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从不追妻火葬场(穿书)——山青花欲烧
时间:2022-05-09 07:39:46

赵寒声好像遁入了无边的黑暗,他又在重复从前那个梦,世界是一片漆黑,黑色浓稠得让人忘记自身的存在,好像与暗融为一体。
他自混沌醒来,又好似在沉眠。
一次又一次,黑暗缝隙中,有人提一盏灯,从他面前经过,只见灯,却看不清那人的脸。
他习惯那人那灯的存在,像是古早的魇,那是他世界的一隅。
他知道提灯的人,长着一张极为熟悉的脸。
再然后,黑暗褪去,正午的太阳晒着,院子里的桃花将谢未谢,衬着背后辽阔的天,天的颜色恰如北溟,是澄静的鸭蛋青。
他迈着沉重的脚步,去追逐赵清姿的背影,想要握住她的手,却眼瞧着她在阳光下变得透明,尔后一点点消失 ,他撕心裂肺地哭喊着,也无能无力。
当他想要赎罪时,亏欠的人已经不在了。
贪猥无厌的毒蛇,在浑然不觉中,渴望变成人类。
“吃了我的药,活的可以死,死的可以活,就算是在鬼门关也能给拉回来,你赶紧醒醒,别给赵清姿惹麻烦,听见没?”余信拍了拍赵寒声红肿的脸。
一张极为俊俏的脸,硬是叫赵清姿扇成了这副惨不忍睹的面目,余信略感欣慰,他这半个徒弟半个主公,勘破了色相,画皮亦能画心,孺子可教也。
赵寒声睁开眼睛时,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狭长的丹凤眼,眼睛的主人正含笑看着他,赵寒声隐约觉得,那是不怀好意的笑,就连他眼睑下的痣,也透着一股奸猾之气。
此人想必就是舞刀信中所说,清姿从烟柳巷中救回来的男人——余信。今日她来接自己,余信也在身旁,果然一脸狐媚相。
“她在哪里?”赵寒声在旁人面前时,又换回来平日里阴恻恻的表情。
“她不想见你,你先试试还能不能下地,倘若不能,叫个亲卫搀扶着,等会儿,宫里怕是会来人请你赴宴。”
“我看你这脸,估摸着还需要擦些粉遮遮。”
赵寒声不喜欢余信的眼神,他看人时,仿佛是仵作在看尸体。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对我指手画脚?”身份低贱的布衣,靠着给娼妓写淫词艳曲谋生的人,倘若不是顾念清姿,他早将这余信千刀万剐了余信闻言不怒反笑,“余某虽身份低微,有幸得赵小姐与我同命,侯爷高高在上,自然是不懂我们庶民的生死与共。小人万不敢对侯爷指手画脚,那就只好去劝赵小姐,总归 ,她是听我的”
“生死与共”、“她是听我的”,这几个字眼,落在赵寒声耳中格外清晰,每一个都像一把刀,刺得他千疮百孔。
“闭嘴,你胡说…胡说”
他强撑着身子下了床,踉踉跄跄地往屋外走去,他要找到赵清姿,听她亲口说,余信是在胡说八道。
还未等他走到门口,赵清姿先推开了门,她面色如常,想来已是恢复了平静。
“你方才说,我叫你做什么,你都愿意。既是如此,你就该听余信的话。”她不曾看他一眼,视线停留在余信身上。
“好。”这一字,仿佛千钧重。
赵寒声身形一僵,身心都疼,叫他生不如死。
方才跪在赵清姿脚下,他也未觉得屈辱,只要她想,他愿意三跪九叩,四季晨昏跪她、拜她。
但眼下他心中有说不出的屈辱与挫败。
赵寒声的自尊在说出“好”字的一瞬间,碎成了粉末。
所幸,不止他一人觉得挫败,宫宴开始后,祁瓒还未来得及向显庆帝请旨赐婚,便从长公主处,得知了一个噩耗,宛若晴天霹雳。
赵清漪,死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可以猜猜余信的真实身份
感谢在2021-09-02 22:12:01~2021-09-03 23:07: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故事分你一半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故事分你一半 5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9章 斜月沉沉藏海雾
 
王师回朝的前一日,赵清姿和余信商量过赵清漪的事。
“你的意思是,燕王明晚会在宫宴上请旨求娶赵清漪,而我们要想办法阻止他,对吗?”
“是这样没错,先生总结得很好。”赵清姿有些心虚地看着余信,目光有些躲闪。
时间紧,任务重,余信上了她这条贼船,就没闲过。
“你若一个月前有此打算,余某还有计可施,事到如今,也只能劝你打消念头。”
“不行,事关大业,先生不能不管。”
“逆风执炬,余某佩服,就先告辞了。”余信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皱,起身欲走。
“先生莫走,我是有些…神通在身上的,办法嘛,总归会有,只是有些关窍,需要先生指点。”
“你且说来听听。”
“刺杀燕王,亦或绑架燕王,也不能说绝无希望。”
余信闻言一笑,似是拿不准赵清姿是在说笑,还是在说笑。笑若春风,过处不留情。
“好了,说说你真正的谋划吧。”这样的戏,他们一日要演上几出,乐此不疲。
余信曾对她说,精神在极度紧绷时,往往最容易出错,是以他们总是心照不宣地配合对方,演些小把戏。
“我想显庆帝断不会将一个死人,指婚给燕王。”
“我倒是有假死药,服之,可保月余与死人无异。不过眼下,有两件难事,一则从长安到姑苏,快马加鞭也至少要七日,等药送到,已于事无补。二则,赵清漪会听你的话,乖乖吃药?”
“我也许有法子,让假死药瞬间出现在赵清漪面前。她愿不愿信我,也只能一试。”
至于这法子是什么,遇事不决找系统,兴许能抢到点什么道具。
“我先休憩片刻,等你想到了法子再来寻我。”说罢,余信摆了摆手,又要送客。
赵清姿眼瞧着那抹天水碧消失在眼前,才迈开步子回去了。一路上,心里猛然想到一个无关的问题,余信穿的衣衫颜色很不吉利,下次她若还记得,一定要提醒他。
“等得秋凉新露满,忙收天水染罗衣”,天水碧是亡国之兆。
“我记得还有张瞬间移动卡,现在可以用吗?”若是能用,那她就能赶得及去苏州送假死药药。
“不行哦,不符合激活条件,瞬间移动卡在将来会派上用场。”
“不能用,是吧?那我明日去朱雀大道上与燕王搏命,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
“亲,也不行哦,你和男主现在都不能死,否则剧情会崩塌,你也就回不去了,原主也无法得到幸福。”
好啊,威胁她的筹码又增加了,无论如何,她不能不顾及原主,也不能不回去。
“你说余信可靠,智计无双,可办法还得我自己动脑筋,我想了办法,你又不提供帮助,任务难度系数又这么高,就是故意欺负我。”
“不要急嘛,你还有10福报值可以兑换道具。”
完成拯救程小姐的任务后,的确攒下来10福报值。赵清姿想起了不太愉快的兑换体验,沙里淘金,犹如在绿色网站用阳光值兑换看书币,凭的是运气。
“我之前就想问了,为什么不能兑换厉害一点的道具。”例如说控制燕王的心神,直接让他放弃请旨赐婚,那她就不用费这么大力气了。
“不要想着一步到位哦,也不要想着事事倚靠余信。”以后的试炼 ,余信不在,还需她一个人挺过。
花了半个时辰,才从系统道具库挑出来一张“千里传音卡”,看介绍,这张卡就相当于一次性微信?
在卡片正面写下字,将药绑在卡片上,就能“嗖”的一下,送到赵清漪面前,有点意思,在架空时代玩一回微信。
赵清漪若是愿意,可以在卡片背面写上回信,卡片又会“嗖”的一下飞回来,完成任务后,卡片会自动消失,好简单粗暴的“阅后即焚”。
赵清姿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写在了卡片上,紧紧攥在手中,去找了余信,等她一股脑地将卡片使用方法讲给余信后,才想起卡片只有她和燕王看得到,不由尴尬了一会儿。
余信听得饶有趣味,勉强挤出了一个惊讶的表情。
“不管你信不信,眼下可以将信瞬间送到赵清漪手里。至于她信不信,也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姑且算作依计进行,她吃下了假死药。只是讣告从姑苏发到长安,最快也要七日,这又是一道难题 。”
假使赵清漪今日就服药假死,明日宫宴便知她的死讯,显然会漏洞百出。
“赵清漪可以是七日前便病卒,讣告也未必非要从姑苏发到长安,你的信需要润色,我来告诉你怎么写。”
……
赵寒声固执,不愿叫人搀扶,步履蹒跚地跟着宫里来的内监去赴宴。
“可放心了几分?我的药对身体无甚伤害,赵清漪若是服下,不过是长眠一月。你看赵寒声不就还活着吗?”余信知道她心中有几分担忧药效,冷不丁说了句。
“先生文武双全,又有如此神药,为什么要靠狎风月的词曲谋生呢?”
“谋生?若是我喜欢,封侯拜相使得,青楼卖艺也使得。”
余信懂她,她有时却不懂余信,单知道这人是可以信赖的。
“把手给我。”
赵清姿一怔,似是没听懂他的话。
“若是怕我唐突你,我去请碧荷姑娘过来,替你上药,怎么样?”
赵清姿遂将手伸过去,方才暴打赵寒声,不小心将手打在了盔甲的甲钉上,手背上有了一道小小的划痕,流了点血,现下已经凝血了。
余信复从怀中取出碧色小瓶,倒了些灰褐色粉末到她手上,垂眸替她包扎,睫毛的阴影扫在下眼睑上,眉目渐渐舒展开来,余信不说话的时候,也称得上谦谦居子。
他手指修长,洁白如玉,和燕王的手一样好看。前者是为她包扎的手,后者则是掐在她脖子上的手。
“单眼皮原也是好看的。”赵清姿没心没肺地眯起眼睛,粲然一笑。
余信听了这话,手中的动作停滞了一瞬,很想伸手刮一刮被碎发挠痒的脸颊,才发现他的双手还在为她包扎,只能暗道不好。
还有,他其实是内双。
余信平日自诩“宁鸣而死,不默而生”,眼下却说不出话来。
“还忘了告诉你,赵清漪给我回信了,卡片上绑了赵太傅手书的讣告。你猜她写了什么?”
赵清姿不习惯余信的沉默,总要找些话与他说。
“写了什么?”余信今日不知怎么的,倒也愿意做“捧哏”
“是一句诗,‘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春江花月夜》的倒数第二句,看来赵清漪的确挺喜欢她绣的团扇。
“你懂她的意思了?”
“懂了。”
斜月慢慢下沉,藏在海雾里,碣石与潇湘之间是无尽的距离,也许再无相见之日。
 
第50章 荧惑守心
 
几日后,长安城的大街小巷,人们茶余饭后的绯闻变成了一桩白事。
“听说了吗?赵小姐香消玉殒了”
“消息可属实?”
“自然不会有假,据说已过世了一段时日了,前几日讣告才发到长安来。”
“你们是从哪里听来的?”
“我的表叔父的侄女的表妹就在赵府做丫鬟,赵太傅虽然举家搬去了姑苏,可长安的府邸还是有人守着的,你们不信,就去赵府门前看看,几日前就挂丧幡、灵旗了。”一人好不容易抢得了话头,不禁卖弄到。
“红颜薄命,可惜了赵小姐天仙一样的人物。”
“可惜了燕王殿下和赵小姐一对璧人,而今阴阳相隔,做不成鸳鸯了。”
“我听说燕王悲痛欲绝,不肯相信赵小姐的死讯,已动身去姑苏了。”
“你这又是从哪里听来的?”
“我姑婆的外甥的侄子的舅姥爷的儿子在燕王府做杂役,他说亲眼看到的,还能有假?”
“燕王殿下府中姬妾也不少,王侯将相哪有几个长情的?将来还是会儿孙满堂。倒是可怜了赵太傅和长公主,千娇百宠的掌上明珠就这么没了,白发人送黑发人。听说皇上怜恤长公主,下旨加了尊号,赐了好多东西。”
“你们还真是闲出病来了,吃咸菜的操心锦衣玉食的权贵,我看还是先可怜可怜自个儿吧,玉门关一役,国库空虚,据说因为这几日天象大凶,皇帝陛下又要建道观祈福,商税和农税又多了些新名目,诸位看看荷包里还有几个子,够不够交税吧?”
“可别再说了,再说下去 ,就是妄议皇室,担心脑袋不保。”
天下的事,就是在人们七嘴八舌的议论中,才生动起来。
“平日里喜欢刨根问底,怎么不问赵小姐是如何提前七天逝世的?”余信压低了声音同她说话,等了几天,也不见赵清姿问他。
舞刀弄枪还有侯府的亲卫始终守在门口,赵寒声提防着余信。
派人去查了他的底细,却没查出个所以然来,此人的过去恰如一张白纸,家世、生平不详,无亲眷故交,数月前才至长安,靠给娼妓写词曲维生。
“我知道原因呀,你都让我写‘切记府上不要派人往京中发讣告,送讣告的人我自有安排’,倘若还不知你意图,我可是真笨死了。”
送讣告的使者必定是余信安排的,谎称从姑苏一路赶来 ,历经七日才将噩耗传至京中。讣告又是赵太傅手书,断不会有假,显庆帝一看便知,燕王也不会认错自己太傅的字迹。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会被赵太傅写的讣告吸引,即使要查那使者,长公主和赵太傅,必定会按女儿的意思,承认是赵府的人。
“不过,既然是提前了七日,我想知道苏州会不会有人在赵清漪“死后”,还见过她呢?燕王带着张太医去,恐出纰漏。”
她学着余信,将声音放到最低。
听闻燕王请旨带了张太医前去,赵清姿记得自己替燕王挡刀,性命垂危之际,就是这位张太医救回来的,不愧是堪称国手的名医。
“不会,赵小姐去了姑苏以后,就甚少出门,那七日都在府中,长公主使了雷霆手段,府内的人身家性命都攥在主子手里,口风自然紧。再者,我的药,自然是肉眼凡胎看不出问题的,十个张太医也不顶用。”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