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没锁——醉红烛
时间:2022-04-24 07:33:13

陈骆:“你是因为她不高兴,但她完全不在意你的感受,无视你,所以你现在很难过——”
“——打住,哥你说话能不能委婉一点,再说事情也不是那么回事,我才不会因为那个骗子而难过。”
“那就好。要摘草莓吗?”
陈骆的脑回路实在让陈洲无语,陈洲接过陈骆手里的小篮子,更没力气了,“摘。”
 
第6章
 
中午十二点,谭芸下班了。
早饭没吃,又忙活一上午,她早就饿了,包里早上没来得及吃的面包牛奶刚好当做午餐。
这里是员工宿舍附近,基本没有游客过来,她坐在一棵杏树底下,一口面包一口牛奶。
宿舍门口的小野猫路过时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不知道是不是馋她的面包。谭芸揪了一小块给它。
“喵喵,过来。”
喵喵高傲地踩着猫步,瞥了一眼就走了。
谭芸把面包塞回自己嘴里,看着喵喵走远的方向笑着。
杏树上的杏子已经有成熟的趋势,开始发黄了,谭芸站起身后退了几步,拉下最上面的一个树枝,摘下一颗比较熟的,随便擦擦就吃了。
酸,特别酸。
谭芸没勇气吃完,只咬了一口就扔进了垃圾桶,然后用矿泉水狂漱口。
这一幕被一个路过的人看见了。
“谭芸?你是谭芸吧?”
谭芸缓缓地回过头,一个梳平头的男人站在那儿。
这个人她有印象,两年前在一个饭局上见过。
“真是你?来玩儿的?”
谭芸下意识地后退着。男人似乎看出她的意图来了,劝她说:“你先等会儿,小李都找你大半年了,就差登寻人启事了,你怎么也不跟人联系一下啊,这不胡闹么!”
这个只有过一面之缘的人能对她熟悉到这个程度,令人汗毛倒竖。
谭芸不敢想象,或许只需要几分钟,就会有好几个人 ,好几辆车围堵她,让她插翅难飞。
谭芸往后蹭,那人就往前上。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正在逐渐缩短,谭芸趁其不备,拔腿就跑!
“喂!你跑什么啊?——你们快点儿,又跑了!”
最后这句话,让谭芸的血液直冲脑门!她使出浑身的力气,拼命地跑,慌不择路之时,一头扎进了采摘园。
她的身影穿梭在苹果树林里,她一直跑,不停跑,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衣服和脸都刮破了。但她一秒钟都没有停过,她拼命地跑,一直跑到了采摘园的东门。
东门门口刚好停了一辆车,副驾的门开着。谭芸朝着那辆车,使出所有的力气,做最后的冲刺  。
她终于顺利地跑出了东门,像条鱼一样钻进了那辆开着门的车里。
“开车,求你!”
陈骆接到公司来的电话,说新菜品出了点问题,让他回去看看。电话里听他们也说不太明白,陈骆决定亲自去看看。
陈洲扫兴极了,好不容易出来玩一趟,他还要走。林仙也不想让他走,可也听说陈骆是个没有生活的工作狂,知道谁也留不住,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走了。
陈骆给秦淑芬摘了很多草莓,这会儿刚装完车,翻了几个文件。他想在路上抽时间看看,就一时扔在了副驾座位上。
刚转个身的工夫,身旁就旋风似的闪过一个影子,腾一下窜进他车里,还把门关了。
是个女的。
陈骆过去敲敲车窗,里头的人吓得不轻,抓起仪表盘上的手表对着他。
四目相对。
是他!
是她!
陈骆拉开车门,又把她吓了一跳,拿着他的手表当刀使。
“你干什么?”她好像很害怕,一边举着他的手表,一边往后退。
陈骆扶着车门,稍稍弯着身子跟她说话,“你闯进我车里,拿着我的手表,问我要干什么。”
“这是你的车?”
他嗯了一声,直起身子说:“你下来。”
谭芸没动地方,反问:“你要开车走是吧?”
他看着她,仿佛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你下来。”
谭芸吞了一口口水,“这样行不行,你开车带我出去,我给你钱,多少都给。”
但对方显然不为所动,还是那句话,“你下来!”
忽然一辆车从旁边经过,谭芸慌里慌张跑下来,一下窜到陈骆胸前。
这样不行,他们随时都会追上她的。
谭芸再次对眼前的人求助,“先生——”
一回头,两个人几乎脸贴着脸了,谭芸立刻向后大踏步一步,“先生,帮个忙行吗,我现在需要立刻离开这里,你可以带我离开吗?”
他毫无反应。
“先生,我真得很急……这样吧……你看……你看我这里有点钱。”谭芸掏出浑身上下所有的钱给他,一共也没几张,的确代表不了几斤几两的诚意。
陈骆看看那几张皱巴巴的票子,没要,“我这里也有点钱。”
陈骆从钱夹里抽出一沓粉红色票子,“应该够你打个车的。”
谭芸发现了,这人油盐不进!怎么办?怎么才能让他改变主意,现在只有他的车能帮她逃跑。她不可能在这个荒郊野外再等下去,多一分钟都是危险。但是该怎么办呢?
一向挺有主意的人忽然间无计可施了。
“你能让开了吗?”他还在赶她。
“我要是不让呢?”
谭芸也觉得这种死皮赖脸的态度有些无耻,可做都做了。
他看着她,没出声,之后忽然靠过来,越压越近。谭芸硬是没动地方,决定赌一次。她紧闭双眼,一动不动。
一股陌生的气息  笼罩过来,他的衣料擦过她的脸。之后一阵窸窸窣窣。
“等一下!”
谭芸睁开眼睛。走投无路,但到底还有自尊心,还想垂死挣扎。
然而她想象中的事没有发生,对方甚至连那个意思都没有。他紧挨着她站起身,手里拿着一沓疑似被她压皱的文件。谭芸趁机躲到安全距离。
他翻了两页,好像在检查有没有破损,之后就扔进了后座,关上车门,绕过车头,坐进驾驶室,拧钥匙,放手刹。
这是要走了!
谭芸一下扑到车窗边,扒着车窗求他,“等一下先生,帮帮我行吗?”
车里的人完全没理她。车窗慢慢上升,把她隔在外面。
“先生!先生!”
车子慢慢开起来了。
谭芸急了,该怎么办呢?慌乱之际,她瞥见路边的一个砖头,想也没想,趁他还没走远,一砖头扔了过去。如他所愿,车窗碎了,车也停了。
那一刻,谭芸又惊又喜,赶紧冲上去,对方刚降下车窗,她就趁机表态,“我跟你走!”
然后兀自坐进副驾驶,“我知道你要报警,这附近就有派出所,你直接把我送过去就行了。”
她一边说着话,一边把安全带系好,“开车吧!之后你想怎么处置我都行,我都听你的。只要你现在开车。”
谭芸摸不清这个人到底怎么想的,因为他不说话,不表态,也看不出什么意思。谭芸算识人广的,但她看不透这个人,这种认知让她产生了一种莫名的不安。
“这次你帮了我,你让我怎么报答你都可以。”谭芸能说出这种话,真地是没办法了。
谭芸眼巴巴地看着他,只见他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来,淡声说了句,“报答之前,你是不是该先道歉?”
“嗯?哦,刚才我是实在没办法了,所以才……砸了你的车,我会赔的!”
“所以,钱能让我原谅你。”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真诚地跟你道歉,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才会砸你车的。”
“如果我不原谅你,你打算怎么办?”
“我……”谭芸一时也语塞,“你可以不原谅我,但我一定要表个态。”
他把烟叼进嘴里,居然开车了。
这个路数,谭芸不懂了。
但开车了才是最要紧的,他开车了。
他们刚走,后面林子里就追出来几个人,谭芸赶紧压低身子,直到安全地带才敢坐起来。
对她的奇怪举动,开车的人一个字都没问。
从俱乐部出来是四环路,车少路宽,拉货的卡车比较多,他们的小车夹在中间儿显得单薄又孤单。两个不算相识的人在车里,无话可说,也没开电台,总之,很安静,安静得有点诡异。
风从破碎的车窗吹进来,吹得谭芸头发乱飞。
炎热的夏天,路面蒸腾着热气,令人昏昏欲睡。谭芸看着略微变形的地平线眼皮开始发沉。
“你刚才是不是说怎么处置你都行?”
身边的人忽然出声,谭芸一惊就清醒了。
“什么?”
“什么都听我的,你刚才是不是这么说的?”
谭芸坐好,勉强打起精神,“是我说的 !你想怎么处置我?”
她看看路标,提醒他,“派出所还有一公里就到,你送我去还是我自己去都行。”
才说到这,只听砰一声响,车身晃了几下,谭芸赶紧抓牢上方的把手,直到车子被他稳定下来,靠边停了。
谭芸虽然不会开车,但也知道肯定出问题了。
“怎么了?”
“车胎爆了。”
好端端的怎么就爆胎了?
他不疾不徐下车查看,左后方的轮胎扎了个钉子进去,谭芸也看见了。
他们目前还在四环路上,绵延起伏的大道,偶尔才有辆车经过,左边是逆向车道,车也很少,半天才过来一个。此情此景,让她联想起恐怖电影的标准路数。
她不禁回头看。
他单膝跪地,手里拿着电话,正在求助。
谭芸被太阳烤得受不了,刚刚又在林子里横冲直撞,脸上划破了好几道,这会儿火辣辣地疼。
可又没地方可躲,只能回车里等。
不久,他也上车了,令谭芸惊讶的是,他又把车开起来了。
“不是爆胎了吗,还能开?”
他叼着烟,单手扶着方向盘,  “能。”
“会不会有危险啊?”
“可能会。”
“那……那你还是别开了。”
“得去换胎。”
他说着话,车就起速了。
谭芸赶紧系好安全带,抓牢车顶上面的扶手。
这一系列动作引他看了过来。
谭芸紧张道:“你看前面,专心点。”
他好像是笑了一下。
谭芸一点都不觉得好笑,“你认真点好吗?我的命还在你手里。——你别看我你看前面!”
陈骆把烟头戳进烟灰缸,“我不要你的命,只要你的人!”
 
第7章
 
这句话比爆胎还有惊人效果。
谭芸看着他,“你说什么?”
“我说——”
谭芸打断他,“——我很贵的。”
他看了她一眼,然后抽口烟,不慌不忙地说:“有多贵,够蹲几天局子么?我话都还没说完,我不要你的命,只要你的人跟我走一趟。”
谭芸有点蒙,“你说什么?”
“跟我去个地方。”
“去……去哪儿啊?”谭芸觉得自己傻透了。仿佛头顶上有一只乌鸦哇哇叫着飞过去。
“不是你想的那种事。”
谭芸听他这么说,立刻敏感起来,“我想什么了我?”
他不说话。
这样就显得她更落下风了,谭芸紧紧靠着椅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索性什么都别说了。
陈骆在他联系好的店面换的车胎,工人看后座上还有块砖头和碎玻璃碴,呦呵了一声,“这是怎么了?让人砸了啊?”
陈骆:“嗯。”
“报警了吗?”
“没。”
“我看你车上也没安个行车记录仪,要不安一个吧。”
“不用了。”
工人看车主不是闲聊天的人,就没再扯皮。
天很热,店里没空调也很热,还一股味道,谭芸就在路边的树下等着,等了好一会儿,可算换好了胎,玻璃也换了,她赶忙跑过去说要付款。
工人早就发现这两个人有点奇怪,像认识又像不认识,这会儿这么一看,可能她就是砸车的人。但也没多管闲事。
“钱他给过了。”
“给过了?”
这就尴尬了。
谭芸本来以为自己是来付款的,但钱没给上,她跟过来的意义在哪儿呢。
两个人重新回到车里。
谭芸说:“钱我转给你,加个微信吧。”
他没说话,直接把手机递给她。
“没有密码么?”
“没有。”
谭芸两个手机操作了一下,加好了。
“钱已经转过去了,我帮你点收钱了。”
“嗯。”
“要是还有什么花费的地方你告诉我,我转给你。这个TY就是我,要不我帮你备注一下吧。”
“不用了,就你一个人。”
谭芸惊讶地看向他,有点不敢相信。她居然是他列表里唯一的好友。
车子慢慢从四环路进入市区,上了高架桥,谭芸还不知道他要去哪儿,也没心思琢磨,她的脑袋里还是刚刚的社死场面。大概一辈子也不会忘了,只要一想到那件事,她就忍不住脚趾抠地,浑身不舒服。
路遇一个十字路口,堵得厉害。
车流很长,一点一点地往前蹭。谭芸降下车窗往前看,队伍行进缓慢,前后左右都是人,倒是有种被包围的安全感。
路边的小树和草坪正在修剪,空气里有一股好闻的香味儿,谭芸看着时不时后退一下的街景,逐渐开始眼皮发沉。
刚才的十字路口的确蹭了很久,一公里的路蹭了快半小时。
洛云中餐馆门口已经站了几个人,一看见陈骆的车就迎了过来,但发现陈骆车里有个睡觉的女人,就没再靠前。
陈骆从没载人出现过,听说他不喜欢交朋友,也没什么朋友,更没女朋友,所以这个女人的出现,还是引起了广泛讨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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