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没锁——醉红烛
时间:2022-04-24 07:33:13

林仙喝了一大口橙汁,一边点头一边囫囵吞了。
“是有点对不住,我先跟你道个歉吧。”
“什么事这么严肃?”
林仙清清嗓子,压低声音说:“我跟陈骆不是相亲了吗?”
“我知道。”
“是这样的,我骗我家里说我们相处挺好的,我父母呢有可能会找机会过来窜个门,所以我先知会你一声,到时候可不要误会呀,我会找机会跟我父母坦白的,再给我些时间啊。”
这个时候,谭石忽然从房间走出来,失望地看着姐姐,眼眶通红,“这就是你所谓的信任,你要我信任一个在撒谎的你,而且我还差点就信了!你怎么能这样呢?”
谭石的声音很轻,但是颤抖,谭芸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
谭芸只有紧紧握着谭石的双手,“石头,这里面有误会,我跟陈骆没有谈恋爱,你相信姐姐。”
林仙偷偷捂嘴,她好像说错话了。可是谭芸为什么会说跟陈骆没关系啊?是她弟弟反对吗?反对的理由是什么呢?他们俩很般配呀!
气冲冲的少年忽然冲到她面前。
林仙措手不及。
“你说!你跟我说实话,我姐跟那个男的到底什么关系你说!你口中说的男朋友是不是他?”
林仙被他吼得直闭眼睛。
“石头你干什么?这是姐姐的客人!”谭芸把谭石往后拉,但谭石很不配合,胳膊一甩,大声道:“客人?我看你们是一条船上的吧?二女共侍一夫,还让来让去地挺和谐是吧?”
“谭石!你再胡说一句试试!”
谭芸实在没忍住,发火了。
“我胡说?到底是你一直在骗我还是我胡说?我一直以为骗我的是别人!为了维护你我可以跟那些王八蛋去拼命,跟爹妈反目,可到头来呢?是你在骗我!是你!”
如果不是谭芸已经对谭石声严厉色了,林仙肯定要骂人的。她长这么大还没被人说过这么难听的话。
林仙站起来,看着这个气喘吁吁的大男孩,“你说的话很过分你知道吗?”
谭石的火气立马转向林仙,“这是我的家事!请你出去!”
谭芸:“谭石!你够了你!”
林仙:“行,我走!我走!”
林仙一气之下,转身就走。
秦淑芬的消息的准确度堪比新闻联播,陈骆还没落地就告诉陈洲去接机。陈洲不知道他哥要回来的事,秦淑芬直接掀了他被窝,命令他滚去接陈骆,顺便看看他不好好在那边守着总来回跑是什么意思。还让他别露马脚,把她这个妈给卖了。
陈洲堵着耳朵唱歌,一句话也不想听,赶紧穿上衣服溜了。把陈骆接回来后,陈洲在陈骆家里补了一觉。晚上八点多的样子,陈洲被楼上吵醒了,好像有人吵架。
陈骆这个时候刚好跑步回来,也听见楼上有声音,两个人就一同去了。到门口一听,里面正吵得热闹。
陈洲才想要不要敲门,门就开了,果然是林仙,刚才在外面就听见她的声音,还有那姐弟俩,三个人怎么还吵起来了?
陈洲:“怎么了这是?”
林仙:“少男发疯!我劝你们还是别进去了,尤其是你陈骆。”
陈洲看眼陈骆,问林仙,“怎么回事?”
林仙也不知道这乱七八糟的该从哪里说,“反正别去就对了。”
林仙怒气冲冲地走了。
陈洲隐隐察觉,他担心的事已经发生了。
陈骆站在门口,没有要走的意思。他多管闲事的程度已经到达了有史以来最高峰。
陈洲:“哥,要进去吗?”
陈骆:“你和谭芸结束了吗?”
这个问题太突然了。
“啊?”陈洲错愕地看着陈骆,“哥你说什么呢?我和谭芸……我们之间可清清白白啊,什么事儿都没有啊!”
陈骆:“那就好。”
什么叫那就好?
陈洲一把摁住大门,“哥,你什么意思?”
陈骆:“以防万一!”
说完,开门走进去。陈洲踟蹰了一瞬也跟了进去。
谭芸与谭石长这么大几乎没吵过架,记忆里也都是互相帮衬的画面,从没有像今天这种场面。两个人的情绪都已经到了巅峰。
陈骆和陈洲一进门就看见谭石抓着谭芸的肩膀,质问:“姐,没有男人你活不了吗?我跟你说了很多遍了,我可以保护你,我可以照顾你,你不要再跟他们联系了行不行,答应我,姐,答应我行不行?”
谭石卑微地乞求着,双臂却像铁钳一样箍住她。
谭芸轻轻扶着他僵硬的手臂,“石头,你要我怎么说你才能相信我?”
谭石忽然脸色一变,松开姐姐的肩膀,后退两步,指着上面,“好,你现在就对天发誓,你跟姓陈的那两兄弟什么关系都没有,你说!”
陈洲听不下去了,站到谭石面前,把谭芸往后面推,“有你这么跟姐说话的吗?你还像点样子吗?”
谭石一回头,两个都到了,还真是整齐啊!
“来了,一来就是两个。”谭石拍着巴掌笑起来,意味深长得看看陈骆,之后竟回房了。
三个人都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听砰一声响,紧接着一股浓烈的香味儿漫了出来。
谭芸眉头微皱,循声而去。
粉色的瓶子碎了一地玻璃碴。她的香水儿碎了。
谭芸绕过玻璃碴,扯过谭石的手,“割没割到?”
“你别碰我!”
谭石指着这份罪证,“你们没关系他为什么送你这么贵的东西,你们没关系,你会连盒子都舍不得拆,还藏在床头的抽屉里,跟你最喜欢的手表贴在一起放着,你虎谁呢?”
这份公开处刑似乎昭示着什么,她一直都没有看清楚,认清楚的东西,被谭石摊开来,大白于天下。她才知道,她的行为居然有这么幼稚,像个青春期少女。
谭芸看着香水,什么也没说,蹲下去开始收拾。
香水瓶子不大,碎了几个残片,大的没什么,小的比较有危险性,如果收拾不干净很容易扎进肉里。
谭芸一片一片地捡,小的残渣就用湿纸巾一遍一遍地收拾。
谭石站在原地,居高临下,看着姐姐的尊严被他踏破,一动不动。
谭芸忽然被人握住手腕。
陈骆:“我来。”
谭石一看见陈骆就受不了,“你把手拿开。”
陈骆摊开双手,“好,拿开。”
陈骆跟谭芸保持着安全距离,把玻璃碴仔仔细细地收拾干净了,一遍又一遍。
谭芸坐在床上,一声不吭,低着头。
没人讲话,只有陈骆在忙活,陈骆的确花了些时间才清理干净。而在这段不长不短的时间里,谭石的激烈情绪渐渐退潮了。
他知道自己说了很多激烈的话,他知道姐姐因为这些话很难过,他知道他毁了姐姐最珍视的礼物。
他依旧愤怒,但也有点后悔了,“姐——”
“——跟我出来!”
谭石被陈洲拽走了。
“你拉我干吗?”
“来根烟,要不要?”
“你别他妈拉我!”
“你这臭小子信不信我揍你,我可不惯你那臭毛病!”
“来就来!怕你我是孙子!”
听见这种对话,谭芸拔腿要追出去,被陈骆拉了回来,“陈洲不会揍他的。”
谭芸茫然失措地站着,眼睛闭了又闭。她抬起头,可眼泪还是往下掉。这个世界怎么了?她只想用力地活着,她只想让谭石能平平安安地度过这段抑郁时期,好好治病,晋升到他人生中另外一个重要阶段,为什么就这么难呢?
陈骆:“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谭芸一只手抹掉眼泪,一只手摆了摆,“不关你的事。”
一个灰色的手帕递过来。
谭芸看着手帕,忽然揪起陈骆的手腕。
她转回头,“你刚割到手了?”
她不说陈骆还不知道,这么一看,右手中指上的确有血,并且正在往外流。
陈骆无所谓道:“很小,没事。”
谭芸还是攥着他的手腕,把手帕往他肩膀上一扔,“等着。”
谭芸去厨房取了一瓶医用酒精,没棉签就用化妆棉沾了一点给他擦。
谭芸:“你感觉有没有小碎片扎进去?”
陈骆:“没感觉。”
谭芸无语地看着他,之后端起他的手,仔仔细细地看起来。
“还真扎进去了,我这样摸你疼吗?”谭芸隔着酒精棉在他伤口上刮了一下,陈骆感觉到刺痛,但并不强烈。
“有点,不用管它。”
“你认真的吗?留着它在你肉里?”
她的语气像在说一个弱智,“别动,我给你拿出来。今天,现在,必须给你拿出来。平时怎么样无所谓,但今天,此时此刻,不行。”
谭芸也不知道在跟谁较劲,她心里不痛快,她必须找到一件让她顺利完成的事,必须。
她端着陈骆的手,十分严肃,心无旁骛。
陈骆看着她,轻声问:“想抱我吗?”
 
第38章
 
谭芸:“怎么,你想当工具人?”
陈骆:“什么是工具人?”
谭芸看看他,知道自己的话题有点超纲了。
“有时候你挺老派的你知道吗?”
“我老么?”
“我是说你老派不是说你老。”
谭芸忽然叹了一声,转头问他:“我咬你一下行吗?”
“……什么?”
“弄不出来,太小了,用牙咬几下试试行吗?不许告诉我你要让它长在你肉里。”
陈骆好像不会说话了。
“不说话就是同意了?那我可咬了啊!”
说完揪过他的手指头,一口咬上去,“你别动啊!万一玻璃碴子扎我舌头上可就麻烦了。”
谭芸抓着他的手不让他乱动,这回他挺配合,一动没动。
谭芸咬几下拿出来瞧瞧,再咬再看,如此反复,还真被她给弄出来了。很细小的一块玻璃渣,眼神儿不好的几乎看不见的程度。
“你流的血是大块玻璃碎片割的,这个小碎片不至于。只不过它刚好钻进你伤口里去了。好了!”
谭芸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帮他擦了最后一遍酒精,“出来了!”
“你怎么了?我弄疼你了?”
谭芸发现陈骆的脸色有些不太对劲。
陈骆转开目光,“我下去看看你弟弟,你最好别跟过来。”
“他对你有误解。”
“所以我才要去,你在家里等着。”
“那……好吧,我弟弟……我弟弟要是冲动了,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我不会跟一个孩子动手的。”
陈骆去了。
陈洲和谭石此刻正坐在楼下的长椅上,他们的身影被一棵大树挡去一半,只能看见两个人一人坐一边,陈洲一手拿着烟,一手横在长椅的靠背上。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谭石没什么反应,一直低着头。后来陈骆下去了。
谭石一看见他就站了起来,被陈洲拉住胳膊,陈骆说了句什么,然后坐到长椅上。谭石梗着脖子,最后也坐下来。陈洲离开前往楼上瞧了一眼,跟谭芸点点头。
不知道陈骆说了什么,谭石忽然看过去,然后揪起陈骆的衣领。但谭石没有挥拳头。
谭芸在楼上看得紧张兮兮。
陈骆却一直很淡定,他拍拍谭石的手,又说了句什么,谭石的拳头颤巍巍的,最后放下了。
谭芸松了一口气。
谭石低着头,肩膀微微颤动,很难过的样子。谭芸有些心疼了。
陈骆在谭石的肩膀上拍了两下,对他说了句什么话。
谭石抬起头,好像很吃惊。谭芸又跟着紧张起来。
两个男人面对着面,又说了好几句话,但大部分时间是陈骆在说。不知道他们到底说了什么,谭石低着头,好长时间没说话,之后沮丧地走了。
谭芸跑下楼,刚好碰见陈骆往回走。
陈骆拦住她,“他回学校了,现在别去烦他。”
“回学校了?你们说什么了?”
“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不能告诉我?”
“这是我和谭石之间的秘密。”
“…… 啊?”
“我答应过你弟弟,不能不守信用。你弟弟也答应我,安全返回学校。”
“他……真这么说?”
谭石虽说言出必行,但他极少听谁摆布,所以谭芸不那么容易相信有人会摆平她弟弟。
“真的。”
陈洲在楼上一边喝茶一边看他们说话。
茶杯里飘着几片茶叶,随着杯身轻轻得晃来晃去。
谭芸最终还是放弃了去追谭石的念头,谭芸和陈骆回到家的时候,陈洲已经在陈骆那儿喝完茶上来等他们了,“怎么样?”
陈骆:“回去了。”
陈洲:“他就那么跑了,没关系么?”
陈骆肯定地说:“没事。”
谭芸没什么力气似的说:“二位自便。”
说完就回房了。陈骆的目光追随着。
陈洲:“我先上去了。”
陈骆:“嗯。”
陈洲走了,但心里很不舒服,像被人用锤子凿了个洞,而这个人就是他自己。
陈骆刚在沙发上坐下来,手机就响了,谭石已经到学校了。
陈骆敲敲谭芸的房门,“你弟弟已经到学校了。”
谭芸跑过来开的门,“他怎么说?”
陈骆把手机给她看。
——我已经到学校了。
另有一张他在宿舍的自拍照。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让谭石配合到这个程度的,谭芸不得不对陈骆另眼相看。
“你到底跟他说什么了?他给你发信息还有照片报备,他从来没这样过。”
陈骆微微笑了一下,看样子没打算告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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