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黄梁绕三音》作者:土土意地
文案
民国架空背景,虐文
温柔贵公子望南山 X 倾城名伶晚茶烟 X 疯批富商梁九州
望南山与晚茶烟约定晚上八点于南浦码头,搭乘最后一班轮船逃离广城去往法国,那将是他们最后奔向新生活的机会。
一场大戏众人听,命运的三岔口就摆在他们的面前,但无论什么选择,往事秘密都浮现在水中,最终共同指向一个结果——一梦黄梁绕三音。
极致的爱恋势必引来极致的仇恨,在极限的拉扯中,没有赢家。
戏遇逃谈,忆离恨斗别。
(题材取自梦境,我只是负责将它那杂乱的枝桠修剪掉,并重新铺展开来重现于世人面前,小说名皆梦中人所取。)
内容标签: 虐恋情深 爱情战争 民国旧影
搜索关键字:主角:晚茶烟、望南山、梁九州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贵公子、名伶、疯批富商极限拉扯
立意:一场戏唱尽大时代的悲凉与无奈
第1章 001 月宫·戏
秋末,雨落纷纷。
嘈杂的市场,人来人往。
“啪嗒。”
阿闯紧皱着双眉,他低头望着手里的钢笔,一脸惊诧。
“嘶,这是怎么了?”
阿闯立刻又将钢笔帽给按了回去,当他再次打开钢笔的时候,发现钢笔的笔尖出现了。
如此循环几次,钢笔尖时而出现时而消失,阿闯怀疑这只钢笔是不是坏了?
可这钢笔是小少爷唯一留给自己的念想啊,可不能坏!
阿闯眯着一只眼睛,朝着笔帽里看去,虽是一片黑色,但里面却无任何东西。
他再眯着眼去看钢笔尖,还是瞧不出个什么。
忽然,一声刻薄的“啧”从前方响起。
阿闯记得这个声音,这是家中仆人旦姐的声音,他熟的很。
阿闯抬头望向旦姐,只见年过五十的旦姐单手跨着菜篮,一脸的嘲弄。
她那张黑黝黝的脸蛋,再加上肆意且刻薄的表情,都快皱得能夹死蚊子了。
阿闯没有理会旦姐,而是用力地将钢笔合起,再将笔帽拔出,钢笔尖又再度出现了。
阿闯来不及高兴呢,另一边的仆人菜儿再嗤笑了一声,笑声愈加嘲讽。
阿闯心烦意乱,不知道她们干嘛停下来看自己。
他再拔,钢笔尖再度不见,旦姐和菜儿对视了一眼,笑意冷漠。
阿闯将钢笔盖住,他转头望向远方,看着码头的那艘轮船远远离去。
恍惚间,他好像还能看到小少爷和晚小姐的身影在和自己挥手。
“少爷呢?”阿闯轻声问。
那轮船啊,渐行渐远,直至阿闯再也看不见晚小姐与小少爷的身影。
……
今夜,对于广府市的人来说不简单。
今夜,既是月宫大戏院第一次建成的首场演出,亦是当代名伶晚茶烟在月宫大戏院的首次登台演出。
如今是秋末,夜里凉意尽显。
但那月宫大戏院外人头攒动,男女老少皆有。
都在垫着脚想往里瞄一眼着当代名伶,就是听个响也是好的。
而戏院内座无虚席,众人皆在台下仰望着台上那个凤披霞冠的女子,只见她眼带悲戚地望向远方唱道:“落花满天蔽月光借一杯附荐凤台上帝女花带泪上香愿丧身回谢爹娘我偷偷看 偷偷望佢带泪带泪暗悲伤”
晚茶烟所唱,是《帝女花》中最广为人知的唱段,期间长平公主必须与驸马对视相唱。
忽然,原本该看向台上驸马的晚茶烟,忽然将头扭向了一侧,竟望向了台下。
这台下的观众,要么皆是名流贵族,要么则是晚茶烟的死忠粉,要么二者皆有。
基本来看这场戏的人,都对这台戏很是熟悉了。
这一望,不论是台前、幕后抑或是台下的观众都诧异了,纷纷朝着晚茶烟的视线寻去。
却只在第一排寻得一个熟悉的背影,坐姿端正,西装革履。
观众们眼中流露出惋惜之余,皆纷纷低头细语,东边轻语一声:“是望家的小少爷吗?”
“对,望家是广府市的名门大族,谁人不识他呢?
瞧好了,无论哪个戏院或是茶园,那位置,都只有望家小少爷能坐,都好几年了。”
西边轻语一声:“不是听说望家小少爷和那梁……”
“嘘!碍着我看戏了!”
南边轻语一声:“好一对才子佳人,只可惜啊。”
“是可惜了。人心凉薄,戏子无情。那你又猜猜她会不会和他度患难呢?”
“不猜,不猜,人性可不好猜度。”
对于梨园名伶来说,台上三分钟,台下十年功。
整场戏下来,一句戏言、一个动作、一个回眸都必须严丝合缝和毫无差错。
涂广生经常对晚茶烟的训诫,那便是戏不可懈。
无论台下发生了何事,都必须沉浸在戏剧的世界里,完成好自己的本分。
可今夜,是晚茶烟第一次公然违抗涂广生的训诫。
无论是戏子抑或是演出本身来说,这皆是一场演出事故,涂广生心知肚明。
好在驸马的扮演者是晚茶烟的师父涂广生,对从小便登台演出的他来说,面对戏台上所可能发生的一切事故,皆如久经沙场的将军般波澜不惊。
他没有受到晚茶烟的影响,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待她唱。
晚茶烟手捏兰花指,望向了台下第一行中间的位置,她满眼是泪,表情悲戚痛苦,又带着猜疑。
“我半带惊惶怕驸马惜鸾凤配不甘殉爱伴我临泉壤”
只见坐在台下第一排最中央的望南山,穿着一套精致的浅灰色西装,梳着一丝不苟的发型。
双眼若如那春日带着露水的桃花,温柔又细腻。
只见望南山那修长的手指随着节律,轻轻在身侧的木桌有节奏地敲击。
他看着台上的晚茶烟,双眼微微泛红,与台上的涂广生一同唱道:“寸心盼望能同合葬鸳鸯侣相偎傍泉台上再设新房地府阴司里再觅那平阳门巷”
看到望南山的口型,晚茶烟的心漏了一拍,她知道,他在唱给自己听,亦是给自己承诺。
眨了眨眼,沉重的热泪随着顺着脸颊滑落。
晚茶烟又恢复了正常的状态,继续与涂广生一同完成接下来的唱段。
整个观众席里,仅有两个人知道晚茶烟这滴泪是真的。
一个是坐在第一排的望南山,另一个,则是坐在戏院二楼角落,隐匿在黑暗中的梁九州。
“啪”的一声,梁九州手里的茶杯碎成好几块。
温热的液体顺着他的掌心流到他的手臂,就连梁九州自己也不知道那液体究竟是血还是茶。
站在梁九州身后的仆人立刻弯腰低声说道:“先生,我立刻去取纱布。”
梁九州面无表情地挥了挥手,视线继续落在了晚茶烟的身上,可此时他已开始晃神。
晚茶烟在台上那轻盈的步伐,此刻似乎慢慢化作那个夏日在他眼前飞舞的两只小蝴蝶……
“废物!半天招不来一个客人!要不是当初我好心看你可怜,我特么一脚踹死你!”
掌柜是个实诚的人,也十分践行自己所说,没有一脚踹死九州。
但他的那巴掌还是照着九州的头上打了过去,非常清脆的一声啪,差点将他的脑瓜子给打崩咯。
“嘶!”年仅十三岁的九州,拼命地用手搓着自己的头。
九州仿佛都听到自己脑子的浆糊在哗哗乱撞,但他只能连连点头:“是!是!掌柜!我一定努力!”
“你努力有屁用啊!”又是一巴掌甩到九州的额前,“养了个废物!”
就在掌柜骂骂咧咧之际,一声清脆的声音再度响起,但不再是巴掌声,而是清甜的孩子声。
“师父,师父!带我吃兆记嘛,好久没吃了!”
掌柜立刻朝着九州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去揽客,龇牙低声说:“还不赶紧的!听不见是吗!”
九州的视线立刻被门口那个比自己小的孩子吸引住了,只见那个小女孩拼命地拉着她的师傅,一半撒娇一半耍赖地不让她师父往前走半步。
“就一顿,就一顿!”
九州不会放过这种送上门的机会,他立刻将毛巾甩到自己的肩膀上,快速地走到晚茶烟和涂广生的面前,殷勤地问道:“二位要进店吗?今天店里上了新菜式噢,江南百花鸡。”
涂广生低头看着晚茶烟,他知道她定是想帮店里那个小孩,想着自己也好久没带晚茶烟下馆子的涂广生笑着捏了捏她的脸。
“好~今天师父就带你吃。但你要答应师父,今天回去戏班可得加倍努力,知道吗?”
晚茶烟用力地点了点头:“师父说什么就是什么!”
那是九州和晚茶烟的第一次交集,九州永远也不会忘记小小的晚茶烟一边坐在板凳上吃着饭,一边笑着朝着自己眨了眨眼。
也是从那一天开始,他们便注定一生都纠缠不清。
一句尖声的喊叫,让九州一下子从晃神中回来。
“望南山!你个负心汉,说好今晚陪我出席舞会的,你竟然跑来这里看戏!这些下九流的戏子究竟有什么好看的!”
第2章 002 舞会·遇
“段家大小姐?诶!那不就是段凌玉吗?”
一阵少女兴奋的声音传入了九州的右耳,他慢悠悠地侧头往右边看去。
二楼戏台的设置全是单间间隔,所以九州也只能听个响。
“是呀是呀,就是她!不早前听说她和望家小少爷的订婚黄了吗?
之前她还信誓旦旦说望小少爷会抛弃掉晚茶烟的,看来,被打脸了,打的痛痛的。”
嬉笑声响起,如银铃般叮叮当当,让九州的嘴角也微微扯动。
“所以才找个月宫的首场登台来闹?”少女继续讨论。
“可不是吗?闹什么呢,人家情深意浓的,她倒还想一脚插进去。
说什么自小就与望南山青梅竹马情深意切的,可人家压根就不喜欢她。
段家再厉害,人望家也不虚啊,同样是广城四大家族。”
九州嘴角的笑意渐渐淡去,冷冷地望向台下。
在一片哗乱声中,台下的那个女人随手就将能够到的木桌给推翻在地,以此来宣泄自己的愤怒。
南山一脸愠色地站了起来,他转过身去面对着那个穿得雍容华贵,脸上有无限傲气的女人。
“段凌玉,这不是你能胡闹的地方!”
“我胡闹?”段凌玉再随手抓了左边的桌子推倒在地,“我哪里胡闹了?”
段家大小姐的肆意妄为,那是整个广城皆知的。
南山知道,如若自己还跟她吵下去,那可得没完没了。
段凌玉的品性他清楚得很,只能速战速决,以免影响晚茶烟的演出。
“把段小姐请出大戏院!”南山紧皱着双眉。
当仆人走到段凌玉的身旁时,段凌玉气恼地瞪了台上的晚茶烟一眼。
晚茶烟正好接过那个眼神呢,正想与段凌玉比试比试,却感觉手腕一紧。
晚茶烟知道,那是师父让自己不要走神的信号。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把自己的戏演好,就已经很不错了。
原先的晚茶烟是一个可以做到,外在世界完全与她毫无关系的。
可一旦她面对上南山的事情,便容易失去了心神。
晚茶烟回以涂广生一个眼神,两人继续不受外界影响地唱戏。
以舞台为界,那台上和台下各一台大戏。
“南山!你答应过我的,今夜要陪我去舞会的。这破戏究竟有什么好看的!”
“我何时应允过你要陪你去舞会?赶紧把段小姐请出去!”
南山的仆人阿闯立刻应声:“哎!”
阿闯走到段凌玉的身旁,低声说:“段小姐,请吧?”
“那这是什么!”段凌玉胡乱中从包里扯了一沓信出来,往半空一扔,“你自己好好看看!”
一时间信封洒满了整个台下,犹如漫天的风雪一般,带来了无尽的寒意。
南山看着跌落在地上的信封,封面那望南山三个字确实是自己亲笔所写。
他弯下腰,捡起了某封信。
一封又一封的情书,在南山的手里慢慢展开。
段凌玉眼神坚定,哽咽地说:“我也不怕别人看见了,更不怕别人知道。
我段凌玉就是爱你,就是爱你望南山!
这些信我时时刻刻都带在身旁,而你呢?今晚对我这么重要,为什么你要在这里出现!
为什么要这样的不坚定!我就是要一个答案。”
九州站了起来,缓长的呼吸犹如叹了一口气。
正在帮九州包扎的仆人知道他要离开了,于是赶紧绑好最后一个结:“好了,先生。”
九州轻轻地“嗯”了一声,便离开了座位。
表演结束后的晚茶烟坐在后台专属的化妆台旁,盯着镜里刚刚拆完发饰的自己。
她拿起沾了油的布轻轻往脸上擦,冷不丁地,竟走了神,一下子回想起自己初见南山的那一天。
【好了吗?烟烟?】坐在晚茶烟身后,一边卸妆一边催促的是她的好友,同为梨园子弟的暮晓斓。
【还没呢阿斓。】晚茶烟往后面一转头,只见暮晓斓自己还在卸着妆呢,她便笑了笑。
【催催催,再催我俩就能原地投胎了是吗?】暮晓斓缩着肩膀笑了笑。
【嗐,找到爱的人,把自己给嫁出去了,可不就是重新投胎了吗?女人能有几次投胎的机会?】晚茶烟摇了摇头:【靠山山倒,靠人人跑,靠自己最好。】【我觉得我能找到一个可靠的男人。】【祝你如愿。】暮晓斓直接坐到了晚茶烟的旁边:【你知道吗?今晚去舞会的可都是富家公子哥啊,那可全都是名流望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