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倚高楼等风来
作者: 滑桑
简介:
这是一部茨由和棤龄的小说,淡淡薄情的文风随作的性格,记载一些小小的温暖的事情就好,大家看个消遣~
第1章
腊月十二下山
“七师兄今年不和我们同行?”我眯着眼看着半山腰上的一路弟子,领头的师兄拿着剑身姿挺拔,像是七师兄,他带着十几个外门弟子正下山。
“瑜洲这两年妖气大的厉害,死了不少百姓。他祖籍不正好在瑜洲,过年回去就顺便处理一下那边。”大师兄端着茶,也看向山腰。
我张着嘴,啊,“这个七师兄,怎么不叫上我,哎……”
“前段时间掌门召集内门安排出山事务,也不知道你去哪儿玩儿去了,找你半天找不着,不来一块商讨,当然叫不上你了。”大师兄半眯了个眼看着我。
我瘪了个嘴……那可能是因为我给忘了,睡觉去了……“行吧,咱们多会儿走啊。”
“后天和掌门、师父辞行了就走吧,收拾收拾准备吧。”
“知道了……”
门派弟子分内外门,内门十弟子,武功品性优越,掌门亲授。外门弟子可多,有大几百上千,都是从各地来这里学艺习德。
我俗名茨由,内门弟子的老幺,上有九位师兄,平日好玩闹,好随意,一点不如大师兄稳重,故此掌门常不辞劳教“茨由,女子习德要端庄大方,温婉如水……”
说这番话时,连大师兄和其他几位师父都在笑。腊月的时候,外门弟子陆续拜辞掌门师父下山回家过年探亲,师兄们安排完门内事务后也会拜辞下山。
“谢掌门、谢师父一年辛劳教诲,弟子感激不尽!就此下山归家,祝掌门、祝师父新年万事顺意,身体安康!”
我一个女子的声音在一堆阳刚之声中显得尤为清脆,跪拜三礼过,掌门挥挥手,长长的眉毛胡子都是欣慰的笑意,“去吧,去吧,别耽搁了。”大家就此下山。
一行才五个人,今年七师兄有任务先回瑜洲,其他师兄和我们都不顺路,早早就下山了。
这一路心情轻松得很,有说有笑。
一行人在一家客栈分别后,师兄们皆骑马离去。我回了客栈,倚在窗边,手指叩着窗柩,“噔……噔……噔……”
想着,去哪儿呢。
忽然乌云遮天,下起来雪,我细细听着,远处传来车轱辘声,还有几不可闻的香。
柜台上小二好像喊着:“客官,外边儿下雪了,小心您着凉……”
这香越来越清晰,我拿起剑和包裹就走了出去,果然不远处,熟悉的面孔驾着马车飞一般地朝我这边过来。
驾车的是问荆,他多年跟着濮白,车上也必是濮白了。问荆脸上有急切之情,低声吼了一句,“请快上车!”实在吓了我一跳,我连忙跳上车,绊了一脚差点滚进车里。
一抬眼看见不省人事的濮白。
身段修长,手无力地搭在腿上。
他的手冰凉,脸色比身上的白绸还煞白几分,问荆驾着车,我坐在车里实在像快要飞起来一样颠簸。
我也十分焦急。
既叫不醒他,我只好握住濮白的手给他传着灵力,不知过了多久,灵力不断从手端流走,身上愈来愈冷,搭在濮白受伤的指尖冰凉,再后来迷迷糊糊地听到问荆好像在焦急地问我“主子怎么样了?”
张不开嘴,毫无血色的手抬起来摸了摸没有感觉的鼻尖,我看见眼前的红色沾了白色快速地染开。
最后终是没知觉了。
第2章
庐居新客
悠悠醒来,不知已睡了几日,脑子里嗡嗡作响,身上是干净的里衣,屋子里飘着熏的檀香。
撑着手肘起来又重新跌回床上,五脏六腑移了位似得,眼前冒着星光。
我有点讶异,看来是为了救濮白,灵力失了大半,实在难受的厉害。
洗净的衣裳搭在架子上,凑近闻是一股冷香,幽幽清冷,是濮白的香,我慢悠悠穿好,抬步走了出去,院子的景有些许熟悉,遍地的草药,还有大冬天还在开的各种花,想来问荆驾车回了庐居。
随意走着,前面一股浓烈的药汤味,探头一看,濮白果然在里边,脸上不似之前那番苍白,神情也好了很多,修长的手抓着药低头配药。我高兴得很,抬步进去,“你好的挺快,倒能下地了。”
濮白抬头看见我眼睛一亮,“茨由……你可算是醒了……”
我在一堆药里捡了个山楂丸,笑道:“有你在,我还怕醒不过来?今日是腊月几?我感觉睡了好久,脑子都快不清醒了。”
“今天二十,你再不醒,我可就要真的没办法了。”说着,走过来把我按在椅子上把脉。
我又捡了个陈皮,塞在嘴里嚼,濮白放下手,神情严肃,脸上都是愧疚。
“傻子……”
陈皮的酸味正好一股子窜在嘴里,濮白没由来地埋怨了我一句,我满头问号,酸着脸看着他。
濮白给我倒了杯茶水坐在旁边,“那是刚制的陈皮,还没浸糖。”
一杯茶水入嘴,酸味才好些,这濮白的嘴是越来越毒。
“倘若你醒不过来,可就真没命了,傻吗?”
濮白慢慢地说着。
“你像快死了一样……”
濮白骂了我半天后,终于是没办法了,看着我在背后拿了根甜果干,无可奈何地说道“回去吧,好好卧床静养,你这身体,我还得好好给你补一补,好了我吩咐人给你送过去药。”
我龇牙笑,赶紧溜。
再休息静养,我就要长毛了……
庐居是濮白的地方,我来过一两次,却从没仔细转过,在附近走了走,寒风一吹,我又晕了,眼前的雪地白的刺眼,喘不上来气。
扶着墙捂着胸口到了院子门口,眼前的景象转动不止,混乱中仿佛看到院子里有个身姿挺拔的少年。
鼻尖好像在滴水,手一摸,红惨惨一手,我吓了一跳,少年看到我也吓了一跳,立马起身过来“怀姑娘?”
扶着我坐下,我才感觉好些,拿着手巾捂着流血不停的鼻子。
余光中,旁边的少年俊眉星目,身材修长,柔声问道“你好些?我还是去找濮白?”
我立马把他按下,“千万别……”
少年于是坐下。
以前练功摔了一跤伤到鼻子,就留下个爱流鼻血的毛病。
每次流着鼻血,必须使着灵力才好止住。现在这情况,只能等着了。
既无聊,只能捂着鼻子看向旁边的少年,眉目清秀,身材修长,着一身蓝衣,举手投足之间像位富家公子,濮白从来不带别人进来庐居。
这倒是奇怪了,而且还称我「怀姑娘」,真是更奇怪了,我似乎没有见过他,被一个人看着流鼻血实在有点尴尬,少年似乎也感觉到了,看向另一边,我开口缓解尴尬:“在下是怀茨由,你呢?”
他转过来头柔柔地笑着,“乐正氏棤龄。”
过了好半天,终于是止住了,棤龄递来药碗,“我其实是濮白叫来监督姑娘喝药的。”
我鼻血差点又涌出来。
这药,难喝的要死……
于是,棤龄在一边看着我苦兮兮地喝药,手撑着脑袋歪头,眉眼似笑非笑。
第3章
瞎了瞎了
躺着静养实在无聊,灵力失了大半,不能练功不能出去,想给大师兄传个念告诉他我已安顿下来,结果灵力使都使不出来。
大师兄走时多加嘱咐我不要过于玩闹,安全归家后给他传个念,现在我连桌上的蜡烛都点不着,只能等身子再好些再说。
今日已腊月二十五了,乖乖喝药没乱跑,身上已经不痛了,但还是太虚弱,灵力就那么一丢丢。
午后终于是忍不住了,抬步出了院子,啊……出来走一走,真是舒爽。
走着走着来了庐居后山。
大雪封山,偶尔传来几声鸟叫,好像有水声?我记着濮白以前在后山养了药泉,便顺着声音去找他,进了山洞,却越来越暖,身上还披着皮毛的披风,热的额头开始冒汗,白茫茫水汽弥漫,几乎看不见路了。
我挥着眼前的水汽,问道“濮白,你这什么鬼地方啊。”边往前走,水声越来越大,好像前面有个瀑布似的,我都听不清自己说的话。
越往里走,水里的背对着我的人影愈发清晰,只是……
身形修长,裸露的上半身却是个少年的模样,头发随意扎起,胳膊上的线条流畅,紧瘦的腰以下浸在水里。
水声太大,他似乎没有听到我,我低头一看,脚边放着的衣服赫然就是那天我见棤龄时他的衣服和鞋子。
眼前的人似近非近,我不自主的屏住呼吸,背对着我的棤龄慢慢抬手摸了一把脸,手臂上的肌肉线条更加明显,好像能看到水珠顺着胳膊流下来。
我慌张地转过身踉踉跄跄的出了山洞。
站在洞口,血气上涌,脸发烫的厉害,寒风一吹,鼻子立马不住地流开。
低头一看,雪地上明晃晃地晕开几滴红擦擦的血花。我立马捂了鼻子往回走,着急忙慌的在心里欲哭无泪:
对不住啊对不住啊……
越走越晕,眼前的路慢慢黑了下去,我的天,我可能真是瞎了。
进了濮白的药房,我几乎是给他跪了下去,整个人力气像抽尽了一样,倒在扑过来的濮白的怀里,眼前只剩下濮白焦急的神情。
接下来几日昏昏沉沉的,我严重怀疑濮白给我在药里下了什么让人昏睡的东西,明明手上有了力气,却总是在抓住什么东西使力的时候脑子里一阵又一阵的睡意袭来,闭了眼睛睡的迷迷糊糊时,濮白和棤龄仿佛在屋子里,濮白在骂我:“没一时听话过。”
棤龄问道:“前几日见她神情不错,怎么今日又这样了?”
“本来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不知怎么又晕了过去,她这时常留血的毛病可不好,体内的血气乱涌,灵力又不受控制,好好躺着吧。”
“是那天流鼻血了?”棤龄忽然问了这么一句。
濮白看向他“怎么?”
“这样啊,没事。”棤龄的语气好像知道了什么。
然后某一天醒来的时候,我就想到自己在那药泉的洞口流了鼻血,然后一路满手是血跑回庐居的。
天;
呐;
他不会知道了吧;
醒来后我撑着手,扶额,天哪……
第4章
尴尬
一觉睡醒,浑身舒爽,仿佛精神气都回来了,我下地伸了个懒腰,居然瞥到镜子里自己脸庞粉嫩嫩的,活力满满,濮白的医术真是没得说,真乃妙手回春、起死回生。
但是一想起他欠揍的嘴,还有之前直接就下了药让我昏睡静养的可恶行径,我就气不打一出来。果然,面相长得多善多好看,手就有多黑。
穿好衣裳,才看见桌子上濮白留的纸条:
我将回别雎了;
你若来就多带一件衣裳以免路上冷;
白;
我走至门口,正好远远看见濮白和棤龄站在马车旁等我,两人皆身姿挺拔,眉眼俊美。
我第一眼看见棤龄就觉得眼熟,这时看来,他和濮白很是相像,像兄弟一样。
“估摸着你也该醒了。”濮白眯着眼看着我,轻笑着。
“是啊,你就要赶回去吗?”
“嗯,你既没心思回,就在庐居和棤龄待着吧,我在别雎门等你。”濮白看我穿着一件衣裳就出来。
他惯例每年大约这个时候回别雎门闭关练功,今年这么早就匆忙的回去了,想来是之前我见他那次还是伤的太重了,没好,便赶着回去。
濮白从来不说与我为什么好几次见他,他的身子伤成那样,弱不禁风的,像个女子一样。
棤龄在旁边不语,濮白伸手摸了摸我,说道:“走了……”
“嗯……”
驾车的从来都是问荆,这次走也驾着马小跑步走了,濮白修长的书撩起帘子,马车走远,手才放下去。
“走吧。”我跟旁边安静的棤龄说道。“好……”
庐居的堂屋里,我坐着,棤龄坐着。
之前有很多话想问他,这濮白不在了,一下子感觉有点尴尬?
棤龄也不语,就在那里坐着,手指关节围着白瓷茶杯。
我手里的茶热气腾腾,冒着一缕缕的热汽,在手上就凝成了水,风一吹又冰凉。
什么记忆刷的一下在脑子里蹦出来,热汽氤氲,还有眼前的少年,我将目光僵硬地转向旁边椅子上的棤龄,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撑着手歪头看着我。
“濮白说与我你久睡多日,脑子可能不太清醒了?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唉……
“对……不住啊……我还以为濮白在里面……”
“终于等到了。”棤龄眯着眼,轻轻笑着我的窘迫。
“哈……真是尴尬……”
“无妨,难免走错。”棤龄笑着盯着我看。
第5章
别壬和濮白
别壬一身暗红,踩着银黑的云靴,衣裳总是松松散散的。
走到泉边放下一身衣服,斜倚看着不远处泡在水里的人,水汽蒸腾,过了许久,濮白抬手摸了一把脸上的水,转身看见岸上瘦长的身影,走了过去。
别壬低身把浑身是水的濮白揪了上来,眼前人的气息挟着水汽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