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前夫阴魂不散怎么破?——红色风车
时间:2022-04-19 08:24:20

“公子,那我们直接回马场吧,否则来不及了。”看这情形,沉睡也就这两日,万不可再回东山村,否则一旦真相暴露于众,以他一个人之力,断然无法护住公子。
“不,去城南那处宅子。”裴以安说完这句,又沉沉睡了过去。
真是造孽,长生心里暗骂,自家公子生得天人之姿,却不可以本来面目现世,非得用此番伤身的做法,那做恶之人活该下十八层地狱。
与此同时,与之并驾齐驱的侯府马车上,苏沐棠也掀开了帘子,四下张望着。
“表姐,你在找甚?可要让车夫停下来?”王玉蝉问。
“不必,吾只是以为有故人在此。”苏沐棠清亮至极的眸光有意无意地梭巡着对面那辆毫不起眼的马车,直到那辆马车在岔道口分道扬镳,这才幽幽地收回视线,“吾可能这些日子,是太累了,才会出现幻听。”
苏沐棠耳力极好,方才那马车里的声音,她听得真切,与崔三的声音倒是有着五分相似,因着并不完全肯定,苏沐棠才未贸然行动。
后来见到那车调转车头向东南而去,这才觉察自己恐怕又是多想了,毕竟东山村该往西面而去,马场的方位则在西南。
很快,马车行到了朱雀街。
正门意外地发开,苏沐棠笑着同柳弘之道:“弘之表哥可瞧见了,也只有你才有这样的待遇,便是吾,也只在两年前自北疆回京时,享受过这般殊荣。”
“可不是。”王玉蝉也笑道,“作为外祖父的外孙女,吾还从未自正门进过呢,今次还是托了新科进士老爷的福了。”
柳弘之摆手做势又要推辞,却被苏沐棠搪塞了回去,“弘之表哥有没有听过一句话,谦虚太过是为自大。”
摇头叹笑一声,柳弘之终是不再辩解,随苏沐棠两姊妹的脚步入了前院。
几人刚一入前院,便有应大总管侯在前院正屋必经之路的方向,他挑不出错地向苏沐棠行了主仆礼,“小姐,老爷在堂屋侯你多时了。”
没察觉倒应总管动作中的僵硬,苏沐棠以为这是她父亲要趁着宴请柳弘之与她修复关系,若是平常她大可置之不理,但今儿为了不扫表哥兴致,她倒是乐意配合。
“应总管,你替我去看下厨房的席面备的如何了,若是还未备好,便着人先去桂宁斋包几样熟食先吃着,尤其是那桂花状元羹,黄金步步糕,鲤鱼龙门煲……”
全都是吉祥如意菜。
与柳弘之的妄自菲薄不同,苏沐棠是重活一世的人,自然知晓自家表哥,这回会试又是赶鸭子似的列至最末一名。
但最末一名的进士,那也不是寻常举子可以比拟的,在北卫,中枢机构几近进士出身,虽则举人也可从官,起点则相对很低,上升渠道也着实有限。
应总管尴尬地立在原地,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苏沐棠性子粗放,没发现不妥,反倒是王玉蝉心思细腻,察觉出一些端倪,因道:“应总管,可是为难?”
应总管重重地点了点头,“小姐还是先虽老奴去堂屋罢,老爷等了好些时候了。”
察觉到应总管闪烁的眼色,苏沐棠这才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这种预感在三人抵达前院时达到了顶峰——本该在外宅的婉娘,此时此刻正出现在众人的面前,还耀武扬威地冲她挑衅一笑。
心中一阵恶寒,苏沐棠拳头一紧,快步上了石阶,她倒是要问问她那个好爹,答应她的事情为何出尔反尔。
“父亲,婉娘何以在此?”苏沐棠拧眉铿锵质问。
“沐棠,你随我进来,我有话同你说,其余人等退下。”苏远青摆出严父风范,大声令道。
 
第32章 情义绝(一)
 
有记忆以来,苏沐棠就没受过苏父的呵斥,去北疆之前太小不还不记事,再回来已是叱咤一方的女将军,苏父引以为豪,更是小心地哄着。
却为何今日这般反常?难道是因为那个婉娘?
苏沐棠堪堪侧目,就对上婉娘的轻蔑一笑。
心中了然,她今日恐是有备而来,遂先卸了三分火气,转过身来,面向柳弘之等人,“弘之表哥,今日府内有些事情,恐是不能招待你了,不如来日发榜之时,沐棠再续今日之约。”
所谓家丑不外扬,苏沐棠不欲柳弘之知晓她家这些污糟事。
领略到苏沐棠的意思,王玉蝉也劝道:“是呀,弘之表哥,今日你且先回去,咱们改日再替您庆贺。”
柳弘之非但没有离去,还几步上前,与苏沐棠并排站着,她看向苏沐棠的眼光是前所未有的肯定,“沐棠表妹,我不走。”
苏沐棠张了张口,还欲再劝,柳弘之却急步到苏远青面前,一揖到地行了一个大礼,“弘之请姑父安。”
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柳家在百越势大,苏远青当即摸了摸他的美须,与之客套起来,“弘之今次下场,感觉如何,可有希望高中?”
一向过于自谦的柳弘之,今次却大言不惭地道:“想来问题不大,多谢姑父关心。”
苏远青还想指教几句,柳弘之却仿佛诧异地看向婉娘所在的方向,问道:“沐棠表妹,这位夫人便是气得姑母一病不起,还害姑母葬身大火的婉娘?”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惊。
仆从丫鬟重重垂下头来,应总管更是手一挥,屏退了外沿的下人。毕竟主人家的丑事,知道太多不是好事,奴仆谢恩告退暂且不提。
谁也没有料想到,一向奉行中庸之道,从不与为难的柳弘之,竟然当中打人的脸,还打得如此响亮。
但苏沐棠却很清楚,在他这位大表哥的心目中,她娘是何等的要紧。多年来,皆是她娘在照看他的起居,说句当亲子养也不为过了。
而王玉禅同苏沐棠亲近,自然也是同仇敌忾,厌恶地盯着那婉娘。
婉娘绞着帕子不住地跺脚,娇滴滴拉着苏远青的手,柔声道:“老爷,你就不管管,就这般眼睁睁看着他们欺负人家。”
她声音甜而发沙,又带着尾音的颤,直酥到了苏远青的心里。
他当即回握过去,安抚地捏了捏婉娘滑腻的手,警告地望向柳弘之。
见状,王玉禅扯了扯唇角,附到苏沐棠耳边,低低地道:“这婉娘是个人物。”
苏远青妾室不少,却相当无情,对于旧人常是弃之如敝,也就眼前这个女人,三两句话就勾得他的维护。
苏沐棠不忍看老夫少妾恶心人的腻歪,索性侧过身去。
柳弘之却是不卑不亢,迎着苏远山斥责的目光,继续对婉娘道:“这位夫人叫婉娘是吧?”
婉娘听之,眼波横了过来,半分幽怨,半分情,还带着习以为常的勾子。
柳弘之忙垂下头,继续道:“婉夫人你逼死主母是为不仁,与人为妾是为不孝,挑唆姑父表妹是为不义。
婉夫人可知孟子老先生说过,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纵你今日得偿所愿,然世人却容不下你这般不仁不义不孝之人,你未出的孩儿也将因你的所作所为被人看轻。
况人有旦夕祸福,天有不测风云,世事轮回,报应不爽也是有的。
今日你以非常之手段上位,他日便会有以同样的手段取你而代之,而届时,世人非但不会为你言语一句,还会道一句活该。
婉夫人,你想过这样的日子吗?
你踩着我姑母的尸骨往上爬,可想过自己的未来,却要饱受一辈子的白眼?”
苏沐棠托着下巴,自如地看着这一切,她从未料想平日里性子温吞又不喜与人争论的弘之表哥,竟然如此妙语连珠的时候,怼得对面婉娘梨花带雨。
王玉蝉听得也是极为解气,甚至拍手称快,心想弘之表哥不愧是读书人,骂起人来都这么文邹邹的,要换成是她,顶多骂一句你不是人,表姐至多不过骂一句贱人,而玉钗则肯定直接指人鼻子骂小、骚货不要脸。
想到王玉钗,王玉禅似乎才想起,今日以来就没见到过她,遂踮起脚尖环视一圈,却依旧没有发现她的影子。
苏远青终于看不下去,出声斥道:“弘之,婉娘再如何也是你的长辈,对待长辈岂是这个态度?我知你同你姑母感情深厚,可你姑母的死的确和婉娘没有关系,不信你且问问沐棠。”
“沐棠,你还不快同弘之解释一番?”
苏远青虽然懦弱,也不甚注重名声,但婉娘的名声可以毁,她肚子里那个金疙瘩的名声却是不能毁的。
今日在场者众多,有些话既一出口,便是覆水难收,他不会愿意他孩儿的娘如此这般被“诋毁”。
被点名的苏沐棠讽刺地一笑,“长辈?她一个瘦马出身的风尘女子也配当本将军的长辈?”
婉娘的出身,是苏远青的疮疤,这样出身的女子玩弄一下可以,若是为之其生儿育女,对于镇北侯府这样的人家,却是奇耻大辱了。
是以,他一直竭力隐藏这事,且以为做得密不透风,没想到却被苏沐棠当众揭穿。
他好恨!
“你给我闭嘴,你身为女儿家,怎地如此尖牙利齿,和你娘倒是如出一辙。”
不提柳氏还好,一提柳氏,苏沐棠更是怒从中起。
她的娘那样高的出身,配他一个不成器的候府次子,简直是绰绰有余,然他竟然不知珍惜,多少年来让她娘活在水生火热中,如今她娘已经“去”了,还如此不留口德,实在叫人心寒。
倏地,她指向婉娘,语带讥讽地笑道:“爹你何必如此震怒,婉娘恩客众多,那孽种是不是你的还未可知呢?”
“啪”地一声,一个巴掌毫无预料地打在苏沐棠左脸。
这一切不过是发生在一瞬间,苏沐棠的身子惯性地倒在了地上,她伸出左手捂住火辣辣的脸颊,倔强地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个也曾当她如珠如宝的男人。
想起阿兰临走前说的话,再一次笑道:“他本来就是孽种啊!”
“啪”地一声,沉重的巴掌再一次落在苏沐棠的右脸。
柳弘之这才反应过来,忙拉住苏父,深怕他再度动手,却被大力推开,他又挡在苏沐棠面前,急声道:“姑父有话好好说,何必要动粗,传出去你叫沐棠如何做人?”
应总管及另几个奴仆则站在不远处,重重地垂下脑袋,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王玉婵则道:“二舅舅,你消消气,表姐不过是气头话。”转头又劝苏沐棠说:“沐棠表姐,你快道歉,说你错了。”
而此时此刻的苏沐棠,却跟被什么定住了一样,正一瞬不瞬地盯视着他的那个父亲,试图从他那双眼里看到一丝往日的慈爱,但是令她感到失望的是,他的眼里没有一丝不忍,只有不耐烦和怨愤。
苏沐棠突然狂笑起来。
一个尚且未出生的胎儿,只有半数可能是个男孩,即便如此,她的生生父亲还是愿意为了他,不顾她母亲的脸面,硬要纳她入府。
她将计就计解脱了她的母亲,如今却又要她自己面对这份刺痛人心的真相。
她苏沐棠多年经营,竟然比不过一个孽种,真是可悲又可笑。
似是被蛊惑了一般,苏沐棠斜坐在地,以手腕作为支撑,仰面朝向苍穹,仿若无人一般,痴痴傻傻地笑了起来,那笑声是如此清脆,那笑容却又是如讥嘲。
也不知是不是老天爷也看不下去了,竟然天色大变,闪电雷鸣,白昼瞬时转为灰败。
紧接着,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雨水珠挂在苏沐棠深邃的眉眼,竟然柔和了几分往日的坚毅,忒地落寞起来。
王玉蝉知她这是气得狠了,见天又下起了雨,就道:“表姐,别这样,我们走,我门离开这里,我门不和他们吵了。”
柳弘之也觉得应当赶紧离开为好,就对苏远青道:“姑父,请容我送表妹回房,她今日再受不得刺激了。”
这个时候婉娘扭着细腰走了过来,柔柔地立在苏父的身后,娇声说道,“老爷,怎么能让她走了呢?你快说话啊。”
听得这话,苏沐棠倏然停止狂笑,甩给婉娘一个阴恻恻得眼刀,一字一句顿道:“你闭嘴,没你说话的份。”
婉娘感到委屈极了,当即拉扯着苏父的袖子,弱声道:“老爷,你看她这个狠劲儿,真是一点不像你……”
声音软绵绵的,此刻却不大受用,苏远青不耐烦地扯开她的双手,“你去房里待着,别淋了生水,若是坏了我的孩儿,仔细你的皮子。”
转过身,这才对苏沐棠道:“沐棠,今日吾本念着往日情分,想替你遮掩几分,但你既然如此冥顽不灵,那便别怪吾太过心狠。
应总管,叫玉钗出来,让她知道到底谁才是这府里的孽种!”
应总管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子,应道:“老爷,还是到里间去说吧。”
苏远青恨铁不成钢道:“你啊你,到底谁才是你的主子,事到如今你还护着他,我看你是老眼昏花识人不清。”
这时,一整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王玉钗,突然从堂屋走了出来,在瞥见王玉蝉面上的焦急时,嗤地一声笑了出来,流里流气地道:“我的好妹妹,还真是胳膊往外拐,放着亲姊妹不亲近,偏偏要和一个野种混在一处,娘亲若是还活着,定然会为你感到羞愧。”
 
第33章 情义绝(二)
 
单就苏远青的一番话,已足够令人咋舌,再加上王玉钗一口一个野种,但凡有脑子的人,也知道今日等着苏沐棠的是什么局了。
可这怎么可能?
王玉禅在北疆待了好些年,怎会不知自家表姐像极了外祖,尤其是那双凤眼,以及威风凛凛的气势。
是以,她飞快步到廊庑下玉钗处,狠狠地推了把颐指气使的王玉钗,“你这一天天的没事干是吧,就知道搬弄是非?这样的话也是可以随便说的?你也不怕闪了舌头?”
王玉钗连连倒退至院中,在一个与苏沐棠不远不近的地儿停了下来,徐徐地翻动着手中备好的画本子,“妹妹要给我扣搅屎棍的帽子,还是先看完这画本子再说,柳氏是不是□□,表姐是不是野种,看完自见分晓。”
她翻得甚慢,还不时啧啧叹上一句,没多时,王玉禅便弄清了这画本子是怎么一回事。
故事发生在百越的香江,主人公是百越知府之女柳莺莺与骊山书院的书生赵生。
上元节那日,莺莺小姐着男装赴上元节灯会,与一个白面书生同猜出个一灯谜,店家左右为难不知灯该予谁,这时书生主动退出,其斯文俊雅颇得莺莺小姐欢心。
本快将此事忘记的莺莺小姐,一日出门去位于骊山的福隆寺上香,天公忽作大雨,被困在了半山八角亭上,一同被困住的还有上回那个书生,自此莺莺小姐知道了这个书生姓赵,是崖山书院的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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