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啊,跟狗一样咬着人不放。”
白月站起身上楼,慵懒道:“别侮辱狗。”
“哎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刚才看见她勾搭了个帅哥上了楼,猜猜,她想干什么?”
白月一顿,“还能干什么?”
“挺懂啊你。”何西宁调侃着笑:“十八岁成人礼,就没想过去干点未成年不能干的事儿?”
白月轻笑:“还真没想过,你有兴趣自己去,别拉我。”
“说远了,我朋友不是这的老板吗,我刚才帮你打听了一下,听说这几天苏雅每天都会找一个男人,过夜的那种。”
“嗯,然后呢。”
“她也不怕得病。”何西宁说:“她这样,好像是为了找灵感,你没听说过吗?人在极度兴奋,或者极度痛苦的时候,会有很多灵感,要不然那些写情歌的歌手私生活那么混乱呢。”
白月不怎么在意,坐在窗户前,拨弄着窗台上放着的玫瑰花。
“随便,我没想过跟她比,我也不一定会真的去参赛。”
何西宁:“今天没人找你?”
白月:“不是生病了吗,我妈特意说不让人来打扰我的,乐得自在。”
“不说了,有事,先走了。”
“你要出来啊?来酒吧呗。”
白月眨眼:“我要去,找我的灵感去了。”
挂了电话,白月从衣柜里找出一件简单的衣装,目光落在仍旧发青的手腕上,凝眉,涂上了一层药膏才往外走。
大概是对那天的印象太深,白月站在老远的对面,也没敢去筒子楼里。
那天的事情历历在目,江纵跟他向来所表现的一样,放纵,手腕狠,像一条疯狗。
他那时嘴角是笑着的,整个人却显示着一种疯癫的状态,颀长的身高挡在她面前,世界都在他的背后。
白月坐在江纵向来喜欢的那把椅子上,手指揉捻,思绪很久,去到对面买了一支玫瑰花。
妖艳的红色好像是浪漫珍贵的象征,它的美丽在于独立倨傲,孤芳自赏,艳而不弱,浑身是刺。
她喜欢的不是玫瑰花,花朵总会凋零。她喜欢藏在美丽之下的危险。
可花店里的花都是拔掉了刺的,被一团团礼纸包裹着,在风中颤抖,仿佛被卸下铠甲的兵将,岌岌可危。
白月坐了一会儿,就看到从那边下了班的江纵,他仍旧穿着一件单薄的长袖,手上却捏着一件黑白色外套。
她想起了他衣柜里的衣服,好像也很少。
一天不见,白月恍然间觉得似乎很长时间没见了一样,还有些不习惯。
白月站起身,江纵仿佛没有看见她一眼,脚步不快不慢地从旁边离开,带着一阵风,吹在白月身上。
她叫着:“江纵。”
江纵没回头,白月就跟在他身后,跟了一小会儿,瞧见人准备往筒子楼里走,她又不敢过去。
白月深叹了口气,正准备转身离开,反倒被江纵从身后紧紧扣住了手腕,拉着上了楼。
他的房间跟上次来时一样整洁,被子平铺在上面,只有一点睡过的褶皱。
江纵开了门,白月被拉扯着走进去,反身被压在冰冷的墙壁上。
她眨了眨眼,歪着头看一旁窗外。
此时天还很亮,因为下雨显得乌青,没开灯的房间阴暗至极,白月抬着头,看不清他的脸。
白月小声问:“你,吃完饭了吗?”
江纵低垂着眸,捏了捏她的下巴,感觉人身上哪里都是软软的,让人想欺负。
“害怕了?”
他的声音又低又冷,带着磁性,语气很轻佻。
“害怕?”
白月意识到他说的什么,摇了摇头:“不是的,我感冒了,昨天回家了。”
江纵歪着头,唇瓣距离她的耳尖很近,热气缭绕。
“不怕我?”
白月摇头:“谢谢你昨天帮我。”
也不知道那个男人怎么样了?有没有再找上江纵。
这群人,打起来不要命,江纵太不安全了。
白月抿唇:“江纵,你想离开这里吗?”
白月会在平雾上大学,她可以让朋友帮忙,给江纵找一个体面的工作轻而易举。
江纵笑了,肩膀微颤,笑意缓缓从喉咙里发出。
手指轻碰了碰少女有些泛红的脸颊,心情很好地说:“想养我啊?”
白月垂着头,很认真:“嗯,也不是。这里的工作很累的。”
“很累吗?”
“嗯。”
难道不累吗?
即便有机器的帮忙,有很多事情还是缺少不了人为的搬运,这里的工作算是平雾的底层了。
“你觉得我干不了?”
白月歪头,眼睛微微睁大:“不是的,轻松点的活儿不好吗?”
江纵修长的手指轻轻挑起她的下颚,狭长的眼眸上挑,似笑非笑,意味不明:“轻松点儿的活儿……陪你上床吗?”
白月一怔,仰起头瞧见少年撩起眼帘,满是乖戾,响在耳畔的音色沉而磁性。
她的嗓音有些干,唇瓣很轻的动了一下。
“你想。”白月说:“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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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这个CIB插画双年展是瞎编的哦。(搜了百度的插画比赛,在文这里架空。)
第10章 日出
江纵靠的更近,声音压低,唇瓣绕在她的唇角。
声音沙哑,带着无形的撩拨:“多大了。”
白月受不了面前少年充满侵袭的气息,将要把她整个侵占,无孔不入地桎梏住所有动作。
她闭了闭眼,睫毛也跟着窣窣颤动,声音含糊温和:“今天十八了。”
江纵勾着她肩膀的手指仍旧没有停止,眼眸低垂着,声音也低了几个分贝:“今天生日?”
白月小声:“嗯。”
“还在上学?”
白月回答:“没有了,高三毕业了,不过有的时候会去上插画课。”
江纵笑了下,胸腔都在颤动。
“怎么这么乖。”
白月大胆地看向他,双眸漂亮的莹润澄澈,白月轻声:“江纵,我可以,亲你吗?”
江纵手指狠狠掐着她的脸颊,指下的柔软像是棉花糖,轻轻一捏,就弹了下去。
少年恶劣地看见白月黑白分明的眸里带着水光,才松开手:“想亲我?凭什么?”
白月轻轻揉了揉脸颊,低声:“对不起,就是想亲。”
江纵松开人,坐在床边安静抽了根烟,白月都快要熟悉他买的这款烟味了。
白月站在旁边正想坐在她旁边,被江纵说了一句。
“别坐。”
白月动作一停,身子僵硬了一下,垂着眸站在江纵面前有些无措。
他今天好凶,好像不是很开心。
是那个人真的去找他了吗?
白月猛地浮上几分委屈,脊背压着,直直地站在他面前,什么都不敢动了。
眼前江纵的烟圈一团一团往窗外飘散。
江纵笑了声,撇见人软巴巴的姿态,长腿勾了旁边的椅子过来,“砰”的一声撞击在一旁的墙壁上。
“坐那儿。”他说话的语气混不吝,痞声痞气的:“你坐床上,我会想上你。”
白月:“……”
白月坐在一旁凳子上,那天睡醒她其实并没有很认真地观看这间屋子,此时看到远处桌子上,好像放了一张照片。
男人很高,年纪在三十往上,穿着一身军绿色的制服,旁边站着一个小孩儿。
小孩儿面无表情,削瘦,眼眸冷冷的看着镜头,手里握着一张弓,犀利又危险。
月亮标志。
是星际联盟组织的标志。
他爸爸是干什么的?
白月歪过头。
星际联盟组织最初是一批在外星球发掘新生物的侦查员组成,而后成为了专门协助刑警调差的侦查组。
“江纵,你会射击吗?”白月盯着那张照片看。
江纵低着头抽着烟,听见声音把视线转移在她身上,余光扫到那张照片,语气很淡:“不问我爸是干什么的?”
白月顺着他的话:“那叔叔是干什么的?”
江纵眼神一斜:“谁你叔叔?”
白月鼓了鼓腮帮子,低着头默默没吭声。
“刑警,出任务死了。”
出任务?
“会射击吗?”
“啊?”白月摇了摇头:“我不会。”
她从没玩过那些,说不准连弓都拿不起来。
江纵站起身,叫着她:“跟着。”
白月站起身,跟上他的脚步往外走,下了楼,筒子楼的对面是一家射击馆,老板似乎跟江纵认识,把身份证递给他之后,两人去了其中一个很大的房间,远处是好几个圆盘靶子。
旁边放着好几把形似真枪的狙击模型,挂在一旁,还有几张弓箭,看起来很锋利,也很重。
江纵从一旁拿了两对手套,给还没反应过来的白月带上,又捏着护目镜带在人的双眸上。
“为什么要带眼镜?”
很不舒服。
“瞄得更远。”江纵淡声道。
白月哦了一声。
见他从一旁捏着一把弓箭过来,放在她手上,从背后好似拥抱着她一样,给她调整姿势。
少年的脊背滚烫炽热,贴着她,全身都要烫化了。
白月捏着弓的手指一软,差点没握住,她不动声色歪了歪头,企图热气退却。
江纵撇了她一眼,手指紧紧扣住她的指尖,拥得更紧了。
“拿好,你软个什么?”
白月总觉得这句话格外不正经,歪过头,江纵的神色却是冷淡的。
她动了动唇,手指紧紧扣着弓,拉着箭,眼眸紧紧盯着远处的小红点。
她忽然庆幸,还好她的视力很好,不然怎么都射不中了。
第一次,是江纵握着她的手指把箭射出去的,尖锐的长箭冲击力十足,一眨眼直直地陷入远处的靶心中。
白月错愕地看着远处,又看了一眼江纵,下意识道:“好厉害。”
她歪头看向江纵,猛地起了几分自己也要试试的冲动。
学着刚才江纵的站位和握弓,搭上箭,手指稳稳地勾着弦,在心里倒是了三二一之后,开弓射箭。
可能是她力气太小,箭飞到一半就掉下来了。
白月默默地看了一眼,又看向旁边倚靠着墙壁的江纵,动作散漫地往这看,没有要过来的意思。
他今天不上班吗?
工地好像是不允许请假的,一次不去会扣很多钱。
白月又捏着一根弓箭,站在刚才的位置,这次特意用了些劲儿,射倒是射出去了,但根本,没打到靶子上。
她不满地往远处看了一眼,眼神求救似的看向江纵。
江纵低笑了声,姿态懒散地走过来,挑着眉,问:“不会。”
“嗯。”
白月的双眸干净纯粹,看向他,又补了一句:“江纵,你好厉害。”
江纵眼神淡下来,捏过她手上的东西,嗓音沙哑:“哄人?”
“不是的。”白月说:“就是很厉害。”
她还没见过有谁能在这么远,射箭如此准。
他以前是学过吗?
跟他爸爸学过?
白月愈发觉得,这里不适合他了。
心里又忽然涌上一层怯喜。
她似乎在污泥不堪之地发现了一个宝藏。
只有她看见了,她是第一位发现者,因此拥有了所有权。
“嗤。”
江纵笑了声,手指拍了拍她的手背,把手背都拍红了些,嘴里的话语浪荡:“等办事儿的时候再夸。”
白月歪着头看了他一眼。
离开射击场时,天色已经阴暗了,风很凉,即将入冬。
以往的冬天白月是很少出门的,她害怕冷,在格外温暖的地方又很容易瞌睡,整个冬天都是冬眠过去的,像个柔软的小动物。
白月缩了缩身子,歪着头看江纵,嘴角扯出了一丝高兴。
江纵歪头看她,问:“笑什么?”
白月摇头,嘴角勾着,眼眸弯弯:“开心,这是我过的最开心的一个生日。”
江纵揣兜,歪头问:“之前不开心?”
白月思忖:“也不是,每次生日爸妈都会安排宴会,人挺多的,我不太喜欢。”
她是独生女,妈妈喜欢穿越在各种宴会之中,每次过生日,目的好像只是为了一个由头来举办一场宴会而已。
“你呢?”
白月歪头问:“江纵,你什么时候过生日?我陪你一起过好不好?”
“我不过生日。”
白月不知道该不该问,她害怕江纵生气。
她明显感觉到江纵说起这个的时候,压抑着躁意。
白月手指去牵江纵的手,温热的手指握着他修长略微粗糙的指尖,声线温热:“没关系的,以后每个夏天我都陪你过。”
江纵只是撇了她一眼,没吭声。
一直快到筒子楼,白月上前一步拉住他说:“江纵,你想吗?”
江纵耷拉着眼皮,掀了掀,看向她。
白月有些羞赧地低下头,“就是……你想……做吗?”
刚才江纵说了好几次这种,露骨的话,好像,很喜欢这样。
白月对性知识启蒙很早,从来看的坦荡。
她已经成年了,男欢女爱,并不是什么羞耻的事情。
人类进化如此,是自然规则。
能够给人带来愉悦的东西,在她看来跟吃饭睡觉没什么区别。
即便生物知识掌握的足够多,没有实操经验的白月也有些懵懂,一双干净的双眼看向江纵,除了说出去那句话带着几分怯意,脸颊爬上绯红,语调却是平静的。
干净到不染尘埃,区分于所有欲念的人。
这人,一双眼似乎能把世间一切洗干净。
江纵叹了口气,忍不住似的低笑了声。
手指轻轻挑弄着她的下巴,唇齿之间满是纠缠暧昧:“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白月:“当然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