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第一女讲师——松松挽就
时间:2022-04-19 08:17:34

  于是她嘴里含着蜜饯,问道:“不干净的东西?这几日家里人都上着心,身子骨一时乏下去不也是正常么?小孩子身子骨本就弱,你没见他在路上一时哭啊。幸好只是红了眼,若是跟我一样发着热,嫂嫂心里会更难受。”

  司马光见她一副乖巧样子,心里一片柔软。又回道:“院里也只有你和嫂嫂的孩子生了病。方才煎药时,又正巧碰见了嫂嫂。她听了这事,只是说院里你俩最小,还把你当小孩子呢。”

  张儒秀不置可否,似是想到什么,又赶忙问道:“你丁忧的事,同知州说过没有?”

  司马光听到这话,动作一滞,又见张儒秀满脸好奇,索性把药盏放回了原位,说道:“来之前我潦草地同知州说了一番。后来又递了封信,想来回复明日便能收到。”

  司马光说罢,又开口安慰着:“往后我俩跟着阿爹在杭州住,待到服丧期过后,朝廷的调令才会下来。不过你放心,在杭州与在苏州都是一样的。你仍然可以去做你喜欢的那些事,只是不要同往前那般张扬便好。若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在我能力范围之内,我会叫你做事舒畅。”

  出殡时一脸悲戚情难自禁的人,这会儿倒低声安慰着她。

  张儒秀叹口气,说自己那些事不打紧。

  这话倒是真的。她在苏州哪处繁华地儿都投了钱,哪怕两年下来不多做经营,也能靠着老本与利息养活两人。

  这两人都觉着往后会住在杭州守孝,却不料意外会来得这般快。

  聂娘子头七那天,一家人烧纸哭坟,正在墓地里慰魂,家里的大姐终于赶了回来。这下子,司马一家才聚齐了过来。顾不上团圆之喜,大姐便趴在坟头哭了起来。

  自家老娘离世,大姐头七才赶了过来,她心里自然难受得紧。

  哭过一阵后,才叫老父亲颇为心疼地扶了起来。司马池现今只觉着人活一世已是不易,团圆欢聚更是遥不可及。先前一大家各奔东西,如今再相聚,竟是在丧事上,不免有些感慨。

  回去后,大姐赶忙换上孝衣,出来接着两家的亲戚。酒席之上,司马池看着两位儿与一位女婿,一时有许多话想说。

  女眷桌上,大姐与张儒秀许久未见,只是有意无意地同人搭着话。

  张儒秀成婚时,也只是大姐说过几句话,不算太熟。这次是两人第二次见面,隔了几年,更不要贪图多么亲昵了。

  大姐显然是与张儒秀的嫂嫂聊得更来,二人年龄相仿,也都有孩子,共同话题也多一些。

  张儒秀也不甚在乎,想来无论是在夫家还是在娘家,她总与家里的大姐生分,小辈倒是能聊得来。

  原本散席后,司马池是要去衙里办公的。谁知刚一迈入衙里,便被判官给拦了下来。

  判官满脸焦急,拿了封信给司马池怀里塞,一面说道:“和中兄,你被人江钧、张从革两位转运使给告了啊!你这两条罪可是明摆给官家看呢!”

  司马池一听,一时还反应不过来,便义正严辞地反驳着:“我行得端做得正,何罪之有?”

  判官与司马池是老交情,自然知道他为人处世的格调。只是眼下情景太过复杂,判官一时也解释不清楚,便出声回道:“和中兄,事情紧急,你把信带回家,仔细看看罢。”说罢,判官便催着司马池往回走,也不肯再多解释一句话。

  “怎么回事?衙里怎么了?我是知州,为何不能在衙里办事?”司马池满心不解,一面回头辩驳道。

  判官拗不过,便低声提醒一句:“和中兄,官场混乱啊。如今衙司里不知有多少人瞧你的笑话呢!你家又刚发生事,还是赶紧回去避避嫌罢!”

  被判官这么一点,司马池才注意到衙里传来的阵阵议论之声,戏谑之声。判官的心意他清楚,索性也不再回绝,快步走回家院书房里了。

  司马池把两位哥都叫到了书房里,三脸疑惑,一同打开书信。

  是有心人把两位转运使呈给官家的折子抄了下来,怎么抄的,司马池不知,这也不重要。

  信上语言犀利,给司马池定了两条公罪。一则是告他决事不当,十余件公务稀里糊涂地给处理掉了。二则是他迟迟不肯吩咐衙里添置弓手,官家的恩典,他推行得不及时。

  这两条罪名若是定下来,司马池的半生清白算是给折了进去。

  不过老人家读完信,面上倒是没有多大波澜,只是冷声吩咐道:“叫院里的人这几日收拾下搬家物件罢。怕是不日我的调令就下了来,此番是贬职啊。”

  大哥司马旦了解老父亲的心性,点头说了声好。倒是年轻气盛的司马光满心不解:“阿爹,这分明是栽赃嫁祸,为何要顺小人之意而行之?”

  “栽赃嫁祸?”司马池反问着,“转运使列的两条公罪,确实错在我。官家的恩典是叫各地添置弓手,我以为对地方不利,便没有吩咐下去。至于那几件公务……”

  司马池叹气,话里尽是无奈:“转运使指出的公务,都是在你娘去世后到头七之前处理的。是我能力不够啊,两头顾不过来,公务也确实处理的不尽人意,是我的错,我认了。”

  司马池只说着自己身上的错,可官场的事,哪有那么简单?

  司马旦与司马光都清楚自家老父被人弹劾的原因。

  司马池来之前,杭州官场同苏州一般,犬马声色纵情享乐。当地的知州与判官常常是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衙里的同僚也不仅仅是上下级办公关系,反而在放衙后,一同约着吃花酒,逛花楼。

  司马池先前在同州时,早听闻过杭州的奢靡风气。后来他又被调到了杭州,自然想废了这股不正之风。

  刚来时,他还能勉强做做样子,五日十日一次宴。后来发觉这帮子同僚实在是贪图享乐,办事效率还提不上去,司马池干脆表明自己的态度——不愿半些无意义的联欢酒宴。

  那时司马池针对此番现象,专门开了个会。会上尽是对不正之风的讽刺。可他口中罪大恶极的不正之风,正是无数官员的心头好、掌中宝。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