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决定撕书了——投你一木瓜
时间:2022-05-14 07:07:07

  “是,方才我已经确定过,我朋友被囚之地就是这里。”
  唐锦以一种叙述的口吻,平淡地告诉流悟:“就在佛像后方的空间,这里就是囚禁他的牢笼。”
  流悟合闭的双眼长睫颤了颤,想要与唐锦对视,确认她是否刻意戏耍,差点破了闭目禅的禅修。
  她的话太过匪夷所思,但流悟还是强平静了心情,追问道:“唐道友说你是方才确认,能够告知我,你是如何确认的吗?”
  这就是最大的难处了——她是借镜子的古怪才联络上叶初,确定他被囚之地在佛像后的。
  镜子的事情不能说给、展示给流悟知道。
  “抱歉,我确认的方式存在难言之隐,不能告知上师,但我也并非在说谎。”
  流悟点点头,明白过来唐锦并非刻意羞辱自己信仰,态度平和下来。
  因而他道:“我无意探究唐道友的秘密,可希望唐道友也理解我。这佛窟佛像不仅是佛门不可辱的象征,也是净闻师父的多年心血,我不能因为你只言片语就放任你毁去佛像。”
  唐锦沉默一会儿,倒是因为流悟的话脑海中闪回自己昨日才看过的那些档案。
  她原本不想将她自己都不确认的怀疑用来佐证她的话。
  然而确认的证据无法拿出来,就只能引导流悟自己来想了。JSGDJ
  “我来第一日,上师就与我讲起了宛和城发生的多起失踪案,你还记得吗。”
  流悟听她忽然转移了话题,愣了一霎才点头道:“当然。”
  “去岁发生的那起失踪案是你抵达宛和城后才发生的,你既然心中有愧,想必也仔细了解过。”
  “不错。”
  流悟合十的手垂落身体两侧,闭着的眼循声张望向唐锦的方向,犹疑她提起宛和城失踪案到底出于什么想法。
  “公族小姐习得武艺,身上还带有方便逃跑的符箓,到底是怎么被犯人抓走的呢。”
  唐锦留了点时间让流悟自己想,才续起自己的话:“会不会是一个她认为可以信任的人,邀请她步入看上去完全不像监牢的空间,趁她不备,关住了她。”
  流悟脸上出现恍惚神情,隐隐还有惊惶之色:“你是什么意思?”
  “对方的身份非常正当,看着也不具备任何威胁性,领她抵达的场合让她觉得具备可游览的价值,所以才会毫无防备... ...”
  “停!”流悟打断了她的话。
  他一方面觉得唐锦是在说荒谬的天方夜谭,一方面又觉得她的推测合情合理,所以愤怒中底气又不足。
  “那不可能,你这是在污蔑我们宏音寺的虔诚者!”
  唐锦没有与他争吵,沉默着等待流悟激荡的情绪平复后才道:“我还没有说我猜测的是谁。”
  但跨越十四年的连续作案,她口中提到的唯一可能者是谁,流悟哪里能不明白。
  因为明白所以才激动。
  二人的对话没有能继续下去,因为第三人提着提灯靠近了他们的所在。
  “天已黑了,施主想要观佛像也应明日再来。”苍老的声音自远而近传来。
  是佛像的塑造者净闻。
  流悟下意识向唐锦挪了一步。
 
 
第二十二章 
  唐锦在烛火下曾经匆匆见过一面的老僧佝偻着背,一步步踏着提灯落下的昏黄灯影行来。
  拖沓的步子摩擦地面发出的声音,在此刻静寂下的环境中稍显刺耳。
  原本还与唐锦争辩她的推论完全只是空中楼阁、虚无缥缈的流悟不自觉攥实了拳头。
  他没有立刻应答老僧的言语,也没有如往常一样照顾着前去托扶老僧。
  直到净闻的身影出现在这第二十座佛窟外,他才终于回神一般,踟躇着向自己一直很尊重的同门道了安。
  “这夜风凛冽刮骨,净闻师父怎么来这里了?”
  由于唐锦的诱导,流悟的问话中不免存了点忐忑的试探,老僧却仿佛毫无察觉。
  他老神在在地缓声答道:“我原本已解衣睡下,但忽然越窗望见此地大亮如昼,不知何故,去你住处又寻不见你,这才亲往来看看。”
  净闻还没有走进佛窟内,提着的纸灯被风吹得晃个不停。
  “上师知道,我无缘仙途,人生再无第二个五十年,这些佛像在旁人看来或许不过木雕石偶,于我却弥足珍贵。”
  佛修最看重心禅与口戒,流悟判断出净闻的话中满溢真情,先前被唐锦勾动的怀疑便尽数化为内疚。
  他微垂首道:“无碍的,是唐道友的宠物走失来到这里,我才与她深夜寻觅。”
  净闻“喔”了一声,浑浊的眼瞳转向唐锦,关切道:“那唐施主找到你的宠物了吗?”
  “找到了哦。”
  确认了叶初所在的唐锦并不会因为老僧只言片语就信他。
  她牵动个不太友好的笑容,灿然凝向净闻:“我不但找到了我的宠物,还在这儿多发现了你的秘密。”
  “在这,我的秘密?”净闻喃喃着重复唐锦的说辞,忽然开怀笑出声。
  他从肺腔鼓动出的笑声如同生锈的刀强硬敲打在岩壁,让闻者脊椎发颤,哪怕心愧的流悟都略皱起眉。
  好一阵笑声告竭,他又费力地咳嗽了一会儿才恢复平静。
  净闻仍是束手站在原地,僧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摆出洗耳恭听的姿态:“我尚不知我的秘密,唐施主若不介意,不妨说给我听。”
  这回连唐锦都有些疑惑了。
  老僧确实只是个天资不足无法修仙的凡人,且身上没有任何魔气,即便有些手段能够诱骗凡人少女,在面对两个修仙者的情况下,也不可能强硬抵抗。
  无所依凭的情况下,他若是犯人,心态实在太好了。
  遑论本就只浅薄怀疑过他的流悟,就算是唐锦也不得不犹疑是否其他人借他的佛窟将叶初关住。
  否则他听见自己发觉秘密,不该毫无动摇。
  唐锦正犹豫着刺探的话不知是否该探向看起来无辜又老弱的净闻师父,流悟就已经替她做出了选择。
  “唐道友,无根据的话不可妄言。”
  流悟的重音落在了带有佛偈意味的“妄言”二字上,阻止二人发生冲突。
  显见他还用上金丹期佛修才能习得的言出法随了。
  唐锦再要言说,能觉察到将出口的话语稍滞。
  事情便陷入了僵局。
  有流悟这个金丹期修士在,她没法动手击碎佛像,用叶初的出现来证实囚禁的事情客观存在。
  流悟又对她下了不算重的口戒,她若是破戒强行提有关净闻罪行的事情,免不了就与流悟敌对。
  鸦青色的睫羽半耷落下,唐锦处在进退维谷的位置,一时思索不出个破局之法。
  所幸也不需她来破局,在场还有第四者。
  对外间动静了如指掌的叶初蠢蠢欲动,他本就是自己降临在这里,模仿其他监牢假装被囚此处的,想要出去轻而易举。
  如果不是被小新娘从险境中亲手解救的愿景过于美好,他大约已经忍不住现身人前了。
  然而他想要维持住自己在唐锦心中的形象,不能出去。
  于是叶初轻轻打了个响指,实现真正被囚者的愿望。
  破坏她的牢笼,让她得以逃脱。
  那最后一个,被他在清醒状态下拒绝献祭后依然存活的祭品。
  虽然献祭到一半忽然被自己拒绝,她的状态不可能太好——叶初飘忽的目光仿佛透过一重重山岩与浓稠的黑暗,望见那个终于从绝望梦魇中醒来的少女。
  还好,仍然具备求救的意识。
  轻微“咚”的一声响在寂静的夜里,听力极好的两位修仙者都听见了。
  然而初时他们都没有在意,以为只是山中落石,直到敲击声变得极有节奏,山风将被山壁隔绝得只剩一丝的求救声送来。
  唐锦与流悟对视一眼,循声离开了这第二十个佛窟,向声源处行去。
  唯独老僧依然垂头瞧着提灯渐暗的光亮,仿佛对任何声响都无动于衷。
  在看到他们都往其他佛窟走去时,净闻才后知后觉地眯起眼,满面的皱纹因表情变化而皱得更紧。
  迟缓的声音追上他们离开的步伐:“流悟上师,唐施主,你们已经达成目的,还不回庵中休息吗?”
  “净闻师父没有听见声音吗?”
  故意落后流悟的唐锦听到老僧的挽留,体贴地将自己的声音放大了些,向他说明道:“应当是有人在某处敲击石头,在求救。”
  纤细的染蔻长指遥遥点向声源的方向,唐锦数了数流悟进入的那处佛窟:“是第二十六个佛窟哦。”
  看着老僧因惊恐而放大的瞳孔,她歪了歪脑袋,点缀在乌云般发间的环佩发饰碰撞发出叮当响声。
  “我没有听见任何声音。”净闻哑声回应道,视线直往第二十六个佛窟看去,惊恐中又带着些期待:“是第二十六个佛窟吗... ...”
  他扔下自己握在手中的纸质提灯,佝偻着的背都挺直了些,踉跄步子几乎跑起来。
  唐锦侧身让过位置,看着他跌跌撞撞赶往流悟的所在之处,听见少女细细尖尖的呜咽声传来,完全确认这个老人身负罪行了。
  虽然罪行被揭露得让她觉得有些莫名,不过她没有着急探究,而是趁着流悟不在身边,从乾坤囊中呼出仙锥,一点点砸在方才被流悟制止不许砸的佛像上。
  砸了个粉碎。
  佛像后的空间不小,少年闲适地坐在黑暗中,仿佛从一开始就能够视物一般,直直迎上唐锦的目光:“锦锦姐,你来救我了。”
  他呼吸了一口不属洞内封闭空间的新鲜空气,盈起纯净不带任何杂质的笑容:“被拯救的感觉原来是这样的吗,真是令我高兴。”
 
 
第二十三章 
  等到叶初走到自己身边时,唐锦才发觉稚气未脱,应当比自己年岁小的少年竟比她还高一些。
  他克制着自己的迫不及待,小心且自然地挽住唐锦的手臂,依恋地将脑袋压在她的肩上。
  终于真切接触到小新娘了,虽然只有一点点接触。
  叶初本体的虚幻触手蠕动在他的影子中,兴奋地想要完全拥抱住她,却被他的意志压得死死的。
  很想很想,可小新娘太脆弱了,不能吓坏了她。
  可他真的等好久啊。
  唐锦肩头稍一沉,就好笑地见少年微蹙着眉,朦胧的圆瞳像是蒙着层雾,透出满满的信赖和夹杂其中的委屈情绪。
  念起叶初一直都被困在佛像后黑暗的空间中,好不容易才有自己这个交流对象,唐锦放松心弦,在他随意披散长发的脑袋上揉了揉。
  “好啦,往后不会让你再被关了,没什么可担心的。”
  唐锦容着他搂了一会儿后,向他摊开手掌,哄道:“还是牵着手吧。”
  这样被挽靠着手臂,她都不好走去看看流悟那边的情况。
  女子的呜咽声已经停了,不知发生了什么——虽然知道金丹期的流悟不可能输给老迈的净闻,但是她也得亲去看看才行。
  展现在叶初眼前的这只手温暖而柔软。
  白皙的肌肤与蔻丹的指尖极具美感,配合她身上的淡淡馨香,竟让他生出些几乎被遗忘的“饥饿”。
  每次感受到饥饿本能时,未完全清醒的他都会放任不满足的魔渊魔气翻涌肆虐,成为魔族历史中一次又一次天灾降临。
  然而那样做只是放任本能,并不能满足本能,每次都是睡意战胜饥饿,才让他重陷入沉眠。
  叶初的犬牙牙尖相磨,已经完全清醒的他既不想放任本能,又不想陷入梦中,挣扎着想要对抗这种难耐的感觉。
  于是他就被折腾得濡湿了眼眶。
  水母身体的主要组成部分就是水,他的本体只是魔气所化的水母,性情上却也与水母有许多类似。
  情绪稍激动,就会控制不住地想要流眼泪。
  唐锦却误解他是感动得不能自已,轻抬嘴角报以嫣然笑容,让叶初的牙根更痒了。
  见他片刻仍没有动作,唐锦以为不通晓常识的他是不知该如何做,
  因此她执起他冷玉般冰凉的手,缓缓合拢在掌中虚握住:“这样牵着手哦。”
  叶初想要更亲密地十指相扣,但既然是唐锦主动牵起的他,他还是愿意顺从她的意愿,所以乖觉地点了头。
  仍然浸染珠光的长睫扑闪出欣喜:“学会了,以后我都这么牵着你。”
  以后都?
  唐锦扬眉想了想,觉得那样太过亲密了。
  不过也不必要现在就教叶初如何做合适,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
  流悟所在的佛窟内,端坐其中的佛像不知原因消失了,留下了一个仅能匍匐通人的破洞。
  衣衫褴褛的女子浑身被魔气缠绕,神情涣散着趴在地上,被一尊虚幻的金钟罩在其中,与外间世界隔绝开来了。
  她没有在意被金钟关住的事情,只是盯着进入佛窟的老僧。
  女子的脸颊肌肉萎缩,让她的眼睛显得过大,扣在地面砂石的指甲也长且锐利,与常人已经有很大不同。
  然而通过她的面部轮廓,还是能辨出些熟悉,正是唐锦曾看过画像上的那位公族小姐。
  “流悟上师,你为什么要关着她。”看清洞内情状,带着叶初走进的唐锦声音冷至冰点。
  流悟虽是闭目,不能见女子面容,但她不信净闻判断不出这个女子的身份。
  因为心愧,他曾经特意借了公族小姐的近身物事寻觅她的踪迹,没能成功,但是肯定已记下了他要寻觅的气息。
  人现在真切出现在他面前,他怎么可能不认识。
  流悟当然认识,所以表情才会如此苦涩。
  他艰难地向唐锦道:“唐道友没有察觉她已经被魔气污染吗,我不立刻关着她,有可能就会让她攻击或逃跑了。”
  “所以呢?”唐锦没有立刻计较先前少女的哭泣和呼救。
  她的视线投向虽仍然能够保持站立的净闻老僧:“她出现在这里,难道不就证明我与你曾经说过的推论为真。你关着受害者我且不计较,为何不处理加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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