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是纯妃的生辰,因为纯妃有孕,就连皇后也是很给面子的在请安时赏赐了不少东西,至于人就没有亲自去咸福宫了。
不到午时,咸福宫里就坐满了嫔妃,就连低位的常在答应,纯妃也没忘记让人去通知,谁让在奉承上面,这些答应常在简直是无师自通,舌灿莲花呢?
纯妃满是得意的坐在主位上,轻柔的抚着小腹听着众人不断地奉承,心里美的冒泡儿。
揆常在刚夸完纯妃,扭头瞧见舒贵人抿着嘴坐在人群中,一句话也不说,眼珠子转了转,故意道:“舒贵人,今日是纯妃娘娘生辰,大家都高高兴兴的,怎么臣妾瞧着您有些不开心呢?”
她的声音不算小,话说完,屋里顿时静了下来,视线全都落在了舒贵人身上。
纯妃嘴角的笑一顿,瞥了舒贵人一眼,果然见她脸上没有半分笑意,依旧板着一张脸装清高,眼中的不悦一闪而过。
舒贵人手指蜷缩了下,淡淡道:“揆常在怎知我不高兴?”
揆常在笑了笑,对舒贵人的冷淡不以为意:“臣妾见您脸上没有一丝笑意,便以为您不高兴,若是臣妾说错了,还请您不要介意。”
舒贵人冷冷哼道:“你这话好没道理,不笑就是不高兴?真正的高兴都是掩藏在心底,而不是浮于表面,我默默地替纯妃娘娘高兴,不行么?”
要是按照舒贵人以往的性子,她是绝对不会和揆常在扯嘴皮子的,无奈她如今已经不是舒嫔,而是一个失了宠,又得罪了柔嫔的贵人,她早已经没了清高的资格。
柳清菡余光扫过纯妃,掩口笑道:“舒贵人还是那么的会说话。不过你说的不错,凡事贵在有心,若是你心里真替纯妃姐姐高兴,那也无妨,怕就怕,口不对心。”
舒贵人自贬了位份,存在感便低了许多,每次出现在人前,都是沉默,沉默到,她都快要忘了这个人。
众人都知道柔嫔和舒贵人之间的恩怨,所以柔嫔这么不给舒贵人面子,倒是没人觉得奇怪,只舒贵人自己觉得有些难堪,咬着牙面色有些扭曲,但估顾及着两人的身份,舒贵人只得低头服软。
纯妃看够了好戏,才笑着打起了圆场:“都是自家姐妹,本宫希望大家都能高高兴兴的才好。”
主人出了面,众人也不好不给面子,又继续热闹了起来,揆常在冲着柳清菡谈好一笑,柳清菡也没不搭理她,同样回了一个笑。
去年太后寿辰后,揆常在又往永寿宫跑了三四次,只是三次里有两次柳清菡都没见她,渐渐的揆常在就不再往永寿宫去了,今儿个主动示好,也是柳清菡没想到的。
直到午膳时,菜都上齐了,皇帝的赏赐才到了咸福宫。
见里面珍品不少,纯妃更是笑的眉眼弯弯。
就在这时,也不知是谁突然说了一句:“不知道皇上会不会来。”
这话说的有些不合时宜,但也都是在座的嫔妃都想知道的,毕竟她们位份低,能得见圣颜的机会都是有数的,每个月也就那么一两次,即便是侍寝,也是结束后就立马被送了回去,所以她们今儿个打扮的这么漂亮,除了为了讨好纯妃,也是心里存了一丝侥幸,万一就见着了皇上呢?
纯妃心里也没底儿,她是想皇上过来替她做脸的,可来不来的,还是要看皇上的心思,只是今儿是她的主场,她若是说不知道,难免会露出一丝皇上不在意她的意思出来。
想了想,纯妃轻柔一笑道:“皇上政务繁忙,本宫不过是一个小小生辰罢了,哪里值当皇上亲自跑一趟呢。”
嘉妃撇了撇唇,笑道:“纯妃姐姐说的不错,皇上日理万机,还能惦记着纯妃姐姐生辰,特意让人送了赏赐,这就够让本宫眼红了,若是皇上还亲自来了,那本宫可是要泡到醋缸里去了。”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她生辰的时候,皇后也没准她能在自己宫里摆上一桌啊,就连皇上给的赏赐,也比不过纯妃,她怎能不醋?
众人仔细一想嘉妃的话,觉得也是那么个理儿,所以也就不再纠结皇上会不会来了。就算皇上来了,她们也不能抢了纯妃的风头不是?
午宴结束,午后又去漱芳斋听了戏,折腾了小一天,纯妃的生辰才算彻底结束。
柳清菡累的腰酸背痛的回到永寿宫,就见吴书来和两个御前的小太监守在正殿门口。她微微诧异,抬脚上了台阶,站在廊下:“吴总管,皇上何时来的?”
吴书来默默行了个礼,小声道:“皇上刚来不久,娘娘您快进去吧。”
柳清菡轻手轻脚的进去,就见皇帝盘腿坐在炕上,欣赏着她摆在炕桌上的百枝莲。她上前行了个礼,打破了寂静:“皇上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让人去叫臣妾回来?”
皇帝闻声回头,伸手把柳清菡拉到身边坐下,鼻尖蹭过柳清菡的面颊,在她身上问道了酒味儿,略略蹙眉:“喝酒了?”
他没有要回答柳清菡的话的意思,柳清菡也不在意,谁让他是皇上呢?
她由着皇帝在她细嫩的脸颊上蹭来蹭去,点头道:“皇上好灵的鼻子,臣妾只是喝了一小杯果酒而已,皇上也闻的出来么?”
说完,又担忧的添了一句:“皇上不喜欢么?您要是不喜欢,臣妾再也不喝了。”
皇帝细微的呼吸喷洒在她脖子上,闷声笑了笑:“喜欢,怎么会不喜欢,原本你身上的味道就甚得朕心,如今多了一抹酒香,更是让朕沉醉。”
皇帝见柳清菡下意识的就把他的喜好放在心上,心里更是愉悦,说完后就把人搂在怀里,薄唇瞬间贴上了两瓣粉嫩的唇瓣:“好香。”
他的动作狂野,带着十足的霸道,唇齿之间也是如此,连个招呼都不打的直接用舌头撬开了她的牙关,在她口中疯狂的掠夺着甜美的气息。
柳清菡微张着檀口,轻微喘*息的同时,也有几分配合,甚至主动伸着小巧灵活的舌头去勾他,皇帝察觉到她的主动,不免更加激动,直把人吻的喘不过来气才肯放过她。
两人唇齿分离,扯断了中间的细细银丝,柳清菡脸一红,忙用帕子仔细的擦拭,然后掩耳盗铃的当做什么也没发生。
皇帝瞧着柳清菡小女儿般的娇态,忍不住吃吃的笑。
柳清菡羞的去捂皇帝的嘴,娇嗔道:“皇上还笑话臣妾,臣妾不依。”
“好好好,朕不笑了还不行吗。”皇帝握住捂在他嘴上的手,拉到唇边吻了一下,然后一本正经道:“这果酒的味道不错,只是依旧不如波斯进贡的葡萄酒味道醇香,你若是喜欢,回头朕让吴书来给你送一壶。”
他也不知为什么,每每对着柔嫔,他的心情都会好上很多,许是柔嫔合他心意,又会撒娇,懂得看他脸色,只识趣这一点,他就愿意宠着她,给她体面。
柳清菡一听葡萄酒,眼睛一亮:“好呀,到时候皇上陪臣妾一起?”
她怎么没想起来还有葡萄酒?说起葡萄酒,在现代时她看了那么多制作葡萄酒的视频,多少也知道点步骤,等什么时候葡萄熟了,她也可以做一些来,有她金手指的加持,应该会比普通葡萄酒味道更好。
皇帝闻着柳清菡身上的幽香,眸子暗了暗:“好,只是喝法可要朕说了算。”
柳清菡这会儿不知道皇帝心里在想什么,坦然的点头答应了。
皇帝只笑了笑,朝堂的琐事瞬间又充满了他的脑子,他不着痕迹的皱眉,下一瞬,一只手便抚上了他的眉心,柳清菡轻轻抚平,善解人意的问:“皇上有烦心事?”
“没有。”皇帝下意识的摇头否认,但见柳清菡有些黯然,又道:“朕只是有些朝堂上的事情不曾有决断罢了。”
柳清菡点了点头,识趣的没再问下去,能有皇帝这一句解释,已经很不错了,她不会不知足的刨根问底。
皇帝等了许久不见柳清菡说话,伸手掐着她的下巴,对准她一双波光流转的眼眸道:“为何不说话?”
柳清菡柔柔一笑,声音温和柔婉,又透着一股平和,仿佛能抚平人心中的烦躁:“臣妾不过是一个小女子,懂的事情只有怎么伺候您,让您舒心,您这会儿心里不平静,臣妾又岂会这么没眼色的烦您?臣妾只想安安静静的陪在您身边,如此便好。”
皇帝心中微微一震,仿佛是被她的小手轻轻挠了挠,难得的有些不平静:“你伺候朕的时间虽然不久,却比皇后和贵妃更懂得朕的心意,很是难得。”
柳清菡噗嗤一声娇笑道:“臣妾可不敢和皇后娘娘相较,皇后娘娘是您的嫡妻,是中宫皇后,臣妾尊敬皇后娘娘还来不及呢。更何况,皇后娘娘对臣妾也是极好的,只除了……”
她下意识的停住口,小心翼翼的打量皇帝的神色,见皇帝没有任何异样,才松了口气。
皇帝一听她说起皇后便是满心的敬意和欢喜,心里便有些沉重,他摇了摇头,把这想法给甩了出去,嘱咐道:“皇后自有皇后的好,你也有你的好,只是你的好是皇后没有的,所以很是不必妄自菲薄。”
柳清菡灿然一笑:“有皇上这句话,臣妾便是死了也无憾了。”
皇帝肃了脸,冷声训斥:“口无遮拦,这么晦气的字也是能随便说的?”
“那臣妾错了嘛,以后再也不说了就是。”
撒娇声传到殿外,吴书来会心一笑,果然柔嫔就是有本事能让皇上心情好起来,也不枉他在皇上跟前废的口水了。
第52章
京城五月的天已经开始热了起来,一夜缠绵后,柳清菡起身时只觉得身子出了一层薄汗,黏腻腻的,浑身都不舒服。
外面守着的紫罗和之卉听见里面的动静,忙一左一右的把帐子挂起来,扶着柳清菡起身。
薄被被掀开,柳清菡的身子完全*裸*露在两人眼中,雪白中带着青紫的痕迹,看起来显得格外凌虐,又带着一抹异样的风情。
之卉倒是还好,她伺候的久了,见的次数多了,虽然依旧害羞,却也能接受,只紫罗是近几日才近身服侍的,见此情景,脸一下子就红透了。
柳清菡眯着眼,尚有些困乏,声音也有些沙哑:“去备水,本宫要沐浴。”
“奴婢这就去吩咐。”紫罗低着头,转身就出去让人抬水进来,心里止不住的想,难怪皇上如此宠爱娘娘,娘娘这身子,就连她一个奴婢见了,都有些把持不住。她越想,脸上越是滚烫。
沐浴过后,柳清菡也精神了许多,随便用了两口早膳,收拾好就如常去给皇后请安。
只是今日的请安,与往常的请安有些不大一样。
柳清菡看着皇后,见皇后正襟危坐,打扮也与平常素净的打扮比起,显得精致华贵了许多,许多念头在心里绕了绕,笑着开口:“皇后娘娘今日打扮的很是精细,与往日简朴略有不同,可是发生了什么让您高兴的事儿?不知能否说出来,让臣妾也高兴高兴?”
皇后唇边的笑意微微一凝:“柔嫔眼神倒是极好,本宫确实高兴,至于原因嘛,却是不便告知。”
她今儿一早就收到消息,她的弟弟富察傅恒被皇上提拔重用,不仅任御前一等侍卫,更是兼任总管内务府大臣,管理圆明园事务。如此荣耀,她又怎能不高兴?故而在梳妆时兴致来了,便让琦玉好好儿打扮了一番。
只可惜,这般盛宠,却不能出自她口炫耀,否则的话,她定是要让嫔妃们知道她富察氏一门的圣宠。
被皇后拒绝,嫔妃们都看笑话似的看着柳清菡,谁知柳清菡并不在意,只起身微微屈膝道:“皇后娘娘见谅,是臣妾莽撞了。”
不便说出口,那就是前边的事儿了。看来皇后家是有喜事,她记得,史书上富察皇后还有一个亲弟弟,叫傅恒,颇得皇帝信任……
皇后摆了摆手:“罢了,你坐罢。”
柳清菡重新坐了回去,还未来得及端起茶盏,殿外突然响起通报声,吴书来亲自带着人来了。
吴书来恭敬的行了礼,然后不负皇后期盼的道明来意:“奴才先恭喜皇后娘娘了,也要恭喜傅恒大人高升,皇上特意让奴才来告知皇后娘娘,一会儿傅恒大人会前来长春宫给您请安,让您准备准备。”
吴书来心里咂舌,傅恒大人还真是个有出息的,年纪轻轻就成了一等侍卫,被皇上委以重任,原本皇上就露出了要抬举傅恒的意思,只不过被前朝大臣以傅恒年纪轻为由拒绝了,可皇上并不是个可以任由大臣们拿捏的帝王,只过了一夜,第二日就下了明旨,狠狠地打了那些持反对意见的大臣的脸。
他禀告完就顺势告退了,琦玉笑着送了吴书来出去,皇后面上越发开怀,笑容是嫔妃们从来都不曾见过的真心。
娴妃双手紧握,心里不平静的紧,纯妃捂着肚子,险些没笑出来,而嘉妃神色不显,却也不难看出她不到眼底的笑。
只有柳清菡,有些明白了皇帝昨日的反常。
众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起身告辞。再坐下去,那就是没眼色了。
嫔妃们一同出来,纯妃就有些忍不住气,带着羡慕道:“皇后娘娘家中倒是有个争气的,也难怪今日皇后娘娘高兴。”
她家里就没有能替她长脸的人,只能自己在宫里精心算计,她的容貌只算的中等,若非肚子争气,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旮旯里待着呢。
嘉妃也道:“皇后娘娘出身富察氏大族,富察氏又人丁兴旺,出了这么一个有出息的兄弟,皇后娘娘面上自然有光,倒是娴妃,同样出身乌拉那拉氏,家里却连个顶门面儿的都没有。”
柳清菡瞥见娴妃愈加难看的脸色,默不作声。娴妃自从被皇后撤了绿头牌,便一头扎进慈宁宫不出来,调养身子依然照旧,就是丝毫不曾提过绿头牌一事,不禁令她有些纳闷儿。
娴妃抿了抿唇,站住脚直直的看着嘉妃,一字一句道:“本宫家中的确如嘉妃所说,没有兄弟给本宫称门面,难道嘉妃你金佳氏就有了么?不过半斤八两罢了,嘉妃你又有什么好得意的?”
当着众人的面儿,被嘉妃这般说到脸上,娴妃若是能忍下去,那日后岂不是人人都当她是软柿子,谁都能捏一下了?
嘉妃一噎,她倒是忘了自己家里比起娴妃来,更加不堪。但她也不肯就这么承认自己说错了,不然那不是自打嘴巴吗?于是两人间的气氛愈加剑拔弩张。
纯妃瞥了嘉妃一眼,眼中闪过一抹郁气,心里暗骂嘉妃是个没脑子的蠢货,面上笑着打圆场:“好了好了,家里好不好有什么要紧的,都说后宫不得干政,既然进了宫,咱们就是皇上的嫔妃,成日惦记着家里做什么,也不怕让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