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爷点了点头,父女俩来到花厅,说出了林远茜与林远斌同日成婚之事,要来个双喜临门,林远斌瞧着林远茜,心中却另有一番滋味,心中亦是明白,自己与她一直都是兄妹关系,如今更是无缘,爹娘如此待她,就犹如对待自己,视如己出不是任何爹娘都可以做到的,个中因由他自己也明白,如今只能放弃,林远斌将赫连妤冰送回小院:“爹娘数日前已经去了陈候府提亲,只是日子还未定下来,等定下来之后爹在派人去通知廖家,再筹办婚事也来得及。”
如今林贵人有孕,媛欢去了廖府,府中霎时间倒也安静,身边的侍女伺候地还算妥当,只是多数时候赫连妤冰都不让她们在旁伺候,不知何时受了风寒,季节变换最容易伤风,侍女打来洗脸水要伺候赫连妤冰梳洗更衣,进屋后才发现赫连妤冰和衣躺着,口中呓语不断:“永不相负……以身相许……不要入宫……要不起之类的。”侍女摸着赫连妤冰的额头很烫,又语无伦次,想是烧糊涂了,吓得侍女赶紧通报了林府老爷、夫人。
身着官府的林远斌每日出门前都必向爹年请安后才会出门,请安毕后便要出门,闻听侍女的禀告,对身边的随从吩咐着:“赶紧打发人去请郎中到家里来给小姐瞧瞧。”又走到府门外,对侍从吩咐着:“立即去向御史大夫替本官告假,说昌邑夫人病重,脱不开身。”随从与侍从领命各自去了。
林远斌回房换了身常服,便亲自到府门迎候郎中,不久府中随从将郎中请了来,立即带了进去,来到了林远茜的房间,郎中请脉之后,微微点了点头:“小姐这病不打紧,容老朽给她开个方子,服药后发发汗,也就痊愈了,不过饮食得格外注意,有刺激的食物万不可小姐食用,否则反反复复,就得不偿失了。”
郎中言毕时,手中的药方也已开好,林远斌吩咐随从将郎中送了出去,并嘱托随从将小姐的药取回来,府中虽有各类藏药不少,奈何众人都不懂医理,只得去外间的药房取药。
侍女在赫连妤冰身边日日夜夜的照顾着,终于在第四日的清晨苏醒过来,侍女赶紧将这消息告诉了老爷夫人及少爷,全家的心这才安定了下来,只是林夫人的担忧却不同旁人,更多的是自责没有照顾好她,赫连妤冰大病初愈后林远斌换上官府去衙门做事,老爷和夫人嘱咐其好好休息,并让侍女好好照顾她,二老离开房间后,赫连妤冰见着满屋子的东西,又瞧了瞧侍女:“我这是病了多久了?”
侍女因摸不太准赫连妤冰的脾性,以前都有媛欢在一旁提点着,如今媛欢不在,侍女也格外小心:“小姐整整昏睡了三天两夜,郎中虽说不严重,只是小姐你一直呓语不断,可将府中众人吓的不轻。”
“呓语,我说什么了?”
“小姐口中念念有词,奴婢没有听清楚小姐在说什么”
环顾屋内的物件,确实也多了不少,随即对侍女问声细语的问着:“我生病这事,是谁传出去的?”
侍女拿了个靠垫,让赫连妤冰起身靠着:“小姐生病这些日子,少爷一直在身边照顾着,没有去办公,想来是这样才传了出去的,只是听小姐的意思,并不想此事传开,可是宫里已经知道了,林贵人派拈香来看过,如今也已经放心,宫里的朱妃娘娘派人送来滋补品,端贵太妃担心您,也让檀音跟禅心到府里看望过你,还有世子在府中待到你退烧才离去”
赫连妤冰听着侍女一字一句的说着,最烦心的还是世子司马琏,只是如今林哥哥这举动,希望倒是自己想过了,复又想起自己与宫中嫔妃除了林贵人,并无往来,朱妃娘娘此举,她为何会给自己送礼,随即问道:“朱妃娘娘,给我送滋补品在哪里,拿来给我瞧瞧”
侍女去而复返,将朱妃娘娘送来的东西悉数取来,赫连妤冰打开了盒子,道:“我明白了,原来是她,当年与她曾是手帕交,没想到居然是故人,后来她家里人将她接走,从此便再无联系,没想到她竟然是梁国公府的小姐。”只是她如何知道是我的,究竟我的身份有多少人知道,这个念头不禁让赫连妤冰担忧了起来,就怕此事会引起兵连祸结,让百姓陷入战乱之中。
第03章:缘分天定
大病初愈后的近一个月的时间,赫连妤冰选择了足不出户,天气也变得微凉,气候转换的季节,从宫中在次传来了惠妃娘娘君氏病情加重的消息,自从数月前入宫过一次之后,赫连妤冰便从未在进入过皇宫,康宁郡主随着母亲瑞王妃去了南方外祖家小住,世子司马琏还是隔三差五的往林府跑,真真是没有一点皇族的贵气,白白跌了身份。皇太后就算知道,也只能无可奈何的摇摇头。
赫连妤冰在府中常日无聊,因自己当日绣了四方莲花丝帕之后,便发誓不再动女红,想起马公子曾经说过廖林两府的婚约他会解决,不管怎么解决,都会有人从林府出嫁,那么这件嫁衣就当是送给从林府出嫁之人的礼物吧!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赫连妤冰将自己关在房中没日没夜的绣嫁衣,府中众人都以为赫连妤冰会安心出嫁,这日,府中小厮匆匆敲开了小院的门,将锦盒亲手递给了赫连妤冰,言是宫中元公公吩咐送来的,送信的有时候是小金子,有时候是小银子,赫连妤冰打开锦盒里面是满满地几十封信,听闻是元公公就想到了那日轿中的皇上,更想起了他曾说过要聘自己入宫的事,赫连妤冰是先帝赐婚给皇上名正言顺的妻子,思及此处,将锦盒丢给身边的侍女,吩咐让她收起来,有对小厮吩咐着:“以后宫里来的信照单全收,只是别递到我跟前来,至于怎么打发小金子还是小银子,你自己看着办吧!”
赫连妤冰依旧自顾自的绣着嫁衣,管家又带着拈香走进了小院:“小的拈香见过昌邑夫人,林贵人让小的到府上报喜。”听闻拈香说道报喜二字,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瞧了眼拈香:“怎么了,是有什么好事吗?”忽然想起年头三月时哥哥状元及第,她私自揭下皇榜入宫,到如今册为贵人已经数月了,惊讶地望着拈香:“难道是?”
拈香向赫连妤冰点了点头,又继续说着:“不止如此,皇上已经亲口册封林贵人为婕妤,林婕妤太惦记家中,所以遣小的先出宫告诉昌邑夫人及老爷夫人还有林御史。
听闻此处,不免担忧了起来:“只是如此,林婕妤又要替惠妃娘娘续命,自己又有了身子,是多久的事?”
“回夫人的话,已经快四个月了。”
“四个月了,为何现在才来报喜”
“这事林婕妤顾着照顾惠妃自己也太大意了,那日在华清宫替惠妃娘娘把完后,起身吩咐御医接下来要准备的药材与药膳,突然间晕倒在地,吓坏了前来看望惠妃娘娘的皇太后、贵太妃,众人都以为是林贵人照顾惠妃娘娘劳累过度引起的,送回衍庆宫后数位御医同时诊脉后才发现,平日里林贵人都不让御医替她照料身子,总说她自己也懂医理,会照顾自己,众人拗不过她,就只要做罢。”
“现在惠妃娘娘的病怎么样了?”
“惠妃娘娘的病怕是不行了,昨日听林婕妤私下里说,惠妃娘娘的病能熬过这三日,就还能在活下去,要是熬不过去,怕就是这几日的事了”赫连妤冰听着拈香的话,挥了挥手示意拈香先回去,并嘱咐其好好照顾林贵人,待拈香走后,赫连妤冰转身前往正厅,见父母都在,将拈香的报喜告知了一遍,二老竟不知是该系还是该忧。
赫连妤冰思虑着惠妃娘娘的病本就是无力回天,连宫中御医也无法,能坚持到现在,实属奇迹,妹妹的医术比自己略高一筹,相信她已经尽力了,如今能否活下去,就得看老天爷是否眷顾了,正呆呆的出神,管家走了走进,将手中的信件递给了林老爷,展开之后才微微笑着:“廖府来信,过几日派人进京到府下聘,婚期就定在年后元宵灯会后的第五日,同你哥哥同日成婚。”
今日是九月尾上了,没几日就进入十月了,元宵灯会后的第五日,那不就是正月二十,算准的时间,赫连妤冰向林老爷说着:“皇室对君家如此的看重,如今惠妃娘娘怕就在这几日,与哥哥的婚期定的时间已经是三个月之后了,这样也不会冲撞到皇室。
林老爷将信件收了起来,捋了捋自己的胡子:“远茜,你可要想清楚了,廖少爷的可是个病危之人,若是嫁过去发生了什么,可就是一辈子的事,只是你有诰命夫人的品衔在身,想必廖家人也不会太为难你,你既然称老夫一声爹,有件事为父不得不说,当日册封你为昌邑夫人的圣旨礼部的沈大人送来的,上面的言辞有些为父到如今也没弄明白,真不知让你出嫁是对还是错。”
赫连妤冰瞧着林老爷的担忧,又听闻是册封诏谕是圣旨,派礼部的沈大人送来,礼部的沈大人,难道是礼部尚书沈楚霖,随即问着:“圣旨上是怎么说的?”
林老爷带着赫连妤冰到了祠堂,从供案上将圣旨取下,递给了赫连妤冰,她随即打开,上书‘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册御史中丞之妹林远茜为四品诰命昌邑夫人,暂居本家,待日后奉诏,享四品遇。’暂居本家,待日后奉诏,这句话什么意思,将圣旨放回供案上后,赫连妤冰又陷入了出神中,踏出了祠堂,也许是走路不小心,撞到了门上,忽然想起那日皇上说的话,原来皇上从始至终就没打算放过自己,他自己的身世,如今让林府筹办婚事也是听了他的话,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回到自己的小院,甩了甩脑袋,让自己不去想那些烦心之事,赫连妤冰自顾自的拿起了绣花针继续绣起了嫁衣,整整三日没有迈出房门,府中上下之人,喜忧参半,第四日午时,赫连妤冰跨出了小院,林远斌匆匆回府,正厅中叨叨着:“如林婕妤所料,惠妃娘娘没有挨过昨夜子,已经殁了,皇太后懿旨用半副皇后规制下葬。”
“为什么是皇太后下的懿旨,皇上呢?”赫连妤冰有些好奇,最近偶有听到民间流传宫闱秘闻,当今皇上虽然嫔妃无数,可都入不了他的眼,如今也只有朱妃娘娘得皇上的几分敬重,恩宠却极少;而傅贵人的恩宠与朱妃娘娘平分春色,皇上也不怎么待见,就连已生育大皇子的段妃娘娘,皇上也不怎么看重,仿佛宫中就没有这个人存在一样,更尤甚者传出皇上不好女色。
林远斌缓缓答道:“今日听到一段宫闱秘事,言皇上还是郕王时,纳了侧妃君氏倾墨,也就是已故的惠妃娘娘,就将其晾在一边;皇太后以为皇上不中意,又纳了梁国公府的朱晗雪小姐为侧妃,如今的朱妃娘娘,从此君氏便一病不起,而朱小姐不知为何与郕王只是相敬如宾。
后来郕王封东宫太子大理国与楚国公主和亲过来,皇太子见楚国公主如今的馨嫔南宫氏欺负大理来的公主也就是如今的段妃娘娘,一时兴起陪了她几日,后来就生了大皇子,从那儿以后皇上便没有再召见过他们母子二人,当此二人不存在,听说自三年多年的一次微服出巡回来后,无意间瞧见了一个宫女,便恩宠了,就是如今的傅贵人,其他的女子与皇上不过就是摆设,有时候拗不过皇太后的问询,就随便去某个嫔妃哪儿应付应付又走了,却始终不曾留宿,当听闻这些宫闱秘事的时候,自己都不知道对于林婕妤来说是幸还是不幸。”
赫连妤冰淡淡笑着,她深知国家想要国祚绵长,必须后嗣昌盛,如今萧国的君皇不好女色,也没听闻是断袖,当真如此,怪不得皇太后要着急,只是不免忧心起远荞妹妹,她有太多的疑问,自妹妹入宫被册封为五品贵人后入宫过一次,现在是婕妤了,如今又是数月未进宫与其相见,也许等惠妃娘娘的丧仪之后是该入宫去见一下妹妹了。
数日后,一场大雨将京城中惠妃娘娘离世的阴霾一扫而空,京城中恢复了往日的喜庆与繁华,赫连妤冰在小院内看着绣好了嫁衣,将其架在木架上,绣色图案栩栩如生,良久昏昏沉沉睡去醒来已是次日,在房内用过早膳,简单整理之后,坐到梳妆台前命侍女给自己的头发梳起,用发簪固定,珠花镶嵌,后面垂下一律头发到腰间,换了身浅蓝色的衣服,将御赐的金牌放入袖中缓缓起身踏出了林府。
秋天,到处飘散着落叶,若不是京城之中的繁华,恐怕落入人眼中的竟是凄凉,坐上马车后,驾车之人一路出了京城,到了城郊,马夫摘下了帽子,赫连妤冰看清此人,心中只有波澜不惊:“你到萧国来做什么?”
“特意冒险来找你,只是想带你走,不曾想听说廖府要明媒正娶,让你嫁过去做夫人,为什么你愿意一再嫁给他人,也不愿意原谅我,跟我一起走”
“我是该叫你静觉还是叫你赵允熙,跟你走,嫁给你,你觉得你现在还有资格吗?”赫连妤冰言毕后想要转身离去,赵允熙不免和赫连妤冰再次动气手来,赫连妤冰始终都不是赵允熙的对手,数十个回合下来,赵允熙不经意间的将赫连妤冰右肩的衣服撕破,霎时间赫连妤冰右肩的莲花印记露了出来,赵允熙虽不太明白这印记的作用,却也知道这印记是代表了什么,只是仿佛间想不起来。待赫连妤冰回过神恨恨地道:“你居然想要伤我,是不是要我在你面前死一次。”
“妤冰,我不是有心要伤你的,我只想带你走”
赫连妤冰将内力凝聚手掌,看着赵允熙:“你走吧!不管将来如何,与你无关,如果你不走,那么我顷刻便死在你面前。”言毕将手掌放至距额头不远处的地方,也许真的稍许迟疑,赵允熙只叹无奈,不做苦苦纠缠,答应了离去,赫连妤冰收回内力,自己驾着马车回到林府,随即换了身衣服,出门又匆匆朝皇宫方向赶去。
到了琉璃殿,林远荞抚摸微微隆起的肚子在暖阁中坐着,赫连妤冰瞧着此景,淡淡一笑,林远荞见了她,脸上也露出了笑容,似刚担忧过什么:“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比昨日带信进来告知的时间晚了个把时辰。”
“没什么大事,只是临时出了变故,耽搁了下,因故来迟了”赫连妤冰解释想林远荞解释着。
姐妹俩在暖阁内有说有笑,用过午膳后,在衍庆宫内漫步一阵,林远荞却说很疲惫,想休息赫连妤冰扶着林远荞到寝殿正欲歇下,却被林远荞冷不防的点穴:“师姐,妤冰也不想如此做,对不起。”
赫连妤冰没有想到的是林远荞并不会武艺,当年学艺时她只醉心与医术,却不曾想她也会些,这点穴功夫若没有人解,用自身内力冲开实在需费些时日,林远荞吩咐人将赫连妤冰安顿在梳妆台旁的屏风后面坐着,却又借故请来皇上,没想到皇上真来了,坐在屏风后的赫连妤冰在努力冲破穴道的同事,也听着外间的动静,皇上的言语间似有怒气:“林远荞,你还敢让人请朕过来,你当真是真不想活了?有什么事快说”
林远荞顶着微微隆起的肚子跪在地上,略带哭泣:“皇上,臣妾自知算计了皇上,罪该万死,可是孩子无辜,与皇上那次若不是皇上心系姐姐,就算臣妾怎么算计,也断不能上了皇上的龙床,那知一次便有了腹中的孩子,皇上不让臣妾将有孕之事公诸于众,让臣妾自己悄悄处理掉,然臣妾已然发誓会做到,原本想等惠妃娘娘之事了结之后,再行处置,可是天不遂人愿,这不能怪臣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