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长公主——我的耳朵
时间:2022-05-02 12:06:06

夏漓微笑,脑海中,他眼尾弯弯,眸中含笑,如画俊颜深深看着她,对她展颜而笑。
“殿下……”,韦世游一直没等到她的回答,她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最后还缓缓绽放笑容,不由叫住她。
夏漓回神,微笑不变,看着面有疑色,担忧看着他的韦世游,笑道:“韦公子,你可能想得有点多,陛下虽然是皇帝,但在我面前,更多的时候只是兄长,他不会违背我的心意,胡乱赐婚,所以,在我的婚事上,确实没有‘如果’二字,你,足够优秀,但不适合我。”
韦世游心中一沉,他有隐隐的预感,她会拒绝他,可真正面对,仍然觉得呼吸一窒,心脏似被沉重的重力拉扯,难受至极,他艰难扯唇:“殿下有护国之爵,更有能力在婚事上斡旋,殿下从未与我相处过,怎知就不合适?”
夏漓的目光平静,对他道:“我已经斡旋过了,结论就是下个月成婚。从赐婚到现在,已经过去这么久,你才突兀的来问我这么一问题,说明,我与你对事务的容忍程度有着太大的差别,仅凭这一点,我与你便不合适。”
“……”她已经斡旋过了?是说她为了婚事已经做出努力,而在她努力完后,他才来表明心意,是他太迟了么?
韦世游的目光充满了迟疑、痛悔,还有一些她理解不了的复杂情绪,夏漓对他笑了笑,将话给他再说的更清楚:“你也说我在婚事上能做一些努力,韦公子,退一步说,当初是我与你被圣旨赐婚,我当时可能会顾虑圣旨,暂作接受,但,最后,我与你必会走向陌路,你能放弃仕途,甘心顶着驸马的头衔,一辈子庸碌么。”
“我……,可……”韦世游心乱如麻,他知道驸马的难处,但他不愿深想。
“我知道,前朝也有驸马入仕的前例,但我不会为你去请陛下破例。因为,你身后的韦家诗书传家,历经数朝,门生故吏、姻亲故旧、师生同窗,维系成了一张庞大的势力网。而你有足够的能力,凭借外戚掌权,让韦家更上一层楼。……这与皇权相悖,皇权最忌世家擅权。”
她打断他想要开口的企图:“我知道你想说你没有这样的野心,但我与皇室的利益一致,这样的事情发性的可能再低,也要扼杀。韦世游,不管我对我的驸马有意无意,我首先考虑的是会对皇室、朝政是否有宜,所以我与你不合适。”
韦世游面色灰败,心中最后的希望破灭,这些事情他不是不知道,但他没想过她会考虑的如此清楚,他对她还是了解的不够多。她是真正的国之公主,私情影响不了她对国事的思量。
她从未见过这个总是笑意融融的温润男子,露出如此压抑消极的模样,夏漓在心中叹气,无奈对他劝说:“我说韦公子,你这是什么表情,你现在应该欢欣鼓舞的庆祝我没看上你好吗,不然,你的人生刚刚开始,就被我毁掉,想想一辈子要么毫无希望的黯淡度过,要么就要想办法不着痕迹的弄死我,才能再入仕,而我呢,恰恰又是最不好整死的那号人,你说说,是不是很惨淡,是不是很无趣。”
她怎么还能这样说笑,他的心里都被苦水倒灌,生不如死了好吗,韦世游苦笑:“说到底,殿下就是不喜我,故意说这些打击我。”
“额……”,那不是起到作用了吗?她也很无奈好吗?夏漓只得再道:“你这么说也没错,之前说的都是从朝政形势考虑,从情理上来说,我却对你无意,你要为个对你无意的女子,放弃你的前途吗?”
韦氏游惨淡一笑:“……,我……,殿下,您真是不留一点余地,您话已至此,我只能收起自己的妄想……,但,殿下,对黎世子,你就没有这些顾虑?”
对黎寻之,她当然也有从朝政上考虑过,但还没来得及细细与他分说,人不是直接来了一句‘即便不在朝廷为官,可以努力做的更多’么?
夏漓微摇头,无奈而笑:“我与你说话,已经收敛了,至于黎世子,他不识时务,只能他倒霉了。”至少她没有用护国公主的强权,威胁要打压韦公子你,是吧?
韦世游震撼,黎寻之他居然肯放弃仕途?那他作为国公世子,这么些年在太子身边查弊案、抓刺客、考科举,都是为了什么?
韦世游只觉心里的感觉酸涩难言,难怪,难怪他会被拒绝,他,……不如他,他不能为了自己,自私的放弃仕途,他的家族,需要他。
夏漓见身侧之人,情绪低落,平日时常在唇边的笑意消失无踪,她想了想,道:“韦世游,今天既然已经说了这么深入的话,那我不妨再跟你说一些事。我回京后,因韦氏之事,是认真查过你们韦家的……,说实话,你们韦家家族庞大,人口众多,人品良莠不济,我本来还在想你们要是力保韦氏,该怎么出手将韦家打趴下……”
韦世游顾不上黯然神伤,听她计划要将韦家打趴下,惊讶的睁大双眼……
夏漓颇具深意的回视:“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难怪你们一大家子除了韦相任丞相,剩下只有你与长房嫡长子,两个孙辈有才名……
现在韦家有韦相在……,将来他致仕呢?你如果想外放,想将来实现抱负,只有先将族中的枝叶清理清理,毕竟,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你觉得呢?”
“……”韦世游脸上血色消失怠尽:“殿下您……?”她居然对他家的事情已经了解到这程度?
他对他家中一些长辈的作为,有所耳闻,但从未认真查过,不想在此,听见长公主如此之言。他的心脏微瑟,幸好他们未在韦氏的事情上做任何事,不然……
他心中庆幸,面上浮上感激的笑容:“多谢殿下告知,臣知道该怎么做了。”
大男人的,这不就不再为婚姻这种事情纠结了吗?夏漓满意点头:“谁让你是我家二侄儿的好友呢,我即便是护国公主,其实也是可以讲情面的,不过,你家得用合法合理的手段,不然……”
韦世游心中一凛,认真答道:“有长公主珠玉在前,无论如何,臣必会在律法的框架内行事。”他得回家禀明祖父,长公主知道的事情,想必陛下也有觉察,他们韦家已经站在悬崖上。
“你的才能在陛下面前也有名号,你如今已经入职詹事府,是陛下为太子储备的人才,我自然希望你好。”他毕竟为人不错,还是要多鼓励。
韦世游自嘲一笑:“不瞒殿下,家中之事,我已有察觉,想外放出京,不想与家中长辈起冲突也是原因之一,有了退缩之心,臣哪里还配陛下的栽培。”
“这你就错了,毕竟,皇家也不是一池清水,这世人也是有目共睹,是不是?你只要心中有数,别走错路就足够,我并未想让你亲自去捅你家的马蜂窝,你只要提醒韦相便足够,他老人家肯定比你更有经验、手段。”
韦世游感激之心,无以言表,俯身深深揖手:“还要多谢殿下提醒,否则,韦家将来不知道会怎么样。”
“不客气,即便不是今日,我也计划找机会提醒你,毕竟对朝廷也好,陛下也好,有个干净的韦家,总比再去扶持不知道根基的家族,更省功夫。”
韦家与林家一样,圈地、放印这一类的事情是真多,关键是韦家的人手上沾有民血,这就势必要处置,由韦家亲自捅出来,总比由刑部、大理寺查出来,对韦世游也好,韦相也好,甚至朝廷也好,冲击更小,毕竟丞相的家人触犯国法,朝野会有动荡,她这么做,可将动荡控制在可控范围,不让有心之人有机可乘。
韦相任丞相数载,政敌无数,如有不妥,必会被攻讦,到时候群臣无首,头疼的是她皇兄。丞相一职,要找个合心又有能力的,没那么容易,她皇兄初登基那些年,很是换了不少人,只有韦丞相做稳位置到现在。
韦世游对她再次深深一揖,大恩不言谢,她的情他领。
他不再多话,再次与她一起安静的打量风景,只是,心中难静,这样的女子,不受困于后宅,着眼朝堂,却又并不实质参与朝政,只是做个旁观者,她深得帝心,太子兄弟也与她亲近,不是没有道理……
明明说的是感情问题,她将话题轻松带开,让他的思绪从私情上挪移,顾不上伤春悲秋,哀悼自己的感情,立即为家族悬心,他们之间的氛围立刻脱离暧昧,如现在一样,至少表面上轻松开来……
不愧是他韦世游爱慕过的姑娘,洒脱大气、聪慧无双,虽然很遗憾她对他无意,但他对她生不出半点怨怼,反而心中充满感激。
黎世子,你做了对的选择,可惜他受家族桎梏,放不下,解不脱,注定今生与她无缘。
 
第77章相处渐渐有心得
 
夏漓与韦世游二人,寂寥的一起用了观中送上来的午膳,又等了半晌,才得见二皇子心满意足的牵着于氏出现在亭中。
夏漓没好气:“韦公子,你说,这种见色忘友的家伙,是不是应该一辈子打光棍,娶不到媳妇。”
“这似乎有些严重,不如就让他迟个一、两年再成婚,也就差不多。”韦世游抛开心绪,配合她一起洗涮二皇子。
“呵呵呵,不至于,不至于,我这不是盼了多少年,才有了封号,激动了些,这才回迟,还请二位原谅则个。”二皇子不以为意,笑嘻嘻的拱手作揖,假作讨饶。
一旁于氏羞的脸颊绯红,恨不能把头垂到肚腹中去。
夏漓递个眼神给韦世游,问他:“你怎么说?”
“我在四方斋看中一方澄泥砚,囊中羞涩……”韦世游故作为难。
二皇子一拍大腿:“买!本王回去就给你买!”
夏漓:“我缺把削铁如泥的匕首。”她的送人了,找了许久,也没找到另一把合心的。
二皇子为难:“这,你要匕首莫不是想剃光本王的头发?”不至于吧?
夏漓瞪他:“我拿来切菜!”
“切菜好!就切菜,匕首是吧,我找!”二皇子斩钉截铁。
夏漓与韦世游薅到二皇子羊毛,终于满意,相视释然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二皇子来回看他小姑姑与他好友,总觉得他俩之间有了默契,难不成他刚刚不在,还促成了他俩的默契,他,还有这作用?
 
几人一起下山,二皇子虚扶着于氏在前,夏漓与韦世游在后同行,晃眼瞟见亦步亦趋跟着她的何有才,想起他鬼鬼祟祟的样子,似乎她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气不打一处来:“我说何有才,何大总管,本来正大光明的闲聊,被你搞得成了密谋,你说,我要怎么灭掉你的口,才能对得起你偷偷摸摸的表演?”
何有才讪笑:“殿下,奴的嘴巴,除在您面前说话,在其他人面前保证是蚌壳,这口,就不用灭了吧。”
“事无不可对人说,你这样,更让人觉得我在搞阴谋,还是灭了吧。”
何有才为难:“……那请殿下赐毒酒吧,喝了后不疼的那种,奴才随主,也怕疼的厉害。”
夏漓奇异的看了看身后的小内侍,牛人呐,不但不怕死,还敢变着法的调侃她……,但,她还真下不了手,只能夸他:“不错!你这衷心随主的架势,你主子我都真信了。”
何有和谦虚:“奴都是跟着主子学的……,嘿嘿。”他可见过多少次主子与陛下闲聊,与其他人逗趣,学些皮毛也算不得什么。
夏漓长叹:“你的主子她,有些无辜呐!”得,这世上又多一不正经人。
韦世游心绪烦乱,不过勉强控制住表情,不让人察觉罢了,听旁侧主仆二人逗乐,仍是忍不住想笑。
 
青云观后院,何有才和二皇子的贴身内侍送于氏归于家人处,夏漓与二皇子、韦世游三人同行离观,刚穿过观中的荷池,走到池边两座大水缸,她偏头透过睡莲看下方游动的金鱼,就听见二皇子招呼来人的声音:“哟,寻之,你这来的也太迟了吧。”
夏漓侧回头,来人正是黎寻之,他身着玄色缎袍、腰系玉带,左手握剑,身形修长,俊颜清冷,正带着随侍跨过进院的最后一道门槛,然后抱剑微揖手:“公务缠身,二殿下恕罪。”然后再拱手与韦世游打招呼:“韦大人。”
“不敢不敢,我如今哪敢怪罪您呐。”二皇子口中调侃,双眼闪着‘长舌’光芒,看着他走向他小姑姑。
夏漓双眸含笑目视向她走过来的他,他的眼眸在看向她时染上热度,近前道:“殿下,我来迟了。”边说边向她伸出右手。
她看着他伸出来的手,便也伸出自己的手,使劲拍下去,将他的手拍的‘啪’的一声,呵呵笑:“你给我找这么一差事,自己倒是躲到现在才现身,不知道我家二小子会只顾自己逍遥快活,将我扔山上啊?”
黎寻之收回被拍的右手背于身后,眸中笑意盈盈:“都是我的错。”
“嗳嗳嗳,你俩打情骂俏就算了,捎上本王做什么?”二皇子黑线,扬声嚷嚷。
夏漓不理她二侄儿:“下回别给我揽这家伙的差事,我不待见他。”
“好。”他微笑点头。
“我……”怎么了我,二皇子打算继续嚷嚷,被从后方过来的何有才打断。
“殿下,于家老夫人求见。”
何有才送于氏回去后,于家老太太得知他家殿下已下山,求他通传求见。
夏漓并未回话,而是看着二皇子,调侃道:“吴王殿下,您说您这未来丈母娘家的人,我要不要告诉他们将于姑娘管得更紧一点?”打情骂俏是吧,这不就让她逮住了报复的机会?呵呵。
二皇子赶紧揖手认错:“小姑姑,我错了,不该不分上下的调侃您。”
算你认错认得快,夏漓对何有才道:“让她们来此吧。”
“是。”
等于家人的间隙,韦世游观察长公主与黎世子的相处模样:他们相视而笑时的双眸中,仿似带有丝线,氤氲缱绻。他默默垂目,心中的酸涩复杂无以言说。
不过片刻,便见一白发老妪,在于氏的搀扶下,稳步向她们几人走过来,待到近前,夏漓先一步免礼:“于老夫人免礼,此处简陋,不必多礼,以后会是一家人,不必客气。”
于家老夫人老远便见前方站立三男一女,俱都丰神俊朗,知中间女子便是长公主,她笑意盈盈,并无传言中的难相处,虽她免礼,但自己礼不可失,仍是坚持揖手一礼:“老妇于王氏,见过长公主殿下,见过二殿下、黎世子、韦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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