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官员心里自然不乐意,心里噎着恶气,面上还得恭维地说声知州英明。
这些怨气碰见了添置弓手的事,一下便燃了起来。官家要添置弓手,对此甚是重视。一些官也想趁此捞一笔钱,毕竟财路是中央光明正大开来的,谁不想趁此东风赶紧往上爬爬?
无论是地方官还是转运使,都想着捞一笔油水,日后也能往好地儿调调。可这番美愿直接被司马池给断开了来。司马池在衙里明确表示,不会添置弓手,不会做不利于百姓的事。
那些官可不听他这番正派话,只觉得人虚伪无比。当官的,谁心里没装着百姓呢?只是眼下“食不果腹”,谁还天天把百姓挂在话头上,不顾自家的死活呢?
正巧又碰上两位转运使看不惯司马池的作风,这么一联合,折子直接送到了官家手里。
司马旦知道这背后的原因,尊重老父的选择。司马光知道背后的原因,一时间心里又是心疼又是愤懑。
“凭什么?”司马光问着,“凭什么小人做恶四处乱窜,君子之辈却要忍受莫须有的罪名,苟延残喘?”
“小人四处乱窜?难道我辈也要同小人一般,口腹蜜剑,表面一套背后一套么?”司马池瞧着司马光一脸愤懑,说话开解着。
司马光怔了下,一时不知如何言语。
“罢了罢了,官家的旨意,我们接下来便是。”司马池叹气,又道:“回去后同家里人说说这事,不用说大多,让他们做好准备就好。”
不过还未等院里的人忧愤几日,事情的转机又出现了来。
作者有话说:
第98章 虢州
那两位转运使正等着官家贬司马池的官呢, 谁知彼此身上都出了案子。
一位转运使牵涉到了偷盗案里,一位会折在了不成气的亲戚身上。这两位的赃私罪可比司马池被告的那两条公罪给厉害得多。
衙里的判官一见小人东窗事发,喜形于色, 赶忙跑到司马池面前见人拿这两件事反击, 也学小人写个奏状给官家呈上去,还能保住自身的官职,何乐而不为?
判官见司马池无动于衷, 又赶忙劝道:“和中兄啊, 你可不要再犹豫下去了。官家的调令都下来了,你可是要去虢州啊, 那还不如杭州呢!此番若是去虢州, 那可是降职啊!这降官容易升官难,好不容易到了两浙富裕地区,这下子,又要去过苦日子喽!”
“不必。”司马池一口回绝,也不给判官劝说的机会。
“我意已决。杭州不留我, 自有留我处。转运使说的也不无道理, 就当此番降职是个教训罢, 往后我会做得更好。”司马池拍拍判官的肩,安慰着:“老兄, 此番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了。下任知州不日便会来到衙里, 你也得赶紧收收心思迎新人才是。”
判官心里无奈, 又想着这本就是眼前人的性子,不多会儿便想开了来。
往常若是好友分别, 判官怎么也得附和着去开个宴欢送一场。可如今好友家里人刚过世, 何况此番还是被贬, 判官也不敢再提这些事。
“一路顺风。”判官说道,“到虢州给我捎个信。”
司马池点头说好。
末了,判官看着司马池踽踽独行的身影,叹了口气。刚好有几位推官吃醉了酒,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连身前人都没看清,就揽着人往外走:“老兄,往后都能去吃酒喽!”
推官自然是在讽刺司马池。判官无奈,他又不能走,只能顺着这帮子人去。
调令一定了下来,一切事便同被刻意加快进度一般进行着。
张儒秀烧刚退,便知道了自家阿舅调任的事。司马池早早吩咐院里人把搬家物件都收拾好,调令一下来,立马就能启程往北走。
司马光跟着他走前,还是要回趟苏州把自家的事给处理干净。张儒秀也盼着这次回归,毕竟她手里也有一大堆事要处理。
为首的,便是同闫娘子之间的事。
九月,张儒秀回到了苏州,进了衙院便被富夫人给拦了住。
“张娘子啊,你不在的这些天,闫娘子都快急疯了。”富夫人抚额抱怨着。
“是我的错。”张儒秀连连赔笑,“我夫家一连出了好多件事,我也一直被困在夫家出不来。如今趁着阿舅调任的空隙,赶紧来这里一趟,把事都处理好。往后啊,也能给夫人省去些烦恼。”
富夫人自然听说了张儒秀夫家的那些事。家姑去世,家舅又遭人诬陷无辜被贬,自家官人又要回家丁忧去。富夫人见过张儒秀满身灵气的样子,如今再见,见人憔悴不少,心里也不大好受。不过她也知道张儒秀心里存着事,便无意同人闲聊,又说道:“赶快去找闫娘子跟她商量下往后的事罢。”
张儒秀点头说好,忙出去匆忙赶到约好的雅间里去了。
闫娘子等候许久,见她来了,才稍稍松了口气。不过她仍觉着眼下形势严峻,容不得她松懈下来。
“往后打算怎么做呢?你夫家那些事,不会耽误你做自己的事么?”闫娘子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