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和我想得一样。”白景明点点头,“那便只能靠你去赢了她了。”
“……提到陈春儿,我倒是想起来一件事。”
想到这儿,唐龄的醋意瞬间飙升,她突然记起来陈春儿为何会同自己翻脸了,不就是因为她喜欢上了眼前这个人吗?
“什么?”
“陈春儿喜欢你。”唐龄直截了当地说了出来,白景明闻言一愣,他从没想过陈春儿会对自己有别样的心思。
“你吃醋了。”白景明弯了嘴角。
唐龄轻哼一声,“要不是你,哪有这么多事,我还要费心费力和人打赌。”
“怪我。”白景明捏了捏唐龄的脸,触感柔软温暖,他轻声道:“我相信你会赢的……”
“不然可要把我输出去了。”
“怎么可能!一定是我赢!”
唐龄好胜的性子突然就被激起来了,她愤愤不平了半天,还是白景明哄着她躺在床榻上休息才缓和了些。
不过片刻,身侧男子的呼吸声就变得平稳绵长了,唐龄悄悄抬头去看白景明平静的睡相,倒是和平日里的沉稳性子一样一丝不苟。
她悄悄伸手,温热的指尖虚空着描绘男子舒展开的眉目,片刻后收回手,探身在他脸颊上轻轻印下一吻。
“我一定会赢的。”
次日一大早天还没亮唐龄就起来了,她睡在外侧,便轻手轻脚地下了床,生怕惹醒白景明。
唐龄暗想,他这些时日太累了,眼下刚刚把自己家里的事情处理干净,还是多睡一会儿好,于是没有惊醒白景明就自己离开了。
距离饭馆开张还有一段时间,唐龄一进店就去检查她昨日吩咐采买的食材合不合格,却在看见那蔫巴巴的菜叶子后有些生气,她忙找到那个负责购买食材的伙计。
那伙计是个瘦小的结巴的青年,姓李,大家都叫他李结巴。
李结巴张张口,半天说不出来一个字,唐龄着急却也不能发作。
“是、是菜市……最近没有新鲜的菜……”李结巴一双小眼睛骨碌碌地转:“冬、冬天菜太少,还、还贵,你给的银子……银子太少,买不到好、好的……”
唐龄从他的口中了解了菜价不禁唏嘘,进了冬天不过几日没空去菜市,这价格真是飞涨。
“下次银子不够和我说,不要买不新鲜的菜,下次和账房多要点银子。”她说完就摆摆手叫李结巴去忙了。
唐龄看着不太新鲜的蔬菜发愁,今天要用的菜重新买时间不够,好在她吩咐买的量多,挑挑拣拣也够用。
临近开门的时间,唐龄特意嘱咐伙计们,处理客人的需求一定要快,服务态度一定要好。
饭馆开门,唐家饭馆挂出告示,火锅烧烤自助餐正式开张。
中午时分人流逐渐大了起来,唐龄脚步忙碌,叫伙计们眼睛注意着些,若是哪里缺了菜要及时补。
“顾伯?”唐龄第一眼就看见了顾伯领着俩孩子过来吃饭,顾伯见唐龄要迎过来便摆摆手,示意她去忙不要管自己。
顾伯花了银子便被人引着入座了,孩子的价格是成人的一半不到,顾伯感叹唐龄心思细腻,竟然能记起来规定这些细节。
落了座后,顾伯家的小儿子嚷着要朝外头人多的地方去,桌上是火锅,有伙计过来问是否需要点火,顾伯摆摆手拒绝了,伙计临走时还说道有需要喊他。
顾伯顺着小儿子的手指看过去,这才发现一楼右侧被唐龄新开了个门,门口写着大大的几个字:烧烤自助区,顾伯不禁疑惑,烧烤是何物?
顾伯领着孩子走到附近,透过人群的缝隙看了看,这才发现里头是数个形状奇特的架子,上面摆着红彤彤的炭火,炭火上头则是以竹签串着的各色食材,食材有菜有肉,炭火烧出的白色烟雾带着奇异的香气袅袅旋到天际,也窸窸簌簌钻进鼻尖,惹得人口水直流。
第56章 炭火烧烤
各色食材看起来颜色翠嫩,香气更是奇异撩动心弦,叫人垂涎欲滴。
肉串被炭火烤熟后散发着诱人的油光,更有肥肉不断渗出油脂顺着烤肉串滴了下来,霎时冒出短暂的一阵火光。
俩孩子闻到这焦香味儿瞬间口水直流,都嚷着要吃,顾伯忙应了下来,在这数个排队的烧烤架前找了个人少的也跟着排了上去。
一进门就有人提醒浪费要罚钱,故每个人都不敢多拿,只是挑着新鲜的要两串罢了。
不过片刻,便轮到了顾伯,顾伯盯着眼前五花十色的烧烤,一边感叹着这辣椒、韭菜都能用来烧烤,一边由着一儿一女去挑了。
孩子们挑好几样后,那负责烧烤的厨师忙和顾伯说:“小孩子不能吃辣,我便不给你们放辣椒了?”
“可以可以。”顾伯连忙应了下来,自己这个做父亲的都才记起来这件事,难得厨师比自己想得还周到。
蔬菜的烧烤类似乎是一开始便撒好调料的,而肉类,却是在烤后洒了各色各样的粉末状调料,被炭火一激,瞬时香料的香味窜了起来,若是放些辣椒想必会更入味,顾伯心想。
端着盘子回到了座位上,孩子们争先恐后地抢着吃烧烤,顾伯只拿到了一串孩子们不想吃的五花肉。
撸下一口肉串,上面那薄薄一层的调料味瞬间散开,肥肉特有的油脂早就被烤得分泌了出来,包裹在表面厚厚一层,故这五花肉吃起来肥而不腻,在咀嚼中反倒尽情释放嫩肉的汁水,还能品味到腌制过的咸香口味。
顾伯咂舌,他以前也吃过烤肉,不过没有这么精妙的烤架,而是用石板搭起来的炉子,把肉切成薄片放到上头烤已经叫他记忆犹新了,可现在吃过了这种炭火烧烤,真是一瞬间就把以前吃过的烤肉忘到脑后了。
顾伯看几个孩子吃得香,自己便先唤一旁侯着的伙计来把火锅点上了,又去拿了些自己喜欢的涮菜。
不多时锅底咕嘟嘟地闹着沸腾了,顾伯看着一楼逐渐多了起来的客人,便也不再替唐龄担忧了,而是开始专心吃饭。
“刚刚我路过似乎看见糕点区缺了,你去看看。”唐龄指挥一个伙计去糕点区看看,她的一楼自助区不止包括火锅烧烤,还有些糕点小零食以及饮品用来佐餐解腻。
看着人来人往,唐龄也安下心了,按照眼前的趋势,自己的店定是稳赢。
“掌柜……”有伙计从门外小跑回来,与唐龄附耳小声汇报,唐龄蹙紧了眉。
“你带两个人在门口负责盯着,若是发现了就拦住不准走,拖住等我回来,我去街口看看。”唐龄吩咐道。
那伙计应了下来领了俩人侯在门口了。
自助餐是新兴的模式,百姓们有人觉得新奇且实惠,自然也有人觉得有利可图……唐龄出了门,还带了两个身高体壮的伙计给自己撑面子。
出了饭馆,北街人头攒动熙熙攘攘,唐龄带着俩人却轻而易举地找到了那个靠自己的自助餐盈利的小贩。
小贩摆了个小推车,上面形形色色的糕点可不就是自己店里熟悉的那几样吗,有百姓正挑拣着,唐龄快步走过去,小贩头也没抬招呼了一声。
“姑娘,我这糕点价格实惠味道也独一家,每天的数量都有限的。”
那妇人模样很熟悉,唐龄不可置信地出声:“莹儿妈妈?”
陈氏听见熟悉的声音瞬间一惊,她猛地抬头,和女子震惊的目光撞了个正着,被人赃并获的恐惧和慌乱等情绪霎时在她面上变换。
“你为何这么做?”唐龄紧紧盯着陈氏的脸,妄图找到答案。
“我、我……”
陈氏语无伦次地张张口却没法解释,她知道春儿开店后便想带着行李去投奔自己大女儿,谁知陈春儿前两日还好好的,今日突然翻脸不认人了,压根不认母亲和妹妹,俨然飞上枝头变凤凰了……想到这个,陈氏就恨得牙痒痒。
可陈铁知道此事后追到了陈春儿的店里,不仅把他们娘俩打了一顿,还想从陈春儿那讨好处,不过陈春儿没给钱,却给陈铁出了个赚钱的主意。
陈铁现在已经偷偷混成客人进了唐龄的店里,正朝外头和他的狐朋狗友送些方便打包的糕点等物,他的朋友再送到陈氏这里贩卖。
这些陈氏没有说,她突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求唐龄救救她们母女,她们母女实在是走投无路了。
唐龄虽然有恻隐之心,却也不是普度众生的菩萨,且眼前的妇人还欲靠自己的饭馆盈不义之财。
“我不会帮你们的。”唐龄义正辞严地拒绝了,“陈春儿和我有赌约在,虽说和莹儿、和你没太大关系,可我们还是避避嫌好些。”
“如果莹儿哪里有困难可以到店里找我,但不要做这些小偷小摸的把戏叫我恶心。”
唐龄撂下这一句话就离开了,留下陈氏在寒风里默默流着泪。
唐龄回到店里时便见到伙计们把一个男人堵在屋里不许他走,店里吃饭的客人也围了过来看热闹。
“掌柜,你回来了!”伙计指了指人群中央的男人道:“就是他,他进店吃自助餐没付钱,还拿了我们店里的糕点想偷偷带出去。”
唐龄看进去,果然是熟面孔,陈铁正破罐子破摔地跌坐在地上,听见伙计的话还嚷嚷狡辩:“你有证据吗?我哪里拿了?”
伙计噎住了话,他刚刚确实是见到这个男人偷偷拿了个布袋子趁人不注意,装了满满一兜子糕点,可不过一转眼的功夫,他在屋里逛了一圈,手里就空了。
伙计把这些说给了唐龄,唐龄见陈铁一脸你不能奈我何的神情,她紧紧盯着陈铁那张黝黑的脸,朝伙计问:“他拿了糕点以后去了哪里?”
“他、他在屋里转悠了两圈就去烧烤自助区了。”伙计回想。
听见伙计提到烧烤自助区,陈铁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惶,唐龄眯眯眼继续问:“他从烧烤区出来后,可拿着烧烤?”
“没有,他从那出来后就被我抓起来了,手里什么也没有!”见陈铁神色惊恐,伙计也反应了过来,那陈铁定是在外头把糕点运出去了。
四周围着的客人自然也明白了陈铁的手法,开始纷纷指责,唐龄领着人到烧烤自助区去检查,果然发现了一个被石头掩藏着的洞。
陈铁依旧是一副不怕死的模样:“是我运出去的又怎么样?我没钱,要杀要剐随你便。”
“送官府吧!”人群里有客人喊了一声,四处纷纷应和,陈铁铁青着脸。
“你俩把他押去官府吧,我相信新上任的知府大人一定能明察秋毫。”唐龄淡然。
陈铁这才慌了,新知府以手段狠辣出名,听说他判过的案子犯人没有能逃过去的。
唐龄忽视了陈铁杀猪般的嚎叫,叫两个身材高大的伙计把陈铁押走了。
“不好意思叫大家受惊了,今天在店吃自助餐的,均可以打包一份糕点回家。”唐龄把众人安抚回座位,这事就算了结了。
陈春儿听闻陈铁被送官府了,气愤于他的不成气候,又忙着联络白景煜,今天唐龄的自助餐开张后,来自己火锅店里的客人明显少了起来,而且以往白景煜都会派人来送钱,可今日迟迟未到,她本就不赚钱,店里的银子已经快要不够用了。
她焦急地在店里等候白景煜回信,可等来的却是白景煜失踪的消息,她瞬间跌倒在了地上。
……
昨日身心俱疲且受了伤,白景明竟然睡到日上三竿才醒过来,身侧已经没有了女子的身影。
白景明简单洗漱了一番,没有去唐家饭馆,而且先回了沈婆婆家里。
“祖母。”白景明恭敬地问候,却有些愧疚……毕竟祖母和白进可是亲生母子。
“你怎么来了?大白天有空来陪我聊天?”白老夫人惊喜,“你看没看见外头那棵树下的雪,是不是你派人扫了,怎么只扫了一块呢。”
“祖母,我有事和你说。”
沈婆婆本在一旁坐着,闻言便去了隔壁的屋子。
“你觉得白……叔父他怎么样?”白景明小心询问,他生怕刺激到年事已高的祖母。
“白进?”白老夫人冷哼了一声,“你怎么想起来问他了?”
“他性子优柔寡断还总动歪心思,注定难成大器。”白老夫人感叹,“若是你父母在世,白家……”
白老夫人顿住话,敏锐地发觉了白景明的不对劲,她抬手握住白景明的手。
“景明,你父母的死想必你也知道不是意外。”白老夫人慢慢说:“你做什么决定,祖母都不会惊讶,更不会生气。”
“……”白景明张张口,慢吞吞地把白进一家被自己除掉的事说了。
“死了……”白老夫人眉间丝毫不见悲痛,反而是释然,她叹了口气。
“其实,白进并不是我的亲生儿子……”
白景明闻言震惊,他安静地听祖母把往事娓娓道来。
白进是白家老管家唯一的儿子,在一次意外中老管家受了重伤离世,白老夫人便做主收留了这个孤儿并当做亲生儿子抚养。
“可谁知他野心如此之大……”白老夫人唏嘘,不仅坑害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和儿媳还害得孙儿残疾数年。
可念在老管家的衷心,白老夫人迟迟下不定决心同白进断绝关系,便给了他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把白景明过继给了他们夫妻,要他们如自己一般把白景明视如己出……
“是我害了你啊,景明,也对不起你的父母。”
白老夫人满眼悲痛,白进不仅没有把白景明视为己出,反倒变本加厉地迫害这个失去了双亲的孩子。
白景明听了这些事后,却也能够放下心底对祖母的愧疚了……
“祖母,父母泉下有知,一定会瞑目了。”
第57章 周夫人来访
又是一日忙碌,周夫人美貌的五官间是难以掩饰的疲惫,她揉了揉眉心问周伯:“周苑还没有回来的意思吗?”
“回夫人,没有,公子在唐家饭馆过得……似乎很开心。”周伯探寻着周夫人脸上的神情,想要找出一丝端倪。
可那貌美妇人的脸上依旧是端庄大方,她哼笑:“周苑啊周苑,你可真是要离开这个家了。”
在垂头的瞬间她温柔了眸子,周苑毕竟是她唯一的儿子,一走数日她自然也不舍……回想起那晚自己一气之下火烧了他所有菜谱时孩子的倔强和绝望神情,周夫人心底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