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朝文武见此情此景,有些不太明了,也许要宣读的事跟礼部有关,难道又出了什么大事,沈楚霖站在朝堂中央,将圣旨展开,依旧娘娘腔宣读着:“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赫连氏氏之女妤冰,原为先帝赐婚于潜邸时王妃,今日仰承先帝遗命,皇太后慈谕册封为俪贵妃,赐金册、金宝、赐居清宁宫,别居凤仪殿,钦此。”
圣旨宣读完毕,朝堂一片哗然,皇上打着先帝遗命,皇太后慈谕的这两张牌,可是谁能保证此赫连妤冰就是当年先帝赐婚的女子,而且前桃长公主薨逝,公主府外的那一幕,有些朝臣是看在眼中的,皇上为了这样一个女子,是否欠妥,立即便有人提出异议:“启禀皇上,此赫连氏身份有待查证,是否是当年先帝所赐的女子,也无法证实,如此做,是否不妥,况且金册金宝只有皇贵妃乃至皇后才能赐予,正一品贵淑贤德四妃只能赐金宝、银册,且桃长公主府外的一切,让臣等不得不疑心她的真实身份?”
朝中另一位言官便是朝中的御史大夫夏侯博,也是林远斌的顶头上司,出了名的直脾气,敢直于谏言,此刻站了出来出言道:“皇上如此偏爱此女,此女便是红颜祸水,况且民间已有些许流言直指赫连氏,不能对这些流言充耳不闻,长此以往对国祚无益,微臣曾听闻此女与楚国赵丞相的关系非比寻常,还请皇上三思。”
朝堂上的言论传入了赫连妤冰耳中,赫连妤冰怕司马誉为难,更怕言官御史的笔对他的千秋功过有异议,自己虽然不喜欢他的后宫,可若说自己对他无心,自己恐怕也骗不了自己,不顾宫人反对,后宫妃嫔不得非召见不得入议政殿的祖制,侍卫欲拦着,赫连妤冰原本想要隐瞒此事,如今却是无法在隐瞒下去,才慢悠悠地说着:“如果你们担当得起一尸两命,谋害皇嗣的罪名,就尽管拦着吧!我赫连妤冰今日非进去这议政殿不可。”
这样的言语传进了议政殿,满朝文武朝中大臣此刻在知道赫连氏,后宫人人尊称的俪娘娘已经孕有龙嗣,侍卫也不敢硬拦着,只得让赫连妤冰大喇喇的踏进议政殿,领司马誉十分惊讶,却未阻拦,司马誉亲自从龙椅上起身,将赫连妤冰迎了进去,面带微笑,甚是喜悦,赫连妤冰在朝堂中站立着:“既然满朝文武反对我赫连妤冰的声音是一边倒,我只你们凭什么反对我,我赫连妤冰乃先帝赐婚给当今皇上在潜邸时的郕王正妃,别说贵妃,就连皇贵妃皇后亦也当得,我与皇上真心相爱,先有赫连长公主,如今腹中还有皇嗣,既然先帝遗命,我不过为了皇嗣想要一个名分而已,你们又有什么资格来反对我。”
高承义与高卓也在这满殿的大臣中站立着,见另有言官出言说着:“启禀皇上,赫连氏乃红颜祸水,蛊惑君皇,意在后位,实在不能成为如今后宫中最尊贵的女人,将来更不能立为中宫,而且此女子与楚国赵丞相之间的关系不清不楚,这样的女子不应该进入咱们萧国的后宫,而且应该立即下令赐死,如果说后宫中非要册立四妃,臣倒是觉得甘泉宫的朱妃娘娘有德才兼备,理当册为四妃之首。”
她用不屑的眼光打量着满殿大臣,缓缓说着:“我赫连妤冰乃天下显贵家族出生,若要细究,满殿中人有几人可比,如此身份尊贵,怎就成了你们口中的红颜祸水,如果真是红颜祸水,是祸害了你们,还是祸害了天下苍生,我与皇上真心相待,楚国赵丞相乃我幼年学艺时的师兄,怎么就不清不楚了,你们如此说法,只能证明在场的满朝文武都是庸碌之辈,竟然害怕我一个女人。”
这样的言语抨击得满殿大臣哑口无言,是的,没有人愿意承认自己的庸碌之才,赫连妤冰随即从袖中拿出一块令牌,那是调动赫连氏家族的影卫的令牌,在众臣面前晃了一圈,双膝跪在地上,将令牌举过头顶,呈送给了司马誉:“赫连氏妤冰,今日将赫连氏家族历代培养的影卫,调度之权,悉数交付皇上,在此谢皇上恩典册封为贵妃,今后定修持自身,和睦宫闱,不让皇上有后顾之忧。”
司马誉从赫连妤冰手中接过令牌,将其扶起,赫连妤冰从沈楚霖手中接过圣旨,,元宝公公的眼力劲也确实好,如此便接受百官朝拜,省了麻烦,见此情形,立即将金册金宝呈送到赫连妤冰跟前,赫连妤冰将圣旨放在盛有金册金宝的托盘上,转身面对着满殿大臣众位大臣见此已经无言,不知谁带头下跪,随即便是满殿之声:“臣等参见俪贵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元宝扬了下手中的拂尘,高呼:“退朝。”
议政殿这场册封俪贵妃的朝拜风波,着实让司马誉的后宫震了又震,赫连妤冰如今名正言顺成了本朝四妃之首的俪贵妃,且四妃中只有贵妃才能获得皇上御赐的封号,从此后宫中不仅多了贵妃娘娘而且这位贵妃娘娘已经怀有龙嗣,众人听闻这样的消息如晴天霹雳,只有朱妃朱晗雪微微笑了笑、刘婕妤听闻这件时也是满心欢喜,淡淡一笑、宋婕妤更是替她高兴,然几家欢喜几家愁,祥仪殿顿觉黑暗无光,千嫔听闻这样的消息,竟自己吓晕过去了。
赫连妤冰回到凤仪殿,顿觉刚才在朝堂上的那一幕,令自己浑身的力气用尽,依靠在龙榻上,手心全是汗,看着妆台上的册封圣旨、金册、金宝,抚摸着肚子,心中竟无比欣慰,自己不过就是想安安静静的过日子,为何总有风波不断来打扰自己,六宫诸事自己也不想管,也懒得管,如今有着孩子,能拖着便拖着吧!
司马誉匆匆进了凤仪殿,瞧着赫连妤冰的脸色有些苍白,立即吩咐请了陈御医过来,搭脉之后才道:“启禀皇上,俪贵妃只是刚才有些气血上涌,休息休息就好了。”
如此司马誉才放下心,昏昏沉沉地休息,司马誉不放心赫连妤冰一个人,索性牵着赫连妤冰的手到御书房,让赫连妤冰在暖阁内休息,自己也在暖阁内批阅奏折,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总好过看不见又出什么状况。
第19章:引蛇出洞
数日后,便是年节,赫连妤冰因有孕,皇太后免了她的晨昏定省,赫连妤冰凤仪殿内,却召见了六宫妃嫔,这还是好姐妹朱妃提出的,必须要赏赐,齐刷刷的妃嫔统统聚齐了,赫连妤冰吩咐人将赏赐准备好,依次赏赐了下去,然后简单了说了几句,就赶紧打发他们走了。
司马誉答应中午要回凤仪殿陪赫连妤冰一起用午膳,赫连妤冰忍住心中的不快与嫉妒,将朱妃与刘婕妤留了下来,由始至终她都在姐妹之情和夫妻之情之间徘徊,良久赫连妤冰强忍着泪水说着:“玥儿、惜筑,本宫深知宫闱权谋下的厉害,也不想你们老死宫中无所依靠,所以本宫怀孕期间,皇上会去你们的寝殿,替本宫好好照顾他。”
言罢!赫连妤冰终是泪水掩藏不住,刘婕妤深知爱着一个人,要做出这样的抉择是多么难,自己内心又得受多大煎熬;朱妃虽然端庄,确是个凡是能忍的主,而她却是整个后宫中最了解司马誉内心的人,如今此举妤冰是站在了姐妹之情这边,无可奈何下,为了自己将来不至于无所依靠。勉强答应了赫连妤冰。
午膳,司马誉吩咐要赫连妤冰同桌,但赫连妤冰却恪守了臣妾的礼节,有朱妃与刘婕妤在,她不能这么做,无奈,司马誉只好吩咐四人同桌吃饭,沉默不语,许久,司马誉才道:“年节下,明日起,辍朝七日。”见赫连妤冰欲说什么,司马誉立即打断了她的话:“这几日别逼着朕去其他地方,朕只想陪着你。”
下午,宋婕妤在御书房外跪了数个时辰,求见司马誉,宋婕妤踏进了御书房,重重叩头:“臣妾深知皇上与俪贵妃的感情,拈香在此请求皇上让臣妾做回宫女,继续伺候俪贵妃。”
司马誉本对拈香,也就是宋绮芸无甚感情,又感念她对妤冰的忠心,继而说着:“对俪贵妃你永远忠心耿耿,朕看在眼里,好好伺候俪贵妃吧!”
宋绮芸依旧叫拈香,回到了赫连妤冰的身边,只是司马誉却没有废除她妃嫔的位份,玉知堂依旧留给她,也是感念她伺候赫连妤冰一场,有个好的坏境可以居住,宫里的人知道后依旧称呼其位宋婕妤,赫连妤冰更是无可奈何,宋婕妤对自己忠心更是从未变过,而司马誉当真在辍朝七日天天陪着赫连妤冰,同吃同住,形同民间夫妻。
转瞬间到了第八日,赫连妤冰却吩咐妙芸等人必须拦住皇上,然终究还是抵不过司马誉的盛怒,众人只能悻悻退下,赫连妤冰才道:“誉,你是皇上,一国之君,答应的,君无戏言。”
司马誉没有看到赫连妤冰说此话的无奈,隔着帘子,强忍着心中的不舍,司马誉才无奈地说着:“朕去朱妃宫里,有事可派人来叫朕。”言毕,转身离开了凤仪殿,吩咐摆驾前往甘泉宫。
甘泉宫内,听闻皇上驾到,朱妃却推辞,司马誉无奈转道到了映月轩,刘婕妤亦是拒绝,让司马誉好好陪伴俪贵妃,她怀着身孕不能思虑忧伤过度。
无可奈何的司马誉只身回到了御书房,暖阁内,越想越觉得憋屈,古往今来皇上做到这样的份上也确实委屈,凤仪殿内,赫连妤冰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自己居然亲手将自己的丈夫推给了别的女人,可是自己的丈夫却也是别人的丈夫,司马誉终究还是不忍站在凤仪殿外,寻思着,为什么就被扫地出门了,宫人们都下去歇着了,司马誉推开了寝殿的大门,寝殿内只有一丝烛光,烛光中映出的人儿,满脸泪痕,司马誉很是不舍,将其搂在怀中,赫连妤冰的头顶抵着司马誉的额头,司马誉才说着:“你的好姐妹把朕都赶出来了,古往今来,皇帝做到朕这样的,也是太难了。”
“誉,你曾经答应过我,不让他们孤老宫中,一定会让他们有所依靠的,君无戏言”说着眼中止不住的眼泪,司马誉劝慰着:“要不放她们出宫,给他们安排好人家。”
赫连妤冰摇了摇头,泪如泉涌:“誉,其他任何妃子你都可以遣送出宫,唯独他们俩不行,你别问为什么,我有我的难处,请你帮帮我。”
怀中的人儿,哭得难过,好在陈御医的诊断赫连妤冰身体还不错,但是老这样情绪激动,心气郁结终究不是办法,安慰着:“好,朕答应你,不过不是现在,你给朕一些时间,也给朱妃和刘婕妤一些时间”
“好”
司马誉安慰着怀中的人儿,搂着她任他倚靠在自己怀中,自己不愿动弹,生怕吓着怀中人和肚子里的孩子。
时间日复一日的过着,赫连妤冰的肚子也渐渐大了起来,凤仪殿的日子清静,顶着七个月的肚子,身子也越发的笨重;祥仪宫的傅婕妤也已四个月的身孕,两个有位有孕的妃子为皇家绵延子嗣,自然是皇太后高兴,有孙子承欢膝下,常年的病痛也缓解了不少,只是大皇子的却不知何故,自从元宵之后,身子就一直病病歪歪,一直好不利索。
皇太后看在眼里,也看重赫连妤冰这一胎,当即命素心姑姑给皇上传了口谕,如果赫连妤冰这胎是个皇子,立即册封为亲王,算是宫里的阴霾冲冲喜。
司马誉听后十分欣喜,能得到皇太后亲口传下的懿旨,放下手中的政务,大步回到凤仪殿,赫连妤冰和衣躺在贵妃榻上,闭着眼睛,不发一言,贵妃榻旁的小桌上放着一盅羹汤,赫连妤冰嘴角露出了一丝浅浅的微笑:“誉,这羹汤给你留的,你把它喝了吧!”
她亲手给自己熬制的羹汤,司马誉想也没想,便拿起勺子喝下,两人和衣躺下,他的大手抚摸着赫连妤冰隆起的肚子,心中无比喜悦,可此刻赫连妤冰的心中却是另一番思量,自己终究是个俗人,会被人情世故羁绊,誉,千万别怪妤冰,妤冰也很无奈,眼角的泪痕零星掉落,连着数日,赫连妤冰都会在同一时间吩咐人将羹汤送给司马誉并盯着她喝下去。
算着时间,合欢散的药效似也该凑效了,赫连妤冰这夜却在刘婕妤的映月轩与其同用晚膳,晚膳之后赫连妤冰才缓缓说着:“惜筑,聪慧如你,也许你该为你自己好好打算打算了。”
“如何打算,我不想陷入这无休止的后宫争斗中,皇上满心满眼都是你,有你做我的靠山,我就不用去费那样的心神”盯着赫连妤冰的肚子,继续说着:“皇太后对你也是异常的喜欢,我有个地方能够平静与世无争的过完下半生也不错啊!”
赫连妤冰将手中的杯子递给了刘婕妤,并淡淡地说着:“你要保护的人,得靠你自己保护,这个皇宫我终究不会呆得长久,其实我不适合皇宫,与皇族的人相爱终究我还是恐惧的”
刘惜筑接过杯子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赫连妤冰的脸上露出了无奈的笑容:“答应我,做你想做的,别顾及我,让自己有个依靠。”
司马誉在凤仪殿等着赫连妤冰,时间过去,依旧不见他回来,细问之下才知道赫连妤冰去了映月轩,衍庆宫外响起了皇上驾到的声音,千嫔在琉璃殿内听着站在了殿外等候,却见皇上拐去了映月轩,心中顿时妒火中烧,难以言喻。
这一举动,在映月轩的赫连妤冰听得分明:“别说我来过这里,我先走了。”随即起身走了出去,隐在暗处,趁人不备,溜回了清思殿,赫连妤冰瘫软地跪在地上喃喃自语:“太后,您的懿旨,妤冰从来不曾忘却,也不敢忘却,敬畏您,您有您儿子的江山社稷要守护,想要江山永固必须要子孙兴旺,可您却逼着妤冰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
妙芸愕然发现赫连妤冰不在寝殿,却在殿外的门栏边上跪着,惊呼着:“娘娘,娘娘您别吓唬妙芸。”
赫连妤冰缓过神来,由着金妙芸扶起,似想起了什么:“你妹妹岑若怡去了乐坊吗?”
“难得娘娘惦记,一切安好”话语刚落,拈香匆匆赶来,在另一边扶着赫连妤冰,不发一言,进了寝殿赫连妤冰抚摸着肚子:“妙芸,明日本宫去向皇太后请安,记住,时辰避过皇上。”
翌日,慈宁殿内,皇太后见赫连妤冰大腹便便而来,赶紧免礼,只见赫连妤冰由拈香与妙芸扶着做足了礼仪,不待起身却听赫连妤冰说着:“臣妾今日有事请求皇太后?”
皇太后担忧赫连妤冰的身子,毕竟此刻是双身子:“有什么话起来再说”随即吩咐素心赐座
赫连妤冰缓缓起身坐下,强忍着心中的泪痕:“太后,臣妾想去绿屿山庄静心待产,如果依旧在宫里,不仅难以完成您的托付,皇上更不会善待您在意的两个妃子,只有臣妾离宫,方可行。”
眼中的泪痕终究瞒不过皇太后,只见皇太后沉默了许久,才缓缓说着:“这个恶人还是由哀家来做吧!”言吧!吩咐着:“素心,即刻吩咐内侍局,准备一下送俪贵妃去绿屿山庄静心待产。”
赫连妤冰得到了皇太后肯定的答复,从袖中取出了两张绢帛,呈送给皇太后:“皇太后,这两张药方请您转交陈御医,让他照方子好好照顾朱妃与刘婕妤的身子。”
皇太后从素心手中接过药方默认似地点了点头,赫连妤冰躲在慈宁殿。
司马誉今日破天荒的晨后宣布罢朝,引得前朝文武百官一片哗然,原因竟是俪贵妃不知所踪,他慌了,害怕她又从自己身边悄悄溜走,如今又怀着孩子,更是担忧,焦急无奈之下惊闻皇太后召见,匆匆赶到了慈宁殿,赫连妤冰却在司马誉进入慈宁殿后,带着妙芸和拈香踏出了长乐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