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没锁——醉红烛
时间:2022-04-24 07:33:13

“抵抗不住什么?”
“诱惑,神秘的诱惑。”陈洲故弄玄虚,把林仙虎得团团转。
这边,陈骆已经取到酒桶,一桶一桶地拎进后备箱。
小狗在他脚边转悠,左闻闻,右闻闻。
陈骆关上后备箱,小狗蹲在他脚边吐着舌头。
陈骆看着它,它也看着陈骆。
陈洲和林仙回来的时候,刚好看见陈骆蹲着摸狗的场景。
两个人都有些愣住了。
在马粪味围绕的乡村小路边,陈骆蹲在一只小狗前面,温柔地摸它的头,脸上有若有似无的微笑。
林仙:“好羡慕那只狗啊!”
陈洲:“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酒是要送到阳光社区养老院的,陈骆每年都往养老院送东西,有时候是衣物,有时候是食品,有时候是酒。
他从不送太贵的东西。
今天来俱乐部正好路过,酒也已经酿好,顺路就给载回去了。
林仙和陈洲一路走走停停,拿个手机拍了又拍,折腾大半天,到达俱乐部的时候已经中午。烈日当头,整个世界像是油锅里的煎饼,滋啦啦冒着热气。
谭芸是早上八点钟到的俱乐部。她今天是早班,从早上九点上到中午十二点。因为昨天没睡好,今早差点迟到。
她在这里兼职售票员,负责售票,卖爆米花,发发3d眼镜等等一切用得到她的事。
虽然她没迟到,但跟她换班的还是等得有点不耐烦了,话里话外指责谭芸干了没几天就消极打工,叨叨叨地说了好几句。
谭芸一直没吭声,直到她飚出一句脏话。
谭芸转回身,女孩却脑袋一拧,不搭理谭芸。
谭芸:“小小年纪,嘴巴干净点。”
女孩哼了一声回嘴道:“你他妈谁啊你!说谁不干净呢,这里最脏的就是你吧!”
四下忽然一片死寂。这底下乱说的话怎么让她给人嚷嚷出去了,这要是闹大了,她们还不都得受牵连啊!
几个女孩儿上来又是劝又是拉的,但女孩儿正在气头儿上,分毫不让。
谭芸手里夹着一根没点的烟,来到女孩面前,女孩下意识地退了几步,但还是梗着脖子,“你干吗,你还想打人啊?”
谭芸微微翘了嘴角,“怕打么?”
说着就举起右手晃了晃,女孩果然吓得挡脸。
“怕挨打就别招我。”
谭芸轻声细语的,女孩却吓了够呛。
“你……你有病,我不跟你一般见识,要不是看丁总面子你信不信我早就抽你了!”
不提这个还好,本来谭芸也没把这小丫头片子放眼里,但今天提起来了,她就说道说道,“我和丁总光明磊落,你们一个一个地再多嘴,小心我真不客气了。怎么都不说话了?”
谭芸忽然笑起来,“开玩笑的,小丫头这么好看,谁舍得下手啊!都去忙吧!”
谭芸这人虽说长得美,说倾国倾城也不为过,人也挺大方,不搞事也不找事,跟谁都能说上话,尤其是男人,但她不温不火,严肃下来的时候,是有几分吓人的。
女孩虽然害怕但还想再为自己争点面子。
有人说:“丁总来了,你不是下班了吗,赶紧走得了!”
女孩儿往谭芸身后瞄了一眼,哼了一声,“我可没时间跟你在这耗着,咱也没那个实力啊!下班喽!”
女孩儿没再纠缠,立马走了。围观的也在领导过来前赶紧散了。
就剩下一个姑娘,她跟谭芸说:“谭姐姐,你别跟她一样的,她这人说话不经脑子,别搭理她。”
谭芸嘴里叼着烟卷,扣上衣服扣子,头发扎成马尾,套上白手套,“我应该不会在她漂亮的脸蛋儿上留下五个通红的巴掌印,替我转告她!”
女孩儿迟迟没吭声,谭芸系好扣子回头一看,女孩儿脸都白了。
“开玩笑的,你也走吧!”
女孩儿又惊又怕,赶紧溜了。
一回头,丁彦已经来到窗前。
谭芸:“丁总早。”
丁彦:“早。你们聊什么呢?”
“哦,没什么正事儿,丁总有事儿?”
“事儿倒是没有,路过就过来看看情况,怎么样,还适应么?”
谭芸:“挺好的,多谢丁总关心。”
丁彦身边还有别人,也没再多说什么,“有困难就跟上面反应,跟我说也行。”
谭芸:“谢谢丁总,那我去忙了。”
丁彦:“嗯。”
刚好有一批等着验票的游客排队,时间也到了。谭芸把烟收进抽屉,扣上帽子,从岗亭里走出来,拉开界线,开始检票,一边检一边重复那几句话。
“攀岩进门左转。”
“动物观赏进门右转。”
“跑马场进门直走。”
“祝您愉快。”
丁彦观察了一会儿就跟同事们走了。
现在是暑期,游客非常多。
陈骆三人排在队伍里,被阳光晒得快要冒油。尤其是林仙,出来的时候没带防晒,这会儿头上顶着陈洲的外套。又热又闷,简直一言难尽。
检票口西边有一个冷饮店,门口站了不少乘凉的,几乎人人手里一瓶冷饮,生意火爆。
陈洲:“林仙,要不你去那边等会儿,检到我们你再过来,我看还得一会儿才能到我们。”
林仙早就热得受不了了,“那行吧,你们俩喝点什么吗?我去买。”
陈洲:“我要冰的什么都行,陈骆要常温的,没有常温的就算了。”
林仙哦了一声,“那我去了。”
林仙恹恹地来到冷饮店,买了两瓶冰红茶,一瓶常温矿泉水。
队伍还有很长,林仙给他们送完水就回阴凉里站着了。
这样一看,陈骆和陈洲还真是出众啊!人堆儿里一眼就看见他们两个。尤其是陈骆,他丝毫没有被太阳烤到的焦躁和狼狈,反而给人干净清爽的感觉。陈洲说他冷,没温度,的确,这是她见过的最冷的一个人。仿佛任何人和事都不能引起他的兴趣,仿佛他对一切漠不关心。真的是这样么?
队伍慢慢缩短,终于快到他们了。
林仙跑回陈洲后头,陈骆往后让了一些。
林仙忽然鬼使神差地问陈骆,“水好喝吗?”
陈骆嗯了一声。
林仙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水好喝吗,这种话她是怎么问出口的?幸好陈骆没有笑话她,也没让她下不来台。
反而是陈洲回头瞧了瞧他们俩,什么也没说,又回过头去。
队伍一点点缩短,终于到他们了。
这么长的队伍,只有一个人检票,能快才怪。陈洲捏着三张票,看着检票员低垂的帽檐儿,没松手。检票的这才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陈洲只感觉后背有点冷,不知道是不是汗淌下来了,“你特别喜欢让人等是吗?”
 
第5章
 
陈洲说:“你们就不能多安排几个人吗,这么多人在这等着,中暑了怎么办?还有这么多孩子。”
“对不起,我会跟上面反应。”检票人员例行公事地道歉显得很没诚意。
陈洲没打算放过她,“上面是哪里?这么多人站这么长时间了,你们眼瞎看不见么?”
检票人员再次抬起头,却往他身后瞧了一眼,之后还是用那个调调说:“我会跟上面反应,请您进去吧,后面还有很多人在排队。”
“你现在才发现有很多人吗?”
“好了好了。”林仙拽拽陈洲的袖子,“进去吧,别较真儿了,我都快晒冒油了!”
陈洲闷不吭声,不高兴,但还是被林仙拉走了。
陈骆跟在林仙后面走进去,全程没有说话,也没表现出任何异样,如同任何一个素不相识的游客。
三人进去后,陈洲就不说话了,表情也变得很难看。林仙歪着脑袋,在他和检票员之间研究起来,“你们认识?”
陈洲转回头,“不认识。”
林仙将信将疑,跟在陈洲后面,悄悄问陈骆,“他怎么了?那个检票的怎么得罪他啦?”
“不清楚。”陈骆的回答一点都不让人意外。
这家俱乐部经营项目非常广泛,什么农家院,采摘园,动物养殖,拓展训练应有尽有。陈洲先去了体育馆打球,陈骆头一回约他,一定要把优先级排在首位,其他项目延后。
林仙早就热晕了,什么也不想干,就坐在旁边看他们俩打。
陈骆换上一身深灰色运动装,简单的短袖和短裤,穿出了简约的时尚感,另外看他这个身型与肌肉状态,应该是常年健身的人。
陈洲换了一身白色运动装,款式也很简单,虽说身型与肌肉状态也不错,但跟陈骆比还差点儿意思。
林仙看他们兄弟俩打球,看出点问题来。
陈骆好像一直在让着陈洲,但又把陈洲累够呛,就像大人陪孩子玩儿的感觉。
林仙看着看着就笑了。这兄弟俩有意思。
陈洲满腔热情,终于能跟陈骆打球了,可打了一会儿就发现不对劲了,他怎么这么累啊!被遛得到处跑,像狗一样。
“停停停!”陈洲终于受不住了。
陈骆拿着球拍,停止发球。
“累了?”
陈洲气喘吁吁,“废话,你遛狗呢啊?还是那种小奶狗狗,能不能给你的对手一点尊重啊?”
陈骆说:“那你想怎么打?”
“放马过来那种,懂吗?”
陈骆点点头,“可以。”
陈洲扛着球拍走回去,等着他新一轮攻击。
陈骆发球,上来就直冲陈洲脑门,陈洲闪了一下,险险接住。
接下来的几个球都是快如飞箭,陈洲调动所有精神,聚精会神,还是输了。但他输得心服口服。
林仙跑来给他们俩送水,对比他们兄弟两个的大汗淋漓,她就显得干净又清爽了。
林仙:“陈骆球打得不错啊!”
陈骆:“凑合。”
陈洲:“我呢?我打得也挺好吧?”
林仙:“看把你累的,气都要断了。你先歇会儿缓缓吧。”
陈洲:“瞧不起谁呢?再说这也不能怪我,你没看见刚开始他怎么打的吗?是个人都会累啊!”
林仙笑说:“对对对,比我厉害多了,你很棒,现在气消了吗?”
陈洲正在喝水,一提到这,忽然就吃味了,他捏扁了瓶身,不屑地说:“谁生气了?”
林仙悄悄跟陈骆说:“不对,肯定跟那个检票员有关系,他们俩不对劲,你觉得呢?”
陈骆喝完水,捡起毛巾擦了擦头发,没有回答林仙的问题。
陈骆和陈洲出了一身汗,打完球就去冲凉了。
一向健谈的陈洲,忽然变得特别沉默。
陈骆冲完出来的时候,陈洲刚吹完头发。
陈骆随口问:“进门就不对劲,怎么了?”
陈洲望过来,“太阳从西边儿出来了,你也开始好奇了吗?是不是忽然发现对我还是有那么点儿关心的?”
陈骆随便擦了几下头发,没说话。
陈洲挨着样儿得捯饬自己,头发都擦完发泥了,陈骆也没再多问一句。也没回来找他。
这人可真是。
陈骆还是那个陈骆。
陈洲忽然没了兴致,不想打球,也不想吃饭,总之,干什么都没滋没味儿。他把矿泉水瓶子捏扁,遥遥投进垃圾桶,靠着沙发靠背,心里烦躁得很。
那个女人怎么会在这里?
陈洲实在忍不下这口气,趁着陈骆和林仙都不在身边,他得去问问她。他还从没被人这么涮过。
检票结束后,谭芸引导一家找不到采摘园的游客去了采摘园。一家三口,孩子还小,大概两岁半,非得缠着谭芸摘草莓。谭芸陪着摘了十来个大草莓之后跟小朋友商量说回去工作,小朋友很讲道理,说说就通了。还跟谭芸摆手飞吻,谭芸也笑呵呵地,跟一家三口告别了。
谭芸用手遮太阳,晒得直眯眼睛,刚走出采摘园,迎面就遇上一个人。
陈洲直接站到谭芸面前,开门见山道:“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吗?”
谭芸垂下眼睛,似笑非笑,摘掉手套抖了抖尘土,“不知道。”
她一脸无所谓,让陈洲大为光火。
“没想到还能遇到我吧?”
“我看更意外的好像是你。”
“你就没什么要对我说的?”
“说什么?”
“你——”陈洲怕自己压不住火,来之前就告诉自己忍住忍住,别让她看扁了。可他这会儿实在有点忍不住了。
“那天晚上,不,之前的所有,都是你计划好的,你在利用我。”
谭芸笑着说:“既然都已经知道了,还有这个必要来问吗?”
这个女人的冷静和淡漠简直令人发指,“你到底有没有过一句真话?”
谭芸掂了掂手套,朝他走过来,擦身而过的时候,说:“名字是真的。”
在刺目的烈日下,她穿着一身白色工作制服,身形款款,依然像当初一样耀眼,让人过目难忘。她在林荫小路上,走着走着慢慢缩小成一个白色的小点,融汇在明亮炫目的画面里。
“啊!我猜的果然没错啊!”
林仙从一颗大树后面跳出来,后面还有陈骆。
“我就猜你们俩有问题,果然。”
陈洲有些狼狈,“你都听见什么了?”
林仙笑嘻嘻地,“怕我听见么?”
看见陈洲吃瘪,林仙大笑起来,“好啦好啦!我什么也没听见,我刚刚就在里面摘草莓来着,啥也没听见。你哥可以作证,我们没听见。”
秦淑芬听说三个年轻人出去玩儿了,想着怎么也得往回拽一拽,就死命地给陈洲打电话,陈洲电话静音,一个都没听见,后来秦淑芬就打到陈骆那儿去了。
怕陈骆感觉被监视,就借口说想吃草莓,让陈骆他们顺便给摘点儿,陈骆答应了。林仙是闲着无聊,偷跟过来的。于是就有了这一幕。
林仙刚看了一场好戏,满足地跑回去,接着摘草莓了。
“哥!”林仙跑了,陈洲怎么也得揪住一个,他叫住陈骆,“我……我跟她……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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