月流魄:“……”
月流魄默默地起身披衣,却一把被李奉玉拽着躺了回去,这人收了方才的嬉皮笑脸很是正经地道歉:“姐姐,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只是,你也别再拿主君大人逗我,与他之间的那些过往实在是伤心,我不想听。”
前面半句是开玩笑的,我有什么不敢的!
后面半句是真心的,真不想提起。
月流魄伸手点了点她的眉心:“淘气鬼!”
这真是又碰到了伤心按钮,两个人沉默半天不言语。
月流魄往床榻里面挤了挤,伸手勾住李奉玉的腰将她搂在怀中,哄孩子一样地拍了拍她的肚子:“乖,不要乱想,以后姐姐护着你呀。”
“是吗?那你来摸摸这里,喏,手感是不是很好?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下我?”
月流魄手背上盖着李奉玉的手,手掌下按着一双温软起伏的山峦,生无可恋地怒吼一声:“死丫头,你跟我炫耀有个鬼用!”
两个人像鱼钩一样套在一起闭上眼睛不再胡闹,夜间的风吹着竹林沙沙作响,像是催眠的白噪音一样,李奉玉很快便沉沉睡去。
第147章
约酒
不知道那些人和微生映南说了些什么,这莽汉竟一大早地守在竹林外头的小院子里等着李奉玉出来,张三和孤影各自倚在门框上恨不能用眼睛在人家身上烧个洞出来,可惜只能想象一下。
月流魄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李奉玉起来后洗漱一番穿着一身短打出去跑步,只是这竹林小道看着阴森森的怪叫人害怕,她原地压腿深呼吸两口做好准备,「嗖」地一下五十米冲刺那般跑了出去。
微生映南正在道口徘徊呢,不妨一个人影「呲溜」一下蹿了出来,李奉玉刹不住脚「咣」一下撞了上去……
幸亏李奉玉个子矮,不然两个人肯定撞的头破血流,但微生映南的胸口也忍不住一阵闷疼,心里不由得暗叹一声这娘们儿是石头脑袋吧,差点撞死人!
君上怎么会喜欢这一款的,这就是个微型猛禽啊,也就长了个女人模样,内里完完全全就是个糙汉啊!
李奉玉抱着嗡嗡作响的头嘶嘶叹气:“微生大人,您这是又来等着杀我吗?”
“我说您再等等不成么?您赖好和我相处一下么是不是,您不和我相处相处就一口断定我性情邪肆,这要是杀错了怎么办?您是有地方批发性命么,这么冲动。”
李奉玉一屁股坐到石桌旁揉胳膊肘,孤影和张三一左一右站在两边,像两尊门神,可惜没有一点威严,倒像是选美。
微生映南突然抱拳躬身:“奉玉君,昨夜映南无礼,请恕罪。”
哎哟,这么干脆的吗?
能屈能伸,果真是大丈夫!
“微生大人,奉玉亦有所得罪,望您见谅。”李奉玉同样抱拳还礼,心里还是有一点疑虑,这长虫究竟有几分真假?
孤影突然挤进两人中间推了一把李奉玉:“行了行了,你俩要拜天地啊,还是要义结金兰?”
见李奉玉一身轻快短打,微生映南突然拿出一顶帷帽递了过来:“奉玉君,庸南城日光绵久,易伤灼皮肤,像你这般肤容白皙的姑娘当做好防护,这帷帽且于你遮一遮吧。”
我……靠,微生大人,从此刻起你就是我李奉玉的真朋友了!
一个认真提醒女孩子注意防晒的帅哥能有什么坏心思呢,不过是直男属性偶尔异常爆发罢了!昨夜之事也算不打不相识,我李奉玉单方面宣布微生大人你是我亲大哥!
李奉玉接了帷帽想要攀住微生映南的肩膀,但她这个头儿实在是硬伤,也只抓住了人家的手臂,但这并没妨碍她临场发挥。
这人掉肩胯腰的像个挂件吊在人手臂上流里流气地耍嘴头:“微生大人,既然是来道歉的,不如请我吃顿酒怎样?咱们爷们儿家有啥过节不是一顿酒就化解的呢?一顿不行就两顿嘛!”
微生映南虎躯一震,连忙把她抓在自己臂上的手给掰下去:“奉玉君,你你你……你别扒拉我!我请你就是,你想几时去吃酒?”
李奉玉眯眼一笑:“嘿嘿,择日不如撞日,今夜就去,我在南里门口等你,咱们不见不散哦。”
身后四只眼睛看着李奉玉狗腿一样地送微生映南离开,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这女人疯了吧,昨夜人家还要杀你,今天假模假式地给你道个歉,你就跟人家称兄道弟约起酒来了?
可怜孤影和张三还没开口呢,李奉玉竟一阵风地跑走了!
清晨众人用过饭后,月流魄四人以及孤影、张三都被打发出去熟悉这庸南城,唯独李奉玉被留下单独伺候灼无咎,这人来了南面也挺入乡随俗,脱了那常年焊在身上一样的玄色衣袍,换了一身绛红色衣裳,一条金腰带显得很是贵气。
李奉玉瞅瞅自己身上的青衣翠袍,嗬,红配绿啊,今日她这朵绿叶倒是给这漂亮孔雀做了陪衬。
“主……无清神君,您要去哪儿?”李奉玉一时改不过嘴来,灼无咎也不甚在意。
“你如往常称呼便可。咱们自然也要出去逛逛,像本君这样的神君身边通常都有近侍贴身伺候,这不正是你的职责么。”灼无咎抬起手臂,李奉玉上前为他整理衣领和腰带。
心里却暗自吐槽,好了够了,已经很帅、很贵、很有气质了,没事儿瞎鼓捣给谁看,这天高地远的难不成你有老相好在这儿?
二人刚走出南里的大门,扑面便有两个毛团冲向李奉玉,阿倦和九真叽叽喳喳地大叫着冲过来,李奉玉条件反射地一缩脖子蹲下身子,两个毛团瞬间扑了个空,九真倒是一转身子轻巧落地,可阿倦竟连滚带爬地扎到了地上。
“嘶——”摔的老惨了吧!李奉玉居然忍不住笑出声来,“阿倦,你的翅膀是干什么的,你一个鸟居然会摔趴下,哈哈哈……”
阿倦委屈巴巴地站起来扁扁嘴:“阿娘,我和九真打赌呢,看你能接住谁!我是真没想到你居然躲了过去,你为什么不接着我呀?昨夜我们迷路了,我们跑了一夜才找回家,阿娘你居然还没接住我,阿倦好伤心……”
“等等,你们一夜未归?”话一出口,李奉玉才意识到她说错话了。
九真:阿倦,你娘根本不知道你昨夜不在家,你好惨!
阿倦:娘亲不爱我了。
说错又怎样,只要她反驳的够快声音够大气势够足,错的就不是她!
“我说你们一只鸟,一只猫,居然迷路了?”你们那与生俱来的超级发达的定位系统是退化了还是怎么的?
九真金灿灿的瞳仁盯着李奉玉:“是真的迷路了,不是什么退化,这座城有古怪。”
好啦好啦,李奉玉将那两个灰头土脸的毛团塞给仆人,拍拍手上的灰挥挥手:“好好好,知道了,你们快回去呆着吧。”说罢大门一关赶紧往外走。
小崽子们真烦人,小小年纪夜不归宿,等我回来就好好收拾你们!
灼无咎轻轻咳了一声:“本君不需要你在前开路。”
哦,知道了,丫鬟怎么能走在老爷前头呢?李奉玉小碎步退回来乖乖地跟在灼无咎身后,二人慢悠悠地边走路边观赏这南城风光。
第148章
吃酒去
“奉玉,九真小帝姬说得对,整个庸南城都有古怪,这里的方位似乎会微微变换。道路景物虽然还在原处,但南北方向有细微变化。
九真和阿倦身量小,初到此地本就不熟悉道路,再加上夜里有鬼祟邪物干扰,迷路也是有可能的。”
灼无咎不疾不徐地说着,并唤出戒尺空手比划了一番,旋即神色凝重:“整座城都被一个法阵所干扰,青焰他们的灵力怕是也会受到压制。”
李奉玉除了有点犯困之外什么都没感觉出来,兴许是她太迟钝了吧:“微生大人身为城主都没发觉这些问题么?”
“昨夜若是微生映南没有去杀你,你能发现你身陷罗煞阵吗?”
“哦,卑职懂了。微生大人起初应该也察觉到过这问题,可时日久了也未曾影响什么,他便渐渐适应了?”
灼无咎没有回答,想必她说得也凑合。两个人一天里走街串巷,像个没头苍蝇一样的乱转,李奉玉双腿如灌了铅一般沉重,渐渐走不动道。
“主君大人,天都要黑了,咱们几时回去啊?”我和微生大人约了酒,头一回打交道放鸽子不太好吧。
灼无咎转身看她,她立即站直身子挺胸抬头。
“走吧,去城主府。”
城主府?那可太好了,李奉玉心中雀跃:“那卑职待会儿就不跟主君大人回南里了,卑职与微生大人约了吃酒。”
灼无咎:昨夜还打打杀杀的,今天就能坐在一起吃酒,你还真是好本事。
“你们人族是不是都像你这样,走哪儿都能跟人交朋友?”
其实他本来想问的是,她是怎么做到脸皮一抹就能跟人厮混一处的,但这话好像不太好听。
李奉玉为自己的社交牛掰症沾沾自喜:“我以前也怕跟人交际,混社会混多了自然就学会自来熟啦。”
哼,小小年纪如此圆滑,看着傻乎乎的,内里心机一点都不缺,她还觉得挺光荣?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到了城主府,李奉玉上前递了拜贴,不久便有人前来引路:“恭迎无清神君。”
弯弯绕绕的路走了好一段才到了地方,李奉玉随着灼无咎进了正堂一看,哟,怎么大家都在呢?
敢情这是约好了在这儿开会呢?
还真是开会,花生瓜子都没备一颗,就放了几壶茶水!
几个人轮番将自己摸排的结论报了出来:哪一片主要聚居了什么种族,哪一处有异常的灵力感应,哪一处发生过命案,哪些宅院看起来不太正常,哪些巷道有死角,哪些沟渠与海相连……
李奉玉恨不能有个录音笔,里头有些信息很是重要,但是那些院所街道名字她记不住哇,都怨爹妈无眼,没能把她生成个过耳不忘的天才,真让她愧对列祖列宗……
“奉玉,卷宗收好。”面前突然递来一个卷轴,她接过来摊开一看竟是方才的「会议记录」!
“啊……这……什么时候记下的?”谁这么能干,我特么打字都不能这么快,这人有啥技巧我去学一学。
灼无咎瞥她一眼低声说道:“这是听记法术,只能保存十二个时辰,回去后你誊写一遍。”
行叭,这说明我还是比较有用呢。
“往后所有信息都由你记录,你最好熟记于心中,毕竟遇到紧急情况的时候可没机会让你翻卷宗。”
灼无咎慢慢地饮了一口茶,低眉不着痕迹地笑了一下,死丫头,有能耐再逼着本君吃姜!
李奉玉被那句「熟记于心中」激得灵魂出窍,多少年了,都身处异世了,而且还是个禽兽窝子,她怎么又沦落到背书的境地了?
眼看着到了饭点,她突然想起来她与微生映南约了酒呀,这一大群人都在呢,难不成今日只能蹭顿饭?
说话间已有侍女过来收拾,众人很是自觉地跟着微生映南前去用饭。李奉玉垂头丧气地跟在后面,她馋了好久的酒呢,这下泡汤了。
不料微生映南倒是个守信之人,就那么光明正大地站在宴厅里说:“今日我与奉玉君有约,诸位自己慢用,我们先走一步。”说罢一个抱拳致歉,转身便叫着李奉玉走!
李奉玉看着那几个人的惊讶神情尴尬至极,这长虫的情商真是感人,你请了一屋子人来家里做客吃饭,结果你说你要去约会把人家撂下自己出去吃,这叫什么事儿?
这要是放在我们那儿你的下场就是当场友尽啊。还有,你说什么咱俩有约,这不让人误会么!
但是!所有的尴尬在走出宴厅的门后就陡然消散了,李奉玉开开心心地跟着微生映南一路小跑到一家酒肆,进门便是一口深呼吸,活脱脱一副酒徒的模样。
微生映南端端正正地坐下:“奉玉君,不知你酒量几何,喜饮什么酒?”
李奉玉「砰」地一声把小几拍得直晃:“拿你们最烈的酒来!”
微生映南:这假女人,真剽。
二人饮过几壶才逐渐放开姿态,讲话也随意许多不再端着,李奉玉终于问到了关键问题:“溯光大人对帝……呃,无清神君,可真是忠心啊。哪怕错杀,也绝不让他受到伤害,这一点我是极敬佩她的。”
微生映南是个直肠子倒也一点不瞒她:“你说溯光啊,我们都是和……无清神君一起滚过杀戮场的,溯光敢替神君扛刀,那可不止是同袍情谊,她心仪神君许久了。”
李奉玉一口闷下一盅冷酒:“难怪了,她见了我就跟见仇人似的,无端端地要跟我打架,原来是想看我有没有能耐为神君挡死?”
微生映南没有察觉她的失落,继续说下去:“神君那个人没什么女人缘,溯光一直笃定自己能等到神君接受她,谁知道却被你半路截胡。
她那个人除了对神君忠心以外,其余的一概不论,听说你们打过一架,想必她对你下了死手吧?”
李奉玉点点头,心中不甚痛快:“还行吧,我觉得溯光还是有底线的,她也不是随意作恶。最起码我们打架时她没有用法术伤害我,因为我没有灵力,她选择了尊重我。至于后面她下死手,也是因为她可能觉得,我也许会威胁神君的安全吧。”
第149章
世上没有后悔药
“奉玉君,说来我也想知道你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突然爆发的力量邪气很重,可你本人又不像凶邪之物——”
“你问我啊?我要是知道的话,哪里还会千里迢迢地跑到这里来?”我早回家去当我快快乐乐的社畜了!
我爱工作,工作使我快乐,耶!
耶你个头啊,还不知哪年哪月才能回去,说不定明儿她就死了呢?
屏风相隔的另一面,二人沉默地对饮许久,脸色很是不好看。
月流魄唤来伙计温酒,灼无咎挥手拦下:“本君没有那么脆弱,她能喝得冷酒,本君喝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