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洗了脸,罗伊娜起得很早,坐在窗边,桌子上堆着零乱的羊皮纸、羽毛笔和墨水瓶,边上摆着瓷质的热水壶,“要不要喝点什么?只有热水”。
“热水就很好了”,她接过了杯子,站在她身边一会儿,最终确定自己是不明白什么叫“宇称不守恒定律”和“杨-巴克斯特方程”的,罗伊娜显然也不指望她能明白这些,银发的拉文克劳抬头看她,“现在情况怎么样?”
“不怎么样”,多卡斯捧着杯子苦笑,“大概连一个漂浮咒都够呛”。
“你可以继续呆在这里”,罗伊娜做了一个手势,“反正这里已经藏了两个人了”。
“好”,多卡斯想了想,她现在的状态也的确不适合重新加入凤凰社工作,而她的地址是怎么泄露的谁都不知道,有人可以帮忙总比轻易被追踪到要好。
“他怎么样?”罗伊娜抬头看她,“雷古勒斯跟领地被入侵了一样,呆在楼上不下来”。
“肯定不会留下的”,多卡斯有点想笑,“凤凰社的事是仓鼠轮子”,她做了个转轮子的手势,罗伊娜会意得点头,拉文克劳的女巫一直带着抽身事外的态度对待他们这些反抗者,但总不吝啬一些能力范围以内的帮助,“只有两个人也无聊”,她总是这种轻松的态度。
“雷古勒斯给你检查过了,的确是追踪咒,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用在你身上的,他帮你清理干净了”,罗伊娜像想起来什么,支着下巴和她说,“用咒的人很下血本”。
“弄干净了就好”,多卡斯有点窘迫的点头,“我回去看看西里斯?”
“去吧”,罗伊娜点点头,她看起来有点想笑。
事实上两个人在一间盥洗室的时候还是有很多正经事可以干得,多卡斯在冲澡的时候和在外面刮胡子的西里斯开玩笑,“现在你总不想进来了吧”。
“你有这个需求吗?”他也在笑,“我倒是不介意进来和你一起——我也三天没正经洗澡了”。
“算了,等你洗完吧”,她也在笑,“反正我没力气搞那些花头”。
等他进去的时候她在外面顺手把衣服也洗了,他这居然还有肥皂,夏□□物轻简,他们三天也不过是积攒下来一些内衣裤和t恤。剑桥那边主要是用水用电很容易引发一些不好的注意,还是保持没什么人住的印象比较好,西里斯这边的公寓,反正公子哥有本事用混淆咒在麻瓜手里租到房子,跑路倒也是方便的。
他出来的时候偏头在看她,多卡斯笑着把洗干净的内衣裤递过去,他不满意的撇撇嘴,多卡斯耸耸肩,“我现在暂时还用不了魔法——干燥咒你自己用”。
他把底裤烘干穿上,准手处理了下自己头发,不满意得招招手,“过来”。
她笑着靠过去,他抓两下她头发就干了,“麻瓜用什么东西处理头发?”
“吹风机”,她比划了一下,“一种人造热风的机器”。
“有趣”,他挑挑眉毛,“现在干嘛”。
多卡斯耸耸肩,指着水盆里拧干的衣服,“干燥咒加柔顺咒,然后我们去睡午觉”。
“夏天使人懒惰”,他处理完那些衣服他们就真得躺在一起打发时间,公寓的窗户打开着,他房子边就是海德公园,澎湃得夏风吹得人滚烫,他们两个在他那张床上,简直无所事事得令人愧疚。
“你把这话跟穆迪说去,他马上就会教育你在躺着的这三天就又有一个无辜的麻瓜种巫师被在逃的食死徒谋杀”,西里斯呈大字躺在床上,他这三天大概照顾她也累得够呛。
“我不听,头晕”,多卡斯蜷在他腋下,笑一下。
“哦,我忘了你也是无辜的麻瓜种巫师”,他伸手摸了下她下巴。
她其实不太喜欢他这张床,床垫太过松软,躺下来想要陷进去,高支数的棉料子凉而滑,躺上去像倒在夏天的沙冰上,发出细碎的声响,“罗伊娜问我要不要去她那里住着”。
“挺好的”,他回复她,“我到时候来找你们也方便”。
“如果我真得,不是暂时的,而是以后可能都,用不了魔法了——变成哑炮了”,她背对他侧躺着,“怎么办?”
“我跟你一起过呗”,他的态度相当轻松,“麻瓜也有自己的生活方式的吧”。
“体验生活”,她扒拉下他胳膊,现在她往上枕在他大臂上了。
“好好休息”,他拍拍她后心,“别东想西想了,都没用的”。
她终于还是睡着了,在他气息的环绕里,安定而稳定,觉得自己还活着,健康,愉悦,连头都不怎么疼了,或许变成一个哑炮也没什么大事,至少在这一刻他是不在意她有没有用的。某种程度上他比所有人都更早注意到她,在她拔出剑之前,在她拔出剑之后,他对她都是一样的——如果她在巫师世界还有什么可以信任的人,除了安提戈涅,可能只有他。
多卡斯晚上醒过来的时候,去超市买毛巾、拖鞋和浴巾的时候,发现自己开始重新有魔力,可以重新用漂浮咒的时候,居然有点可惜,或许某些时候她还希望自己能成为一个麻瓜的呢。
--------------------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的if线有一个重要的二设:雷古勒斯活下来了。
关于情节请去看隔壁的雷尔BG文《hp图兰朵》~
第26章 剑与狮Sward and Lion
=====================================
多卡斯在往膝盖上绑绷带,白藓药剂的味道弥漫在空间里。
西里斯正好推门进来,“要不要我来”。
“不必了”,她想了想,回答他,“我快结束了”。
他最终还是接了过去,最后剪开绷带打结的时候,还顺手系成了蝴蝶形。
“大概两个星期不能正常走路,换芬里尔的两颗牙,还算值”,她跟他开玩笑。
“你太莽撞了”,烟灰色的眼睛看她眼睛。
多卡斯别过脸去,“下次就是他的命了”,上一次格兰分多的剑划过的是狼人的脸颊,这次卡在他左胸的肋骨里,她顺势整个人就压上去,膝盖给他的下巴来了一下,如果不是狼人的头部是全身中最坚硬的部分,正常的巫师应该都会脑震荡,但他绝对伤得不轻,银剑造成的贯穿伤可没有那么容易愈合。
“我亲爱的女朋友,你能不能顾惜自己生命一点”,男人看起来非常无奈,他在背后环抱着她,下巴摩挲她的头顶。
“女朋友这种东西,不就是你为了跟雷古勒斯攀比才弄出来的”,多卡斯没动,她烦透了。
西里斯坐到床上,顺手把她拉到怀里,“我难道不喜欢你?”
“那么,如果不知道雷古勒斯和罗伊娜的事,你还会像现在一样?”多卡斯趴在男人宽阔的肩膀上,反正在确定关系以前,摸都摸了睡都睡了,“你就是想做什么事情就去做,也总会有个契机和理由”。
“我错了好不好”,他伸手埋进她后脑的鬈发里,揉了揉,“但是我从来没想过别人”。
“我如果下一句话是,‘你还敢想别人’,你准备怎么回?”多卡斯问他。
男人带着她倒在床上,顺手把她往上抱了一点,免得碰到膝盖上的伤处,“我会和现在一样,装死”,他身上肌肉轮廓并不明显,只是紧致流畅,但是在皮肉之下完全可以感知到硬质的部分,力量在其中流转。
“我记恨你一辈子,西里斯”,多卡斯伸手把他黑色长发拨开,盯着他灰眼睛,“我现在一想到你确定关系的方式我就生气”。
“那么,我再问你一遍也是可以的”,他翻了个身,现在他们面对面躺在床上了,“你愿意收留一只,可怜兮兮的,无家可归的黑狗吗?多卡斯”,他看起来正在努力装出可怜兮兮的样子,灰眼睛睁得很大,不是原先那种狭长锋利感觉,“他还带着一个讨人厌的弟弟”。
“我现在开始怀疑是谁教你这些东西了”,多卡斯觉得自己还是有点动容的。
“是雷古勒斯某次对我的形容”,男人伸手揽她肩膀,“后面半句是我自己加的”。
“我现在想和雷古勒斯谈恋爱”,多卡斯把他手拍开,转头不去看他。
他揽着她腰把她拖到怀里,再说了一遍,“对不起”,她蹭了蹭他胳膊,大概意思是原谅他了,男人安静了一会儿,然后就像得了多动症一样开始把她在怀里摆来摆去。
“不做”,她回复他,“膝盖痛”。
“我没有那个意思”,他叹口气,好像终于找对了姿势,从后面伸手到胸下面把她抱好,“我又不是禽兽”。
“我怎么不知道”,她回复他,一晚上三次这种事都干得出来不是禽兽是什么。
“好吧我是狗”,他回复她,埋头在肩颈的位置,“你不要这个样子好不好”。
“这个样子,是什么东西?”她问他,“我是不给你睡了还是怎么了”。
“我们除了睡觉还是有事情做的对吧”,他简直有点委屈了,“我们以前还聊天的”。
“然后战争爆发了”,多卡斯回复他,“然后我们睡觉了,你除了睡觉还会来有别的事来找我吗?”反正无论以什么事开头,最后都是以睡觉为结尾。
“有啊”,他开始数,“我去剧院后台陪你了,然后把你从伏地魔手里捞出来了,我们还一起去喝酒,一起去买衣服,我还带你去骑摩托车了”。
“你还知道”,多卡斯觉得自己已经有点不生气了,虽然上面的四件事有三件是以睡觉为结尾的。比如第一次骑摩托那次,停下来以后她在后座吐了他们两个一身,然后他说算了还是去他公寓换衣服吧,她就知道大概有某些事要发生了,这个混蛋在她洗澡的时候在外面问可不可以进来。
“所以你还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吗?”他问她。
“战争结束之后还是战争中”,她回复他。
“既然都在一起了,战争结束以后才能做的事情也可以挪到现在来做”,他开始坏笑,“比如结婚”。
“如果你想把雷古勒斯气到再也不见你,我没有意见”,多卡斯觉得自己的思路已经被他带歪了,西里斯·布莱克一向是一个想到了什么事情就去做的人,而且反正战争中谁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要死,结婚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太可惜了”,他回复她,“我在翻倒巷看到过一枚很漂亮的戒指”。
“先买过来就是了——等下我还没答应”,多卡斯迅速反应了过来某些问题。
“我倒没想到你这么着急”,他捏她后颈,“放松”
“我说的在战争中想做的事是,去麻瓜植物园和博物馆什么的”,她放松下来。
“我可以推个麻瓜轮椅带你去”,他揽着她腰,沉沉得,安稳得态度,“我还没有试过这个”。
“随你”,她靠在他怀里,肾上腺素和多巴胺的效果有点消退了,安全和稳定的环境让困意开始袭上她的眼皮,她决定抓紧在膝盖开始剧痛前让自己睡着,“我睡觉啦”。
“睡吧”,他拍了拍她肩,“我在呢”。
詹姆又一次问西里斯,“你和多卡斯吵架吗?”
西里斯想了想,回答他,“不吵”。
“怎么可能”,尖头叉子显然是难以置信的态度,开始比比划划,“我这样,莉莉还是会发火——你比我还过分,多卡斯居然不跟你吵架,她什么都听你的?”
“啊,她什么都听我的”,西里斯喝一口杯子里的威士忌,看着面前委屈的好友,坏笑起来,“好吧,也不是,就,我们谈判”。
“我不知道居然在某些事情还可以谈判的”,詹姆非常吃惊,“逆行骑摩托她不生气?为了完成任务拿自己去做一些冒险的事情她不生气?睡过头了忘记约会了她不生气?——又及,这事只发生过一次。”
“她说自己习惯了”,西里斯摊开手,“从来不发火的”。
“多卡斯真好”,詹姆拍了拍他肩,然后突然笑起来,“我想以后你再也找不到这样的女孩子了,除了你需要担心她是不是真得爱你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