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前夫阴魂不散怎么破?——红色风车
时间:2022-04-19 08:24:20

张贵妃哪里会想得到,同一个皇宫里,有人甚至比她还要萧夙娶了苏沐棠。
此人正是此时此刻,暗夜无眠,独守寝殿的淑妃柳如絮。
空荡荡的寝殿里,淑妃定定地望着金砖上通往地下的通道,无助而又彷徨。
第一次看见那个通道的时候,她才十六,转眼六年已经过去。
只有她自己知道,这六年来是如何熬过去的。
月光透过叫鲛纱帘子照到了她冷静的脸庞,却照不清她心里无法述说的苦楚,听着偏殿传来的朗朗读书声,她终于笑了一下,为了那个孩子,便是再苦她也必须坚持下去。
苏沐棠既然他不让她死,那就让她嫁给旁人吧,总之不能是他,她绝不允许崔三的悲剧重演,她绝不允许同样的事情再经历一次。
至于崔三,她相信等他知道真相过后,总会理解她所做的一切。
 
第27章 难抉择
 
次日一早,苏沐棠是被一阵时而低沉时而空灵的琴音扰醒的。那琴音质醇和似春风拂面,便是那音色也是少有的古朴韵雅,曲调更是似高山流水跌宕起伏,叫人一听便为之沉醉。
却是又让她想起一个故人。
起身过后,出了房门,随着琴音,踏着天井的青石板到了院门,从院子外的抄手游廊向西行了一阵,苏沐棠来到了一处开阔的地带。
桃红柳绿,鸟鸣蜂飞,是一方不受时节所困,依旧姹紫嫣红的园子。
园子正中缀了一方池塘,而琴音则正是从对面池畔假山上的朱阁二楼传来。
踩着池畔栈道,苏沐棠来到了假山之下,抬眼望去,只见二楼临窗处,一个穿着白狐厚裘的男子背窗而坐,正俊雅如风地弹奏着一只不知名的曲子。
“崔三爷?”
苏沐棠认出了那件珍贵的狐裘,因想道崔三的自作主张,遂皱起了眉头,“崔三爷,敢问这这里可是东山村?”
苏沐棠生平最厌恶两桩事,一则是不喜人说谎,一则是不喜人越过她自作主张。
她分明是叫他带她去东山村的。
听得这声诘问,楼阁之上的琴音戛然而止,崔三堪堪回眸,俯视着苏沐棠。
见她换上他一早叫人备好的火红色胡装,高马尾神采非凡,顿时双目一亮,柔声道:“这里不比东山村好么?”
苏沐棠喜怒不明地道:“此间风光好是好,但却不是我想来的,崔三爷明知我想去的是东山村,却非要带我来这里,却是为了甚么? ”
为了甚么?
“况也不知敌人是否走远,东山村并不安全。”更重要的是,他并不愿意将苏沐棠交给她那个甚么大表哥。
“多管闲事,还说得这般冠冕堂皇,崔三真的是张口就来。”苏沐棠大为光火,她未必然还怕他,当日往生崖的事实属大意,真刀真枪地上,她却是不虚的。
苏沐棠自然没有在凌云峰多待,却因崔三的自作主张,心中也是气愤,因而并未提及报恩之事。
而崔三也因为昨儿夜里,林御医的告诫,对于苏沐棠的态度有了变化。不欲执着于与她的结合,实在是他真实的身份太过敏感,在他无法确定苏沐棠可以完全接纳他之前,不敢向其透露半分。
那他该拿她如何办呢?
面前这个女人,权利势力她自己有,温柔讨好对她无用,财物更是不被她放在眼里。
纵然想补偿于她,他也不知从何入手。
是的,补偿。
虽不知前世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何事,但可以肯定,上辈子的他一定辜负了她,否则他不会一回来就对他赶尽杀绝。
而至于是何种补偿,他如今也没有个章程,况如絮似乎对她怨恨甚深,非要除之而后快,他隐隐猜到是因为他的原因,也因此,不想给她带来更多的麻烦。
难不成真如林御医所说的,远离她才是对她的好?
正这时,刘管事前来奏事,崔三才回神,“这么说,给那闵行逃跑了?”
昨儿夜里,崔三连夜派了流沙里最顶尖的杀手去劫杀闵行。可半日过去了,如今刘管事得来得各方线报,却是连个人影都没找着。
“闵行可能是出京了。”刘管事补充道:“我们派出了十二人,自东南西北城搜查,若是他还在城内,定然躲不过去。除非,他昨儿夜里就出京了。”
崔三定了定神,重新吩咐,“城里继续搜,城外联系各流沙分部,务必要赶在苏沐棠之前找到她,否则我唯你试问。”
刘管事不明白,为何这件事和苏沐棠怎么扯上得关系,于是就偷偷问了还未离去的林御医,“林前辈,苏将军何时同三爷这般熟悉了?”
方才他过来时,可是见着了,那苏将军分明在给自家主子脸色看。
可是为什么啊?
前几日不是才视同水火?
这话林御医没有回答,他也的确没办法回答,纵然洞察人心如他,虽看出了点门道,却不知他为何会为了苏将军直面危险,他又不是不知他那副身子有多破败。
叹息一声,林御医也只得提醒一句,“总之,别招惹苏将军就对了。”
那可是崔三愿意为之放弃流沙的人。
虽则有些莫名,但林御医却并不想知道真相,左不过就是些酸腐的儿女情长,他唯一所盼,便是崔三顾惜着点他缝了又补的身子。
却说苏沐棠回了城,第一件事便是去上宁巷,将玉蝉两姐妹接来了侯府。
经过上一回的夜袭,她怕极了贼人会对她的亲人下手。原本玉蝉顾及着承恩侯的面子,并不愿回外祖家寄住。无奈之下,苏沐棠只得道出了事实,“吾怀疑有人想对有侯府血缘的人动手,包括你和玉钗。”
思及上一回和玉钗的落水,玉蝉也不敢掉以轻心,当即便应下了。
至于玉钗,她最是势利,早就想去侯府常住,对此更是不无期待。
等两姊妹到了侯府,玉蝉及玉钗皆住住进了听泉苑,玉钗时常感叹侯府的阔气。便是沐棠表姐一个人,就住个五进的院子,倒是比她们一家子住的地方还大。顿时自卑心起,心道:难怪上官公子的娘要看不上她了。
若她是侯府的孙女就好了。
玉钗青天白日做梦,玉蝉却发现,一阵子没过来,这院子的丫鬟都换来差不多了,而且个个身子矫健,不像奴仆,倒更像是秋红那类人。苏沐棠这才跟说起秋叶叛主的事。
“不会吧,秋叶姐姐看起来,不像是那种人。”
这时房梁之上悠悠传过来秋月的声音,“玉蝉小姐,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呀,就是太善良了。”
玉蝉早已习惯了,这个暗处的护卫,闻言倒是没有和她辩论,只是转头和苏沐棠道,“所以表姐,你是因为秋叶叛主的原因,这才大刀阔斧地换人?”
“不止如此。”轻摇摇头,苏沐棠掀开窗帘,指向上回夜那杀手停驻的地方,“大槐树所在的西侧门,与听泉苑隔了安宁苑和荣华苑两个院子,中间还有个望春湖,可那日的杀手,竟能知晓我身处的具体位置。”
听得这话,王玉蝉也是一惊,看来这候府早已是漏成筛子了。
玉蝉走近几步,扯了扯苏沐棠的衣角,轻声道:“所以沐棠表姐才想安排我嫁去广东吗?”
玉蝉从来不知,他外祖还镇守在北疆,京城这边已经到了如此风雨飘摇的地步。
玉蝉的话,让苏沐棠想起那一日柳弘之明显的拒绝之态,忽然有些难为情,不自觉地伸出拇指刮了刮眉毛。
玉蝉一见,便笑道,“沐棠表姐,你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两人毕竟在北疆相处多年,经过一些细微的动作,方可猜到对方的心思。
苏沐棠讨厌说谎之人,自然也不愿意说谎,如今玉蝉提起这事,就将那日柳弘之来后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讲给了王玉蝉听,最后摊了摊手无奈道:“我这大表哥什么都好,就是眼神不好使,不过玉蝉你放心,弘之表哥答应了会介绍些南边的读书人给你认识,届时我叫他将人请来侯府,我先替你把关。”
玉婵忙推辞笑道,“还是别了,我可不想再被嫌弃。”
知她是玩笑,苏沐棠也跟着摇了摇头,轻笑:“好心当做驴肝肺,看来我这是自捡恶人来做了。”
一直在一旁挑选料子的玉钗,闻言终是坐不住了,“沐棠表姐,你好生偏心,只想着妹妹,没想过我,感情只玉蝉是你表妹,我是捡来的了?”
玉蝉瞥了一眼自家从来不会好好说话的亲姐姐,忙对苏沐棠赔不是,“表姐,别理她,她这人说哈就是这样,尖酸刻薄。”
“我哪里说错了,王玉蝉,你别每回都胳膊往外拐,忘了谁才是你一母同胞的亲姊妹。”
玉蝉挽起袖子,正欲同往常一样开始扯头花,却被苏沐棠拦下了。
对于王玉钗她的确是不亲近,毕竟玉蝉才是陪伴了她很多年的那个人,但作为她祖父的外孙女,苏沐棠自问还是有责任护卫她,是以她才能出现在这里。
但这并不表示,玉蝉有的她就该有,“玉钗表妹眼光高,中意的是上官彦那样的人中龙凤,你表姐我自问没那个本事帮你达成心愿。”
埋藏在深处的卑微□□,被人以讽刺的语气揭开,纵然是个厚脸皮的,也扛不住羞愤地跑了出去,满面泪痕。
玉蝉提起脚跟,就要去追,被苏沐棠制止了,“你得让她认清现实,趁早死了心也好。”
“那她想不开怎么办?”王玉蝉还是有些担心。
无奈地摇了摇头,苏沐棠对暗处秋月令道:“你去看看她,别让她死了就成。”
却说王玉钗的气来的快,去得也快,跑出去一刻钟,又气嘟嘟得回来了。
苏沐棠淡淡扫了她一眼,没有同她说话,但等她出了房门,却有秋竹、秋芳两个丫鬟分别端着装首饰的黑金漆木箱子以及几匹亮色的江宁云锦过来。
王玉钗顿时破涕而笑,忙将苏沐棠差人送来的“歉礼”放在梳妆桌上,开始拿起衣料对着镜子比划,开始思考要如何裁剪。
玉蝉见她这般没有骨气,也是好气又好笑,“你啊你,还真是容易被收买,哪里像是外祖父的外孙女儿。”
话音甫落,王玉钗脸色微变,但下一刻她又无事人一般,开始摆弄着木箱子理里的珠钗。
 
第28章 说清楚
 
安置王家姐妹的同时,苏沐棠也在搜寻那刺杀她的异族战俘,但奇怪的是,遍布在京畿的眼线,竟然查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不得已,苏沐棠只得去求崔三帮忙。毕竟,那战俘是从荣盛马场出来的,谁买走了自然有一份记录。
之所以先前在凌云峰不问,则是不想欠更多人情,况崔三这个人让人捉摸不透,她也无意去深交。
再度来到荣盛马场,场下依旧是塞事正酣。
不同得是,苏沐棠如今是买家的身份。
说来荣盛马场观众席的茶水费还真是贵,就这么一顶棚子,一张案桌并一把椅子,就得五十两银子。苏沐棠想到:这荣盛马场有两条主赛道,观众地带共有四片区域,她这样的座位没有五百也有三百,而这儿的赛马隔天就有一场,几近场场爆满,那岂非崔三平日里什么也不用做,光是收个茶水费,一个月便有老大银子进账。
真真是无奸不商啊。
但很快,苏沐棠又否认了她这种想法。
只见出场的战俘,无一不是骁勇擅骑,便是最末一名,也绝非俗物,但看他一扬鞭一扯缰,便是个驭马有道的高手。
一场极具观赏性的马赛,便是观赏费贵一些,似乎也不无不可。
苏沐棠对崔三更加好奇起来,这人到底到哪里弄的这些战俘,而这些人如此勇猛,又何以沦落成为战俘。
马赛结束后,苏沐棠径自去后台找崔三,哪知崔三却不在,连主事的刘管事也在接待贵宾。
一个小厮给她泡了杯香茗,请她在外间稍等片刻。
苏沐棠双手捧着茶,却并不入口,而是为了取暖,望着门外扫落雪的小童,她轻轻一叹,心里想到这京畿的冬日也太长了,不知何时春日才归。
她原是身子康健并是不畏寒,前几日在国子监刺树林里却遭了大罪,这几日在家中有地龙取暖还不觉得如何,一出门便有些吃不消了。
就这时,苏沐棠感到室内一静,下意识地她回眸一望,却是见到了一个不速之客。
“四殿下。”苏沐棠意外。
“沐棠妹妹。”萧夙拧眉。
两人同时出声。
萧夙今日过来,是为了选两个贴身的侍卫,上一回来马场选人,因着裴以安的原因,中途离去了,如今刚好得空,便过来看看,哪想到还真给他挑到一个特别符合眼缘的,爱才心切的他下了场,就忙不停地过来见了那人。
没想到竟然看到了苏沐棠。
她来做什么?又来找崔三?
自那日在河坊街相遇,心中对她便高看了许多,是以才连夜回了苏父那话,隔日又亲自入宫,叫她母妃早日求来赐婚圣旨。
原本再见她该是有许多话要说的,但坏就坏在这荣盛马场是崔三的地盘,心里不轻不重地被扯了一下,萧夙带着几分诘问的眼神,道:“沐棠妹妹这是又来找崔三爷?”
觉察出他眼里的在意,苏沐棠心中百般惆怅,这人怎么回事,听不懂人话吗,还是说那夜她没说清楚?
没有得到回应的萧夙,心中更是憋闷,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今日说个明白。
柔和了两分态度,萧夙难能地对苏沐棠露出了笑容,“沐棠妹妹,此间闲杂人等太多,可否借一步说话?”
可以预见的谈话,苏沐棠并不想出去,但思及今日若是不说清楚,往后更是麻烦,最终还是放下茶盏,跟随萧夙去到了乌兰河畔。
两人沿着河边栈道,无声地走了一阵,又踏着积雪甚深的石阶,来到乌兰河由东向西的第二座石桥之上。
眺远望去,冰封的乌兰河似一条巨龙,为横在冰河之上层层石桥所封印,没来由的,苏沐棠想到了她自己。
她回京城,本是无欲无求,若说有所求那也不过是家族太平,然即便她不争不抢,背后却总有人要害她。
到底是谁呢?
她隐隐有了一些猜测。
不论是上一世赵楚楚的死,还是这一世那个异族战俘,都与秋叶相关,可见就是同一波人。
但奇怪的是,上一世那人只想破坏联姻,这辈子却是想要致她与死地。
这中间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觉察到她的沉思,萧夙轻咳了一声,开始切入正题,“沐棠妹妹,孤想令尊应该与你提过了,我会等你三年。”
听得这话,苏沐棠的不耐烦写在了整张脸上,她长眉微皱,“四殿下,我想我的态度已经很明白了,我不愿意。”
萧夙道:“你之前分明是愿意的。”不然也不会对他围追截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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