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需多想,自然是司马光的功劳。
不过眼下还不是她歇的时候。
午后未时,司马家族里的亲朋陆陆续续地来了院里,一进灵堂,便放声哭着。
孝媳在后堂接应着女眷,孝男则在前堂招待着赶路而来的男人。
忙忙碌碌间,便迎来了第三日。
上午,司马家摆着宴上着贡品,亲朋聚在一起吃着席。族里的男子商量着下午出殡的事宜,女眷则聚在一旁捋着哭路的思绪。
郑氏瞧着众人聊得火热,便插了句:“阿姑娘家人还没来呢,娘家人不来,怎么能出殡呢?”
这话头一抛出来,便有无数人抢着接着话。
郑氏见插不上嘴,便默声喂着怀里的孩子吃粥。
不过在众人吃席时,聂娘子的娘家人姗姗来迟地走了过来。司马池一听动静,赶忙带着一波男子女眷上前迎接来。
人一到齐,出殡礼自然能顺畅地走了下来。
请魂的,哭路的,摆贡的,抬棺的,人挤着人,走到了墓地前。
下葬很快,可那些哭声像是被无限延长一般。
直到晚间回了家院,还萦绕在张儒秀耳旁。
直到进了屋,直到司马光过来,站在她面前,轻轻唤了几声。
“嗯?”张儒秀脑里一片空白,眼眶发热,不知所云地抬头回应着。
司马光一见她这状态,心里便觉着不对劲。
再伸手过去摸摸额前,心里一下慌了起来。
张儒秀发烧了。
作者有话说:
现代番外,大家愿意看嘛。有点想写,怕出戏(挠挠头)
第97章 贬官
“岁岁?你发烧了怎么不跟我同一声呢?”司马光见她脸一直烧着, 赶紧翻着捎过来的一些药,一番慌乱的动作过后,他也找到了治发热的药方, 这才松了口气。
“你等着, 我去给你熬药,再去给你拿个被褥过来,睡觉时发发汗。”司马光说罢, 便走了出去。
张儒秀那句“我没事”的话还未说出口, 便见人早已推门走开来,一时只觉四肢无力, 脑里也乱哄哄的, 实在是难受。
一躺下来,满脑子里灌的都是白日里出殡长街哭路的场面,想起来只觉心烦。
聂娘子的事自然也会给张儒秀的生活带来许多影响。往后司马光丁忧跟在老父亲身旁,她也得陪着司马光待在小院里,铺店里的事定会耽误下来。
她走之前同小厮仔细交代了几句话, 小厮聪明, 自然也能懂她话里的深意。想来如今苏州铺店里该搬走的物件摆件早都处理好了来, 就等着她一声令下给搬到别处去呢。
苏州她是无法再继续待下去了,先前好不容易开起来的小铺店业得歇业关门去。不过幸有闫娘子相助, 张儒秀的手早已伸进了苏州各处酒楼茶馆之中,幕后操控着生意的经营。
苏州也好, 杭州也罢, 都是两浙地区,习俗风情也大差不差。离开了苏州, 她在杭州也能干下去。不过是再花些时日拓宽人脉罢了, 她等得起。
待到她脑里天人交战昏昏欲睡时, 司马光才端着药盏走了过来。
药汤刚熬好时,冒着热气。而如今天色已晚,早到了该歇息的时候。
司马光想叫张儒秀早点把药喝下去,便围着衙院走了几趟,才寻来了一小堆冰渣子,放在药盏之下。他又不敢叫药冷得太过,用手贴在药盏旁,时不时测着温度。一番功夫下来,许久之后才进了屋。
司马光端着药盏走过去,见张儒秀仰面朝上,手放在额间,仍旧是满脸通红的可怜模样。
“岁岁,先起来,把药喝了再睡。”司马光说罢,把药盏放在了床头柜上,又扶着张儒秀起身来,好似她生了什么重病一般。
张儒秀支支吾吾着,叫他不要担心。
“我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就烧起来了。”张儒秀瞥见那一盅乌漆墨黑的药汤,苦味儿隔着帷幔还能传过来,叫她不自觉地蹙着眉。
“我去外面煎药时,听到人说,嫂嫂的孩子也红了眼。方才赶忙请了大夫过来看,大夫一见前面的灵堂摆着贡品,只说这是阴气入体,孩子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不过那大夫走得急,我也就没能请他来给你把把脉。”司马光说罢,端起药盏,汤匙舀了药汤,吹了吹便递到了张儒秀嘴边。
张儒秀听得认真,药汤递到嘴边想也不想便咽了下去。一股苦涩味儿升上来之后,还没还得及诉苦,便又被塞了颗蜜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