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刚刚的话急刹得像悬崖勒马,荜寒再次回答亦不显慌张:“别人察觉到我不悦,自然知趣地走开,哪像你那么厚脸皮!”
“好,不……”白芷被呛得话都描述不完整。
“下次,下次不要扯,试试牵着我的手,十指紧扣那种。”
方才还咄咄逼人,一下子成了**的情话,白芷为他的转变感到吃惊。再细瞧那人,不改云淡风轻的绝色俊貌,仿佛那几句撩拨心弦的话不是出自他的口中,他就一个旁观者的态度欣赏着白芷阴晴的变换。
胆敢戏弄她是吗?
“我是脑抽了才邀你一同回府!再会。”
白芷负气疾走时,才惊觉,宋公子什么时
候紧扣了她的十指?
“下着小雨呢,别乱跑!”
说罢,荜寒撑开了方才在看门大爷那里借来的油伞,漫步在朦胧且稀疏大街。
白芷重申道:“我生气了!”
“看得出!”
知道了还能装得跟没事人一样?还好意思和她靠那么近、撑同一把伞?
到底是谁脸皮厚了?
荜寒续言:“你不是个把小事放心上的人,最多一个转身就过去了。”
白芷不屑置辩:“哼,别以为很了解我。”
荜寒默言,并肩地走在逐渐湿润的大地。伞柄撑于中间,俩人对外的肩膀都被花针毛雨打湿,远方模糊的景致一看清便甩在了身后,两旁有贪玩的孩童,有不顾装容奔波劳作的妇女,更有无所事事的闲人畏惧风雨的撕扯,着急躲避。
白芷感叹道:“我记忆中就没有伞下行走这回事,雨太大了走不了,小雨无所畏惧。而且在大雨中无所顾忌的奔跑,是何等畅快。”
荜寒言道:“无所顾忌当然是畅快,可是自己会落得一身狼狈。而且奔跑中会错过很多慢步才会展现的景色,我在学府监有个同窗就是从不打伞,所以他留意不到有位姑娘深藏的爱意。”
“有这事?”白芷来兴趣了:“你怎么不告诉你同窗?你可真能忍!搁我的话,今天发现,明日就憋不住了。”
“有什么好说的,他不懂珍惜,那姑娘终究是错负。或许他是知道,只不过在逃避。不愿面对的事情,
逃避是凡人的通病。”
“我就不是这样,我许白芷不是一个扭捏女子。”白芷话说得特别满,得意洋洋,忘乎所以。
扭捏女子!
毫无预兆,荜寒忽然狂笑不止。
“你笑什么?”白芷莫名其妙。
“没事!”荜寒强忍笑意,可是失败:“哈哈哈……”
“你失心疯了吗?皮痒了是不是?”要不要她的一拳帮他止痒!
荜寒若有所指地挑了白芷一眼,那充满笑意的眸子像是个打开回忆的按钮,令她脑海里瞬间跳起成亲当晚的画面:
宋公子,我许白芷向来不是扭捏女子!
“你……无耻!”
白芷羞得直打人,下狠手。荜寒把伞扔在了路边,且战且退,逗着白芷道:“来呀,捉到我再说!”
“你死定了!”
春日冒出的嫩芽,飘落的树叶,泥巴里每一丛草,与少男少女无忧无虑的嘻闹,都变得奇妙无比。
第31章 寸草心
都说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辉。母亲坚强的力量能让黑白无常却步。但她们总有脆弱的一面,比如一向坚韧的宋夫人,在荜寒踏入家门的霎那间,她脸上有种不敢相信的震撼,杯具在掌中落地粉碎,周围的画面静止了,眼眶湿润,久久不能言语。
荜寒本来对于入狱一事并无太多的感触,但是此情此景,母亲雪中炭火般感人肺腑的目光,激起他快要埋没的良知:
是他行事欠缺考虑,以至于让父母日夜担忧,实属不孝。
“娘……”荜寒轻声唤道。
宋夫人仿佛没有听闻,还沉浸在震撼与感动的世界里。
白芷抿了抿嘴、小心翼翼道:“娘……”
“哎,回来啦!”宋夫人立马泛着泪花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