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纵毫不犹豫:“不知道,瞎猜的。”
白月沉默一秒,轻笑出声:“所以你也没去过?”
“没有。”
白月身子半仰过去,手掌撑在身侧,仰头看天:“你说,现在的技术,如果能够回到未来,你最想干什么?”
江纵歪头看她:“看自己死的时候,谁帮忙收的尸吧。”
“啊。”白月歪头,眼神里冒出茫然之色:“我的话,我想知道,我十年后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
江纵问她:“你想要什么样的生活?”
白月思考:“开心就好,不是说知足常乐吗?能够开心就很好了。”
就算没有钱,没有很好的生活也没关系。
有你就好。
江纵重重躺在地上,闭上眼睛,声音带着鼻音,闷道:“那你一定会开心。”
白月歪头看着江纵,见人真要躺在沙滩上睡觉,白月也跟着趴在他旁边,胳膊撑着身子,凑过去低声:“江纵,你昨天晚上是不是没睡着?公寓不舒服吗?”
江纵敷衍地嗯了一声。
白月建议道:“那你晚上跟我睡好不好?抱着我会睡得好。”
江纵闭着眼,躺在地上笑了,阵阵的笑意打在耳畔,有些痒痒的。
他懒散地睁开眸,斜着她,开怀道:“谁说抱着你睡会睡得好?”
白月困窘:“就是,我看的书里面说,抱着东西睡会睡得好一点。”
江纵:“是吗?什么书,我怎么没看过。”
“你不喜欢看书嘛。”白月眨眼睛:“真的,书上说,抱着东西睡会有安全感,我之前睡不着,抱着我的小熊玩偶睡,就睡得很好,还做了一个很甜的梦。”
“什么梦?”
“梦见我比赛拿奖了。”
江纵手臂枕在后脑勺,百无聊赖地问她:“你觉得你跟小熊玩偶的共同点儿在哪?”
“啊?”
白月认真思忖:“我,不知道。”
“你软吗?”
江纵痞笑了声,手指轻轻捏着女孩的后脖颈,迫使她距离他很近,近到能看到少年单薄的眼皮下,浓密纤长的睫毛,漆黑如黑曜石般的眼眸。
“还是说。”他的话语畅意又疏懒,低喃中带着撩拨:“你也能让我做一个……梦?”
白月躲闪了下,手腕撑着地面,往后缩了缩。
“我不知道。”
她低着眸,黑白分明的瞳孔中映照出少年硬朗的轮廓,嗓音娇软:“江纵,你是我男朋友了吗?”
江纵轻漫开腔道:“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白月脸颊有些泛红:“是的话,我想亲你一下。”
江纵动作一僵,眼神深深看了她一眼。
碧水蓝天都成了陪衬,少女的卷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一双眸生得太过清纯干净,没有杂质。
少年骨子里的劣根性,让他有些受不住的想要毁灭这份干净,毁灭她的纯净与优越,把人拉下尘埃,地狱。
江纵闭了闭眼,嗓音沙哑至极:“嗯,你可以亲了。”
白月的笑声很软,轻灵,又带着一份甜。
她微微低下头,柔软的头发擦过脸庞,淡淡的香味侵袭口腔,如同绵延海水,试图侵占生命。
一个很轻的吻落在了嘴角处,她停在江纵嘴角,停留了好几秒,才缓缓收回。
眼睛微微有些失神,茫然。
似乎在怀念吻的味道,亦或是心里悸动的感觉。
江纵抬眸看了她一眼,白月勾唇,正想说什么,被一股大力猛地挟住了肩膀,身子重重地撞在沙滩上,冰凉的地面冰的肩胛骨刺痛,白月痛吟出声,一脸不解地看向江纵。
“江纵,怎么了?”
她亲的不好吗?
唇瓣上的刺痛感很清晰。
白月无助地抓着手下的沙子,无意识地仰着下颚,意识都变得有些不清晰,知道快要喘不过气,她才挣扎着去抓江纵的双手。
“江纵,呜……”她的哭腔中带着想要缩回去的羞赧与怯气,眼泪遮挡住双眼,快要看不清少年的脸了。
白月的衣服皱巴巴的,站起身时,脚下一软,被江纵扶着,穿上了他的外套。
手腕上还带着一丝很深的红痕。
江纵轻笑:“就亲了一下都不行?”
“你……”
那是亲吗?
白月很认真地辩驳:“你把我的衣服都亲乱了。”
“江纵,以后不可以这样。”白月轻声:“我手腕被你捏的很疼。”
江纵横抱起人,仍很懒散地问:“嗯?对不起,江纵不是故意的。”
他停下来,好整以暇地欣赏被自己吻得殷红的唇瓣,嗓音低低哑哑的:“说说,怎么才能亲?”
第13章 日出
白月低声,被抱着腾空,慌张地勾紧江纵的的脖颈,脑袋埋在他的脖颈处,鼻尖蹭了蹭:“我亲才可以。”
“你讲不讲理?”
白月不吭声。
打了车回去之后,白月才抓着手里的玫瑰花,回到公寓之后把玫瑰花放在阳台。
江纵瞥见问她还捡回来干什么。
白月歪头说:“想要做成标本,可以放在信封里。”
江纵:“信封?你还写信?”
这年头,基本都不会用信封这种东西了。
白月摇头:“也不是,就自己写着玩,等到明年夏天,放在时间胶囊里,不过我不知道写什么,所以就放点有意义的东西进去。”
“很有意义吗?”
白月睁大眼睛:“这是你送给我的第一朵玫瑰花。”
“谁说给你的?”江纵嗤笑:“给司机的。”
白月不理他了。
江纵踹了一下仍旧被放在客厅角落的那束满天星,花直接倒了下去,他踹的用力,花束都要散开了。
“这个不晒一晒?”
白月轻笑,摇了摇头:“我不喜欢满天星。”
她举了举手里劣质、干枯、卑贱的玫瑰,笑意很温暖:“我喜欢玫瑰花。”
江纵站在原地,敛眸,过了会才找到自己的嗓音。
“你喜欢,我以后每天都送给你一支。”
白月晒好问:“那你还有钱买烟吗?”
江纵散漫道:“烟又不是每天都要抽。”
白月感觉他说反了,他明明是有烟瘾的那种人,烟跟玫瑰,明明没有可比性的。
-
白月家里的冰柜里放了好几瓶红酒,是前几天生日那天,何西宁让人送来的。
应该是她从酒吧朋友那拿来的,白月还没喝过酒。
她心情不错地从冰箱里拿出来,放在客厅桌子上,眼睛亮晶晶地看向江纵。
喜欢抽烟的人,应该也会喜欢喝酒吧?
这个应该,不会太容易醉。
她给自己倒了一杯,又过去给江纵倒。
“喝酒干什么?”江纵问。
白月说:“就是有,就尝尝。”
没有喝酒的原因。
江纵看她从桌子对面跑过来又跑过去,指了指旁边,叫她;“坐这儿。”
白月摇头拒绝:“我想看着你。”
江纵低声笑:“成,让你看着。”
白月喝了一小口,又催促着江纵去喝,酸酸的,苦苦的,又带着一点点的甜。
应该是果酒,所以还算不是刺鼻。
白月又咕嘟喝了一大口,舔了舔唇,感觉唇瓣有些干涩。
江纵就喝了一口就放下了,一抬眼,对面跟小馋猫似的,已经在继续给自己倒第二杯了。
脸上通红,眼角都仿佛抹上了胭脂一样,本就有些发肿的唇瓣愈发鲜艳。
同时,白月也感觉到脸颊的滚烫,手指揉了揉脸,热意传在手心里。
“好热啊。”
江纵走过去,捏过她手里的酒杯,声音冷淡:“你喝醉了。”
“啊?”白月摇头:“应该没有的,我很清醒的,就是耳热。”
“嗤。”
江纵嘲笑:“喝醉的人都这么说。”
白月像被欺负了似的,不满地撇了下唇,很快就隐藏了。
“真的没有,我还记得你刚才亲我。”
江纵忽然一句:“亲的好吗?”
白月直言:“不、好。”
“还说不是醉了?”
说什么胡话。
白月:“……”
江纵不让她喝了,白月也就没坚持,本来也不是很喜欢喝,只是感觉这酒跟果汁一样,有点新鲜感而已。
浅尝辄止的东西才会更珍贵。
白月站起身,身子莫名地摇晃了一下,她猛地扶住桌子,害怕江纵看到,又要说她喝醉,又要耻笑她,努力让自己显得正常一点。
她好像真的喝醉了……
等江纵把酒放在冰柜里,白月一双大眼一眨不眨地看向他。
“江纵,我困了。”白月迟钝了一下,补充道:“我去睡了哦。”
江纵淡淡嗯了声。
白月就松开桌子,慢慢往她房间走。
自以为四平八稳的走姿,在身后江纵的眼里是东倒西歪,已经快要平地摔了。
江纵大步走过去,手指紧紧扣住她的臂膀,把人直直地架起来。
白月歪过头,憨憨地轻笑了声:“你,拉着我干什么?”
她脑子里有些沉,什么东西都团在了一块儿,扯不开,又看不清。
思绪模糊地问:“你是想跟我,一起睡吗?”
江纵感觉有些好笑:“那你的小熊玩偶怎么办?不抱着它了?”
“没关系。”
白月低头摇了摇说:“反正它也感觉不到,它没办法的。”
“哦。”江纵:“那我岂不是奸夫?”
白月打了个哈欠,重重点头:“对。”
江纵反问:“那你是什么?”
“我?”白月指了指自己,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是什么?”
江纵笑了声,懒得跟她继续扯了,把人抱着放在床上,却被她纤细的手臂勾住了脖颈。
少女的邀请令人窒息。
江纵低头,轻轻亲了亲人的唇瓣,把人手臂掰下来,放在棉被里。
白月的手机被放在卧室一旁的床头柜上,正在充电,有人打电话就嗡嗡叫了好几声。
江纵瞥了一眼,正显示着一个熟悉的名字——林西侧。
看了一眼白月,捏着手机接听了。
“喂?月月?还没睡吗?”
江纵不吭声,那边轻笑了声。
“怎么又不说话。”林西侧轻声说:“我等过了年,就回国了,月月,到时候我想第一个看到的人是你。”
“可惜没有跟你一起过你的十八岁生日,我买的礼物你看了吗?我特意在拍卖会买下来的,是一个很漂亮的红宝石,让人做成了手链,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
“过几天你那个很重要的比赛是不是就要开始了?不要紧张,就算输了也没关系,以后有我在,你会成为平雾最厉害的油画师。”
江纵听完,坐在床边,手指勾了勾睡得生熟的女孩脸颊边的头发,很轻松道:“说完了?”
男人一怔:“你是谁?你怎么拿着月月的手机?”
“你把她怎么样了?我警告你,你最好不要做出一些自己承受不了后果的事情。”男人朗声,怒不可遏。
江纵很遗憾,手指捏了捏她的脸颊,随意扯:“啊,可是我已经什么都做了。”
林西侧粗重的呼吸声传来:“你想要什么?放过她,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
“你满足我?”江纵笑了笑:“不太行。”
江纵趴在床边,声音绕着少女的耳畔,又低又撩地轻声叫:“月月。”
女孩闭着眼,嘤咛地叫了声。
江纵心情很好地对电话对面说着:“可惜了,她现在,正在我床上。”
林西侧拳头猛地砸在一旁,发出很响的一声,“我警告……嘟嘟。”
江纵挂了电话,刚把手机扔在一旁,嘲讽地笑了声。
刚站起身就被一旁女孩抱住了腰,江纵顺势坐下,目光落在她脸上,轻捏了一下女孩的鼻尖,感觉软软的,手指又贴在她的眼皮上。
太过冰凉,白月受不了,脑袋埋着,手臂更紧地抱着江纵,扯了半天也没扯开。
江纵对着人自言自语似的:“自己睡这么舒服,不让我睡?”
-
白月第二天醒来,天空乌云密布,好像下了小雨。
平雾的夏季,不似别的城市般炽热,只有连绵不断的雨水。
白月迷糊了一下,叫了声江纵。
没听到声音,才坐起身往客厅看了一眼,也没人,隔壁也没人。
离开了?
白月回到房间抓着手机想给江纵打电话,手指捏着手机才愣怔了下,她根本,没有江纵的手机号。
白月凝眉,刚要走,余光落在一旁的小纸条上。
跟上次一样熟悉的字迹,上面写了一个电话号码。
白月猜测他当初在学校上学,学习应该也是很好的,他的字迹潇洒漂亮,不像是在班里吊车尾的样子,就是可能因为一些原因不能上学了。
白月给江纵打了电话,滴了一声,很快接通了。
“你去哪了?”
江纵听出她声音里的迫切,哦了一声,坦然道:“在外面。”
“外面?”白月轻声:“我可以去找你吗?”
“别了吧。”江纵低笑了笑:“昨天有个人给你打电话,我接了,你男朋友?”
白月翻开记录看到是林西侧打来的,听到江纵那句很轻松的男朋友三个字,忽然慌了一秒“不是。”白月解释说:“我小时候的邻居,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他说了什么吗?”
江纵坐在长椅上,手指中捏了一支玫瑰花,咬着烟狠狠抽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