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真千金和王爷互穿了——竹不识
时间:2022-05-09 07:57:11

婳珠脸上发烧,一脚踢开紫芙,虽没怎么用力,还是踢得紫芙歪倒在一旁。
“小蹄子,你还嫌我不够丢人是不是?你自己做下大错特错的事,喊我有什么用?只因曾在岫玉馆服侍过,我就活该管你一辈子不成?”
“二姑娘!”紫芙含着泪,欲语还休,一双还算秀气的大眼睛里藏着不知多少汹涌的情绪,希望、绝望,还有越来越浓重的失望,都随着滚烫的泪水扑簌而下。
主仆多年,紫芙从没想过会是这般收场。
沈婳音看得直皱眉,暗叹紫芙都要被发卖了还不肯供出婳珠,倒真是个忠心人。
紫芙在府里这么多年,见识宽广,必定清楚自己将要面临的下场。发卖到外地以后,恐怕再也遇不上镇北侯府这样的勋贵人家。她这个年纪,不会有人再让她从底层小丫头做起,怕是要直接以色侍人了,运气好了被收为侍妾,运气不好也就当个通房的罢了。
婳珠只顾着催婆子赶紧把人拉走,反而是沈婳音拦了一把,“婳珠不是紫芙的旧主吗?为何一点情面都不念,对紫芙不依不饶?”
“她以前在岫玉馆做事,如今犯了大错,我自然也跟着没脸。”
“她以前在你院里做事,你不喜欢她了,把她拨到我这偏远的千霜苑来。现在她在我院里做错了事,碍了你的眼,你又要替我做她的主?”
“我……”婳珠语塞,“你……你想做她的主,自己做就是了,我看你一直不发话,替你着急。”
“婳珠,你的确太心急了。”沈婳音深深地看着婳珠,“你最大的破绽,就是沉不住气。”
“我怎么了!”
婳珠的双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犹在微微发颤。
沈婳音瞧了白夫人一眼,白夫人正等着她说下去,似乎也有同感,只等沈婳音明白说破。
沈婳音道:“从我一回来,婳珠你等在望舒亭,一直揪着我的钱不放,非要我给出一个明白的答案,可是在我提出搜院彻查时,明明是在朝着真相接近,你却又极力劝阻,不是太奇怪了吗?”
“我那是为你们千霜苑的脸面着想,好心当成驴肝肺!”
沈婳音才不理她狡辩些什么,继续道:“紫芙忠心,不曾供出你,是你自己太明显了。婳珠,你根本就不是做事周全的料子,你根本就料不到我会自己提出搜院,也料不到我有多少积蓄。你就是个赌徒,走一步压根不管后路。”
“沈婳音你口才真好啊,说够了吗?”婳珠恨不得伸手去堵沈婳音的嘴。
“如果我是你,”沈婳音的声音渐渐冷下去,“我至少会先确定一个真正得力的帮手,今日若不是杨姨娘刚好去拢翠斋请安,为你说了句话,你的计划从那时候就已经失败了!”
“如果我是你,我不会让紫芙把东西藏在自己的床下,我会把东西放到没人能找到的地方,绝除后患!”
“可惜,如果我真的是你,我压根就不会做这些事,我压根,从最开始,就不会为了一己之私而祸害别人!”
婳珠崩溃大喊:“你少卖弄口舌,血口喷人!”
“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你都忘了吗?”沈婳音逼近了婳珠,声音也跟着挑起,“你午夜梦回的时候,就没有一次梦到过——”
“我没有!”婳珠歇斯底里的大叫起来,仿佛突然间疯魔,已经完全不见往日的娇柔,“我没有,我没有!我什么都没做过!”
“珠姐儿!”白夫人厉声呵斥,“大喊大叫,成何体统!”
沈婳音噤了声,不想在今日就把话说穿到底。婳珠也就安静下来,只是整个人都失魂落魄的。
白夫人愤然再问紫芙到底为何私藏,紫芙以头触地,怆然泣道:“夫人既已知道了,又何必再问奴!”
婳珠已经很疲惫了,听紫芙竟这般说,忍不住又怒道:“贱蹄子!你这话什么意思!”
“暮琴,”白夫人缓缓地道,“二姑娘蓄意挑起姊妹矛盾,去叫岑妈妈开家庙吧。”
暮琴领命去了。
婳珠震惊着跪了下来,“夫人!我不要跪家庙!我没做!”
烟罗也赶紧跟着跪下来求情:“二姑娘身子弱,哪里受得了跪家庙呢!”
婳珠偷偷给了暮琴一胳膊肘,“跪什么家庙?我什么都没做!”
白夫人起身,抬手掩住一个哈欠,“去吧,祖宗们明鉴,珠姐儿若真是无辜的,必定叫你跪得不疼。”
其他的婢女也有为婳珠求情的,都道二姑娘体弱,从小到大从没跪过家庙。
白夫人脚步顿了顿,“知道珠姐儿体弱,大哥儿小时候跪过八个时辰,珠姐儿跪四个时辰即可。”
四个时辰!两顿饭之间也只两个时辰而已!
婳珠被白夫人身边的婢女“扶”了出去,嘤嘤哭着:“紫芙你个贱婢!你诬陷我!”
人都走了,千霜苑的婢女们也各回各位,总算是清净了下来。
沈婳音揉了揉被吵着的耳朵,看向仍在地上伏跪着的紫芙。
婆子赶紧上前把紫芙拉起来,对沈婳音赔笑道:“奴这就按夫人的吩咐,拖出去发卖了,不碍姑娘的眼。”
沈婳音却叫婆子把人放下,“你们都累了,下去歇歇吧,月麟留下即可,我还有话要问紫芙。”
沈婳音在长榻上坐下来,往常都是由紫芙陪侍在身侧的,今日彻底换成了月麟。
其实紫芙生得不错,又会打扮,仪态也恭顺养眼,往那儿一站就衬得屋里庄雅沉静。如今紫芙在脚底下跪着,背心的外衫被打得破了,全无了以前的光鲜体面。
“紫芙,裁缝铺被茶水染毁了的那套新衣,是你下的手吧?”
 
第35章 红药
 
紫芙早哭得泪人一般,颤抖着跪伏在地,“音姑娘,事到如今,奴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就是二姑娘叫奴做的。”
幕后主使二姑娘恨不得将她扒皮抽骨地撇出去,她纵使不当着夫人的面反咬,此刻也没有必要再替人隐瞒了。
月麟没想到沈婳音还会审出已过去好些天的旧事,倒抽一口冷气,“姑娘如何能猜到?姑娘生了千里眼不成!”
她自己与紫芙在一起的时间比姑娘还要长,竟从没发现端倪。
沈婳音淡哂,端起小婢女奉上的茶碗,不疾不徐地品着茶香,费了好半晌的口舌,是有些喝了。
“何须亲眼看见?当天/衣服上茶香未散,味道是府里常喝的仙人眉,外面轻易见不着,很好认。”
月麟更诧异了,她怎么就分不出茶味呢?姑娘的鼻子比狗鼻子还灵!然而这句感慨在嘴边绕了一圈,最终咽了回去。
沈婳音抿了一口仙人眉,接着道:“陈家裁缝服务于达官显贵,怎么可能粗手粗脚地把料子弄脏?就算婳珠想要买通,店主人也不可能接受,那不是自砸招牌么?他们这一行的名声是一件一件地做出来的,与风水行当可不一样。”
音姑娘是月麟近身服侍的第一个主子,一想到自己的姑娘已经三番两次被人陷害,月麟只觉心有余悸,拍着心口道:“可说呢,陈家裁缝也是有名的。可是店主人不是亲自登门赔礼了吗?他们若真无辜,何必做这冤大头?”
“那一日的头天晚上,紫芙出过门,我记得。”沈婳音垂目瞧着被打得冷汗湿透的紫芙。
既知道紫芙在替婳珠盯着自己,沈婳音便也反过来盯着紫芙。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有所行动,总能捕捉到蛛丝马迹。
“她定是随身带好了水囊,‘顺便’去陈家裁缝铺检查新衣进度,‘正巧’赶上落锁时分,天色晚,又人多眼杂,偷偷泼上去,再借口天光暗了明日再看,第二天一早,可不就‘发现’被泼了茶?”
“裁缝铺的人做梦也料不到会有人故意毁掉自家衣料,他家又是负责任的大店面,只能认了这个亏。”
“紫芙,我猜得差不多吧?”
紫芙叩首,“音姑娘聪慧。”
从前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是觉得揭发出来也没用,现如今揪出这件事来,才是真能发挥些作用了。
趁沈婳音起身去了里间,月麟气得顿足,“紫芙姐姐!你怎的这样糊涂!亏我一直把你当姐姐,像你学习请教,你竟背着咱们姑娘干出这种事来!”
紫芙只是伏在地上,不言语。
“紫芙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沈婳音从里面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小圆瓷盒,话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
紫芙不敢抬头,知道自己往后再不能留在镇北侯府了,低声道:“奴向来是个心气儿高的,进府以来就比别人升得快,坐到了二姑娘院里的二等婢女,也比一般的二等婢女能干些,后来奉二姑娘之命伺候外面来的音姑娘,心底里不免懈怠,到底是奴眼皮子浅薄。”
“时至今日,奴才看清了,自己不过是个随时可弃的棋子,用完了反成了把柄,可笑至极。音姑娘事事洞明,蕙质兰心,奴心悦诚服,愿音姑娘往后的日子事事顺遂、逢凶化吉。”
说着,又磕下头去。
月麟撇撇嘴,“现在拜服还有何用?若早明白,我们一心服侍姑娘,多好呢。”
沈婳音把小圆瓷盒递给月麟,朝紫芙睨了一眼,示意月麟去做。
月麟低头一看,手一哆嗦,差点把瓷盒给摔了,慌忙在紫芙身边跪下,“姑娘!何至于此!我、我们把泼茶之事也回了夫人,卖她到天边去也就是了!”
沈婳音奇怪地瞥了月麟一眼,“说什么呢?给紫芙用上。”
说罢,端起茶碗润喉。
月麟吓得直接坐倒在地,只觉通身都僵冷起来,“姑娘!不禀明夫人,私刑赐死,只怕——”
“噗——”
沈婳音喷出茶水,咳得够呛,一边摘掉湿了的面纱一边道:“月、月麟小蹄子,胡说八道什么!”
月麟只不肯听,“姑娘!擅自赐死家奴,府里会怎么想姑娘呢!姑娘三思吧!”
沈婳音气了个倒仰,忙着咳嗽,没工夫搭理这傻子。
月麟还要再谏,紫芙有气无力地扯她衣摆,“月麟,月麟,姑娘给的是伤药,不是毒药吧?”
“……啊?”
音姑娘平日最爱钻弄什么药啊毒啊的,房间里摆着一溜瓶瓶罐罐,音姑娘叮嘱过,那些有的很危险,叫她们不要碰,所以月麟每次都躲得远远的,打扫时也只敢垫着帕子轻轻擦擦,生怕那些玩意儿突然爆了。
沈婳音扶额,“给紫芙上药,我还有话同紫芙说。”
紫芙忙跪好,听凭音姑娘发落,红肿的眼睛里已不自觉含了些期冀。她自诩慧悟,这一次的直觉牵引着她,朝沈婳音的方向忍痛膝行了几步,恭敬聆听。
沈婳音端坐着,身躯纤瘦,气度却莫可侵犯。
“紫芙,你做下的这些事已经足够发卖了。”
“但我想保你。”
月麟在旁听得瞪大了眼睛。
“我爱惜你的经验和能力,倘若就此卖到远方未免可惜。况且,你比我更清楚千霜苑的水有多深,底下的小丫头们谁是谁的人你心知肚明。”
“你聪明,一定明白如今的处境,我千霜苑是唯一能庇护你的救命稻草了,总比发卖到穷乡僻壤强上万倍。”
紫芙完全听得明白,强忍着伤痛拜伏下去,“姑娘!姑娘赏奴一次机会,奴愿洗心革面,一心一意服侍姑娘,为姑娘倾尽全力!”
“你若再做掌事婢女,必定难以服众,我让你与月麟调换,你做她的副手,仍是千霜苑头一等的婢女。只要你踏踏实实,我可以既往不咎,夫人那边由我去回禀。”
紫芙喜极而泣,立马重新行过拜主的大礼,连连保证,“姑娘如此肚量,真大丈夫也,奴五体投地!奴从此对姑娘绝无二心,请姑娘赐奴新名,便是叫奴脱胎换骨重获新生了!”
既认了真正的新主,的确得与过往分割开,沈婳音道:“千霜苑外的一行红药开得精神,就叫红药吧。千霜苑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愿你协助月麟把底下的小丫头们管束好了,在千霜苑才华盛放。”
“是,姑娘曾说过,红为正色,紫为偏色,红药谢姑娘!”
能留在镇北侯府继续过安稳日子,红药感激涕零,当即补上投名状,将岫玉馆的烟罗供了出来。泼茶之事那烟罗“居功至伟”。
沈婳音轻轻一笑,“好啊,等你好些了,去夫人跟前把烟罗揭发了便是。倒也不必扯出二姑娘,就说是烟罗自己的主意,这样二姑娘为了把自己择出去,定不会拉你下水,余下的事我来保你。”
红药道:“这个好办,夫人早就不喜烟罗,嫌她粗鄙,奴现在就去,保准让夫人将烟罗发卖了。”
红药被搀走,月麟还像做梦似的,“姑娘怎么把紫芙姐姐留下了?她可是差点害了姑娘。”
“放心,她是个聪明的,也有底线,你看她落到今日的下场也不曾攀咬前主,可见本性是好的,只是错认了主人。”沈婳音道,“她若被卖了,我们只是一时解气,院里却少了一个能干之人,于她于我都没有好处。倘若她的能力可以用到正途,我又何必苦苦相逼?”
“姑娘真大度,能放下。”月麟说着,有些沮丧起来,“紫芙姐姐的才能被姑娘瞧上,这才给自己开辟了一条活路,可惜奴什么本事都没有……”
沈婳音笑着捏她脸蛋,“你已经进步多了呀,现在红药是你的副手了,你多跟着她学,假以时日,也是一样的干练。明日去渡兰药肆见栾师姐,还要仰仗小月麟替我梳个最最好看的发髻呢。”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第二日,沈婳音是顶着昭王那张皮来见栾丙丙的。
好在京城遍地勋贵,就算楚欢贵为皇子分外显眼些,但常去渡兰药肆已不是秘密,在对面的茶棚与大夫单独聊几句也不算奇怪。
至少沈婳音是这样开脱自己的,至于谢鸣在马车旁候着的时候心里怎么想,她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不是师姐我不愿帮你,”
栾丙丙撩起衣袍,一脚踏在长木凳上,坐姿颇有几分江湖匪盗的豪迈。
“互穿之事,我敢说整个中原古往今来的医书上都没有记载,我的能力仅限于此,你要是还想在师门内部找门路,那就只有向师父坦白,他老人家见多识广,说不定能指出一条明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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