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女尊文里考科举——兔飞星
时间:2022-05-14 06:24:37

  叶南就是平素见过的腌臜事太少,对于世间的提防便少了,李之遥觉得让她吃个教训,倒也是好事,日后才好不这么莽撞。
  “只不过,这店家确是宰了你,这茶水哪值得三十两一壶了?虽是好茶水,一两却也只百两银钱,咱们这几片茶叶,哪里便值得三十两了?”
  李之遥想想,还是决定告知叶南,她确实进了家黑店,结账时再理论吧。
  掌柜的心虽黑,这菜肴味道却是顶好,酱鸭味道浓郁,至口中香味久久不散,鸭汤清甜可口,丝毫不觉油腻,甚至还有一种样式,表皮酥脆,食之略冒出些油脂,却使人口齿生香,不觉食指大动。
  当地还有一鸭肉做成的馒头,却比馒头皮要薄上许多,个头也小了整整一圈,一口一个很是美味。
  秦子衿偏爱这鸭肉小馒头,因她是个易饿的体质,如此管饱又美味的吃食,她最是喜爱,李之遥则明显偏爱那表皮酥脆的鸭,不觉多食了好几块,叶南则样样都爱,直将肚皮吃了个滚圆才道:“真是不虚此行,回去定要与江一吹嘘一番,将她馋死。”
  结账时,掌柜的果真狮子大开口要了四十两银钱,叶南正准备解玉佩了事罢了,秦子衿却悄悄按住她的手,出口装作懂行似的模样将方才李之遥言明的这茶水本钱与掌柜的辩驳,顺便用上她前世偶然看的《茶经》里的内容,云里雾里,将掌柜的说了个懵。
  掌柜的本以为来了几个冤大头,可以狠宰一番,反正是外地人,不需做回头客生意的,能宰一次是一次。
  谁料这几位竟好像是个懂行的,其实这茶水虽好,却是闽南当地的茶叶次品,她先前一下子买了许多,与原先的价格相比少花了许多银两,故掌柜的便专挑本地不懂行的富家姐们以及外地来的阔绰贵客坑上那么几笔,其实早已将本钱赚了回来。
  如今,面前这位竟好像一副专研茶水的模样,她不免有些心虚,若是闹到见官,那这许多被坑的本地客必是饶不了她,但这几个外地人却可以一走了之,有何后果与她们倒是无关。
  想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这掌柜的瞬间便换了个话头,讪讪笑道:“竟是我家二大娘瞧走了眼,这茶水,是十两银钱一盏,我也糊涂了,实在抱歉。”
  随即又转身喊来那被唤作“二大娘”的小二:“二大娘,快跟贵客们道歉!来我店里几年了,竟还能将茶水瞧走眼!”
  这二大娘倒也是个机灵的,掌柜的让她道歉,她便顺着话头,不住地给几位赔不是,直将错处都揽到自己身上来了。
  “贵客们,便饶了她罢,她家中还有子女要抚育呢,咱们给二十两银钱便罢,不知是哪位贵客结账?”
  掌柜的成功将自己的贪婪推给了自己手下的帮工,又道德绑架了一番说这小二家中艰难,好似她们不饶便并非良善之人一般。
  瞧见瞬间少了二十两银钱,叶南尚未顾得上崇拜秦子衿,便兴冲冲掏出钱袋子准备结账时,又被秦子衿悄悄按住了,秦子衿又与掌柜的胡诌了一番,纯属背诵《茶经》原文任意一段落,据她所知,女尊世界压根没有这本古籍,掌柜的又非读书人,自然是听不懂。
  背完,秦子衿终于说出了掌柜的唯一听懂的一句话:“十五两足矣。”
  掌柜的肉眼可见地眉头一紧,好似在肉疼秦子衿砍掉的五两银子,叶南见这掌柜的虽是痛苦地揉了会心口,才艰难出声道:“几位贵客常来啊,小店可真是赔了血本了。”
  叶南如此才以眼神示意秦子衿,是否能结账了?
  秦子衿悄悄点头后,叶南才从钱袋中摸出十五两银钱,算是结账了。
  “子衿,你怎知十五两足矣?我差点便准备去当玉佩了。”
  方一走出酒楼,叶南终是压抑不住心中的好奇问道。
  “猜的。”
  秦子衿故作神秘,就是不说,李之遥也笑而不语,叶南气得不理她们了。
  其实方才饭间,她与李之遥因手上溅了油渍,便结伴离开包厢准备去寻掌柜的要点清水净手,偶然间倒是听见上菜的小二倚在一处闲聊。
  “这几位客人,我瞧着可有钱地很,掌柜的定是要狠宰一番。”
  “可不是吗,那茶水就要了三十两银钱,我方才瞧着她们也没反驳,定是有银子给的,咱们这月的赏钱定是少不了了。”
  “掌柜的真黑,顶多十来两的菜肴加茶水,她要这么多,这么多银子可够我全家花上两年了。”
  “你这大娘,掌柜的不黑,咱们哪来的赏钱?得了,伺候好财神们要紧,快别闲聊了。”
  秦子衿与李之遥恰好听了个正着,待她们过去时,那群小二早已散了,自是不知被她们二人听了去的。
  李之遥是本着隔岸观火的态度,叶南这张扬的性子,必是吃了亏方才记得,拿十几两为她买个日后三思而后行的教训,李之遥觉得尚能接受。
  秦子衿本不欲管这事,但是看着这么多银两平白送给个黑心掌柜的事情,她实在是做不来。
  她心疼银钱,二十几两作甚么不香,教训哪里值这许多钱?
  所以她才出手算是替叶南讨了个公道,省得她傻乎乎真让旁人白挣了这许多银两。
  叶南闹了会后,李之遥终是将此事告知了叶南,又拿出姐姐的威严来教导了她几句,叶南倒是吐吐舌头忙说晓得啦,但看她这欢脱的模样,也不知到底是记住这个教训没有。
  “子衿,你方才朝掌柜的胡乱说什么茶来茶去的,我听着倒是有趣,你竟还钻研这个么?”
  李之遥平素爱茶,也爱品茶,秦子衿刚刚冲掌柜的念叨的那些语录,只李之遥一人听了个大概,如今细细想来,倒觉得颇有意趣,很是欣赏,仿佛寻到了同道之人。
  秦子衿暗道不好,她总不能告知李之遥这是她前世胡乱看的吧,眼珠子转了转,便胡乱诌了个:“害,先前偶然替一书行掌柜的抄书,随意看到的一本杂谈,也记不大清楚了,便胡乱诌了诌。”
  李之遥听完,倒是叹了声可惜,真想结识下这位朋友。
  秦子衿心想,这位朋友,可是生在唐代,在这女尊世界,肯定是结识不到了,除非她能再穿去唐代,将陆羽揪过来这女尊国。
  这肯定只是想想,秦子衿好不容易适应这里的生活,她可不想再被搞些什么幺蛾子了。
  众人吃了个茶足饭饱,此时京南省街上正是热闹的时候,秦子衿便提议她们索性走走消消食,叶南自然举双手同意。
  叶南瞧着处处都觉得惊奇,跟着她逛了一路时间倒是过得飞快,不自觉间已至晚间时候。
  咳,叶南又看到一处此刻正张灯结彩揽客的楼,唤作“花满楼”。
  这京南省除了吃食美味,新鲜玩意多以外,还有一项纨绔女子酷爱的产业十分出名,那便是……类似“花满楼”、“不夜宫”之类的如意销金窟,再说得简单明了点,便是“南院”。
  里面多是些美男子,供纨绔女子玩乐,据说京南省的美男子质量尤其高,所以这南院便是远近闻名了,许多外地女子特来此地寻欢作乐。
  秦子衿瞧着叶南站在此地若有所思,她瞧着叶南那副模样便知她动了心思,秦子衿试图脚底抹油,先溜为敬。
  毕竟,这种事情,她可没经验的啊……
  谁知,她与李之遥被叶南一把拽住,一边往楼里拽,一边念叨:“宣城有娘亲看着,咱们好不容易来一趟,便进去瞧瞧罢。”
  秦子衿吓得忙摆手拒绝,但叶南哪里给她拒绝的机会,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把她拉进去了。
  她向李之遥求救,但显然李之遥好像也有几分兴致,毕竟在女尊国,女子来这地方倒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李之遥与叶南是土生土长的女尊女子,自然没这些忌讳,但秦子衿却是现代穿过来只知道读书的本分孩子啊,她何时见过这种场面啊?
  秦子衿心中大喊谁来救救我?
  人却被一拥而上的男倌们簇拥着往里走,李之遥她们一手揽一个,姿态瞬间一风流女子的模样,很是娴熟,秦子衿快惊掉下巴了,浑身不自在,这俩人竟还有这一面么?
  谁知,李之遥走至一处,指了指一间唤作“芍药”的房间,示意她们要这间,随即只点了一位略显青涩的男倌一同进去,其余的人都被拒在了门外。
  那些被拒的男倌中有一人娇笑着嗔道:“几位好这口啊,换月季我啊,包您们满意。”
  李之遥听完,面无表情将门“砰”一声关上了,随即掏出一小锭银子递给那位男倌:“随意找个地方呆着吧,这里不需要你了。”
  既给了钱,那小倌便千恩万谢寻了侧门出去了,临走前给她们留了些茶水与点心。
  “李姐,你方才为什么让我进这里?”
  叶南与李之遥有些彼此才知的暗号,所以李之遥一个眼神叶南便知她是要进这“花满楼”,她们二人家教甚严,更是没有来这种地方的癖好,但是李之遥既暗示了要进来,叶南一向信任她,肯定也不会拒绝。
  李姐定是有李姐的道理。
  李之遥没答叶南,而是将食指放在嘴上“嘘”了一声,拉着她们二人去听墙角了,随即朝秦子衿悄悄做了个口型“沈”字。
  秦子衿这才明白李之遥是瞧见那位传说中的沈家嫡女了,为了不引人注意,便装作纨绔女子的模样大踏步进去,在这种地方,越是纨绔越是无人起疑,但你若是个正经样子,反而惹人猜疑,过于显眼。
  能开这“花满楼”的,背后自然是有主子撑腰的,搞不好几人便暴露了,平白添了麻烦。
  秦子衿心中松了口气,吓得她以为她今晚要赶鸭子上架,脑中本还在琢磨着如何提前跑路呢。
  李之遥竟是一路瞧见了沈家嫡女进了那间房,才顺道要了隔间,怪不得刚刚秦子衿瞧着她熟门熟路的,原来竟是跟着人呢。
  这房中隔音不好,所以隔壁间的欢声笑语她们倒是听了个清清楚楚。
  仔细分辨下来,倒不止一人,不时传来男子的嗔笑,其中还有另几位女子的声音对着一人道“恭喜”,这被恭喜的人想必便是沈家嫡女。
  “恭喜沈小姐,不如便得偿所愿。”
  “贺喜沈小姐,沈将军定宽慰于心呐。”
  “来,牡丹,过去好好服侍沈小姐,少不了你的好处。”
  对面几人想必正在觥筹交错中,笑闹声不绝于耳,不一会儿,隔壁便有开门声响起,秦子衿她们一跃而起坐到了位置上,装作正喝茶点的模样,以防有人推门进来查看,但是所幸的是,这几人并没有起疑心,而是去了别的房中寻乐,想必是为了不打扰那沈家嫡女的兴致。
  众人趴在门上听了半晌,确认那几人离开后,才又继续趴到墙上去听墙角,叶南虽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但是也知道此刻不是她好奇的时候,便也屏注了呼吸与她们一道偷听。
  “沈小姐,牡丹给您谈首曲子吧,还是沈小姐清雅之人,吟诗作对牡丹也是在行的。”
  谁知此男倌的话竟是惹恼了这沈小姐,只听见“啪”地一声响,显然是清脆的耳光声响起,秦子衿她们只听得到,却瞧不见。
  但也猜得到,这男倌定是吓得魂不守舍,此刻多半正跪在地上求饶。
  “吟诗吟诗!到此处还要吟诗!你又算什么东西,也配强迫本小姐吟诗!”
  “自己扇自己巴掌,狠狠扇!本小姐解气了你方可离开,还有你,去,替本小姐将杜鹃叫进来!”
  秦子衿她们听了一会,便只听见扇耳光的声音,随即,又是另一男子进来伺候的嬉笑声,后面便再没什么有用的信息了。
  李之遥便又拿了一锭银子放在桌上,随后拉着她们几人离开了这“花满楼”,这楼里香熏得太盛,吸多了脑袋便昏昏沉沉,几人急需去外面呼吸几口新鲜的空气提提神。
  “哎哟,我头真是晕,娘亲不许我来这种地方果然是有道理的。”
  叶南一出来,便扶着头,靠在街边的墙上,缓了好一会儿,别说叶南,秦子衿与李之遥也是掐着自己缓了片刻,才驱散了那股无力的感觉。
  “所以有人告诉我,我们为什么要去听这个沈小姐的墙角吗?这可是小人行径哎。”
  叶南恢复之后,此刻她们呆着的路边也没什么人,她终于可以问出她的疑惑了,方才她已忍了许久,此刻可需得求个答案。
  “此事较为复杂,不是你能兜住的,叶南你还是别问为好。”
  李之遥还没想好如何开口,秦子衿便提前回道,方才对话的内容真不能怪她们多想,叶南若是知道说漏了嘴,被人传进那位沈小姐的耳朵中,定是灭顶之灾,秦子衿想着她今晚暴戾的咆哮,便觉得那个牡丹真是无妄之灾,平白惹了麻烦。
  但是,既已踏入这里,这样的日子便也是难免,秦子衿也不是那种同情泛滥的人,所以她只是就事论事想下而已。
  李之遥见状,也点头附和秦子衿。
  叶南便再没问了,她也知道,若真是要紧的危险事,她不知道也是好事,毕竟她是家中独女,背后代表的是整个叶家。
  什么时候该任性,什么时候该懂事,她还是分得清的。
  今日算是在京南省城逛了大半日,又被熏了这劳什子奇奇怪怪的香,几人都有些累了,便没再步行,而是随街寻了辆马车回到了客栈。
  叶南今日也累得紧,一回去便嚷嚷着她要洗洗休息了,秦子衿与李之遥便由她去了。
  “今日那位的言语,你可听明白了?”
  李之遥行至秦子衿房间,仔细瞧了周围并无旁人,才关上门与秦子衿说道。
  “脾气暴戾,绝非善类。像个武夫,不似读书人。而且她用的‘强迫’这二字,说明读书并非她本愿,之遥,你说说,这世上还有谁能强迫她?”
  秦子衿听罢,将心中早已想好的对沈家嫡女的总结说了出来,此人行事如此乖张,必是长期处在权势中养成的霸道性子,这已经不是霸道,而是恶毒了。
  秦子衿瞧着她折磨男倌的法子,让艳名远扬的男倌当着自己同行的面扇耳光,这扇的不是耳光,而是自尊啊。
  这沈家嫡女寻常这样的事情肯定没少干,她心底里定是瞧不起地位不如她的人,而且她对这的男倌名儿都熟悉得很,显然是常客。
  李之遥也赞同秦子衿的说法,这沈家嫡女言语间颇为粗俗,压根没有读书人的雅致,她现在真的很疑惑,她这样的性子是怎么作出惊才绝艳的赋从而于宜城院试得了“案首”这一称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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