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宠娇女——册奚
时间:2022-05-02 12:01:37

  宋怡心情忽而有些失落:“想来还是我想的太简单了,我真傻。若不是你过来与我说这些,兴许我真的要犯傻,自己便将自己牵扯进去了。这宫中,难道一定都是这般的尔虞我诈么?”
  “其实这本就是后宫,人本就是是非,女人更是是非最多的。历来后宫嫔妃光鲜亮丽,可不知其身后用了多少阴谋与算计。”
  卢未央将月见包好:“不只是在宫中,便是在世家之中,这般的尔虞我诈何等常见。说来也不怕你笑话,我自幼出外游历,便是看不惯家族中一些人一些事,为了逃避才选择离开的。”
  宋怡幼时随着母亲迁到顾府,顾右相是一位从寒士步步晋升而来的饱学之士,顾府之中只有秦氏一位夫人,她全然想象不出卢未央所说的世家之中女子的争斗。
  可那又如何,女人的善妒宋怡是领教过的。不然她是如何阴差阳错成了「顾倾城」的。
  不然她的母亲宁氏又如何会受了秦氏的迫害。人的善恶只在一念之间,不知道母亲宁氏去世的真相的时候,宋怡只是觉着秦氏有些讨厌她。
  毕竟谁的家里有一个吃白饭的都不会开心。
  可是知道母亲宁氏去世的真相后,宋怡总算明白了,秦氏不只是讨厌她们母女,甚至可以说是厌恶她,妒忌她的母亲。
  秦氏看不惯顾右相对待她们母女好,甚至于最终狠心害了她母亲的性命。
  “真是的,我与你说这些做什么。”卢未央叹息一声:“本就是些上不得台面见不得人的丑事,说出来还脏了人的心。不说了。”
  “没事的,你说过的,你我是至交,这些事你不与我说,莫不是还要一个人压在心上。说出来可是觉着好些了?”
  “确实。”卢未央笑了:“这些事我不曾拿出来与人说过,今日说出来,倒是觉着心上好了甚多。怎是不见若月,她去了何处?”
  经过卢未央这般一说,宋怡也愣了一下:“我让她去请你过来朝华殿的,你不曾看见她?”
  “我去了宁池宫后,之后——之后便过来你这边了,不曾看见她。”
  “那便是奇怪了,她出去寻你过来,按道理若是去到宜春宫寻不到你,也该是回来通禀了的。”宋怡起身下了坐榻:“你且等等,我去外间问问。”
  她自外间问了一圈,当值的宫女太监回答甚是统一,皆说不曾见若月回来过。
  若月算是入宫有些年月的,该是不会再宫中迷路,这般一想宋怡更是急了,卢未央安危她道:“你莫要忧心,兴许是她路上遇到了什么事儿耽搁了一阵儿。过会儿便是会回来的。”
  “嗯。兴许是罢。”
  “对了,我送过来的那些茶叶你可是还有,我那边又有些其它的,可是要送过来与你尝尝。”
  “这——”宋怡瞧了矮桌上的桑皮纸包,对卢未央道:“未央,你说我要不还是将这药草送去太医院罢?”
  “她愿意用自己的命赌,你为何要帮她?再说自是不用你去多事,她那熏香炉中的月见可不是摆设。”
  宋怡轻轻抿了口茶:“也是。我只是忽然想到了以前的一些事,觉着她和我很像。”
  卢未央用审视的眼神打量宋怡半日:“你抚琴时候我总觉着你是个通透的人儿,为何如今我却觉着是我看错了你,她如何有半分的与你相像,我可是看不出来。”
 
 
第84章 算计(三)
  宋怡瞧了卢未央却未在继续言语。因为她不知道她本不是顾倾城, 她更是不知道她早是无父无母的孤女,就同如今的方妙音一般。
  她还曾有过最美的幻想,以为能与顾府长公子远走高飞。而在一切终究破灭的时候, 她才是看明白这个世间, 看明白美好之后掩藏了很多的假象与肮脏。
  美好只是心中的幻想, 它被撕扯开后的真实让人如坠深渊。
  这些都是她不能与卢未央说的。她似乎又想起了她是为何入宫, 她入宫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让秦氏得到她该有的报应。
  可这一切说来又如何容易,秦氏如今不只是右相夫人,更是宫中昭仪的母亲, 安诸爱屋及乌, 似乎还给了她个诰命夫人的虚衔。
  她心上有些踌躇, 自己都不能将自己的事做好, 竟是还要去插手他人的事儿。
  她瞧了卢未央道:“兴许我与她却是是不同的罢。”
  若方妙音真是有所图谋的谋划的失窃与刺杀,那她真是与她不同, 她还及不上方妙音的心机。
  午膳之后,若月仍是不曾回到朝华殿,宋怡急了,卢未央便同她一起出去寻人。
  二人将朝华殿到春宜宫的路来回走了一遍,仍是未曾寻到半点若月的踪迹, 这好好的一个活人说不见便是不见了么?
  宋怡不信邪,又是沿着两宫之间的路走了一遍,这一回她更仔细, 路过一处破败的寝殿时候, 隐约听见了其中有低低的啜泣声传出。她怔住脚步瞧向卢未央,卢未央瞧向她, 两个人一时间没了主意。
  “若月,是你吗?”宋怡试探着朝着那处寝殿喊了一声,啜泣声听了下来,化成了抽噎。
  卢未央推开悬着的半扇挂满蜘蛛丝的雕花木门,寝殿中盖住用具的白布掩盖不住破败与荒凉,这处地方似是好久无人居住的空殿。
  宋怡寻着抽噎声找过去,找到了双手环抱了膝盖蹲在一处角落中的若月。
  她瘦弱的身形不住的颤抖着,头发凌乱好似与人撕扯过,衣裳有几处被扯破的地方,裸露在空气中白皙的肌肤上淤青满布与血痕。
  她怔怔立在原处。卢未央瞧着宋怡不对劲,也走了过去。
  “若月。”宋怡轻轻的唤了一声。
  若月如同受惊的小鹿一般抬起头瞧向她,眼中尽是恐慌与迷茫:“娘娘?”她的声音颤抖沙哑。
  “娘娘!”反应过来,若月便大哭着扑去了宋怡身上。她好似伤了脚,走路时候一瘸一拐的。
  宋怡轻轻拍着她的背,低声安慰道:“别怕,是我。别怕。”
  若月哭得撕心裂肺,她有多少的委屈,多少的无助,多少的不平。在扑到宋怡怀中后不顾一切皆是全数宣泄了出来。
  等着她慢慢平静下来,她终于拾回了理智自宋怡身上退了开。
  “发生了何事?你如何成了这般模样。”
  若月低了头,沙哑着声音道:“奴婢便是自己不小心摔了,不曾发生什么。”
  昭仪娘娘却是被陛下冷落了,纵是宋怡未曾表现出多少介怀,可若月亦是明白。
  这时候她不应该再为她找麻烦了,这般想着若月更是咬定不该将今日的事儿说出来。
  那些仗势欺人的,终究只是能风光一时,便是她们此刻落井下石又能如何。她们能做的,也就是在这种时候欺负人罢了。
  “不曾发生什么?”一边沉默良久的卢未央开口:“若是不曾发生什么,你不慎摔了一跤便要哭的如此失态与伤怀么?”
  宋怡同样不信若月的说辞:“有什么事你尽管说便是,我会为你做主。”
  “娘娘,您便是不要再问了,奴婢真是自己不小心摔了的,您别再问了。”因为着急,若月红肿的眼眶中又是渗出了两行泪花。
  “你这丫鬟,有什么不能说的。”宋怡拿出一块绢帕轻轻为她擦去泪水:“你自是到了我身边伺候,便是我的人,谁人欺负了你便是欺负我。这些我以前都与你说过,莫不是你觉着我是与你说笑,或是你本不将我当做你的主子?”
  “不是这样的娘娘。不是的。”这件事若是说出去,只能平白为昭仪添堵:“若月受了委屈不打紧,若月不想娘娘受委屈糟心。”
  说完她瞧了一边的卢未央,何况还有别的主子在,这事儿更是不该说出来。
  她下了决心不说,任由宋怡怎么劝,就是不说。
  卢未央瞧着若月的神情,总算是明白自己的存在有些多余。
  她摸了摸鼻子道:“莫不是我在一边太碍事了?那我出去殿外,你们主仆慢慢聊,我在殿外候着就是。你有什么委屈尽管告诉小怡就是。”
  宋怡拉住欲要离去的卢未央,对着若月道:“未央与我情同姐妹,你不必顾忌,该说什么便说就是。你受了委屈还说不得了?”
  若月又在心上纠结一番。卢未央道:“你委屈不说,今日有人敢让你这个昭仪的贴身侍女受委屈,指不定改日就有人敢欺负去昭仪头上!说罢。”
  听了这话,若月不在犹豫,跪到宋怡跟前道:“娘娘,奴婢今日过去春宜宫未能见到卢才人,随后便往回赶往朝华殿,便是在这不远处的道上与踏春,寻春,遇春三人遇上了。
  她们拦住奴婢冷嘲热讽了些不好听的话,奴婢不曾往心中去。可是她们竟得寸进尺说起了娘娘的不是。”
  “随后你便动手了?”卢未央瞧着若月的眸光带了几分欣赏。讲不了理,该动手就动手,有几分脾性!
  若月苦着脸:“她们如何说奴婢,奴婢其实不计较的,可是奴婢听不得她们说娘娘的坏话,便与她们争执起来,随后也就拉扯着打了起来。”
  “她们三个人是哪个殿的?你不过一个人,你如何能这般的冲动。”宋怡瞧着若月一声的伤痕,心上有些心疼:“你这般弱不禁风的,哪里禁得住别人几下打。”
  “不是的。”若月急急的解释:“奴婢虽是被打成了这幅模样,她们也好不到那里去。”
  她一瘸一拐的走到一处白布前,拾起一截断了的玉簪:“这是寻春最喜爱的玉簪,她与我撕扯的时候不小心落到地上摔坏了,听说值不少银子呢。她们在掌灯殿工作,平日只有月钱,甚少能得到妃嫔的赏赐,要买这样一直簪子可是要半年的月钱呢。”
  这一架她打得一点也不亏!便是受了些疼痛与委屈,她亦是觉着值得。
  卢未央蹲下身轻轻碰了她的脚踝,若月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她瞧了宋怡一眼,无奈道:“脚都伤成这样了,今日若是不过来寻你,你是不是打算在这破殿中过一宿?还说得好似你不吃亏一般,你伤成这般终究是亲者痛仇者快。”
  若月依旧坚持道:“她们嚼娘娘舌根,就该被惩罚。我虽是打不过她们三人,也要让她们三人不再敢乱说娘娘的不是。”
  宋怡眼眶早是红了,她压住心中的酸楚:“你真是糊涂。无论她们如何说,我被说几句亦不会少了斤两。终归是我无能,才让她们敢欺负于你。”
  “娘娘,不是这样的,你不要妄自菲薄。”若月过去宋怡面前:“无论她们如何嚼舌根,以后奴婢一定不再与人争执了。”
  宋怡失宠的事这些日子早是在宫中传得沸沸扬扬,还有人说风水轮流转,接下来受宠的该是替安诸挡了一刀的方妙音了,宋怡过犹不及,受了冷落气数已然到了尽头。
  更甚的有人暗中下了赌注,在六个妃嫔中买下一个受宠的是谁。
  结果自然大部分人都投了方妙音的注,卢未央,水怜儿与洛芙亦有人买,不过不多。
  最为凄惨的就是平日寡言少语的刘慕音与失宠的宋怡,刘慕音因为性格太过孤僻不受宫人的看好,她一注都没有。
  宋怡有一注,是若月买的。她压上了两年的积蓄,买了宋怡受宠。
  后面她与宋怡言语时候不小心说漏了嘴,才被宋怡知道她竟是做了那样的蠢事!她入宫不过三年,两年的月钱对于她来说完全是大半的积蓄了。
  “上回你随意挥霍了自己的积蓄我就是说过你,这回你倒是好,便是直接上手与人打上了。”宋怡无奈叹息:“如何的总是要冲动的做些这般的事呢。”
  卢未央瞧着宋怡忽而有些不对劲,便是对着宋怡道:“你无事吧?”
  “无事。”宋怡面上再是看不见平日那般柔和的笑意,兴许是错觉,卢未央却觉着她有些许的不一样了。
  “先回去朝华殿吧。”宋怡过去扶若月。
  卢未央赶紧过去主动示好:“我是习武之人,力气比你们都大些,这小宫女便交给我来扶便是。”
  宋怡对着卢未央道了句谢,随后便径自往前走去了。
  卢未央张口用嘴型对若月问道:“她真无事吗?”
 
 
第85章 算计(四)
  若月摇了头, 泪水又哗哗的从眼眶中往外流。
  卢未央扶着若月去追宋怡,这不是没事,是事儿大了!
  宋怡走在前面,她好似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明明这时候她应该多些温和耐心去安抚若月的, 可她却做不到。
  她心上憋了一股酸楚, 只是径自一个人朝这朝华殿的方向不停的走着。
  卢未央扶着若月在她后面加紧步伐跟着, 因为若月伤了脚。
  尽管二人已是很努力,却依旧追不上越行越远的宋怡。她走得太快了,根本就不曾顾及到身后的二人, 好似那条道上只有她一人。
  她越走越远, 背影中渲染上了无尽的孤独与萧瑟, 直至瞧着宋怡的身影消失在远处, 卢未央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都是我不好,我不该与她们三人争执的。都是我的错, 我惹娘娘不开心,都是我的错。”若月又是哭了起来。
  “你莫要自责了。”卢未央扶着若月:“小怡其实也是忧心你,她大致不是生你的气,该是自己在与自己置气。小心些,我们快些回去朝华殿才是, 小怡她好似有些不大对劲。”
  宋怡回过神来已是到了东曲宫外,守门的太监见她便是迎了上来:“娘娘,您回来了?”
  平日里宋怡会柔柔笑着应一句「嗯」, 此刻的宋怡好似并未瞧见二人的存在, 自顾自的便是越过宫门去往朝华殿那边。
  昭仪娘娘很不对劲,一路上遇着宋怡的人皆是这个感觉。
  宋怡心中很是难受, 先前有方妙音那事儿,她心上便早有一处堵着难受了。
  虽说她知道宫中不可避免终会有明争暗斗,可接触到了心中总是不快的。
  自发生口角那日算来,安诸已有十多日未来朝华殿了,宫中人人皆是在背后说她受了安诸的冷落。
  宋怡并未有多少在意。她不在意却不代表别人不在意,是她有缺考虑,大概是依仗着安诸对她有些特殊,她从未去认真思考过失宠之于她和她身边人的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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