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恋:女凰江山——筱冰兰月
时间:2022-05-02 12:04:33

悄然离宫,以为无人知晓,临近宫门隐隐瞧见有个女子站在此处,似怀有身孕,车马停下,傅婕妤才缓缓行礼道:“嫔妾傅婕妤参见俪贵妃。”
赫连妤冰撩开车马的帘子瞧着傅婕妤,她是自己的表妹南宫苑萝,如今已快是第二个孩子的母亲:“免礼吧!”
傅婕妤才缓缓起身,眼中那一抹不屑与不甘心不言而喻,凑着车马的帘子在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得见的语气说着:“表姐,你知道吗?我不过是你替身,论身份地位,我的出生比你高出许多,为什么你就能得到皇上的爱,就连皇太后也如此善待你,你告诉我为什么?”
同在一片屋檐下,平素也无过多的交集,她受宠有孕不过是因为与自己的容颜相似,冷冷一笑不与他做过多的争辩,只淡淡地说了一句:“虽是显贵家族出生,我却是嫡出,而你,不过是庶出,与我而言你的出生却是低的。”
放下帘子,吩咐着继续前行,拈香因有着妃嫔的身份,陪同赫连妤冰坐在马车内,突然发觉赫连妤冰额头渗着汗珠,嘴角也渗出丝丝血迹,眼瞧着赫连妤冰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瞧着赫连妤冰的一只手捂着高高隆起的腹部,未及她顿觉下腹隐隐作痛,似有热流涌动,拈香见情况不对,赶紧吩咐驾车之人,立即调转车头。
凤仪殿前,司马誉正从慈宁殿归来,却见拈香从马车内扶着脸色煞白的赫连妤冰,他当即一把大手推开了拈香,焦急得将其横抱着立即又吩咐宣召太医。
龙榻上,赫连妤冰额头的汗珠越来越大,陈御医匆匆赶来搭脉之后才道:“娘娘这是受了刺激,怕要早产。”
司马誉被太医请出了寝殿外,接生嬷嬷已经闻讯赶来,七个多月的身子,一直以来都好好的,难道是因为朕昨夜整宿未归,才让她如此,心中一股自责之意上来,隔着屏风太医与接生嬷嬷对着话,许久,一声婴儿的啼哭声打破了众人焦急的情绪。
妙芸匆匆出来报喜:“皇上,娘娘顺利产下皇子。”
他担忧赫连妤冰的情况:“娘娘怎么样。”话音刚落,只听着寝殿内不知是谁惊呼了一声:“娘娘晕过去。”众人七手八脚替赫连妤冰盖好被子,陈御医匆匆绕到屏风后,搭脉后神情变得凝重,司马誉已经闻声不顾众人的阻拦冲进了寝殿,陈御医才说着:“娘娘是中毒了。”
司马誉似想起了头前生产林嫔、贞嫔都是产下孩子不久便离世,而虞嫔便是母女皆损,然朱妃那次有孕,别人不知道,朕却知道若不是妤冰,恐怕朱妃母子皆已不再,后宫中究竟是谁在制造出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她不能有事。
瞧过孩子,握着赫连妤冰的手,陈御医平素与赫连妤冰探讨过医术,随即写下药方,因他与赫连妤冰已是忘年之交,也明白她对后宫中人的不信任,匆匆赶回御药房,将药物带了过来在凤仪殿门内亲自看着药罐煎药,这汤药一碗碗的灌下去,又辅以其他方式,总算将毒素遏制住,剩下的就只需要适当用药调理,将毒素排出体外便是。
半日的功夫,司马誉紧缩的眉心总算是舒展开了,陈御医也在寸步不离在凤仪殿外值守,司马誉将二皇子抱在怀中,又瞧着昏睡的赫连妤冰,心中竟是无比宽慰,好在母子平安,若真有什么事,自己的今后的人生还有什么乐趣,龙床上的女子是自己最爱的女人,怀中的儿子确实她九死一生为自己诞下的皇嗣,不待赫连妤冰苏醒,便开口说着:“元宝,传朕旨意,二皇子赐名澄,封为代王,由俪贵妃亲自抚育。”
历代皇子公主若没皇上或皇太后首肯,是要交给先帝遗孀抚养的,二皇子从出生就尊贵之极,刚刚出生就封亲王爵位,又得当今皇上亲口诏谕由俪贵妃亲自抚养。
元宝领旨欲出去,忽有想起陈御医方才说起,赫连妤冰是中毒,才导致孩子早产,随即又叫住了元宝:“另拟诏,刑部尚书高承义兼任京城内外的安全;而高卓暂领大内侍卫总管,负责保护皇宫内外的安全,让内侍局协同刑部彻查俪贵妃中毒一案,严惩不贷,。”
俪贵妃中毒引发早产之事的消息,在前朝后宫不胫而走,刑部插手后宫之事,更是更古未有,而司马誉的这一安排却让高家成为了本朝炙手可热的家族,风头一时无二,朝中上下纷纷议论着高家在周国顿时有了高半朝的称。
司马誉除了日常处理朝政,批阅奏折外,都守护着赫连妤冰和二皇子,这一系列的举动更加引发了朝中大臣对赫连妤冰这个俪贵妃的不满,私下都谣传其是红颜祸水,狐媚惑主,却又无计可施,赫连妤冰深知司马誉对自己的情谊,用心照顾着二皇子代王,也因高承义的探望,谈及自己中毒之事,令赫连妤冰心生疑虑,在宫内的这段日子自己曾经暗中查探过,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祥仪宫,转念想起祥仪宫祥仪殿馨妃具协理六宫之权,而祥仪宫的庆馨堂住着傅婕妤,他们俩究竟谁才是害死林嫔的凶手,谁又是害朱妃中毒流产的背后凶手。
二皇子满月,司马誉本是要大办,赫连妤冰却提出为孩子积福,不用大操大办,就在盛平殿举行家宴就行,司马誉只能无奈的答应,满月宴席间鸿胪寺卿霍长影送来楚国快马加鞭送来的贺礼,妙芸将贺礼接过呈送到赫连妤冰眼前,这个盒子好眼熟,打开之后里面那张被自己修复如初的莲花丝帕,赫连妤冰心中一惊,他这是要做什么,是在提醒自己在萧国后宫的一切,他都知道,都知道。
闭上盒子,赫连妤冰瞧着鸿胪寺卿霍长影,平淡无奇的脸上嘴唇微动:“请霍大人转告楚国送礼之人,这份礼本宫收下了。”其实赫连妤冰也不知道赵允熙将这张当年与之定情的莲花丝帕送回来究竟意欲何为,霍长影随即退了出去,赫连妤冰竟无心饮食,脑海中有着一头剪不断理还乱的思绪,如一团乱麻似地,纠结着自己。
赫连妤冰看着席间的馨妃与大腹便便的傅婕妤,你们俩究竟是谁给自己下的毒,当年宫中戕害妃嫔,谋害皇嗣之人又究竟是谁。
满月宴毕,赫连妤冰回到凤仪殿,依旧理不出头绪,却惊闻祥仪殿乱作一团,馨妃风言风语,口中嘀咕着的话语,暗指与产子离世的嫔妃有关,赫连妤冰转身欲走出凤仪殿,拈香、妙芸等人跪在地上:“娘娘,更深露重,何必跑这一遭。”
她顾不得头饰繁重,衣服繁琐,甚至来不及换一身衣服,吩咐着:“妙芸,你留下,好好照看澄儿。”随即带着拈香朝祥仪殿走去,在祥仪宫外,馨妃抱着傅婕妤的永晹公主,赫连妤冰说时迟那时快从馨妃手中夺下公主,交给了奶娘,又瞧着瞧傅婕妤,用命令的口吻说着:“傅婕妤,带着孩子赶紧回去,这里交给本宫!”
此刻的赫连妤冰面对发疯的馨妃南宫馨萝,早已忘却了与傅婕妤,也就是自己的表妹南宫苑萝之间的所有恩怨,因为现在的她没有时间去计较这个问题。
赫连妤冰看着神志不清的馨妃南宫馨萝,不知是心伤还是悲痛,他的境遇不禁让赫连妤冰暗自惋惜,难道这就是宫里的女人,这就是她母亲为她找的一个好归宿,高卓带着侍卫走进了赫连妤冰的视线,只听他一字一句地说着:“娘娘,臣等奉皇上的旨意带馨妃去御书房问话。”
馨妃已经风言风语,疯子的话能信亦或不能信,赫连妤冰没有阻拦,却也终究不放心,她隐隐觉得这一连串的问题,不是馨妃的问题,到了御书房外,赫连妤冰公正的内心提醒着自己,这是人命,就算自己在不喜欢馨妃,却也不能让她枉死,没有证据之前谁也不能下定论,却听见司马誉似乎要将馨妃赐死,不顾阻拦,闯进了御书房,不顾礼仪,脱口而出:“请皇上饶馨妃一命。”
此时赫连妤冰已经跪在地上叩首,陈述着:“皇上,馨妃乃是楚国嫡出公主,而庆馨堂的傅婕妤是亦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她们的父亲都是臣妾姑母深爱的人,就算他们做错什么,也只不过是因为深爱皇上的缘故,请皇上念在臣妾九死一生,生下澄儿的份上,绕过馨妃。”她这求情,其实并不是因为其他,只是她觉得馨妃并不是元凶,然则当日在楚国使者到来,盛平殿上的一番挑拨,令赫连妤冰心中也是大为不快。
司马誉坐在上首,双手扶案,跪在地上的人是自己深爱的女人,却在给别人求情,只是这件事却不能在查下去,语带严肃,不容反驳:“馨妃,必须死,朕知道傅婕妤的身份,否则也不会让她们姐妹俩同住一宫。”
“皇上既然知道,何不手下留情,端仪德妃、林嫔、贞嫔、虞嫔乃至大皇子生母段妃、包括朱妃的上次流产,我都知道,所有的证据都指向祥仪宫,可傅婕妤、已故的林嫔都是臣妾的亲人,如今馨妃已然疯癫,疯子的话能有几分可信?”立即叩头,口中继续说着:“臣妾请求皇上饶恕了她,就将其降了位份,养在深宫里,总比杀了他,让楚国有借口向我们发兵,涂炭生灵要好”
司马誉今日的神色似乎是告诉着在场的众人,馨妃必须死,不耐地道出一句:“俪贵妃,你干政了,这些事不是你该过问的。”
赫连妤冰从地上起身,不屑一笑:“皇上册封臣妾为俪贵妃,便是这宫中最尊贵的女人,如何管不得后宫之事。”
耐性用尽,司马誉深感赫连妤冰不明白他的深意,挥了挥手示意她出去,转身离去的赫连妤冰嘴角却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她不是不明白司马誉,而是想让司马誉坚定地将馨妃处死,赵允熙送来的莲花丝帕赫连妤冰也明白,那是当年赵允熙承诺过自己的,如果这张丝帕有朝一日回到自己手中,就会让自己一次,这次,就算馨妃之死,也不会让两国掀起战乱,也不知赵允熙这次是帮了自己还是这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折腾半宿,赫连妤冰回到凤仪殿妙芸已经带着奶娘等人将二皇子代王领下去休息,她坐在梳妆台前卸着头上的首饰,更换了睡衣,懒懒的靠在贵妃榻上,深知有些事面上还得过,在记忆中的南宫馨萝是心地善良,连蚂蚁都舍不得踩死一只的楚国公主,皇宫改变一个人的速度真是太快了,当年若不是她自己与司马誉又何必经历那些误会,如今这一切算是她的报应吧。
拈香见赫连妤冰靠在榻上不言不语:“娘娘,去床上躺着吧!这样会着凉的。”
赫连妤冰缓缓睁开眼睛,漫不经心地说着:“颤音和禅心如今在端贵太妃处伺候着宓长公主,本宫身边就金妙芸、拈香还有婼妘和婼姗,唯你们四人而已,你们四人究竟是谁将本宫查出之事透露出去的,让皇上非处死馨妃不可?”
四人齐刷刷得跪在贵妃榻前,一声不吭,赫连妤冰继续说着:“拈香,你对本宫忠心耿耿,本宫不会怪你,这件事你做得好。”
拈香跪在地上深深地倒吸了一口气,其余三人虽然跟着赫连妤冰,却无法向拈香那样领会出赫连妤冰心中的意图,当日若不是拈香告诉自己,馨妃南宫馨萝为了给傅婕妤铺平封妃道路,姐妹联手之下道出当年撺掇千嫔毒害段妃,在趁机由千嫔收养大皇子,复位之后便不再干涉馨妃谋夺后位,她现在已经有协理六宫的权利,只要朱妃死了,便在无人成为她的绊脚石了;就连当年赫连清儿如今的世子嫔在当日所中的催眠术也是馨妃撺掇千嫔下的手,这些才是让赫连妤冰必须除掉馨妃的原因,若不是馨妃自己与皇上便不会有这么多的误会,若不是馨妃之母,赫连一家也还平平安安,他们家族都是该死的,想到此处,心中顿觉自己也变得狠心决绝,只是临了到最后依然不能对表妹傅婕妤下手,她毕竟是姑母的亲生女儿南宫苑萝。
赫连妤冰明白拈香的忠心,只是私下通传消息,她虽然是揣度着自己的心思而做,如果不加以警告,也难以管束其他宫人,想到此刻,拈香已经明白赫连妤冰接下来做什么,俯首叩地等待着,只听赫连妤冰说着:“你虽伺候本宫,好歹也是陛下的宋婕妤,顶着妃嫔的位份,只是你是从本宫身边出来的人,如此,本宫便给你两条路,你自己选一条,第一:本宫以中宫法度,废你为庶人,即刻遣送到浣衣局给太监洗衣服,终身劳作到死。
拈香跪地朝着赫连妤冰重重叩头:“嫔妾不是贪图妃嫔的位份,只想留在娘娘身边做个宫女。”
“你既然不愿意去浣衣局,那就禁足玉知堂闭门思过,没有本宫懿旨不许出来。”
拈香领了赫连妤冰的旨意,回到玉知堂,从此闭门谢客,不在踏出玉知堂半步。
翌日,御书房内出旨意,馨妃南宫苑萝打入冷宫,三日后赐自尽,留全尸,死后葬入京郊青枫别苑后山,这是皇上亲自下的旨意,说到底他还是顾念了她楚国公主的身份,留了全尸,保全了她的体面。
拈香被赫连妤冰解除禁足是在傅婕妤生产之后,这是五个多月后事,拈香做事小心谨慎,心细如尘,如今祥仪宫早已没了往日的嚣张气焰,傅婕妤也看似收敛了起来,朱妃与刘婕妤也相继传来好消息,赫连妤冰的心这一刻竟然是酸楚的,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当日若不是自己给自己下毒令澄儿早产,逼得司马誉下旨彻查,又有拈香忠心护主,才得以让幕后之人忌惮几分,否则就算朱妃与刘婕妤能顺利有孕,也无法让大人和孩子都平安。
司马誉碍于赫连妤冰没有对傅婕妤大加封赏,只是馨妃之事,对傅婕妤还是有些牵连,然前朝后宫对于赫连妤冰红颜祸水之事,纷至沓来,连司天监也参与了进来,各种奏折堆积如山,司马誉不加理会,只当做充耳不闻。
赫连妤冰自生产后,几乎不让司马誉与自己同房,不让司马誉踏进凤仪殿。
大半年的时间,朱妃与刘婕妤相继传来好消息,而最近这些日子,司马誉又被逼的隔三差五的去陪着她们,他依旧担心赫连妤冰,怕她一个人闷,二皇子因合皇太后的眼缘,又被皇太后接入慈宁殿亲自抚养,赫连妤冰让婼妘和婼姗亦随同二皇子入住慈宁宫,自己也时常到慈宁殿陪伴皇太后与二皇子,日子倒也平波无奇,自从馨妃之事后,后宫也少了许多争风吃醋,勾心斗角,而司马誉如答应赫连妤冰那样,视六宫妃嫔如摆设,没有在选秀,更没有在宠幸其他妃嫔,就算偶有大臣提出亦或送来美女均被拒绝。
这日司马誉不知从何处寻来一只毛色雪白的鹦鹉,元宝亲自送了过来,俯首:“俪贵妃娘娘,奴才奉皇上旨意,将这只鹦鹉送与娘娘解闷。”
赫连妤冰看见这鹦鹉不禁后退了几步,只听那鹦鹉却叫着:“俪贵妃千岁、俪贵妃千岁。”
饶是司马誉好心,赫连妤冰突然想起在虚无观学艺那会儿,被鹦鹉追着啄的情形,至今对鹦鹉都还心有余悸,躲得老远让妙芸将鹦鹉收下,却挂在殿外,不许拿到殿内去。
凤仪殿鹦鹉都是由宫女她们照看,她是有多远就避多远的人,久而久之,妙芸、拈香等人察觉出异样,私下议论了几次,也没有得出结论,只是这样的议论声还是在后宫中小范围的流传,却还是传到了朱妃及司马誉耳中。
她怕鹦鹉这件事,阖宫上下估计只有朱妃朱晗雪最是清楚,某日,司马誉到甘泉宫陪朱妃用膳,膳后提及自己送了一只鹦鹉给俪贵妃,不明白赫连妤冰是喜欢还是不喜欢,朱妃的脸色大微变,随即又淡淡一笑:“皇上,这只鹦鹉您怕是送错人了,您别瞧着妤冰成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唯独就害怕这鹦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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