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和这人五感极强,能轻易感知人是喜是怒是悲是伤,尤其是人醉倒时,这感觉仍是明显,尤其是陷入认定后,便如死循环班。
姑娘小手猛的抓住孔冶衣,抬眸看向他,也不管这距离是不是太近了些,眼前迷离不清,则又靠近一步,直到能瞧见男人眼角微红的眼睛。
“生气了?可是静和的错?”施主怎会生气?她募自陷入思索里,呼吸温热的吞吐的孔冶面颊上,如今迷醉的她无半分自觉什么男女大防。
孔冶微微垂头就能瞧见静和白皙无暇的小脸,他眉头微微一皱实在忍无可忍道“孟静和,坐好!”伸手就要她扶开,却见她募自摇晃的往后一撤。
起身时唇瓣漾过男人面颊,只见他身型微微一怔。
静和却是毫无知觉,只见她皱了皱眉头,颇嫌弃摇晃着脑袋否道“施主你弄错了,孟静和不是静和,静和只是静和,静和是菩萨的静和......”
孔冶默不作声,一双捎带情绪的眼睛紧紧盯着他,她听他自言自语,这实在是喝的太多了,以至于都神志不清了。
车厢里酒香醉人,孔冶默不作声的一边车帘,忽而听到车厢里“噗通”,他转头看去,就见方才是叨念不停的静和跪倒在地,虽醉着,背却挺拔。
只见从袖间掏出一串佛珠来,双手合十牢扣,接下来便对着车厢一角募自念经,声音潺潺缓缓,甚是虔诚。
这是醉了也要念经?这都是什么毛病?孔冶往前挪了一步,想见她抱于一旁,这酒醉之人叨叨念经实在是奇怪的很。
只是他还未靠近,就见静和身子往一旁微微一侧,也不知是醒着还是醉着只听她道:“菩萨恕罪,静和不该饮酒破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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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头混混的醒来,脑海中唯一有映像的便是这些,再后来发生什么,全然不记得了。
一双秋水的眸子无意识的看着门口,募自叹了口气,她昨日算是破了戒了,菩萨赎罪,静和这便起身去佛庵请罪,无疑是抿了抿唇,只觉得麻木肿了?
“公主,你醒了啊!可吓死奴婢了”阑珊眉头微微皱起,伸手摸了摸她额头,见终于不那么烫了,终于松了口气。
静和身子往身后一退,有些莫名:“怎么了?”
“公主不记得了?你酒醉昏迷,先是闹着要剃度四处寻刀子,将军将您抱在怀里安抚许久才算是静下来,哪知又起了烧,昏迷两日才醒呢?”
她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扑棱了两下“我要剃度?”她却是一直想找刀子的,倒是没想到酒醉后仍记着。
“是呢,将军一张脸都青青的,不过公主,他虽面色青的,哄你时却是及其温柔。”她心中直替自己公主高兴,毕竟现在看来,公主是如愿了,见面少女微微嘟起的红唇,不禁面色微微泛红。
可她转眼见着自己公主,却是一副吃惊不得了的样子,哪里有半分惊惊喜,正要说话,外头来人了,她转身看去,是姗姗而回的将军。
孔冶见女人此刻半跪在床榻上,一头碧落长发吹落下来,一双眸子此刻泛着水啧,衣衫因着睡着时起了些褶皱,堪堪露到白皙锁骨处,他的眼神子脆生脖颈处向上看去,见女人长睫盈盈,面色清冷,直想起车厢那日里头神叨叨的小和尚模样,嘴角不禁微微一勾。
静和见他笑的莫名,头微微一歪,手掌抓紧自己衣襟问他:“将军有事?”
孔冶闻言收了笑,看了眼一旁服侍的阑珊道:“你先出去。”
阑珊虽担心静和,但到底是退了出去,临走前稍安抚的看了眼她,才撤了出去。
孔冶撩袍坐在床榻一侧,见她像是恢复了元气心略安了下:“是有些事情,是老太傅。”
她柳眉微蹙问他“老太傅?那日我不是写了寿字祝贺,不够吗?”
她神色清明,无半分不耐,仿若他点头应是,她就会立即下地在写字再送人。
“倒也不是,是他那日见你字写得极好,想借些你写的文章观摩一二。”今日散朝,老太傅便拦住了他,六十来岁的年纪,摸胡子略有些局促的模样实让他忍不下心肠拒绝,到底是跑了这一趟。
“文章吗?倒是没有,目下只有些经书是我亲写的,他若是要,拿去就是,本也不是什么难事,我还可再写的。”她说着就掀起软被起身,也不管衣裳了,下地穿鞋就起身。
她未注意到她只穿了内衫,此刻算的上衣衫不整,尤其是锁骨处那一截莹白,让孔冶眉头皱了皱,才刚病愈不是?
她心挂着经书,起身便要去西屋去拿,刚走到门口处就觉得肩头被衣裳罩下,微微侧头,是见轻薄的披风。
轻声道了声“多谢”,脚步未听的就往西屋去,脚步松快,客气又疏离,无半分别样的情绪。
孔冶却是愣看着她脚步匆匆的步伐,手微微一滞,而后才仿若无事一般握拳背在了身后,抬脚跟了上去。
还是那淡淡染染的香烛香味,抬脚进去就见她在案桌前寻觅,她极精准的便在最下边的那摞书里翻出两本,眼睛晶晶亮亮的,不似旁的时候万事皆淡无的表情,她手捧着递给他道“《俱舍论》,《妙法莲华经》可成?”
“不拘是什么书,只要是你写的就可以,老太傅的意思只是想研究研究你的笔法。”他伸手接过那两本经书。
细细翻了下,有股子淡淡笔墨香,一眼就能瞧得出是近期才写的,略有几分讶异“这都是你才写的?”
静和点头,忽而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走去里间的榻上,边走边道“我还未默完,让他莫要嫌弃才是,多读读经书是好事,他要是参读不出,可尽管来询问我,我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她在里屋细细寻找,里头传来她翻找东西的声音,孔冶站在案桌前,转身看到明窗下的一株绽开绿叶的墨兰,略微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