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怨过顾知文,但秦氏既是死了,她已决定了放下与顾家的一切。这些她与顾知文说过的,他为何总是纠缠这不愿放下。
顾知文立在距离宋怡不远处,面上一脸伤情:“莫不是你真的对安诸心动了?”
作者有话要说:
预警。下一章大部分是楔子中写过的段落,衔接交代剧情。嘿嘿嘿,感谢一路看文的小天使,距离完结已经不远了✿✿ヽ(°°)ノ✿
第117章 三十
“安诸?或许吧。他是高高在上受万人敬仰的国君, 谁人不爱。”
宋怡浅浅一笑,拉了拉披在身上的衣裳,踱步到红木圆桌边坐下,沏了两杯茶水。
“更何况, 有这般一个对自己千般宠爱的人, 换做任何女子, 都该是要动心的。何谈不动心呢。哈哈。”
宋怡苦笑几声, 接着道:“倒是顾公子,既是为人臣子,这般直呼国君名讳,怕是不妥。”
宋怡停顿了一下, 接着道:“还有, 大哥, 你别忘了, 我到这皇宫中。可是挂了你亲妹妹顾倾城的名号入的宫。在这宫中, 没有宋怡,只有顾倾城。”
入宫时候她有多失落,多么心如死灰,今日她便有多坚决。
与顾知文,她说过了断, 便是言出必行,做了了断干净的决心。
过往心中那些懵懂的情愫,早在顾知文游说她入宫的时候, 不复存在。
“你终究还是恨我, 但是今日不论如何,我都要带你走。他已是知道你的身份, 何须还要顾虑什么!”
“大哥说笑了,我已不恨你了。真的。想来我入宫也是有将近一年的日月了吧。还有,我今日荣华富贵锦衣玉食,如何要想不开随你离开。”
她浅啜一口茶水,接着道:“大哥深夜过来,更深露重,还是饮杯茶水暖暖身子再离去罢。”一口一个大哥,不过是宋怡想要提醒顾知文二人的关系罢了。
“我说了,我是来带你走的。”顾知文心里乱了,僵直身子立在原处,将说了多次的话又强调了一遍。宋怡连恨他都懒得恨了,这是真的要与他撇清关系了么。
情绪激动的顾知文一手将宋怡递来的茶杯挥落在地,茶杯落到地上,一声清脆裂成数片。
与此同时,洛云宫芳华阁的殿门豁然被人推开,木门碰撞的声音响彻殿中。
殿中灯火明徹,殿门口的人锦缎华袍长身而立,不是他人,正是岐国国君安诸。
他一身云纹镶边的玄色锦缎长袍,头戴玉冠,面色晦暗,长身而立于殿门前。
“夜深人静,正是私会的大好时候,孤可是打扰爱妃了?”
“易安?”宋怡的心上揪了一把,愣在原地望着安诸走进来。安诸此时怎会来寻他?
“微臣参见皇上。”顾知文一撩衣摆,直直跪下。
“皇上?顾知文,你可还把孤这皇帝看在眼中。深夜私自入宫与孤的嫔妃私会,便是你为人臣子该做的么!”
里面二人所言,他一字不差得听得很是清楚!宋怡如何看他,安诸亦是终于明白了。
面对盛怒的安诸,顾知文依旧面不改色,接着说道:“皇上可曾记得曾许微臣一个心愿。”
安诸阴郁的面色更是渗人,“你的心愿是什么?与她在一处?”他手指向的,正是宋怡。
“求皇上成全。”顾知文既是来了,便是下了决心要带走宋怡的。无人知道这一年他每日是如何煎熬度日的。
他曾舍命救过安诸,那时候安诸许了他个心愿。
这次,关于他对宋怡的心,他不想再继续自欺欺人。
“顾知文!”宋怡声音尽是咬牙切齿的味道,她恨恨看着口口声声说要带自己远走高飞的人,可不知在顾知文是不是忘记了,他为了顾家做说客的那一日,他们之间就已经走到了尽头。
如今一切皆是成了定局,他却又大放厥词说要带她离开。那时候若是顾知文说要带她走,她定然不作考虑便会允诺的。
如今不是当时,此时的宋怡看见安诸出现,心绪即刻乱了起来,她只想和安诸解释些什么,却不知要从何说起。毕竟,她对于安诸,隐瞒了很多。
开口,宋怡只是说出了一句:“易安,你可知你已经一月没有过来芳华阁了。”她还未说出口的是,你可知我等你一月了。
安诸只是冷然一笑,道:“是吗?”
宋怡心上慌了,这样的安诸,她从未见到过。她接着赶紧道:“易安,你不要听大哥说的胡话,我是不会同他离开的。”
安诸心上更冷了:“大哥?”这个时候,她倒是撇的干净。
“淑妃娘娘,莫不是证据确凿了,你还要说你是无辜的?”殿门外又走进一人,不是他人,正是水怜儿。
怜嫔今次穿得十分规整,衣裙层层叠叠,格外厚重华丽。她在最外面着了一件火红耀目的外披,缓缓由门外走进芳华阁,身上好似披了华光。
“到了此时,你还要孤信你。如何信你?宋怡,你可是记着你喝醉时候,想必日日思念的人,原来便是他顾知文罢!”安诸面色铁青,「宋怡」二字咬得很重。
“臣妾不记着有说过,陛下便是不再看中臣妾,也不用无中生有污蔑于我。”他们大婚那夜,也是宋怡和顾知文彻底恩断情绝的日子。
“你——”听见安诸唤宋怡名字,水怜儿一下子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臣妾和顾知文已经过去了,入宫之前,臣妾对他的心便已死了。”
思绪万千,顾及到怜嫔和在场的宫人,宋怡最后开口只是说出了这般一句。
她已习惯用漠然来装饰自己,尽管心里再是着急,宋怡说出口的解释,依旧是带着股淡漠劲。
本就很苍白的解释,被她这么淡漠的说出来,即使是事实,也变了味道。
顾知文听宋怡这般说,便拉了宋怡一同跪到了安诸跟前。他道:“阿怡,你不要再说气话了,先前是我不对,今日我们一同求皇上,只要皇上同意了,你便同我一起离开,我们如你之前说的那般,找个无人认识的地方过些普通的农家生活。”他声音哽咽,似是要哭了一般。
“顾知文,你放过我吧。”宋怡跪着,语气依旧淡漠平静。她低了头掩饰她的情绪,她的眼泪已是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看到跪在跟前的二人伤情的厉害,安诸心里不是滋味了。这景象看在他眼中,好似就在无声的控诉,宋怡与顾知文是郎情妾意的一对,二人本该你侬我侬,他是一根打了鸳鸯的棒子,拆散了相好的二人。
这时候,顾知文对着安诸重重叩首,又道:“恳请皇上成全我与阿怡。”
安诸不是滋味的心里更是火大了,他恶狠狠的看着二人,活活就是一根要打鸳鸯的棒子。成全?我成全你爹爹的成全!
怜嫔看准时机,对宋怡呵斥道:“淑妃,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后宫中与他人私通!”
“闭嘴!”安诸厉声呵斥怜嫔。随后他冷声道:“你的账,过后孤会与你算清楚。”
怜嫔一下就没了那凌厉的气势,委屈的跪下,对着安诸道:“陛下,臣妾也是为陛下不值。陛下对她那般掏心掏肺,她却处处践踏陛下的真心。”
怜嫔想去拉安诸的的衣袖,被盛怒的安诸拂袖推倒在了地上。
安诸未再多说,只是冷冷道了句:“来人,送怜嫔回宫。”
“易安,你信我。你信我。我与他真的早已没有关系了。”为何他便是不信呢。
“怡儿,今日我定会带你走的。你莫要在胡闹了。”
安诸心头大怒,这般的你侬我侬哀哀戚戚,这还叫没关系!
那要如何才算有关系。又要他如何相信。先前怜嫔找去朝华殿,说顾倾城今晚会与顾知文私奔,他还不信。直到元东来禀告,他才大梦初醒。
“信你。信你什么?信你方才所言?你与他没有分毫关系。谁信!”
乱了心绪的宋怡只是机械的重复道:“我和顾知文真的早已了断干净了,你信我。”
“你要孤信你,莫不是你为了继续这宫中锦衣玉食的日子?”安诸双眼发红,他第一次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他对着宋怡吼道:“宋怡,告诉孤,你有心吗?”
宋怡怔住。是啊。她未曾为安诸做过什么,却总是向他索求。
可她的心,因为顾知文,她不敢再有真心。就算现在她是有真心,这样的情况下说出来,那真心只是变得无比虚伪罢了。
安诸已经一月未来芳华阁,期间她求安诸放了秦氏,二人之间已是隔阂。现在这样的情况,宋怡将心比心,她若是安诸,便也是不会信的。
任由宋怡如何卑微的跪在他的面前祈求原谅,安诸依旧铁青这一张面皮。
今日是怜嫔来告发此事,深更半夜她是何处得来的消息。想必这芳华殿早是被人看在了眼中,如今放宋怡与顾知文离去不失为上策。但想到便是要失去宋怡,他如何都放不开手。
有无真心,却不是宋怡所能控制的。
有时候已经沉沦,却还是当局者迷。
“不,不是的。你说过,今后无论何事,你总会信我的。你还说你爱我。”宋怡这句话只是呢喃。
她自己听得见,跟前的安诸听得见。她就是不死心,还有那么几分的在期待安诸能说一句信她。
虽说安诸那句告白,只是再他酩酊大醉时候的胡话,宋怡还是听进了心里,再也挥之不去。
“来人!传孤旨意,顾淑妃失德失职,犯了七出之妒。鞭刑六十,打入冷宫。”他想信她,可他要如何信她。
信她哭得那般伤情不是因为余情未了?就算信她,她心悦过的和所心悦的也从来不是他安诸。
他爱宋怡又有什么意义。若是放她与顾知文离去,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便是再等等,他便能带着她隐居山野,粗茶淡饭过一辈子了。这时候他如何能放手。
如今便是冷落宋怡,她亦是早被人盯上,便是他自私,要将她留在宫中,只得彻底的冷落她。今日她受的这些皮肉之苦,改日他会为逐一偿还。
“皇上,阿怡是无罪的,你不能那般对她,你答应过微臣的……”
顾知文话未说完,被安诸打断:“顾知文,念在你舍命救过孤一命的份上,孤且饶你一命。退下!”
随即他又对着芳华阁中低头垂首的一干人等说道:“传孤旨意,右相顾显长公子顾知文,玩忽职守藐视皇权,除去内阁中书职务,于顾府闭门思过一月。”
安诸怒不可歇,或许是气自己不敢去信那苦苦哀求的人儿,或许是气他不曾得到过宋怡的心。
被安诸推到在一侧的怜嫔在一边攥紧手掌,今日她终于得偿所愿了。
顾倾城这贱人将安诸迷得神魂颠倒,一年来安诸从未正眼瞧过她。今日顾倾城被打入冷宫,日后她会一点点夺得安诸的心。
她被宫女扶着,缓缓起身跪安道:“臣妾告退。”随后离开了芳华阁。
宋怡受了六十鞭刑,全身皆是鞭痕。她萌芽的真心,她哀求的卑微,随着六十鞭打完,也算有了个了结。随后,奄奄一息的宋怡被人抬着扔去了居琅殿。
六十鞭子打在宋怡身上,却是痛在安诸心中。
听得小通子来报,他面上亦是挂了两行清泪。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他深深体味到何为无能,即便他贵为一国之君又是如何,便是连自己心慕的女子都护不了。
为了留下她,他亦是那般不择手段,他愿她恨他,亦是不愿放她走。
作者有话要说:
尽量将之前楔子的内容放在了一章,一章玻璃渣,哈哈哈
第118章 三十一
宋怡被打入冷宫, 顾知文伤口撕裂,思虑过度便是彻底病倒于顾府中。
顾府萧条,只有赵明为了顾知文的病情四处奔波。他得罪的是安诸,宫中太医皆是不敢为他看诊, 民间大夫虽是开了方子, 甚多的草药一时间寻不到, 还是只有岐国皇宫中才有。
赵明急得脚不沾地日夜奔走, 许是老天开眼,他一无所获回去顾府,却是在顾知文房中的八仙桌上看到了摆放整齐的草药,都是缺少的品类。
春宜宫。卢未央得到宋怡被打入冷宫的消息, 先是去了居琅殿, 随即提剑便是往朝华殿去了。
“陛下, 不好了, 卢才人疯了,她提着剑与殿外侍卫打在一处了。”小通子连滚带爬到朝华殿通禀消息, 说完喘了几口大气。
殿门被砸开,一名侍卫倒在门口,卢未央提着剑自殿外走进殿中:“你说过,你会护着她。命人是你所谓的护着她么!你命人打了她六十鞭,不若直接杀了她就是。她流产才是养了一月余, 你如何下得去手。”
“才人,陛下又陛下的苦衷——”
“住口!你这奴才越发大胆了。”安诸看了小通子,小通子一脸委屈, 便是未在开口。
“苦衷?有何苦衷, 你倒是解释啊!她如今昏迷不醒,这便是你说过的你的人儿你来护着么!我便是看清你了, 自古帝王薄情,我不该信了你的花言巧语。”
安诸依旧缄口不语,长剑出鞘,卢未央直接便朝着安诸刺去。
“放肆!”打落卢未央手持的长剑后,卢未觅眼疾手快点了她的穴道。
“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卢衡立在殿门口,气得吹眉瞪眼:“陛下,老臣教女无方,还请陛下责罚。”
“妹妹,你为何如此糊涂。”弑君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今日若是安诸问罪,卢家便是彻底完了。
“左相快是起来。”安诸扶了卢衡起身:“今次之事便是当做未曾发生过就是,方才孤给你的东西,务必快些带去别庄。卢护卫也快些起来,去收拾东西赶去别庄,莫要耽搁了。”
“陛下,小女。”
“卢才人方才只是与孤玩笑,你二人不必如此风声鹤唳,退下罢。”
“是,陛下。臣告退。”
安诸屏退宫人,朝华殿中只有孤孤立着的卢未央与他。他才是为卢未央解开穴道,怒火中烧的卢未央既是又要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