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吩咐你的事情都明白了吗?”孟瑶看着屈身的青年卑微且恭敬,她心情大好。
“明、明白。”青年回道。
“那就好,后日你只需要把我给你的肉拎回店里,后续自然有其他人去做,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银子。”孟瑶摆摆手叫他退下了。
……
后续的部分周夫人自然不知道,但周夫人把孟瑶约自己的事同唐龄讲了个大概,白景明危险地垂眼,敛低了一双桃花眸子,里面深邃的暗潮涌动,想不到自己对孟瑶的警告不仅没叫她收回歪心思,反倒叫她变本加厉,竟然又把算盘打到了唐龄头上。
他前些日子去了趟京城,便是同孟瑶交易,赏食轩抢了不少轩铭楼的生意叫孟瑶难以接受,她便主动同白景明联系,赏食轩不再针对轩铭楼的条件便是孟瑶不再威胁唐龄。
白景明本来对自己的师姐还是有些恻隐之心,可现在来看,孟瑶从一开始就不打算遵守诺言,白景明搭在桌上的手骨节分明,他微微用力曲起手指攥成拳。
他不该放过孟瑶的。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干嘛一个个都愁眉苦脸的?”唐龄看众人一脸苦相,不禁打趣,又向周夫人的好意道谢。
周夫人走后不久,白诚匆匆赶来,把一封信件递给白景明:“主子,有来信,是秦四老写的。”
“师父?”白景明一惊,忙接过来拆开,仔仔细细看过一遍后喃喃道:“师父说他会来静阳一趟,现在已经在路上了,约莫明日就到了。”
“秦四老?”唐龄疑惑。
“嗯……”白景明点点头,把秦四老的事迹讲了一遍,唐龄不禁感叹:“你是秦四老最得意的门生,你多年不从商,想必四老会很失望吧……”
“其实……”白景明看唐龄乖巧地立于自己身侧,就抬手紧紧握住了女子纤细的手腕拉着她坐下。
“其实……我一直没有放弃过经商。”白景明微微掀起眼帘,看进唐龄困惑的眼里,“我这些年在尝试过不少行业,成绩还可以,想必师父不会失望的。”
唐龄撇撇唇,出口问:“还可以?那是什么意思?”
白景明的指尖摩挲着唐龄的柔软的手心,却被徐若岑抢先试探道:“大概,静阳叫得上名字的店,都在你的名下吧?”
唐龄震惊地睁大眼睛,她还一直以为白景明自父母离世便颓废了数年,现在来看是自己误解了他,少年时的他远比自己想象中坚强。
“不生气?”白景明谨慎地观察着唐龄的表情,轻声询问。
“我有什么生气的?”唐龄觉得好笑,她手指稍稍用力反手握住男子宽大温暖的手掌:“知道你这些年过得不差,没有被人欺负,我当然是开心的。”
“对了,白诚,把地契给我。”白景明朝白诚伸手,白诚立刻把一张地契拿了出来。
“这个给你。”白景明把一张陈旧的地契塞进了唐龄的手里,见状唐龄无奈地笑了两声:“怎么又给我地契?前几日不是都帮你收着一个了吗?”
“这间酒楼,你应该用得上。”白景明淡淡道。
唐龄这才看清,这是静阳城里沈婆婆食肆对面酒楼的地契,唐龄诧异:“你为什么把这个给我?”
“你不是想收徒吗?自然需要一个静阳城里像样的地方来教授厨艺。”
白景明道出了唐龄刚刚闪过一瞬的心思,唐龄心底霎时一惊,说出口的语气都温柔了起来。
唐龄喃喃:“你怎么知道我刚刚在想什么?”
“我了解你。”
白景明浅浅地笑着,神色温柔:“这是我父亲开的第一家酒楼,也是给我母亲的聘礼。”
“那我不能收。”唐龄连忙把地契推了回去,“太贵重了。”
白景明见唐龄推辞,他眸色沉沉缓声道:“既然你不收,那我只能……也把这地契当作聘礼了。”
“哦?”徐若岑八卦地挑眉,目光在二人之间游离。
“好好好,我收下了!”唐龄敌不过白景明强硬的态度,只好把地契规规矩矩地收藏了起来。
第59章 我们成婚吧
寒冬时节大雪纷飞,天色暗得也快,眼看着转瞬天光被藏匿进天际,地上的雪足足深到了脚踝,唐龄和白景明立刻决定今夜不回家,就住在饭馆后院了。
“可是,后院只有唐姐姐的一间屋子空……”周苑的话没等说完,就被徐若岑狠狠捅了一下。
“你管这么多。”
徐若岑朝周苑眨眨眼,周苑恍然大悟,不怀好意地看了看唐龄二人,惹得唐龄饶是不在意也红了脸,忙狡辩:“只是雪太大了路不好走,你们想什么呢!”
“对对对……我们不打扰你们了……”徐若岑拉着周苑先回了后院,白诚也早就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了。
外头凛冽的北风呼啸,鹅毛雪花纷纷扬扬,朝外面看一眼便是昏暗天光下满目的白,屋里劈里啪啦燃烧着的火炉源源不断地熏着热气,二人近在咫尺的距离叫唐龄脸上惹了一层薄薄的红晕。
“对了,孟瑶的事情你怎么想的。”白景明微微倾身看向唐龄的表情。
“我不知道,只是她还没有出手,我只能见招拆招了。”唐龄也有些担忧。
白景明眸光闪烁:“过几天四老要来,不知道他为何事?”
“你是猜……四老是为了孟瑶才来的?”唐龄试探着询问。
“我确实想过这种可能。”白景明点点头,毕竟秦四老从不离开隐居之地,此番还是他避世后第一次下山。
“算了,这些事就等四老来了再说吧。”
白景明看了看唐龄身上一身灰扑扑的衣服,疑惑地询问:“我给你买的袄裙怎么从没见你穿过。”
“我整天在厨房里,油烟太大。”唐龄扁扁嘴,她也想穿漂亮衣服,可是也没机会给她穿啊。
话落白景明长臂一伸把唐龄搂进怀里,在女子红透的耳畔轻吻,沉声道:“我买的衣裳在不在这里……”
“在倒是在……”唐龄别扭地点头,这些日子太忙她一直忘记拿回家里。
“试一试合不合身。”
白景明拉着唐龄进了屋里,唐龄翻出了两套鲜艳的衣裙,白景明点了点桃粉色的一套:“我觉得这个颜色,你穿会很美。”
唐龄害羞地垂低脑袋,她发现白景明自从和自己互表心意后说话越来越没羞没臊了,夸得她脸红心跳……
不过她爱听!
唐龄傲娇地撇撇嘴:“那你转过身,我换一下试试。”
唐龄把衣裙拿到床边去换,白景明则坐在了桌边背过了身子,直到唐龄轻声唤他才回头去看。
女子缓缓回过身子,渐渐显露的白皙脸蛋映着羞涩红晕,身后如墨色披散的柔顺长发及腰,她着一身桃粉色袄裙,雪白的狐毛滚边裹住纤细的脖颈,摇曳的身影纤纤,在昏暗的烛火下显得腰肢更瘦弱了些。
唐龄见白景明迟迟不说话,她尴尬地抬手拢了拢耳鬓的碎发,不经意间露出腕臂间一小片白净细腻的肌肤,女子悄悄抬眼,轻声问:“合适吗?”
白景明还是第一次看唐龄穿这么鲜艳的颜色,却很衬她的长相,唐龄的五官本就甜美清丽,脱去了朴素的钗裙更像是小家碧玉,白景明晦涩的眸色里映着的烛火闪了闪,他伸手唤唐龄:“走近些……我看看。”
唐龄靠近白景明,屋外的风雪声簌簌,唐龄的脚步轻轻落在地上,白景明却蓦地心尖一颤。
白景明抬手微微使力,便把唐龄拽进了自己怀里,一臂紧紧箍住女子的细腰,另一只手则轻轻覆在唐龄脑后,指尖缱绻一下下缠绕着她的发丝,男子清冷的嗓音始终沉着:“很适合你。”
话落,轻轻浅啄的吻便落在了唐龄柔软的唇畔,缠绵悱恻。
缓缓亲吻了片刻后,唐龄陡然发觉自己的颈处一凉,不知何时,白景明悄悄探出指尖把自己脖领处的扣子解开了。
正疑惑时,一个炙热而又漫长的吻落在了唐龄雪白的颈畔,那唇瓣带着滚烫的温度,唐龄心尖猛地战栗,身子也跟着敏感地深深缩在白景明怀里,她软绵绵地抬手推在白景明的胸膛上,说出口的话都娇软了不少:“你、你做什么?”
“唐龄,你真的是仙子。”白景明在唐龄耳畔吐出气音。
白景明动情地把唐龄紧抱在怀中,二人身子互渡着滚热的体温,唐龄闻言却突然想到了自己那晚醉酒后在桂花树下的坦白。
“我想和你坦白一件事。”唐龄回手拥住男子,把脑袋靠在白景明的肩头,浅浅感受着他的指尖把玩着自己的发丝。
白景明嗓子明显哑了不少,不如之前的声线清冷:“你说。”
“你还记得那晚我在桂花树下,和你说的那些醉话吗?”唐龄小心翼翼地出口,话落她身子微微后倾,双手扶在白景明的肩头和他对视。
白景明看唐龄认真的神色,稍作回想便回答:“我记得。”
“其实我当时没有醉……”唐龄有些纠结:“我真的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你信我吗?”
“我信。”白景明用左手紧紧搂住唐龄的后腰防止她身子不稳,右手指尖轻轻摩挲着唐龄红润的唇瓣,看女子一双杏眸里稍显慌张和纠结,她似乎不知自己这副乌发微乱、面色薄红的模样多惹火。
他喉头微滚,咽下自己心头急躁的情绪:“我信你,你的一举一动,都和这个朝代的百姓不一样。”
白景明虽不信鬼神,可眼下只有这个说法能够填补唐龄性情大变且突然精通厨艺的漏洞,他只能相信。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解释……”
唐龄懊恼地挠挠头,却被白景明攥住了手腕,看唐龄发愁的神色,他语气不舍且坚定:“不知道如何说就不说了。”
“现在你在我身边就够了。”
白景明认真的眸色叫唐龄心思微动,她微微抿唇,探出舌尖舔舐了下湿润的唇瓣,片刻沉默又探身上去,二人再次纠缠在了一起。
白景明的吻温柔深情,唐龄害羞地微微回应,一双手不知所措地在白景明背上游离,不经意间碰到了男子肩上未好的伤……白景明的唇内溢出一声闷哼。
唇上的温热骤然消失,白景明烦闷地睁开眼,见到的是唐龄紧张的表情:“糟了,疼不疼,我忘记你的肩伤了……”
“今天还没换药呢。”
唐龄瞬间从白景明怀里挣脱,小跑着去翻找纱布了。
白景明哭笑不得,他恨自己的肩伤好得太慢。
唐龄指挥着白景明把衣服脱了下来露出上半身,唐龄连着帮白景明换了几天药,早就对他这身劲瘦的肌肉看惯了,她小心地擦拭伤口、换药、包扎一气呵成。
白景明坐在椅子上,唐龄微微倾身去包扎,白景明可以轻易看见刚刚被自己解开的领口处那坦露的大片雪色肌肤,隐约还能探看到衣物下微微起伏的……
白景明视线上挪,眸色晦暗,唐龄那段细弱的颈部还有刚刚自己留下的暧昧痕迹,而女子谨慎的神色叫他心尖温热。
“唐龄,我们成婚吧。”
“啊……啊?”
唐龄被着突如其来的求婚吓了一跳,毕竟二人从坦白心意到今日不过几日的光景,这要是放在现代也算是闪婚了!
“我不是说现在,等你准备好。”白景明伸手揉了揉唐龄的发顶,安抚着她惊诧的心思。
“嗯!”闻言唐龄坚定地点点头。
“包扎好了?”白景明的嗓音低重,乌沉沉的眸底带着不可掩饰的情愫。
唐龄回避了视线,见状白景明弯起了薄唇,他又探身浅浅啄了啄唐龄颈下深深的锁骨处,惹得唐龄心底发痒。
“嗯……好了。”
“早点睡吧,明日饭馆又要开张了。”
白景明落下一句话便把唐龄扶起来站好,自己则开始穿衣,唐龄紧张地攥紧衣袖道:“你去哪里,外面还在下雪呢。”
“担心我?”
白景明笑出声:“放心吧,你早点休息,我明日要去京城接四老,今晚就先不陪你了。”
唐龄只好闷闷地点点头,目送白景明消失在了白茫茫的雪夜里。
白诚在饭馆门口候着,“主子?”
“回白府。”白景明冷声道,今夜他想回白府去住。
其实秦四老压根不需要白景明去接,那只是他离开的说辞,倚靠在马车里小憩,白景明的脑海里又映出女子娇软靠在自己怀里的神情,他缓缓掀开沉重的眼帘,原本平稳的呼吸稍显粗重。
他轻笑,自己若是不离开,怕是要被唐龄那副不自知的娇媚模样折磨死。
白府里里外外都是他新换的人,除了一直侍奉白老夫人的丫鬟被自己留了下来。
雪逐渐小了,眼下只有零零散散的小雪从天际纷纷扬扬落下。
白景明毫无方向地在府里闲逛,他许久没有回到府里了,如今这里的一切都叫他陌生,不知不觉间他便顶着细雪漫步到了白老夫人的院子前。
“祖母睡了吗?”
“少爷,老夫人已经睡下了,您若是有事明日再来吧。”丫鬟恭敬道。
“罢了,我也没什么事。”
白景明离开后直接到了供奉父母牌位的祠堂,他对着父母的牌位怔怔站了许久,才燃了香。
“爹,娘……”白景明喃喃,外头的风几乎要把这气音吹散。
祠堂外刚刚停歇的雪势又大了起来,门突然大敞,冷风卷着雪粒子猛地灌了进来,白景明却视若无睹。
“儿子不孝,直到现在才报了仇。”白景明那双桃花眼里带着锋利的狠劲。
“不过,儿子有个好消息想告诉爹娘……”白景明脸上倏忽挂上了浅浅的笑意,刚刚的那丝狠戾逐渐消散了:“我遇见了一个人,一个我想共度余生的人……”
白景明对着父母的牌位,把自己同唐龄的事情讲了个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