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依然是太后——飞雨千汀
时间:2022-05-09 07:37:41

  温梓童一错不错的看着他,眼中显出懵懂。她大哥的腿可是打六岁时就摔断了,当时京城那么多有名的大夫看过皆医治不了,这么多年后居然还有望医治?这有些过于传奇了。
  不过随之她眼睫快速眨动几下,心说这总归是好事,反正已然瘸了这么多年了,能死马当活马医也是好的。
  “那我大哥和大嫂,还有新出生的侄儿皆借住在那位大夫府上?”温梓童眉心微蹙,隐隐觉得一大家子这样打扰人家不太好。
  故而在听到李玄愆“嗯”了一声后,她便奇道:“那为何信中不曾提到?”
  李玄愆自然明白,姚婉娘并不想对女儿提及自己另嫁之事,如若知道此生还能见到女儿,想来她是宁愿不再嫁人的。可既然已经改嫁,也只能先瞒住温梓童。
  是以他笑笑,调侃道:“许是她怕你担忧他们,而拿平阳侯府的银子接济吧。”
  温梓童一怔,继而觉得此言有理。母亲既然离开了平阳侯府,必是不想再得平阳侯府好处的,所以在信中母亲只报喜不报忧,不肯告诉她为了给大哥医腿,已变卖了家产。
  她不由得轻叹一声,若是这样的话,她该如何帮助母亲和大哥呢?
  “我何时可以出山庄去见她们?”她抬头看着李玄愆,眼中莹然。
  李玄愆自然不忍令她失望,拿起帕子帮她拭了拭泪,“明日,明日一早我便带你去见你母亲。”
  温梓童破涕为笑。李玄愆的手从她脸颊上移开时,她才注意到他手中的棉帕,又忽地想起上回那条。
  于是从怀里掏出她亲手绣的那条青竹百日菊素帕,拿至他眼前,道:“殿下,这帕子臣女已洗净烫平,不知您可还要……”
  她说这话时别过眼神,微微露怯。
  即便她想不通他为何将这帕子弃而又拾,但她始终以为他并不知这帕子是她所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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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重逢[V]
  李玄愆垂眸在那帕子上看了一会,才缓缓伸手去接。
  接回手中,送至鼻尖儿轻轻嗅闻一下,暗道那香气果然洗多少水都不会散去。之后便笑着盯住温梓童,另有一番意味的道了句谢:“姑娘费心了,这棉帕对我……极其重要。”
  最后四字他甚至有意拖长加重。
  这话不禁令温梓童心下一暖。虽则她认为李玄愆并不知这帕子系她所赠,可听到他亲口说喜欢这帕子,仍觉心中甜蜜。若非她低着头暗暗咬了两下唇肉,怕是下一刻就要将那喜悦之情外溢出来。
  她自以为掩饰的极好,可那些娇憨又羞涩的小表情,却是尽数落入李玄愆的眼中。
  他生怕她怯耎,故而也不拆穿,只平静的暗中留意着,好似什么也没察觉。
  待温梓童觉得情绪可以掌控住了,便佯作无事的抬起头来,“想不到这棉帕竟是殿下如此看重之物……”她平静中裹挟着一丝猎奇,晶亮的眼珠儿稍稍一转,谨慎的试探道:“不知这帕子可是有什么特别的来历?”
  始终保持清肃态的李玄愆,这下也终于有些把持不住,唇边不自禁的漾开一抹笑。他薄唇紧抿了下,而后开口:“是一位姑娘送的。”
  温梓童心下一凛。
  当初她让丫鬟送这帕子时特意易了妆容,且只交到李玄愆身边之人的手上,转头就跑了,应是不会留下什么太深刻的印象。再说当时丫鬟也说了,是代人转呈。
  他该不会是误会什么了吧?
  温梓童暗暗咬牙,虽则她暂时不想让李玄愆知道帕子是她所赠,可也不想这份心意记至旁人头上!
  许是看出了她的恼意,李玄愆便不再逗她,立即改了口吻,颇有点儿劝哄的意思:“其实这姑娘我也并未见过,不过是悯其心意……”
  稍一停顿,他以逗闷子的语气点道:“我倒曾暗中期冀过,这送帕子的姑娘,姓温呢。”
  “呵呵,”温梓童干笑两声,“殿下说笑了,臣女并不善女红。这帕上青竹绣艺精巧,又以野菊点缀其中,青黄辉映,雅致非常,想来定是位慧心巧思的姑娘。”
  这回便轮到李玄愆笑了!
  想不到这时候她还不忘暗暗的夸赞自己几句。
  温梓童圆瞪着一双桃花美目,万般不解的看着他。他也略止了笑,道:“若非你提醒,我倒是没看出那黄离离的一片竟是野菊!”
  这话可真的是有些伤人了。温梓童怔怔的,突然有种痴心错付之感。她千辛万苦绣出来的百日菊,何等妙思?他竟嘲笑她的绣艺……
  “殿下,时候不早了,臣女得回去了。”说着,温梓童福了福身,扭头就走。
  见她真恼了,李玄愆也略懊悔起先前逗闷子过火,拂了她心意。于是赶忙祭出另一件事来补救:“明日一早我在此等你,带你去见你母亲!”
  温梓童果然驻下步子,转回身来朝他点点头,脸上已是不似继续生气:“臣女谢过殿下。”说罢,这次便真的走了。
  久久的凝望那娇妙的背影,李玄愆唇边浮着浅笑。直至身影融入夜幕,他才也提步离去。
  *
  沉夜入更,树影重重。此时山庄内但凡是有主子居住的寝殿,皆掌起了灯烛,贤妃的寝殿自然也不例外。
  走在九曲回廊上的六皇子李桓,如这几日一样正往母妃的寝殿去问夜安。
  在宫里时规矩森严,即便身为皇子也不能日日往后宫跑。可来了山庄规矩变松动许多,更添了人情味儿,故而他一连几日,都像寻常人家的儿子那样奉行晨昏定醒,来给母妃问夜安。
  其实他如此做,也不乏母妃的良苦用心。母妃如此安排,也是想借机增近他与父皇的父子之情。毕竟父皇这些子日都是歇宿在母妃这边。
  只是拐过弯口时,李桓隐约察觉出了一丝不对。
  他凝眉远眺,居然看见母妃寝殿的椒墙外,站着一排擐甲执锐的禁卫!他不由得放慢了步子,直至最后驻停。
  亦步亦趋随在身后的小黄门见六皇子驻步,立马也停了下来。接着便听李桓问道:“今日母妃殿中可传有什么异况?”
  小黄门摇摇头,“奴才没听说啊。”
  犹豫片刻,李桓还是抬脚大步朝着殿门走了过去。
  临近大门时,果然有禁卫拦阻了他入内。他便问是出何事了,禁卫便依着刘总管交待的说辞,解释道:“贤妃娘娘水土不服,突染恶疾,不宜见客。”
  “母妃病了?”李桓将信将疑,明明昨晚他来时母妃还是好好的。再说若真病了,为何要禁卫守在这儿?
  随即他坚持道:“母妃既是病了,我便更要进去探望才是!还不快让开!”
  面对六皇子的发威,禁卫们浑然不在意,只肩膀挨着肩膀,如一堵墙般挡在大门前,不容六皇子通过。
  李桓这下当真怒极!平日里再不争不抢不受父皇宠爱,他也好歹是位皇子。如今母妃不知犯了何错被父皇禁于寝殿,他却连知情的权力没有。
  便在双方僵持之际,忽然那扇门从里面被拍响了两下!李桓顾不得管那禁卫,只将目光移至门上。
  就听里面传来的是母妃的声音:“桓儿!”
  “母妃!”李桓两眼怒瞪,在两名禁卫中间冲过,然后快步冲至门前,扑在那门上:“母妃,您可一切尚好?”
  禁卫转身欲去拦阻,跟着六皇子一同前来的小黄门却是个机灵的,连忙出手拉上两人胳膊,不卑不亢的道:“皇上顶多是不让六皇子入殿内与娘娘相见,但母子二人隔着门扇说几句总不为过吧?再说贤妃娘娘伴驾二十余载,你们不会真以为随便出点什么事儿,娘娘就能失势吧?”
  两名禁卫也从这话中听出几分道理,转头看看六皇子确实只隔门说话,并无硬闯之意,是以便发了发善心没再上前拦阻。
  小黄门见这两位禁军不是铁面包公,有可乘之机,便悄悄从袖袋里掏出两锭银元宝,动作极快的塞到两人手里。避过他人视线暗中行了贿,嘴上却不提,小黄门只顺着他们先前的话问道:“不知对于贤妃娘娘的‘病’,皇上是如何交待的?”
  禁卫见他算是上道,便小声回答了几句。只是他们知道的也不多,被调来此地守门时只听闻贤妃娘娘得病,怕病气外传,这才封锁寝殿。
  自然,他们心里也明白这只是表面上的说辞。至于到底发生了什么触怒圣颜,就不得而知了。
  而此时隔门与母妃对话的李桓,也是一头雾水。母妃只字不提犯了什么忌讳,只随着那些人道自己染了怪病,会过病气给接近她的人,是以不能外出,也不能见人。
  李桓如何也想不通,母妃为何到此时还瞒着他?若是将实话告诉他,说不定他还能想法子求父皇消气!
  贤妃自是不敢如实相告。她犯下的那些罪行,后果会如何她心里最明白。如今她唯一能做的,便是保桓儿置身事外!
  她的那些诡计虽周密安全,可实施之时她便想到了可能有这样的下场,但她仍要搏一搏。若是什么都不做,太子之位必然是四皇子的。可若是她做了,起码她的桓儿还有一线机会。
  即便东窗事发,无非是她一人担责,桓儿也只不过是失去原本就毫无机会的太子之位。怎么算都是值得一搏的。
  自打昨日命李嬷嬷在棉花上动了手脚,她便一直提心吊胆,整夜没有睡好。可是打死她也没想到,好好的一盘棋,竟是因着几只鸟儿啄食了棉絮,而输的满盘落索。
  她委实不甘。
  可是此时,她依旧语气平静的隔着门,对六皇子说道:“桓儿,母妃的身体,自有人照顾,你无需太过挂心。你父皇这两日批奏疏繁忙,你也万万不要去找他……”
  六皇子自然听得懂这话中之意,母妃这是要他莫掺和进来,更不可去父皇面前求情。如此,他也更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
  回自己寝殿的路上,李桓如丢了魂魄一般,眼神空洞,步步僵硬。回去后他坐在床上思考了一夜,天亮时终是拿定了主意。
  母妃说的对,他不能这时去找父皇。不管母妃做错了什么,父皇能下此旨意必然是在气头上,这时去求情也于事无补。
  他得先保住自己,唯有保住自己了,才有可能未来为母妃求情。再说只要回了上京,他还有舅父可倚仗……
  想通此节,李桓便只当做什么都不知,倒身睡觉了。
  *
  天蒙蒙亮时,温梓童便早早起身。
  分配来临时伺候她的宫人正帮她绾发髻,她透过铜镜看着,不断的要求宫人将那髻绾得高一些,再高一些。宫人不解,却也只能照做,直到她满意。
  将人遣出后,温梓童从首饰匣子里翻出一堆金簪来!
  平日里她最烦金饰,觉得艳俗,不似玉雅。可如今她却独稀罕这金器。毕竟金器拿去换钱是再方便不过,当铺里多是些没眼光的,上好的古玉都能当出白菜价来。
  今日她将发髻绾的高高的,足够插上十支八支金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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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登门[V]
  当温梓童插着满头金簪,着一身极显喜气的石榴红色留仙裙来到忘忧亭时,见李玄愆已然到了。
  李玄愆背对着她而立,似在赏那亭子上垂落下来的朱藤花。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他便转过身来。初初转过来时是眉目带着雅正的笑意,可在看清温梓童的打扮后,那笑意蓦然就有些僵住了。
  他微微锁眉,将她上下打量一遍,要说这明艳的石榴红确实配她的雪肤,将人趁得更加娇美绮丽,可这满头夸张多的金簪……就显得有些市井暴富人家的炫鬻,与那娇美极度不符。
  “今日是谁伺候的盥洗?发髻又是谁给你绾的?”李玄愆终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他知道温梓童此来宣城没带平阳侯府的丫鬟,只有贤妃临时拨给她的几个宫人贴身伺候。好好一个美人,被那些宫人打扮成这样,说不是存心的他是不会相信!
  所以看到的那一瞬间,李玄愆首先想到的是有人胆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对温梓童不敬,玩恶奴欺主那套。
  温梓童愣了下,不自觉的抬手摸了摸发髻上繁乱的簪子,“我自己……”
  李玄愆愕然,一时不知再说什么,生怕再问下去会伤害到她。可他又万般不解,上辈子明明温梓童的眼光极佳,虽则伺候梳妆的是别人,用哪枚簪子着哪件衣裙却皆是依着自己喜好选用。
  沉吟片刻,他缓步走至她跟前,面带温和笑意的婉转道:“平素见你多喜雅致的饰物,今日缘何戴了这么多金簪?”
  温梓童有些听明白了,李玄愆这是觉得她打扮的过于招摇庸俗了。顿时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小声说道:“来宣城时我带的银两并不多,自己用是绰绰有余,可如今想要接济母亲和兄长,却有些力不从心。于是只得将金器首饰也带出来……”
  “原来是为了这个。”李玄愆眼中划过怜爱之色,从怀中取出一叠银票塞进她手里:“拿着。”
  温梓童一怔,全然没想到他会来这一招!他虽是好意,可她好歹也是平阳侯府的千金,便是所带现银不够,贴身的首饰随便拿些去当,也足够解燃眉之急。哪里落魄到需要借钱度日?
  故而她将银票推回李玄愆的手中,婉言拒绝:“臣女谢过殿下好意,但殿下能为臣女寻到母亲,臣女已是感恩不尽,实在是不需殿下再借银子……”
  她的力气自是与李玄愆不能比,才将银票推回李玄愆手中,又被他轻轻一推便强行塞了回来。
  同时李玄愆纠正道:“谁说我是借银子给你?我不过是拿银子买你的首饰罢了!你这些不本来也是要拿去当铺卖的?”
  他这样说,温梓童就有些无话可说了。沉了沉,她抬起眼帘试探的问他道:“殿下买这些女子用的首饰做何?”
  李玄愆之前的理直气壮也有些虚了下去,略显吞吐:“我……我买来打赏下人。”
  “喔。”听了这略显蹩脚的理由,温梓童便抬手开始摘发髻上的金簪。一支,两支,三支……
  摘到第七支时,那金簪上的流苏却恰巧勾住了头发,她扯了几下都未将那发簪扯下来!
  女子在外人面前拆卸发饰,本就有些说不清的羞涩,这一被勾住,她便越加着急,手中加了几分力道,眼看是想拼着扯断发丝也要将它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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