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开始施展遗忘咒,修改多卡斯身上关于魔法的记忆,而那条黑色的大狗趴在那里,哀哀而鸣,它身上悲伤的情绪过去浩大,以至于拉□□娅也受到了影响,她在用完咒语后,带着狗下楼,他们开门出去,在海德公园找了个僻静的角落,蹲在一起,试图交流发生了什么。
小天狼星·布莱克敢于在拉□□娅面前现身不过是在赌她是个不愿意管闲事的人,事实上大部分和麻瓜结婚的女性巫师都有她这样的特点,离群索居,避开自己的巫师家庭,比如他的表姐安多米达。
拉□□娅显然也是其中之一,她嫁给了一个麻瓜,脱离了自己原来的巫师社区,来到了英国,一切都展现出她不愿意和巫师社会来往并暴露自己身份的特点——巫师不能让麻瓜意识到TA在施展魔法。这才是记忆注销小组到处工作的原因,大部分看到巫师使用魔法的麻瓜会变成疯子。
巫师的知识对麻瓜来说都是有害的,麻瓜生活在未知世界的一个安全岛屿之上,自以为已经掌握了关于世界的全部知识,在边界的某些人已经意识到了世界混乱的本质,拉□□娅介绍它为“熵”。在她看来,多卡斯的研究方向并不包括这一块,本来只是在日常的调查中会承受巫术有意无意地伤害。而拉□□娅作为麻瓜的身份是巫术研究者,看起来每天都在以一个麻瓜的身份和这一切打交道,并且乐此不疲,她看起来非常习惯以一个麻瓜的身份去看巫师的生活了,这显然是一个《保密法》的擦边球行为。
拉□□娅看到他的时候也难免吓了一跳——小天狼星·布莱克不仅在巫师界,在麻瓜界也是上了通缉令的杀人犯,他不得不说出某些过去的事情证明他真得对多卡斯毫无恶意。
他们在三年级的时候就关系不错,四年级的时候小天狼星带着多卡斯去了斯格拉霍恩教授鼻涕虫俱乐部的圣诞晚宴,他们就被默认在一起了,或许他们是在一起了,或许没有,反正就很快乐。
那么多年了,多卡斯的性格一直没变,流动而多变,温暖而稳定,像跳跃的光,一直能带给他愉悦的感受。大部分格兰芬多同学对他们的关系其实不太了解,他们自己也不太清楚,从来没有一起去过霍格莫德,也从来没有互相送过一张卡片以外的节日礼物。他们都是看起来快乐而潇洒的人,小天狼星热衷于恶作剧然后被关禁闭,多卡斯忙着她的天文课和麻瓜古典学——他们也是在天文台课熟悉起来的。她是疏离的人,看起来和谁都关系不错,但是他知道她和真正关系很好的人在一起时的神采。他们谈论天文学、麻瓜神话、巫师、哑炮和麻瓜,说一些绝妙的俏皮话,他太喜欢她的自嘲了。
他们六年级的开学仪式结束后,斯莱特林的纯血主义小团伙们对着试图回到休息室的格兰芬多们用了“乌龙出洞”那个黑魔法咒语,她站到了莉莉·伊万斯前面,格兰芬多的女级长身后是一群吵吵闹闹的一年级新生,显然这群刚进入学院的幼狮都已经被吓傻了——然后,谁也不知道她怎么做到的,多卡斯拿到了那柄格兰芬多的宝剑,蛇群在她的面前化为青烟。
戈德里克·格兰芬多的宝剑在一千年前由妖精以纯银打造,剑柄上镶嵌着红宝石,下方刻着他的名字。据说只有真正具有格兰芬多所特有品质的人,在有需要的时候才能拿到它——这大概就是多卡斯拿到那柄宝剑的方式。
这时候大部分的同学才意识到这个六年级的麻种巫师独有的惊人品质。
在那个晚上,他们亲密得躺在黑湖边,他把她的鬈发别到耳后,试探性的吻她脖子和脸颊,她看起来非常不适应被人瞩目,但他已经非常习惯了,并想让她也不在意这些。他们谈到了那把剑,多卡斯就笑起来了,“你听过麻瓜们的亚瑟王故事吗?”
显然,只不过这个故事在巫师中是大法师梅林版本的,他点了点头。
“在石中剑折断之后,亚瑟王在梅林的指引下,从湖中女仙的手中得到了精灵在阿瓦隆打造的断刚剑,当亚瑟遭遇背叛将死之后,重新将宝剑投入了湖中”,她靠在他的肩膀上,“所以得到宝剑并不是什么好事——宝剑之后带来的是更多的责任和职责,而不再承担这样的责任就意味着失去宝剑”。
之后“得到格兰芬多认可的人”这个名声将跟随多卡斯整整三年,直到她面对自己在巫师界的死亡,毕竟他们的对手是以“斯莱特林的继承者”自居的伏地魔。
七年级结束的夏天,他们都加入了凤凰社,多卡斯的下午和晚上往往花在剧院里排练和演戏,半夜就是凤凰社最得力的社员之一。
那个时候年轻的社员往往承担起主力任务。她的格斗能力和小天狼星不相上下,甚至对黑魔法的了解还要更胜一筹——多卡斯并不太擅长纯粹使用魔咒的格斗,而是像保密法颁布以前那样剑杖并用,这让她的“格兰芬多认可的人”的身份更加声名远播。而她对黑魔法的了解,多卡斯总是笑着说可能是因为她是个麻瓜种的缘故,在她的描述里,魔法对她而言始终是一种未知的恐怖,白魔法是人们已经掌握并利用的部分,黑魔法则因为大部分不可挽回属于无法利用的未知。
在六年级以后他们就会在夜晚跑到禁林里互相亲吻,拥抱,消磨时光了,但是互相之间说得最多的是‘你真好’,毕业以后她的父母把以前买下的公寓留给了她,自己出去租了新地方,他则另外找了个地方住,在她第一次坐他摩托车后座的时候,她吐在了他身上,他们去他公寓清洗,也就顺势发生了关系。
在那个时候他就熟悉她的公寓了。
他们常常在狭窄的过道里就开始抓着彼此的肩膀拥吻,小心翼翼不要碰到后面酥脆的墙皮和外露的不锈钢管道。她摆在阁楼上的床挑高太矮,他坐着就能碰到天花板,所以他们很多时候就躺在房间的地板上,之后他才会抱她上去,或者他们就在楼梯上长久的亲吻,胡乱说话,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他呆在围栏里,她趴在狭小的桌子上读文献,偶尔找到好玩的读一段读出声音来的习惯没改——那时候她读得是剧本。
多卡斯对自己生活的描述非常有趣:我在下午是和幽灵对话,试图复仇的王子,晚上是试图拯救世界的亲王,那么半夜是一个试图拯救世界的巫师志愿者又有什么关系呢?
所有的一切都终结于1981年的夏天,她被伏地魔亲手杀死,据说当时她的抵抗非常英勇,和她一起去世的还有她的父亲,魔法部的善后人士把现场伪造成了一场事故。
现在看来她没有死——她只是变成了麻瓜,失去了一切关于巫师的知识和支撑着她探究了解这一切的魔力。
多卡斯还是多卡斯,她收留了他,他不喜欢吃狗粮就给他做饭,带他散步,她的记忆里还有西里斯,但是那是一只和他的守护神一模一样的银白色的大狗的名字,而那个黑发灰眼睛的男人的形象和尤里西斯混在了一起。所有的巫师世界相关的讯息对她来说就像一场荒诞的戏剧,多卡斯脱离了出来,失去了魔力,记忆被修改得七零八落,或许这是她从阿瓦达索命咒下逃脱的方法——亚瑟王失去了梅林的眷顾,把宝剑归还给了湖中仙女,自己去往了阿瓦隆,从此远离尘世。
最终小天狼星说服了拉□□娅,他只是被约束不准再在多卡斯面前使用魔法或者变回原形——那把槲寄生保证了这一点,槲寄生金黄的枝叶代表着一个古老的约定,巫师用来保护麻瓜不被超出理解范围的知识所侵害。
他总有洗清冤屈的一天,那么他可以作为一个人来探望她,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那些或许出于傲慢或许出于体贴默契不说出口的承诺和话语都可以说出来,即使她变成了一个麻瓜,但现在他只是被她收养的黑狗,他不应该把她带回不属于她的战争中。
他已经失去了太多,所以只要她开开心心得活着就好。
【4】
多卡斯完全不记得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拉□□娅跟尤利西斯保证那就是一些巫术症状——尤利西斯接受了她的说法,戏剧工作者好像很少有不迷信的时候。他对巫术的确很感兴趣,拉□□娅给他推荐了几本专著,尤利西斯后来也没看下去。
他及时带着金枝在晚上拜访,多卡斯只是说自己那个晚上睡得非常不适,连篇累牍的噩梦,里面她居然拿着迅捷剑和一群拿着木棍放出光束的人对决。尤利西斯和她谈论了他的男友们和未来的计划,约好下个月要去看他改编执导的新戏《美狄亚》,那是一个女性主义和后殖民相关的剧本,希腊神话的解构和新编,连布莱克也不像昨晚那样活跃,只是蔫蔫得趴在围栏里,尤里西斯差点以为还以为它也跟主人一样生病了。
《美狄亚》首演那天多卡斯去看了,布莱克留在家里,回来之后它就不见了。她失落了很久,说这周一直有一只雪枭停在她的窗外,也不做别的什么,偶尔还会绕着她的房子飞一圈,布莱克看起来对这只雪枭很感兴趣,但是这是保护动物,而这里是二楼,她不可能让它去做什么危险的动作。
但是曾经的流浪狗看起来还是找到办法跑出去了,选择了回到街头。
多卡斯看起来决定要有一段时间不养狗了。
1994年的8月末,小天狼星终于找机会拿到了哈利用海德薇寄来的信,关于他额头伤疤和梦里的场景,他动身北上,准备和邓布利多商量相关的消息。
中间他回来过几次,多卡斯还是依旧无知无觉,装满魔法书的箱子堆在一边。他知道她大概是真得成为麻瓜了——放弃魔力,留下生命。小天狼星尝试过向邓布利多求助,邓布利多对她进行了一次摄神取念,最后的结论是表示他也无为力。多卡斯在自己的头脑里搭建了牢固的监牢,从此只停留在麻瓜世界已知的小岛里,不再扬帆出海进入巫师世界,而轻易触动这座监牢的结果很可能是死亡。
某种意义上,那个被格兰芬多的宝剑选中的无畏而有骑士精神的人的确已经死了,现在活下来的只是多卡斯·梅多斯而已。他忽然想到,其实她当初在凤凰社的时候已经有了这样的倾向,她不过是把执行任务当成另一场戏剧看待,在巫师世界的死亡对多卡斯来说不过是一场永远不用再演的戏——从此这个世界对她就变成了像黑魔法一样未知而不可名状的存在,因为它的混乱癫狂与无可挽回。
而他还将在这个世界战斗下去,直至死亡。
如果他在战争结束的时候还没死,那么他会回来找她的,或许做一个在麻瓜中隐藏身份的巫师也不错,未知的就让它一直未知下去,只他一个人记得那些黑暗与杀戮也挺好。
1996年4月,尤利西斯家的柯基生了小狗,分了一只给多卡斯养,她在路过商店的时候买了一大捧红玫瑰。
相传红玫瑰是由爱神的情人阿多尼斯的鲜血染成。在近东的神话中他是代表春季的俊美男神,身形高大,令世间所有人物在他面前失色,他正在4月死去又重生,血液落在地上生长出红玫瑰——代表季节轮回的神明阿多尼斯后来被出口到北欧,成为光明之神巴尔德,祂最后死于槲寄生制成的箭镞,槲寄生悬挂于橡木之上,古雅利安人认为那是太阳储存生命力与火光的仓库。
此后,多卡斯间歇性精神失常的症状再也没有出现,所有的晕厥,发烧,谵妄都像从未出现过一样不再来打扰她,梅林的世界沉入了意识的海底。
拉□□娅曾经来看过她,她给的解释是——那只她曾经收养的流浪狗可能驱虫做得不彻底,她在那段时间被弓形虫感染,不过现在看起来全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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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BE线的if番外!!!!下一章就是HE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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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卷:黎明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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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日与夜Day and Nig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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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岔路口】
多卡斯在和帕里斯聊天,他们都在RSC的巴比肯剧院工作,她在剧院后台,主要在道具服装上帮忙,这点上变形术和无声咒帮了大忙,她的工作效率总是很高,设计师和版师也会放心把实际制作和修改的事情交给她这样一个新人来办,演员们也很乐意和她沟通——帕里斯是男主演之一,他们本来在说安灼拉衣服上的盘扣掉了,要她重新修一下,一路就聊到了要不要出去喝一杯?
帕里斯很漂亮,“是个可爱的年轻人,但厉害起来也很吓人。他美如天使,是安提诺乌斯再世”,和他的谈天也很愉悦,比如他们发现都在小时候被逼着学过小提琴。多卡斯咬着玻璃浅口酒杯的边缘想,剧院里的姑娘们引用《罗密欧与朱丽叶》描述他也不算失当:“从年轻的帕里斯的脸上,你可以读到用秀美的笔写成的迷人诗句;一根根齐整的线条,交织成整个一幅谐和的图画;要是你想探索这一卷美好的书中的奥秘,在他的眼角上可以找到微妙的诠释。”
和麻瓜们生活在一起让多卡斯觉得自己的生活还没有失常,她属于巫师的那一部分已经完全被卷入战争的洪流中了,不知到要飘往哪里去。但是和麻瓜们在一起让她感到自己还像个活人,只是在后台忙忙碌碌,递递拿拿,和不同的人聊天就很快乐,她可以安慰自己或许巫师世界也不过是需要她参与的一场戏。
然后某个令人烦恼的巫师情人就跑过来了,“多卡斯,我有话要跟你说”。
她不得不和帕里斯道声抱歉,站起来跟他到角落里去,西里斯比她高得多,他们现在转到了吧台的另一边,不知道他又有什么问题要问。
“所以,你要和我交往吗?多卡斯”,男人身上雪松木的香气一阵阵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