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倚高楼等风来——滑桑
时间:2022-04-06 07:52:10

  加封少门主,奏乐一起,一切又跟没发生似的,推杯换盏,人过来又敬我喜登少门主之位,濮白和别壬两个人兀自在一边喝酒,笑着看着我和一堆人应付。
  一杯一杯酒下肚……
  有点晕……
  不知怎的,一下子摔在了床上。
  酒喝的有点晕,眼睛花的我,好像看见了棤龄。
  “茨由,生辰快乐。”
  “姑娘家要少喝酒。”
  棤龄眼前的茨由一身红衣乱糟糟,蹬了靴子,带着不知道哪里来的孩子脾气睡过去了。
  给她盖了被子又被她蹬开,把灯捻灭,便出去了。
 
 
第10章 
  阎王
  一梦梦回小时候,我幼年丧父丧母,在别雎门长大,几年来总是受一位胡子拉碴的前辈照顾,他是门里的阎王,武功超强,面相凶恶,善于审讯犯人,严刑拷打之下,没有谁的嘴是撬不开的,大伙都不知他的姓名,因而叫了他这么个外号,几十年了,他便成了阎王。
  早年丧女的缘故,他便特别关心当时尚年幼的我,那几年在门里教我武功,诲我为人处事,送我书看,他其实和善的很。
  后来我正式地拜了义夫。
  “义父!你见我的猫了没?”我远远看见他,大喊了一句,跑了过去。
  “没!你多会儿养的猫?”阎王冲我招了招手,哈哈大笑:“少门主来了……”
  “唏,拜你所赐了,刚刚少门主被别壬拉过去处理了一堆事情。”我抱怨道,别壬传我过去,扔给我一堆事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锻炼锻炼挺好。”阎王欣慰地看着我。
  自小他照顾着我,我武功便是极好的,最早的带人出去执行任务。
  在一众子弟中选少门主的时候,我竟然比过了那些门中前辈的子女,在阎王的推举下顺利登上了少门主之位。
  “在那门派中过得如何?”
  那门派当然指青岳派,“当然不错了,我已经是内门弟子了。”
  当年十几岁,别雎门老门主派一批子弟下山进入各大门派,既是为学得武艺,也是为给别雎门做眼线。
  “茨由就是争气!”阎王笑的胡子乱颤。
  既聊了一阵,我便走了。
  临走时阎王问道,“几时回别雎门?既已接手了少门主之位,便不宜在那门派久居了。”
  “我还没想好。”
  虽说是在青岳派做眼线,但是和掌门师兄们生活了这几年,却很交心,处得极好,真要说起来几时走,心里也有不舍。
  边走着,心里想着阎王说的事情,我一抬头远远看见棤龄和濮白走在一起,心底喊了一声“我去。”
  立马转身拐进了园子里,在树中间乱转,不知怎么走的路,居然一头撞上了濮白,抬头就见旁边的棤龄正好笑地盯着我。
  尴尬……尴尬……
  “走迷了?”濮白一手摸着我的脑袋,轻声笑着。濮白搂着我肩膀道,“真是个小傻子,走吧。”
  我一巴掌拍在他腰间,“你才傻子。”
  棤龄在濮白的旁边笑着。
  接下来一段路,走的我真是艰难。
  缘起于今天早上我一觉睡醒,爬起来,自己一身衣服乱七八糟,浑身的酒气还没散,一看桌子上的纸条,鸠占鹊巢;
  这娟秀的字迹,一看就是棤龄的,我再抬眼一看,屋子放的是他的衣裳,棤龄的房间。
  我的眼珠子都要蹬出来了。
  一路上都没说话。
  两人把我送到居所后便走了,临走时棤龄轻笑着摆手,不经意的挑眉,不明意味。
  我尬笑着看他离开。
 
 
第11章 
  怀棤龄?
  今日是正月二十,腊月十二下的山,已经一个多月了。
  我撸着猫,翻看着门内各地送来的密信。
  别壬真是绝,我刚成少门主第二天就跑的没影儿,把所有的事情都扔给我,气死我,我又没办法,只好乖乖坐在位子上处理事情。
  翻到西瑜洲的时候,信里单两个字:
  妖变;
  我想起来七师兄祖籍瑜洲,下山之前,按照掌门吩咐,他带了十几个弟子回了老家就是为处理此事。
  瑜洲地处偏西,多潮湿阴雨,沟壑山区众多,多少年来妖物一直很多,年前瑜洲突然一个村一个村的开始妖变,那些妖物平时都躲在山里,现在不知怎么的都出来害人,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正想着这件事,食指周围出现一道光,绕着指关节转圈,是青岳派的密信法术。
  我默念着,合了食指中指,一张纸条夹在了两指间,瑜洲集合;
  往年所有青岳派弟子下山一个月便陆续返回门派,这次想来瑜洲事情严重,于是大师兄叫我们去往协助七师兄。
  我高兴的不得了,终于不用再管这些破事了。伯舞被我吓了一跳挣扎着跳出怀里,在地上端坐看我风一般跑去找濮白。
  濮白正在煎药,看我进来,开口就道,“要回了?”
  “哟,你总是这么神机妙算。”我打趣道,濮白笑了笑,“我去瑜洲汇合,完事后就回青岳。”
  “最近瑜洲妖气大,你们去时多加小心吧。”
  我疑惑道,难不成,“棤龄也去?”
  “嗯,我想着你和他相处甚好,不如一同在青岳学艺。”
  什么?我没有听错吧?棤龄要和我一起去了?可是他的身份……如果被乐正氏知道了,必定又会追究上来。
  濮白知道我在疑惑,开口道,“他天资聪颖,埋没在别雎门中,岂不浪费,不如改名重入世间学一身武艺,将来给他母亲报仇。”
  从来棤龄没有与我说过这些,我竟都忘了。
  “不如改姓怀,省了乐正这个姓的麻烦,说与掌门他是你的表哥,你得诸多信任,他的身份就没人怀疑了。”濮白轻飘飘说出这句话,好像没什么关系似的。
  姓名受之父母先辈,怎么能胡乱姓一个我这无名无氏的姓。
  我正一脸不可思议的盯着他想着,濮白又道,“我与他说过了,你们明天启程的话,我今天写信把别壬揪回来,他又不知道上哪儿去了。”摇摇头低头杵药。
  我又一惊……
  “神机妙算。”我说道。
  濮白又笑了笑。
  道别过后,我撸了一把怀里的猫,将它放在地下,伯舞肚子上的伤口已经好的差不多,只是灵力损的厉害,迟迟没有恢复人形。
  “那我走了,今后有事写信。”我冲濮白说道,这么一走,又得一年见不上了。
  远远的我看见棤龄走来,我大声喊了一句,“表哥!快点,要赶好长的路呢。”
  棤龄听闻无可奈何地笑着,向我走来。
 
 
第12章 
  瑜洲大雨
  三天的路程,天将暗时,我和棤龄到了瑜洲的边界。
  “乐正氏从来没有子弟去拜师习武?”一般的家族总是派天资好的子弟去拜师修习灵力、习徳习礼。
  我拉着棤龄稳稳地在剑上飞着,他没有灵力,从未习过法术,只能拉着他御剑赶路。
  我第一眼见他时,整个人极有灵气的样子,但是他却从来没拜师修习过。
  平常人能见这么高的天分,真是极少的,我诧异道,不愧是梅夫人的儿子。
  当年梅夫人虽是一介女流,入了别雎门后,在众多武力高强的男辈中却能杀出一条血路,成了广有名气的重金杀手,英姿飒爽,巾帼女流,可惜离开的早,不然我还真想见上一面,拜访拜访。
  可惜了……
  “乐正氏几百年来一直入朝做官,自恃文人世家,得圣上恩宠,于是便很看不起江湖门派和所谓的「江湖术士」。”棤龄在我耳边说道。
  “哦……”
  文武相对,文指乐正氏的那样的世家,几朝几代都培养文官治国,武指江湖上的门派和道士等等,本来没有什么地位的高低,但是就是有人自恃清高,批判法术灵力为「旁门左道」「诞欺怪迂」之术。
  我见过许多这样的人。
  飞着飞着,四周的天变了灰黄,乌云成团聚集,周围竟然窜出一道小小的雷电,看来到瑜洲了。
  我们后脚跟刚踏进客栈,噼里啪啦的大雨瓢泼而下,我险道,“还好下来的及时。”
  “太及时了。”他皱眉盯着客栈一尺外凭空落下的扭曲的闪电,刺眼的光在黑乎乎的雨天迸现,雷电劈进了雨里,随即消失不见。
  我瞪大了眼,一边把剑收起来,一边还余惊未定地看着门外的大雨,这雨,几乎是砸下来的,地上被砸出的的泥潭砰砰的飞起。
  一看客栈掌柜的,一脸常色,忙着收拾柜台,头也不抬,刷刷的拨算盘,“瑜洲春雨如雷啊,您二位可是不巧,碰上这大雨,赶路得等个两三天了。”
  两三天?
  我早听闻瑜洲多雨,六月暑夏常下暴雨,但这冬春之雨,怎么也如此之大?
  我看向棤龄,他仿佛跟我想的一样,我们一到瑜洲的边界,云团就开始聚集,天本来还能见夕阳,一下子被遮的无影无踪,这雨来的这么快,总是有些奇怪。
  订了两间上房,我一个人坐着喝茶水,不知道大师兄和其他人到了没有,如果真被耽搁在这三天等雨停的话,黄花菜也凉了。
  妖变很快……
  妖怪下山后,吸光人的精气,灵力大涨,这些人会变得面黄肌瘦,头发脱落,指甲血肉分离,眼眶突出,行如僵尸,精神涣散,抓咬血肉之躯,可怕的很。
  最糟糕的事,雷电越来越大,仿佛就在客栈周围爆炸,屋子里甚至感觉有电在嘶嘶作响,仿佛想要劈开,我并了食指和中指,想给大师兄送个口信,却发现根本传不出去。
  我屏气听着所有的动静,既然连青岳派的密信都使不出来,这雨,绝对不止这么简单。
 
 
第13章 
  妖变
  半夜雨越来越大,客栈处在一片风雨飘摇中。
  楼下的掌柜的和小二举着灯着急忙慌的查看着漏雨的地方,小声交谈着,掌柜的睡意朦胧,哈欠连天,我毫无睡意,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雨,听他们的动静,“今年这雨真是大的不得了!年后妖怪出来祸害,死了不少人,还有洪灾暴雨,今年的收成估计也不好啊,唉,怎么碰上这么多天灾人祸。”掌柜的说道。
  “来店里歇脚的那些道士们说这都和那些妖怪有关呐!”小二压低了声音道,“有不少道士都赶着来除妖。”
  谁知,掌柜的竟然说,“谁让他们来!以前妖怪们都在山里,我们在山外边,没什么大事发生,这些崂山道士来了以后,说是除妖,一个个法术不行,这些妖怪不但没被杀了,反而出来祸害我们了!这些道士,真是祸害人!”掌柜的咬牙切齿的骂道。
  我轻笑了一声,有意思,瑜洲常年被妖怪觊觎着这片宝地,不出来作乱只是时候未到,这儿的老百姓们居然以为妖怪有意与他们两安无事。
  我听着他们的动静,忽然,那个小二像被人死死掐住脖子似的,哑着叫了一声后便没了声响黑暗中站在他旁边的掌柜的慌了,举着油灯僵住。忽然,一个人形迅速的移动着,灯被瞬间带起来的风吹灭。
  棤龄的房间就在我的旁边,我立马起身,轻声进了隔壁的房间,黑暗中,我蹑手蹑脚的走着,一边摸着路,一边听楼下的动静,保不齐,有妖怪要出城,便跑到这里来了。
  不敢发出声响,手在前面胡摸着,黑乎乎的半空中,棤龄伸手握住我的手腕,压低声音:“台阶……”
  我一提腿,确实是个台阶,棤龄在床上躺着,也是穿着衣服,以防事情有变。
  “有妖怪。”我小声道,这妖气越来越大,混杂着一股子腐烂腥臭的味道,令人作呕。
  听声音只是一个妖怪,除此之外还有掌柜的和小二,两个人已经妖变,动作变得很笨拙,循着人的味道在桌椅之间移动,砰砰的碰倒桌子椅子,还有很迟钝的呼吸声,像锈了的门闩。
  我反手握住棤龄的手腕,默念,施了个保护诀,复杂的图形顺着手臂滑进了棤龄的衣服,比了个手势,棤龄点点头。
  客栈整个黑乎乎的,闻声,三个妖物正在楼下,那个妖怪似乎闻到味道,发着幽微的光的一对眼睛一瞬间盯住楼上的身影,我快速地结印,妖物露出凶相,手脚并用,爬上楼梯,印刚结好,它就砰的撞上,面目狰狞,嘴角流涎,人形还没修好。
  此时大片的妖怪都聚集在山下的村庄,单它一个人不跟着大队伍,跑到这么远来祸害人,打了边界处没有修习之人的如意算盘,却不想碰上了我。
  掌柜的和小二张着大嘴凑上前来,掌柜的原来大腹便便,此刻被妖怪吸了精气,形销骨立,一身衣服松松的垮在皮包骨头上,头发尽落,歪着脑袋向我扑来,一头撞在了结界上,身上味道像在湿沼里腐烂了一个月的味道。
  妖怪灵力低微,吱喳乱叫,语不成句。
  将妖丹夺出,妖怪人形不具,立即化为一堆毛发和灰烬。
  掌柜的和小二已没有办法救治,形态可怕,让客栈的人看见,恐怕会引起恐慌。
  施了法术使两人镇静下来,我欲引着走到外边树林埋了,准备好顶着大雨和雷电出去了,却发现自己身边根本就没有雨,抬头看仍是黑乎乎的天,雨砸下来,却砸不到身上。
  身上的妖丹隐隐发着光,是它的作用。
  这雨,肯定是某些妖怪弄出来虚张声势的玩意。
  埋了两人,天已经明明了。
 
 
第14章 
  集合
  拿着妖丹回了客栈,棤龄撑着头在床上半昧着,我戳了他一下,“走吧,不然一会儿官府的人来了,麻烦得很。”
  棤龄「唔」了一声,将头又埋进被子,头发乱散在床上,整个人睡意朦胧,眼睛微眯着。
  真像赖床的小孩,我怔了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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