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软花柔(清穿)——青丝叹
时间:2022-04-05 07:55:28

  吴书来再次点头,心里却嘀咕:皇上极少从自己的私库赏赐嫔妃,柔贵人倒是个有福的。
  永寿宫偏殿,柳清菡直到乾隆走后,才掀了帐子,她木着一张脸,显然不是很高兴。
  之卉上前,瞧着柳清菡红肿的唇,略有些羞涩,可当她看到柳清菡的表情时,又有几分忐忑。
  她小心翼翼的扶起柳清菡往梳妆台边走:“小主,您可是不高兴?”
  不应该啊,按理说昨儿皇上宿在永寿宫,小主没理由不开心的。
  柳清菡坐在绣凳上,露出一抹嘲讽的笑,看着镜子里面含媚色的自己,用手指狠狠擦了擦唇:“怎么会,我敢不高兴么?我高兴极了。”
  说着,她深呼吸一口气,又恢复了往日那个嘴角永远带了一分笑意的自己:“给我洗漱梳妆,今儿个请安,不会太平了。”
  她自个儿选的路,就算是跪着也要走下去,想要位居人上,想要荣华富贵,就少不得要讨好那个男人,讨好他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那她又矫情个什么劲儿?
  请安时辰未到,长春宫里除了高贵妃和柳清菡,其余人到了个齐整。
  皇后带着淡淡的笑意:“今儿个大家跟约好了似得,来的早了许多。”
  嘉妃口齿素来利索,当即接道:“皇后娘娘这话,可是嫌弃臣妾等往日请安来的不够早?您若是不怕臣妾们叨扰,日后经常来陪您说话就是了。”
  众人立马附和,跟着凑趣儿。
  皇后笑着摇头:“就你能说,偶尔便也罢了,若是日日都来,本宫可受不住这热闹。”
  话虽这样说,但众人心中都清楚,她们今儿个,可都是来看高贵妃的笑话的。
  里面众人说的开心,柳清菡却是在长春宫外迎面和高贵妃撞了个正着。
  高贵妃昨儿在钟粹宫等了许久,结果等来了皇上去了永寿宫的消息,整个人当时就不好了,她算是体验了一回被人截胡的感受。
  柳清菡对上坐在肩撵上的高贵妃,哪怕要屈膝行礼,也丝毫不曾弱了气势,她笑的羞涩动人,微微抬手屈膝:“臣妾给贵妃娘娘请安。”
  高贵妃上下打量了柳清菡一会儿,目光最终落到了她的红唇上,阴阳怪气的道:“柔贵人今儿个气色倒是好,这口脂的颜色也鲜艳。”
  柳清菡笑着抚唇,然后站起身子,抬头和高贵妃对视:“贵妃娘娘倒是好眼光,说来,臣妾这口脂,还是皇上赏的呢,臣妾那儿也没有多余的,怕是不能给您分一些。不过您若是也喜欢,不若回头您也求皇上赏您一些?”
  高贵妃气的面色大变:“不知羞耻。”
  她并非是那未经人事的女子,对于柔贵人唇上的红是怎么回事,再清楚不过,无非是皇上弄出来的。
  只要瞧见柔贵人,高贵妃就不由自主的想起昨夜在永寿宫,皇上同柔贵人是如何的缠绵悱恻,她的心里就如同针扎似的疼。
  柳清菡眨着无辜的眸子,一脸不解:“贵妃娘娘此话,恕臣妾听不明白,臣妾与您讨论口脂,怎么到了您口中,就成了不知羞耻呢?”
  高贵妃语塞,憋的脸颊通红,她总不能说柔贵人的唇是被皇上亲出来的吧?
  最终也只是愤愤的道:“巧舌如簧。”
  长春宫守门的宫人虽低着头,可那耸动的肩膀让人一看,就知是在看笑话。
  秋阳见状,低声提醒:“娘娘,这儿是长春宫,该给皇后娘娘请安了。”
  秋阳扶着高贵妃下了肩撵,路过柳清菡跟前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头也不回的进去了。
  柳清菡目光绵长的站在原地,几个呼吸就跟了上去。
  经过昨儿的事儿,不论是白日皇后的威胁提醒,还是夜间乾隆对她的羞辱和折腾,都在她心里留下了异常深刻的印记。
  乾隆那般待她,在她看来是屈辱,可她既然接受了,就要笑的高兴的接受,最起码除了她,不会有人认为乾隆让她侍寝是羞辱,只会认为是恩宠。
  总有一日,在这个地方,她要做那个说一不二的主人。
  “高贵妃到——”
  “柔贵人到——”
  随着小太监尖细的唱报声,高贵妃和柳清菡一前一后的进来给皇后请安。
  待皇后叫起赐座后,两人的脸色便落入众人眼底,一个是脂粉也遮不住的憔悴,一个是未施脂粉也看的出来的娇柔媚态。
  皇后看的心下满意,唇边的笑意愈发浓烈。
  甫一落座,嘉妃瞅瞅身旁高贵妃无精打采的模样,眼珠子转了转,落在柳清菡身上,笑的比自己得了宠都开心:“柔妹妹今儿看着,可是格外的光彩照人呢。”
  纯妃瞥了柳清菡一眼,心里有些酸溜溜的,不自觉的拿团扇遮了自己半边脸:“可不是嘛,柔贵人一来,可都把我们给比下去了,年轻就是好啊。”
  柳清菡捂着脸娇笑着:“两位姐姐取笑臣妾,臣妾不过略有几分颜色,可是万万不敢和姐姐们比的。”
  她穿着浅绿色的掐腰旗袍,把那凹凸有致的身材隐晦的露了出来,小两把头上首饰不多,看着极为清爽,配上那一副美人红面的模样,好一幅美人含羞图。
  娴妃摇着团扇笑的温婉:“柔贵人年纪小,面皮薄,可这小嘴却是真甜。”
  说完,娴妃正对着高贵妃,眉宇间带了几分担忧:“倒是贵妃娘娘,您看着有些憔悴,可是旧疾犯了?”
  之前被高贵妃截了胡的嘉妃闻言,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开始朝高贵妃冷嘲热讽的开火:“娴妃你也太多心了,贵妃娘娘的旧疾是寒疾,如今可是夏日,热都热的不行,又如何会犯病?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贵妃娘娘今儿个可是来晚了呢,柔贵人伺候皇上迟了便也罢了,左右皇上要紧,可昨儿个皇上可没去您那里,您还来的这般晚,这便有些说不过去了吧?”
  高贵妃面色阴沉,闻着长春宫里燃着的暖香,自然不能抹平她内心的躁动:“如今不过才卯时三刻,时间刚刚好,怎么到嘉妃嘴里,就是迟了呢?”
  嘉妃从潜邸就和她不对付,但凡她有个什么事儿,嘉妃势必要头一个上来咬着不放,当真是令人厌烦。
  银铃般的笑声从嘉妃口中传出,嘉妃拿了帕子沾了沾眼角:“贵妃娘娘这话就不对了,给皇后娘娘请安,咱们是心诚的,自然赶早不赶晚,您这话,臣妾听着,怎么觉得有几分敷衍皇后娘娘的意思呢?”
  皇后只笑不语,看着高贵妃被挤兑的哑口无言,心情别提多舒畅了。尤其是看着满宫的嫔妃,几乎无一人出言相帮,更是满意。
  高贵妃恨得咬牙切齿:“本宫倒是不知,嘉妃如此好口齿,不去做那酒楼里的说书先生,真是可惜了。”
  “说书先生?”一直在看戏的纯妃顿时哎呀呀道:“咱们未曾侍奉皇上前,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高贵妃是如何知晓说书先生是什么样儿的?”
  柳清菡也在此时笑着补刀:“臣妾出身微寒,却也不曾见过说书先生呢。”
  其实,说书先生并不如她们说的这般上不得台面,只不过因为是外男,且又出入酒楼这样鱼龙混杂的地方,才被这些贵女瞧不上。
  高贵妃不知如何反驳,视线便落在了愉嫔身上,想示意她替自己说两句话。
  可惜,因为之前在钟粹宫闹了一场,愉嫔搬出钟粹宫,自然也挺直了腰杆,不再以高贵妃马首是瞻,这会儿对高贵妃的眼神理所当然的视若无睹。
  甚至愉嫔还觉得,若非她挤兑高贵妃会给人留下个得势张狂的印象,恨不得也嘲讽几句。
  高贵妃恨得咬牙切齿,只好将视线移到了高常在身上,高常在躲避不了,免不得怯怯道:“臣妾幼时听过这说书先生讲书,觉得颇为有趣呢。”
  “高常在不愧和贵妃娘娘是一家人,爱好都如此特别。咱们呐,就算是无趣了,也只是听听戏而已,说书先生,酒楼?那是什么地方?也是好人家的格格去的地儿?”
  嘉妃都不屑把高常在放在眼里,当即一甩帕子连连冷哼。
  高贵妃气的去了半条命,堵的心口里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的,几乎要翻白眼儿了,皇后这才出来阻止:“好了,不论是说书也好,听戏也好,都是个趣儿,贵妃,你也别在意,嘉妃就是心直口快了些,并无恶意。”
  不等高贵妃反应,皇后又道:“说起来,漱芳斋之前也是个戏台子,不过也有许久没用了,过些日子从避暑山庄回来后,本宫命人整理一番,日后你们若是得闲,去听听戏也是好的。”
  众人齐声应是,舒嫔却注意到皇后话中提到的避暑山庄,忙问:“皇后娘娘,可是去避暑山庄的时日定了下来?”
  皇后笑着点头:“本宫正要说呢,皇上原本说是七月,可瞧着天儿热的紧,怕太后不耐受,便决定在五日后动身,你们也赶紧回去收拾收拾吧,省的临了了手忙脚乱的。”
  之前被允许随驾的,都是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而只能留在宫里的嫔妃,兴致却好不到哪里去。
  怡嫔没去成,脸色自然不好,她瞧着高贵妃也是一脸兴致缺缺的模样,便道:“贵妃娘娘,皇上可是准了您一同随驾?”
  高贵妃心中难受,却不得不强撑着道:“皇上说本宫身子弱,经不得舟车劳顿,便让本宫在宫中休养。”
  实则她得知要去避暑山庄的事后,也歪缠过皇上,可皇上一直不松口,她又不能在旁人面前失了面子,只能这般扯了个理由。
  皇后叹了口气,顺着高贵妃的话道:“原也是你身子弱,本宫瞧着你近日的气色也不大好,一会儿本宫让陈太医去给你瞧瞧,就连皇上都说,陈太医医术好,最是擅长妇人病了。”
  太医院虽然以刘之林为首,但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领域,医学十三方,陈太医的千金方当数第一,平日也只给贵妃位份以上的人看诊,除了有皇上和皇后特殊吩咐的除外。
  高贵妃心里苦涩,也只得谢恩。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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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高贵妃一回到钟粹宫,就气的泪珠子直掉,脸色煞白,眼前还一阵阵的发黑。
  秋阳忙抚着高贵妃后背劝道:“娘娘,您的身子可经不得气,嘉妃她们是见不得您得宠,才故意气您的,您可莫要上了她们的诡计,万事都没有您的身子要紧。”
  高贵妃气急了,哪里听得进去秋阳的劝,她几乎要掐断了自己精心养护的指甲,恨极了道:“本宫知道,她们都看本宫不顺眼,她们嫉妒本宫得宠,可她们也瞧不起本宫以一届包衣的身份坐上了贵妃的位置,死死的压了她们一头,每每瞧见本宫,纵然她们心里再是不愿,也不得不碍于宫规对本宫卑躬屈膝的行礼。”
  “可是除了这些,本宫什么也比不得她们,不论是嘉妃还是纯妃,一个个儿的,膝下都有了依靠,偏偏本宫,什么也没有,哪怕怀,也不曾怀过。”
  秋阳听的心里酸涩不已:“娘娘您只是身子弱了些,打小从娘胎里落下的病症,哪里这么容易,只要您细心调养,终有一日会得偿所愿的。”
  高贵妃咬着唇没说话,许久,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对秋阳吩咐:“用了那副药吧,本宫等不得了。”
  再等下去,岂不是一个个都要爬到她头上去了?柔贵人那个贱婢如此年轻貌美,甚至还能从她这里截人,日后再任由她得宠下去,必定是心腹大患。
  高贵妃说的轻松,秋阳却是骇然道:“娘娘,那副药极为损伤身子,您的身子禁不得这么折腾啊,夫人说过,那药极为霸道,只一副就能见效,可也是以母体的精血为代价的,您三思啊。”
  无论秋阳如何劝说,高贵妃都一意孤行,实在无法,也只能依了她。
  “启禀娘娘,陈太医来了。”
  秋蕊在外间扬声通报,高贵妃这才想起来皇后让陈太医来给她请脉,忙让秋阳收拾好,自己也擦了眼泪,才让陈太医进来。
  陈太医一扶脉,就知高贵妃是因为郁结于心,加之体弱造成的,留了一副温补的方子就去了长春宫复命。
  皇后轻抚着牡丹,听了陈太医的话,意味深长道:“这么说,高贵妃的病症,不怎么好治?”
  陈太医道:“确实如此,心病难医,臣只医得了身体,却医不了心。”
  皇后笑了笑:“无妨,高贵妃身子一向弱,皇上和本宫都是知道的,你只需尽心,慢慢医治就好,不会有人责怪你的。”
  慢慢两个字咬的格外重,陈太医听出其中关窍,抬手擦了擦头上的冷汗:“皇后娘娘,请恕臣斗胆,敢问这是您的意思,还是皇上……”
  皇后垂眸,拨弄着眼前的牡丹花,带了几分漫不经心:“有区别么?本宫与皇上夫妻一体,自然同心同德。”
  陈太医的心狠狠一沉:“臣,知道了。”
  因为昨日乾隆失信高贵妃,所以当天晚上宿在了高贵妃宫里,也算是替高贵妃挽回了一些颜面。
  临行前两日,永寿宫里迎来了第一位客人,婉常在。
  婉常在坐在柳清菡用来待客的小花厅里,四处打量了几眼,见这里的布置和摆设奢华中透着淡雅,虽然符和贵人位份的规制,但也是极为名贵的。
  她捧着冰镇酸梅汤抿了两口,感叹道:“皇上还真是宠爱妹妹。”
  她是不论什么时候,都从未得宠过,只是跟着主位舒嫔得过且过罢了。
  柳清菡不以为意的摇头:“不过是内务府的奴才瞧着皇上心意行事罢了。”
  婉常在沾了沾唇,感叹道:“妹妹看的通透,这宫里,要想过的好,哪个又不是看着皇上的心意行事呢。”
  柳清菡脑子转的快,一听婉常在这话,就知她话里有话,她漫不经心的拨弄着指甲:“姐姐可是有什么话要与我说?”
  “妹妹聪慧。”婉常在的视线被柳清菡的动作吸引过去,落在了她并未带护甲的手指上:“我今儿个来,也没什么事儿,不过是想找个人说说话罢了。只是见了妹妹,有些话,我倒是不吐不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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