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倚高楼等风来——滑桑
时间:2022-04-06 07:52:10

  已经入夜,太阳西沉,找了个山洞,三人围着偌大的山洞里烧着的一圈火,我和他们商量着,“明日我们原路下山即可,不能再往进走了。”
  搜了三天什么都没有,蓝肖有些气馁,欲言又止,“就这么走,师姐?”
  “我们确实不能再往前走了,这片地方妖气已经大很多,却一直不见踪影,恐怕深处有些很强的妖怪,我们两个应付不来的。”
  棤龄来的路上一直话很少,刚才一开口,便冷静地分析着,和我想到一处去了。
  蓝肖瘪了嘴,不再说话。
  夜深露重,山里笼着厚重的雾气,偶尔传来细长的鸟鸣,树影成群静着。
  我守了洞口坐着,蓝肖在里边实在累到不行,围着噼里啪啦烧着的火堆睡着了。棤龄轻声走了过来,拿着剑坐下。
  “年少气盛,还蛮不甘心的。”我看着孩子气的蓝肖,笑着。
  棤龄扭头回去也看向他,“终究莽撞了些,我们两个拖你的后腿,说不定会让你陷入险境。”
  “我倒没什么好担心的,只是你们这次运气不好,没个锻炼的机会……”我笑着,“说起来,最近在青岳学的怎么样?”
  “万事开头难,总要下些辛苦的。”棤龄平常地说着。
  我从别人口中听来,他进步飞速,在同辈人中早早崭露头角,又不张扬,稳重踏实,得到好几位长老赏识。有这样的成绩,很是不错。
  濮白把他送来青岳,真是没做错。
  守了一夜,天亮三人下山,与其他人汇合后,我们便启程回山。
 
 
第23章 
  炼丹
  收了藏青一卷极好的封印经,带弟子拿了丹,还要管着他们炼数十天的丹,既无聊,我便也拿着妖丹顺便跟着他们炼去了。
  上次从瑜洲回来拿了一堆妖丹,候课时,我拿给棤龄和蓝肖两个,和一屋子学生坐在后边等藏青。
  藏青从来都是慢慢悠悠来的,手里拿着书经,一看就是刚从藏书阁出来,授课慢条斯理,讲了三四个时辰如何炼丹、气化、内化,结束时,看见我在后面打瞌睡,笑道,“最后面是你们茨由师姐,有不懂的就问她,好好炼,我走了。”拿起书卷慢悠悠地走了。
  “问我就行。”我立马清醒,和学生们点头道,微笑,这个藏青啊,什么都不管了。
  一群弟子恭敬地回应着,接着便开始守着自己的小药炉炼丹。
  说来十分容易,他们拿的大多十几年、三四十年的妖丹,修炼的年月小,只要自己尽心,守着药炉十几日便没问题了。其实没什么人有这个耐心,常常守着几日就松懈了,前功尽弃。
  修炼的人是有一类专门炼丹的,他们耗费时间,潜心静气,修炼妖丹和药丹,在市场或江湖上卖,有极高的收益,平常修炼的人往往没这个心力和专注,这节炼丹课,是为修习之人熟悉炼丹过程。
  倘若有些天赋很好,又肯走这一方面的人,便归入昭也师父的门下,修习炼丹之术。
  昭也带着他的弟子管着青岳的炼丹房,在江湖上都很出名,他形容样貌看起来有半百,其实远不止。丹药里有好些是延长寿命的,我听闻长寿者能有数百年寿命,神奇的很。
  炼丹期间什么都不能干,必须守在药炉子前,看着火候加薪,调制加入的草药,时不时还要灌灵力,为求妖丹炼化。
  一屋子十来号人,猎妖丹时干净利落,这些考验耐力的时候一个个都烦躁不已,一个差错就把自己炼了数天的丹给炼没了,只好垂头丧气出去。
  守了十天,屋子里只剩下三个人,可想而知有多难了。
  带来的二十几个妖丹我都炼化成药丹了,展了展腰,看见前面的棤龄蓝肖还在撑着炼丹,内心欣慰,还是很不错的,这两个人,能静下心来,也将要炼成了,看着原来污浊晦暗的妖丹已经逐渐晶莹透亮。
  拿了药丹给了炼药房,正好碰上昭也师父,高高兴兴凑过来接了我手里的药丹,凑近观察,满意道,“挺好挺好,以后没事多来炼药房转转。还有,听说藏青那儿有两个极好的苗子?”
  “是不错,你可考虑考虑挖过来。”我偷笑道,昭也消息灵通的很,我还没说他就知道了。
  炼丹士在修习人中算稀有物种,难怪他这么上心。
  我和昭也在外门时做师徒,他就两三次想让我进了炼丹房独做炼丹之事,后来没如愿,我们关系也还是很好,我常常炼了丹药拿给他,每次都很称他的心。
  第二天回炼丹的屋子,只剩下棤龄一个人守着,额头都是薄汗,剑眉星目,俊朗的很,穿着一身淡蓝的衣服,手指尖流出灵力护着火上的药丹,见了我微微笑着,“我还得再守一天,昨夜蓝肖兄已经炼好,回去休息了。”
  我席地坐在他身边,“这颗妖丹估计有五十年,比其它的难炼,我给蓝肖那颗是个三十年的。”
  “看出来了。”棤龄歪头笑道。
  这一天下来和棤龄守着,有一搭没一搭聊着,时间过的蛮快,“越熟练会越快的,我在后面炼了二十几个,你才炼这一个。”
  “嗯,我感觉你那边速度很快。”
  “你才刚开始炼丹,慢慢来,欲速则不达。”我慢慢道。
  此时,原来拳头大的妖丹已经变成小小一颗,褪去妖气污浊,变得浑圆剔透,到最后关头,我也小心地注进灵力,两人谨慎炼着,最终的药丹药力醇厚,冷却下来后,收在瓶里。两人都欣喜着。
  棤龄轻轻笑着,新奇地看着自己炼了十多天的第一颗丹药。
  我笑着,想起自己当初炼成第一颗药丹时,激动地好几天都很满足。
 
 
第24章 
  伯舞生什么气
  日子一天天过去。
  青岳的藏书阁极大,上边楼层里随意堆的全是法术孤本,没人用也没人收,藏青师父是这里的常客,他懂许多,一边研究着佚名经注,一边整理着残本善本。
  这里很少有人来,静谧的很,我一个人坐在书堆角落的草蒲子上看书,醒过来时已经半夜了,准备往出走时,拿着油灯,却听见黑暗中重重叠叠的木架子其中传来及其细微的声音。
  我怔住脚步,想想这可能是个趁半夜上来偷书的弟子,想要学些奇门秘术,超越学伴,便出声道,“好自为之,不要误了修炼的正道。”
  对面闻言,依旧隐在黑暗里,抬眼一对幽幽的绿光盯着我,埋怨的声音传来“才不是,别雎门以外的武功都是邪术。”
  我一听,这不是伯舞的声音,黑暗里一个身影倚在书架边,圆溜溜儿的眼睛一动不动盯着我,自从别雎门一别多日不见,有几月没联系了。
  “咋没事儿溜进青岳了?”伯舞听我叫他,却站着不动,我移步向那个瘦瘦高高的身影走去,在满地的书卷中摸黑找下脚处,“你怎么进来的?”
  我险些绊倒,他一闪到我身边,立马低头埋到我颈窝,一改有些冷漠的语气,呜呜道:“我把你找回去,我醒了你都走了,你都不等我道别,这几个月你都不问问我伤好了没哇!”
  小猫妖呜呜咕噜噜道,满是埋怨。
  我被抱着吓了一跳,一头雾水。
  “有濮白你就算被扒皮你也能活,把你爪子松开,衣服要被你抓破了!”
  猫妖一听抱的更紧,不满意的抓我后背,“你真冷漠!好几个月了!你都不理我!”说完埋在我脖子里的嘴哈呜咬了一口。
  “我打死你我!”一使劲把贴在身上的猫妖推开。
  “我没有……”被推开的伯舞又开始委屈。
  “有话快说,你这妖气再待会儿守夜的人就来了看你怎么办。”我凶巴巴的说着,脖子疼死了,这破牙迟早有天给你拔了。
  “想你了!”伯舞眼瞳变的越来越圆。
  “正经事儿有没有,没有我就走了。”本来一夜睡不着来看书,结果还被咬了一口。
  “有有有……别壬让你回别雎门,不让你待在青岳了。”被我凶了一口,伯舞眼瞳变回了竖条。
  “就不。”我捂着脖子,天天催我回别雎门给他干活儿,就不能让我再逍遥几天。
  我拉着伯舞往出走,甩了个消妖气的符在后边。
  大半夜的根本绕不过守夜,来来去去只能拉着伯舞到我屋子里避一避。
 
 
第25章 
  可可爱爱棤龄
  拉着一只猫妖好不容易避开守夜的师弟,回了住所,我竟有些累了,盯着一身黑白的猫妖打哈欠,他原身是只黑白花的猫,衣服也常穿黑白,倒也偏执地有趣。
  “和我回嘛,在这里多麻烦,我找你都好费劲……”伯舞撒着娇,赌气坐到我床上,手搭到床上,顺带吐槽着,“这都不如你在门里的床好睡。”
  我微微白了一眼他,真是个小孩儿,没搭理他,喝了口水,他也知我不想回,便放弃了。
  顺势躺下,手撑着脑袋,一头青丝滑下,摸着被子把玩,碎碎念,“我肚子疼了好久……伤才好,濮白说是你把我接回去的?可是我变回去原形,什么都不记得,只记得一直和你待在一起——”
  小小猫妖,一直碎碎念,低头也不敢看我,就这么心安理得地躺在床上,我扶额,又困又累。
  解了外套走向床,抬起他尖尖的下巴,近乎哄似的,“下去,一炷香后守夜就松了。”
  猫妖的眼睛在夜间发着幽微的光,被哄着,瞳孔一下散成圆形,把我捞进软乎乎的怀里,撒娇道,“一起睡一起睡。”
  我撒不开爪子,又很累,心想着猫妖之前小小一只猫躺在床头打着细细的咕噜,甚是可爱。
  倒也没想了什么,顺势躺下,沉沉地睡着,怀里,真是很舒服。
  第二天自然醒来,猫妖没了踪影,一夜睡的香甜。
  出门练功,穿好衣裳往外走时,发现院子里薄雾中站了个人影,一看便知是棤龄。
  棤龄见我走近,盯着我脖子处神情有些不知所措。
  我见了他欣喜,乐着“师父放你出来了?或是找我有事吗?”
  棤龄:“师父允我休半日,他看见炼的丹,甚是满意。”
  修长的手散开,掌心是那日炼的丹,晶莹剔透,可爱玲珑。
  我拿来把玩,逗他。
  “嗷……难得,他以前可严了,都不让我们休息,看来是喜欢你。”
  “我看到猫妖了,他恢复的甚好。”棤龄道,“是啊,他刚走嘛,这会儿守卫松,估计他溜了。”
  “昨夜在山上呆了一夜?”
  “他来找我回去,别壬不知道抽什么风,濮白说着将你送来修行,才待了半年,别壬又叫回去,不知道想干嘛。”
  棤龄没接我话,袖子里掏出瓷瓶,“这是药……”
  我疑惑着看着他,手顺着他目光摸上了自己脖子,细细的痛楚传来。
  “呆在别雎门的没一个正常。”我翻了个白眼,看着棤龄笑起来,他递过药瓶,嘴角被气呼呼的茨由逗起一个弧度。
  “下次咬你就调教一下,猫狗都得拎着后脖颈才听话。”棤龄修长的手指一抓,可可爱爱。
  难得藏青放他半日,我眼睛一亮,问道“御剑会吗?”
  他懂了,“没带剑……”
  我那把云霖,是一直用的剑,只是不知道哪儿去了,捏了个咒,两人等了稍许,看见一把剑从房顶飘了下来。
  “哈哈哈,想是哪天屋顶赏月忘拿下来了。”
  棤龄站了上去,我自顾自地环着他,还有点紧张,抓着他不知道他御剑怎么样,前两天观摩大师兄带他们飞,那个惨状,我都不忍心吐槽。
  棤龄感受着身后的茨由,也不由的紧张起来,指尖微晃着,脑袋里全然忘了御剑的技巧,只听见身后的茨由碎碎念「慢慢来」,「不对不对,手法」,“慢慢起,诶,对了”“走,山下玩儿……”
  两人玩了一下午,买了一堆东西,随处逛着,玩的心满意足。
  棤龄晚上睡觉时,脑子里乱得很,心中乱撞着什么,修长的手不经意落在腰间,好像又感受到了茨由紧环着的手臂和贴在自己腰后的脑袋。
  茨由下午吃了一堆杂七杂八的糕点糖块,心情愉悦的很,有些积食,倒是睡的沉,不省人事到天亮。
 
 
第26章 
  别壬受伤
  各大门派上次围追堵截没有抓住江湖邪派的少门主,阎罗一番审讯后得知是加封宴上死的几个老头子不满茨由登任少门主。
  于是放出了消息,各门派才趋之若鹜去抓茨由,没抓住确切的人,据说只是伤了一个猫妖,纷纷气不过,于是又闹了许多乱子。
  别壬因着处理各种乱七八糟的事,心情不好,不想管这些烂摊子,前些日子派人去请少门主回来,茨由乐着在外边玩儿,又不回来。
  多日有些劳累,稍不注意便旧伤复发,一日练功呛了好几口血出来,正好被一位长老看见,长老与他交情好,便着急忙慌地让他好好休息,暂时揽下了门派事务。
  别壬忍着胸中往出喷的血气,嘶哑了嗓子,“召濮白回来,就说我快死了。”
  长老听闻大吃一惊,“门主可别这么说!”颤着胡子战战兢兢退下了。
  濮白是个自由惯了的,喜欢到处野游治病救人,常常大半年在外边儿游历,在某处深山老林里收到别雎门的密信,勾了勾嘴角,他还不知道别壬么,虽是有些旧伤,咳了几口血不是对他来说家常便饭,必是烦心门内琐事一堆,借着由头休憩几日,讨几日清闲。
  濮白过了两三日便回去了。
  那日回去已是日上三竿,门口的婢女守着,濮白挥了挥手“下去吧。”婢女们便快速退下。
  别壬听见声音,故意咳了几声,进门不急不忙坐下喝茶的濮白才闻声朝他走了过去。
  濮白:“累了?”
  别壬又故意咳了咳,“外边儿的病人也不知道是有多着急,你慢悠悠是走回来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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