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容白没有反驳。
第33章
周痕知道他是关心容白,只是每次方式都很特别,他拍拍白行止的肩,轻声道:“好了,行止,容姐没事就行了,你赶紧回班上吧,不然待会儿打铃就来不及了。”
初中部和高中部是在两个方向,距离非常遥远,他也是一下课就跑过来,跑得一头的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的事闹太大了,后面他们也没有再为难她,而且异常的乖,除了李骋民在她上课的时候时不时刁难她,但也都是一些小把戏。
周五晚下了晚自习,李骋民没让司机来接,每周五他都要约上一群狐朋狗友去姿色玩一玩,他心情十分愉悦,但是走着走着,他突然发现有些不对劲。
因为这条路平时一到放学时间很多人,但是今天却一个人都没有,看起来阴森可怖。
他向来胆子大,但是走了几分钟还是连个人影都没看到,不免皱起了眉头,早秋的晚风吹起一地的树叶,簌簌地响着。
听见身后传来异动,他慌忙转身,结果眼前一黑,被一块麻袋罩起来了,他手忙脚乱地胡乱动着,脚下一个趔趄,摔了个狗吃屎。
“谁…是谁!”
头顶传来声音,清冽又慵懒,“不要套,把他放出来。”
李骋民觉得有点耳熟,下一秒,麻袋被拿掉了,他坐在地上慌乱地向后退了几步,抬头看,眼睛不自觉瞪大。
江辞舟站在他面前俯视他,一身黑衣,几乎与身后的夜色相融,眼神里是睥睨一切的冷漠,身边一左一右立着付江吹和温祈。
“辞……辞哥。”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江辞舟倒是没有对他做过什么,毕竟他是这个学期才来到十三班的,李骋民和江辞舟接触不多,甚至可以说是没有交集,但李骋民对他的恐惧是不由自主的。
不知道是因为听过太多关于他的传闻,还是因为他每次出面时都自带骇人的气息。
明明他脸上都挂着笑,但那笑总让人觉得很阴冷。
正如此刻,他的嘴角也是轻轻勾起的,可是他的眼底全然没有笑意,又冷又凉薄,他身体微微向前倾,哼笑一声。
“我还没做什么呢,站起来。”
他的语气幽幽的,很是随意,虽然不知道他想干嘛,但是看架势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李骋民一点也不敢有所松懈,他咽了咽口水。
“辞哥……我,我哪里惹辞哥不开心了吗?”
他的眸子深了深,语气没什么变化,只是笑意更浓了。
“我让你站起来,没听见?”
听到话里的危机,李骋民赶紧从地上爬起来,站着他才发现自己的腿有些发软,额头上冷汗涔涔,“辞哥,我,我站起来了。”
江辞舟这才露出了满意的神色,“真乖,知不知道我找你干嘛?”
李骋民感觉到自己心跳越来越快了,像是即将要跳出来一般,“不,不知道。”
他语调不紧不慢,“别怕,你送了我一份大礼,我是来还礼的。”
他昨天没在学校,还是昨晚从付江吹他们口中得知这件事的原委,本来也没当一回事。
可是当他看到容白那张白皙圆润的脸上多了一个异常刺眼的创可贴时,他脸上的笑意骤然间消失了。
“你昨天说,谁打的?”他声音里淬着寒意。
付江吹被这突然一句问得不知所云,思考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什么,“李骋民。”
知道他不认识,付江吹还很贴心地指给他看,江辞舟的眼神沉了下来。
付江吹隐隐觉得有好戏看了,果不其然,一下晚自习,他就让叶逢和李克清了这条街,说要去送份大礼给他。
李骋民不傻,这架势绝不是来送礼的,他只是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招了这个阎王,一向被宠惯了无所惧的他此刻双腿在打颤。
“辞哥,我,我什么时候送你礼了,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辞哥。”
付江吹眼神有几分嫌弃,还记得昨天拿石头砸容白的时候气势那叫一个足,还以为骨头有多硬,现在看来也不过是欺软怕硬的货色。
江辞舟玩够了,敛了笑,直接一拳甩过去。
他和叶逢不一样,叶逢完全靠蛮力,而他是正经练过拳。
李骋民只觉得脸上一阵剧痛,自己牙齿都要被打松了,加上本来就腿软,整个人极度狼狈地摔倒在地。
江辞舟甩甩手,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揪起他的衣领,石头锋利处抵着他的脸,“这份礼喜欢吗?”
脸上被那尖锐处戳得生疼,李骋民没受过这种痛,他甚至觉得脸上已经开始流血了。
李骋民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心里也有几分清楚江辞舟的动机。
是为了昨天他伤了容白的事来的。
“辞哥,我错了,我不知道容老师是你的人,我以后再也不会去招惹容老师了,我已经跟她道歉了,我…我周一再去跟容老师道歉,辞哥,你放过我吧。”
早知道容白是他的人,他死也不会去招惹她的,他怕江辞舟,是真的怕,尤其是现在,他看他的样子。
眼底沉沉的,一片死寂。
探不出喜怒。
即使在那张精致的脸上十分妖冶,他也无心欣赏,只觉得毛骨悚然。
江辞舟哂笑,并没有收手,“你倒挺机灵,可是她的脸伤成那样,看着怪可怜的,一句道歉就想草草了事。”
李骋民咽了咽口水,颤声开口:“辞哥,你想怎么样,你说,小弟做就是了……”
看他一脸谄媚,浑身发颤。
江辞舟瞬间觉得很没意思。
松了手,眸光又恢复到以往的死沉,他声音冷冽。
“滚吧。”
无趣。
李骋民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放过自己,连滚带爬地跑远了,跑到街的尽头,看到叶逢正双手环胸地站在路口,目光凶狠地盯着他。
他赶紧加速,不敢回头。
手里的石头被江辞舟随手一抛,“走吧。”
本身也不全是为了容白来揍他的,不过是他正好无聊,来找个乐子。
身旁的两人对视一眼,什么也没说。
江辞舟就是这样的,兴致来了他折磨人的花样多的很,但是激情褪去后只有冷漠和不屑,他多看一眼都嫌。
办公室还亮着灯,容白站在办公桌前发呆。
上面放着一个精致的礼盒,里面躺着一条樱红的手链,就是江辞舟从她那里拿去的,但是现在包成这样干嘛,还放在她桌上。
难道是戴完了觉得不怎么样,就还给她的?
她拿起手链,银质的链条冰凉凉的,中间缀着樱桃的花饰,她倒不介意它被别人戴过了,某方面来说她还是很心大的,只要她喜欢都不是事。
拿着手链观望了许久。
真好看。
她还是戴在手腕上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脑子里浮现出江辞舟戴它的手。
他皮肤太白了,手链挂在尺骨上分外惹人眼。
姚湖刚从教室里出来就看到她在发呆,“容白,你在干嘛呢?”
容白敛神,“没什么。”
她随手把礼盒扔垃圾桶里。
两人收拾好东西,关了灯一起走出办公室,姚湖挽着她的手,“那我明天下午去找你。”
“嗯。”
两人约了明天逛街,主要是容白想屯点货,抽屉里的首饰都收起来了,她得换点新的,带樱桃元素的首饰物品。
姿色。
里面灯红酒绿,一派靡乱之色,陈澈正一脸谄媚地迎着燕故,“燕少,你今天怎么来了?”
他是被请来管理姿色的,燕故则是姿色的幕后老板。
燕故只要去学校上课就不会来姿色,今天却突然到访,也是陈澈没想到的。
没有和他寒暄,燕故单刀直入,“李骋民来了没。”
李骋民虽然年纪小,但是是这里的常客,来的时间相当固定,又是西城小有名气的富家子弟,陈澈当然认识。
虽然疑惑他为什么问李骋民,但陈澈没有问原因,只答道:“李家小少爷没来。”
燕故眉头一蹙,“没来?”
李骋民来的时间不仅固定,而且还准时,从来不迟到,现在距离晚自习放学已经过了一个小时了,居然还没来?
犹豫再三,陈澈还是问出口:“老板找李家小少爷有事吗?要不我差青灵去问一问。”
青灵是这里的公主之一,李骋民相当痴迷她,每次来也是必点她作陪。
燕故挥挥手,让他去办。
得了令,陈澈就去找人。
叶笛顺手拿起吧台上调好的酒,浅尝一口,问:“怎么突然想到要打他?”
虽然他们和十三班不对付,但燕故的性格也不会无缘无故揍人。
这也是因为他觉得其他人都不配他去动手。
他想对付的只有江辞舟,至于李骋民这个听都没听说过的人物。
燕故才不会放在眼里。
燕故没有说是因为容白,说是因为容白,也不全然,他的主要目的不过是想从她那里讨来一个人情罢了。
人情还起来最麻烦了,麻烦才能制造机会,江辞舟投入了多少兴趣,他就要比江辞舟更多一点,拿下江辞舟喜欢的任何东西,包括人。
准确来说,燕故做这些不过是为了恶心江辞舟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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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祝大家新年快乐,心想事成!
(我一直觉得心想事成是最好的祝福,你可以想自己成功、幸福、健康、富裕等等)
第34章
不一会儿,陈澈回来了,如实说道:“青灵打电话过去,他说今天不来了,青灵说听他的语气像是受了什么惊吓,有点神经质。”
燕故静默了片刻,说了句知道了,便让他忙别的去。
心里却有了答案,看来他还是晚了一步,人情被人抢去了。
江辞舟,看来你这次兴致不浅,下手这么快,不过没关系,他会抢回来的。
第二天,容白躺在被子里,被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吵醒了,房间里暗无天日,几乎分不清白天和黑夜,拉开厚重的窗帘,外面的光瞬间遍布房间的角落。
容白坐在飘窗上眯了眯眼,还没有完全清醒,窗外的雨下得很大,开了一树的桂花饱受摧残,被打落了一地,金色的桂花花瓣很小,但铺落在泥土上自成一条金毯。
等眼睛完全适应外面的光线,容白才把窗户打开。
一瞬间,夹杂着泥土和花香的细雨随风扑面而来。
同时大雨倾盆的声音也放大了好几倍,感受风过发迹的温柔和撇进小雨的清凉。
容白伸了个懒腰。
洗漱完才发现还只是八点多,她醒得早是少有的事,不过已经彻底清醒她也没办法再回被子窝里,于是也只能抱着电脑坐在飘窗上做课件。
一时间,房间里键盘被敲打的声音和窗外的雨声交响,奏起了意外和谐的篇章。
时间像是静止了,又像是在快速流动,容白揉了揉酸涩的眉宇,再看腕表已经快十点了。
不出意外,下楼时白行止在厨房里鼓弄着一大早让人送过来的菜,虽然很不可思议,他的厨艺在这段时间的练习下,还是有所进步的,虽然卖相依旧很奇怪,但是能入口,味道称不上好,能下咽。
相比之下,林女士像是被远远甩在后面的差生。
他兴致来潮,容白也没有打断,不用她做饭也乐个清闲,反正在林女士的厨艺下,她已经不挑食了。
锅里正在咕噜咕噜煮些什么,见她下楼,白行止关了火,从锅里取出一个小盅放在桌子上。
“吃吧。”
说完又去厨房里取出切好的橙子放在她面前。
容白不知道他捯饬些什么,打开一看。
是燕窝。
里面还加了红枣和枸杞。
她抬眼,随着这个动作轻挑眉,“你还会做这么高级的东西?”
而且看起来挺成功的。
白行止的高压锅还在炖着什么,他从冰箱里拿出维生素冲剂,给她弄了一杯。
意外的没有跟她打嘴仗。
“赶紧吃了吧,这些祛疤,你下午出去玩别吃太刺激的东西。”
对了,她这才想起自己脸上还有疤。
她今天没贴创可贴,早上洗漱时发现已经结壳了,边缘处带着红红的印子,留不留疤她还真不在意,因此也就没多管。
没想到白行止的心比她还细。
她一边品着味道不太甜的燕窝,一边问:“说吧,这次想要什么?”
白行止还在清理刚刚用的锅,顿了顿,他倒是没什么想要的。
不过以他对容白的了解,知道她想的少看得开,但心里始终对别人有一层隔膜,哪怕是家人,她也素来不喜欢欠着。
于是他继续洗锅,随口道:“待会儿链接甩给你。”
他想得不错,容白就是不喜欢欠别人的,尤其是人情,她回恒中的原因也包括对楚征知遇之恩的报答,和她上学时他的一些帮助。
人情这个东西,还起来真的很麻烦。
吃完这些容白已经饱了,跟白行止说她不吃午饭了,白行止锅里还炖着猪蹄,也是用来给她滋补的,没想到她已经饱了,他们家几个人向来不强求,除了林女士。
所以他只能留着晚上给她加热一下。
本以为这场大雨会下一天,容白已经准备取消和姚湖约好的出去逛街,没想到等她吃完东西雨势渐小,等到中午就彻底停了雨,只留一地湿泞。
姚湖如约而至,被容白招呼进来坐了一会儿,发现客厅里还坐着一个少年,看起来有点眼熟。
她瞥了好几次,才发现这不是那天和周痕一起来找容白的小帅哥吗?
从容白嘴里得知他是她弟并不惊讶,姚湖奇怪的是。
“为什么你弟弟姓白,你姓容啊?”
容白没有解释太多,只是说,“我随母姓。”
两人聊了一会儿,就驱车往商场去了。
姚湖的性格和她初次见完全不一样,初次见面她说话都在颤抖,声音也不大,现在想来都是被十三班吓的,而她本人的性格很外放。
正如此刻,在车上几乎只有她一个人的声音,容白偶尔应两句。
但是姚湖的热情丝毫不减,一直到进了商场,才和她专心挑选东西。
跟容白接触了快一个月,她也知道容白钟爱樱桃,这次逛街她是随心逛,有喜欢的就买,而容白是有目的的逛的。
金银首饰店不少,但是带樱桃元素的却不多,两人一路挑挑逛逛,最终容白只买下了一条项链和一对耳环,姚湖倒是大包小包买了一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