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似江楼月——小怪阿诞
时间:2022-04-13 07:03:26

“小睡正酣时,鹞趁东风来。青天白日昭只,三分追忆一分痴。
珠泪续续垂。飞絮白头桃红落,叹墙外春色。”
月见轻叹,又断断续续哭了起来,“少年多烦忧,感时伤事,最爱凭空生愁,算不得大事,王爷莫要挂心,让月见静静就好。”
被人下了逐客令,李琼知趣的走了。
 
“姑娘,外头天可真好!要不要我陪你出去走走?”阿苗抱着一大捧花进了屋,又把支摘窗稍稍打开了些,“总闷在屋子里,人会闷坏的。”
“坏了好,就这样去了倒好。”月见从床上坐起,欲起身。
“你也是受过苦的人,该明白吃饱穿暖,好好活着才是最要紧的。”阿苗将鲜花放在桌上,连忙搀扶起月见,“姑娘就别说气话了。”
月见来到桌前,低眉垂首,随手摘下一朵砖红色的虞美人别在耳边,扭头回望,“好看吗?”
“人比花娇。“阿苗拾掇着几株白玉兰递给月见,“姑娘嗅嗅,这可都是这季节里城中最好的花。”
“哪来的呀?”月见接过花闻了闻,有了兴致。
“王爷一早命人买的,特地送来给姑娘。”阿苗眯起眼,满是笑意,“还未见过王爷对哪位女子如此上心呢。”
“为何要送我花?”月见摘下耳边的花,眼底染上了几分失意。
“说是姑娘思春,故添些花在房中,装饰装饰,多些春色……”
“思春……”月见心思敏感,一气便扔了手中的玉兰,“这戏弄人的玩意儿,不要也罢。”
“姑娘好好的同这花置气作甚?”阿苗不解赶忙捡起那花,又好声安慰起月见,“莫恼,莫恼,若心中不顺,大可找些解忧的法子,何苦糟践这春花。”
“春光易逝,更何况这无根的花儿。”月见捋起额前碎发,叹了口气,“我不该如此多情较这个真,罢了罢了,咳咳。”
阿苗上前轻轻拍打着月见的后背。
“阿苗,替我寻把小锄头,再弄枝海棠花树苗来,哦,再拿把剪子。”
“姑娘要栽树?”
“是。”
“那要剪子干嘛?”阿苗有些紧张。
月见不语,阿苗又问了一次:“那姑娘要剪子干嘛?”
“修剪枝丫。”月见蹙眉斜睨,“怎么,连栽个花也不成?”
“成、成。”阿苗憨笑,“他人不成,但我想姑娘是特殊的。”
 
阿苗笑着便出去了,半日后,拿着月见要的东西来了,想要帮忙却被打发走了。
此时天稍稍阴了,月见抱着桌上散乱的花枝慢慢悠悠朝后院去了。
墙头垂柳碧绿柔软,随微风轻轻摆动,树影婆娑,花燕衔草斜飞,轻快地扇动自己的翅羽,墙边堆着凋零的花瓣,宽边黄粉蝶停在青绿色的草尖上,一动不动,就那样静静地扮演一朵花。
月见着蓝白暗纹襦裙缓步穿过竹林幽径,挑了一不起眼的角落,放下手中发蔫了的花枝,半跪在地上,掏出别再腰间的锄头和剪子,捻了一把潮湿的土,拔掉了杂草,扬起锄头,一点点挖开了泥土。
背后起了薄汗,她面无表情地撸起了衣袖,露出了雪白的小臂,又抹了一把前额,柔风吹起她散落零碎的秀发,有婷婷袅袅之姿。
挖了约半米深,月见扔下锄头,将那花骨朵一朵一朵揪扯下丢入坑中,她跪着向前挪了一步,又拿起剪刀对着泥坑将枝桠剪断,不小心划破了手。
“嘶——”月见倒吸一口冷气,却剪得更用力且零散。
她轻轻捧起土,掩起残枝,随后轻轻拍了拍手上的灰土,又往裙子上抹了把手。接着月见拿起剪子对着自己的头发,双眼无神,轻声吟唱着:
“风簌簌,柳依依。墙头谁家春燕啼,葬花掩相思。
青丝裁,新枝栽。海棠开落人何处,东风总不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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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风簌簌,柳依依。墙头谁家春燕啼,葬花掩相思。
青丝裁,新枝栽。海棠开落人何处,东风总不知。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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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疯了?”李琼来时,月见一身泥泞正跪在地上捧土埋树。
月见对着那张愤怒的脸视而不见,笑得欢:“王爷来得正好,能……“
“江、月、清,你到底在干什么?!”李琼一把拉住月见的手腕,将她拽起,大声呵斥着,情绪逐渐失控。
“王爷!我是月见,江月清已经死了!”月见大声嚷道,说罢又撇起嘴嘟囔,“真是的,说话那么大声干嘛,我又不是聋子。”
“你……”李琼上前一步,咬牙切齿。
“不可以在这里种树吗?”月见一脸无辜。
“你别装疯卖傻,你的头发,这到底怎么回事?
“嘻,好看吗?”月见凑到李琼眼前,两人贴得很近。
“你这模样像什么样子……”
“不好看?王爷不喜欢?”月见似笑非笑,“我懂了,怕是月见这样子,王爷不好将我送予他人吧。”
“你到底想干……”
“嘘——”月见的食指抵住了李琼的唇,踮起脚,另一只手摁上了他的后脑上,稍一用力,一冷一热两瓣唇相触,月见闭上眼,手自然地绕上了李琼的腰。
李琼琥珀色的眸子放大,不可思议的目光扫过月见纤密的睫毛上落在她小巧的鼻翼上,这异常柔软的触觉,让他有些恍惚。少女的体香混着青草泥土的芬芳,一如雨后残花般淡雅的清香,让李琼感到轻松边着迷,手不自觉便搂住了月见的肩。
很快李琼清醒过来,顺势推开了月见。
“你真是个疯女人!”李琼撰紧拳头,觉着受了侮辱,气愤得转身要走。
月见从身后抱住他,将头靠在他背上带着哭腔,哑着嗓子:“别走好不好,我只有你了。”
李琼停住了却没有说话,两人各怀心事。
“因为我不好看了,你就不想要我了吗?”月见嗔怪。
“不是。”李琼挣开月见的手,“天快黑了,回吧。”
月见扶玩着自己齐耳的短发,望着李琼离去的背影,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李琼静坐在案几前,左手拿笔,右手抵在自己的下唇处,纸上不见一字,只有一些污痕。
“咿——”
南星推门而入将发呆中的李琼吓了一跳。
“王爷,这……”南星走到案前,皱起眉看着李琼。
“怎么了?”李琼有些不耐烦。
南星憋着笑,没有说话,转身找了面镜子递给李琼。
李琼接过镜子,见自己脸上有好几处泥污,再看看身上,也沾了不少泥,瞬间羞红脸。
“王爷背着我玩泥巴去啦?”南星笑出了声。
“出去,出去。”李琼放下镜子,到了南星背后,将他往外推。
“哎哎哎,不用我帮忙洗洗?”
“出去你的吧。”
 
另一边,月见洗了澡换上了干净的衣裳,擦着头发,阿苗站在一旁双眼泛红。
“姑娘好好的,何苦剪了这头发,有什么想不通的可……”
“头发剪了还能长长。”月见擦了把脸,“这算不得什么事。”
“身体发肤……”
“阿苗!”月见打断了他的话,“我没有父母。”
“哦,是的,我说错话了。”阿苗被吓住了,越发难过,“阿苗对不住姑娘,你好好休息,我忙去了。”
“阿苗……”月见意识到刚刚说话语气重了写,叫住她的名字,却没得到回应,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呆呆站在原地。
 
寻常午后。
月见远远便看到阿苗捧着水盆走在回廊上。
“阿苗,让我帮你可好?”不等她回答,月见一把便抢过她的水盆。
月见将水盆放到地上,浸湿抹布,阿苗为难地站在一边。
“姑娘这是干嘛?”
“你肯同我说话啦?”月见抬起头。
阿苗不做回答,脸色难看,弯腰想要拿回水盆,月见却紧紧抓着边缘不撒手,眼看水盆要打翻,阿苗轻轻松了手。
“最近几日,你日日躲着我,不肯同我多说半句话,我……”月见说着便要哭,一副可怜模样。
那阿苗心软,受不得这一套,赶紧为月见擦去眼泪,“姑娘莫哭,莫哭。”
“若是阿苗也不同我好,我还能同谁好去?”
这话击中了阿苗,她扶起月见:“我不该同你置气,我也有错。”
“那你是原谅我啦?”月见露出无辜双眼,直直盯着月见。
“嗯。”阿苗牵起月见的手,无奈点了点头。
“太好啦!”月见给了阿苗一个熊抱,“谢谢你阿苗。”
 
大暑,天气燥热,屋外蝉鸣不断。
月见想起,自己许久未见到李琼与南星了。
正想着,阿苗端着冰西瓜进来了。
“阿苗,阿苗,王爷去哪了?”
“姑娘不知道吗,王爷一个月前便到北方边界去啦,听说那有一伙流氓闹事,圣上派王爷镇压去啦。”阿苗放下西瓜,继续说道,“估摸着,要天凉了才能回来。”
月见若有所思,拿起瓜:“咦,这瓜好甜,好吃!”
“姑娘喜欢就好。”
 
李琼走后,月见便学会了爬墙。
刚刚入秋,天气仍显得炎热。月见最爱在月明星稀的夜里,夜深人静时,带着矮梯到后墙去,吹着夜风,看看墙外景色,发发呆。
“你回来啦。”月见坐在墙头朝那人喊。
“下来。”李琼皱着眉。
“好啊!”月见笑眼眯成两道月牙,小手一撑,便跃下墙头。
李琼慌忙去迎,两人相撞,跌倒在地。
月见身上只穿了件内衣与一件半透明的素纱外衣,她从李琼身上爬起来,李琼低头一看瞧见了女子胸前那雪白的两团,心中多羞臊,不自然地别过脸。
“快起来,你又重了。”
“哈?”月见听了这话,可是不高兴,耍赖又躺在了李琼身上,“摔疼了,起不来,哼!”
“咳咳!”南星朝二人走了过来。
月见见状羞红了脸,狠狠压了压李琼的胸膛,慌忙起身,简单收拾着自己的衣裙。
“我只不过来晚半刻,王爷在同月见姑娘玩些什么有趣的?”南星拉起李琼,笑着打趣。
“有趣。”李琼面无表情,冷着一张脸,“要不你同我玩玩,说不定更有趣。”
“那就不必了。”南星一秒严肃,“我的意思是,属下不敢。”
“南星哥哥,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月见一蹦一跳像个孩子般发问。
“回城已二三日,才从朝上回府。”南星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块素绢,“姑娘头发长了些。”
“给我的?”月见小心翼翼打开,里面是一细长绣花精美豆蔻色的发绳,“啊,平日见你粗枝大叶,不懂男欢女爱,想不到对这女儿之物的挑选倒是有心。”
“我对此自然是一窍不通。”南星笑笑,“这是王爷挑的……”
“王爷?”月见转过身对上了李琼的目光,看到了他绯红的脸。
“咳咳,就你话多,我困了,回去吧南星。”
“是。”
“哎哎哎,等等我,王爷!”月见追了上去,“真是的,堂堂王爷就送一根发绳,未免也太小家子气了吧!”
……
 
日子一天一天凉了下来。
月见日日无事,三天两头便往李琼那跑,那日还未到李琼房中便见到主仆二人换上了狩猎衫。
“你,你们,站住!”月见朝二人大喊,提裙飞奔。
那两人看了一眼月见,没有停下脚步,反而默契的越走越快。
“呼、呼、呼……”月见气喘吁吁,张开手臂拦住了李琼,“你们去哪?”
“本王去哪关你何事!”李琼心底暗暗生厌,这女子越发得寸进尺!
“这身打扮,是去猎场吧!”月见自动忽略掉李琼的臭脸,显得十分兴奋,“带上我吧,拜托!”
“南星,把她拉开。”李琼毫不留情。
月见见状,抢先一步躲开,趁李琼不注意,耍赖坐在地上,小手缠上了李琼的脚,任凭他怎么甩都不松开。
“不带我去,我就不松手!”月见小脸气鼓鼓的。
“你……”李琼咬牙切齿蹦出一个字来。
南星则站在一旁看热闹。
“撒手!”
“不撒!”月见知道李琼拿自己没法儿,死皮赖脸同他耗着。
“撒开!”
“我不!”
“我带你去,快放手。”
“真的?”月见半信半疑,“不行,你若是唬我呢?”
“趁我没有反悔,赶紧给我松开!”李琼压着性子没好声的说道。
“好的,好的。”月见识趣地松开了手,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那我们走吧!”
“等等。”
“王爷反悔啦!”
“自然不是。”李琼背手而立,故弄玄虚,“要去可以,你得通过测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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