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惊野不会做菜,是因为他不缺吃穿。
南姝不会做菜,是因为从小吃的就单调,一天三顿米糕,鸡蛋都不敢用油煎,秦贵娣在外面工作也不怎么管南姝,南姝便没有施展的空间。
起初傅惊野是有点无脑信南姝手艺的,直到她做出一盘黑暗料理。
“还是得靠我。”
傅惊野请战出马,找了个火锅焖饭的教程。
两个人挤在一块研究,手忙脚乱,小心翼翼,像是在完成什么举世大作。
忙活半天,总算是闻到了一股火锅飘香。
坐在饭桌上没吃几口,刚才一起做饭的革命友谊就破裂了,为了一块肥牛,两人筷子刀光剑影,各不相让,一时战况胶着,双方势均力敌。
最后以肥牛落进垃圾桶而告一段落。
南姝并没有在这持久的战争中处于绝对的领先地位,这让她浑身不自在。
按捺着心中一股无名之火,傅惊野再一次通宵打游戏,故意扰民的行为之下,她穿着白色睡裙,优雅地走出房间,环视一周,拿起傅惊野放在沙发上的手机。
傅惊野打游戏正到关键之处,余光瞥到南姝,她没行动,他就干脆当没看见,后来不知预感到了什么,望沙发一看。
南姝正拿着他手机翻看里面的资料。
之前南姝和傅惊野打交道的时候,听他透露过自己有专门用来储存重要文件的手机,南姝就记下了,然后悄悄观察傅惊野手机好长一段时间。
眼下她拿着的手机,虽不是最重要的那一部,但里面有最新的文件,他还没来得及保存到那边去。
看样子甚至,南姝还已经破解了这部手机的密码。
傅惊野扔下摇杆器就过去抢。
南姝看他露出慌张的模样,心中郁气纾解一大半。
她哪里会给,转身就跑。
怎知南姝刚经过沙发,傅惊野直接就在沙发那头抓住南姝。
南姝随即被拦腰一抱倒,翻进沙发里。
厚实的橡胶沙发垫将人弹起几下,傅惊野将南姝牢牢控制在身底,南姝却还是不愿交出手机,将手臂往外面举。
傅惊野一手按住南姝以防她逃跑,一手伸长了去抢。
屋里暖气开得很高,傅惊野身体滚烫,南姝最受不了和他接触,每次都能热得头晕,就像星球维持的润泽气层被他霸道地卷了个干净。
她闷得脸色发红,虚汗濡湿了裙子,作势要从他身下逃。
所幸她身体相较于傅惊野瘦弱玲珑,一下下地往外挤,真被她得到点空档。
察觉到怀里的小泥鳅要溜了,傅惊野不抢手机了,手往下一捞,穿过咯吱窝横抱着少女薄薄的后背,把人牢牢地压在腹前。
这实在是耗体力的事情,或轻或重,交叠错乱的喘声,充斥安静的屋子,时而伴随着物体掉落的声响。
棉质细软的衣衫布料皱在一堆,重在一起,分不出谁与谁,南姝感受到年轻身体一块一块肌理分明的线条,触感就好像她小时候第一次在博物馆摸到艺术墙。
墙面的石头弧度圆滑,不知道是什么材质,表面有点像鹅卵石,但又比它平整。
精挑细选的几百块,以某种规律砌在一起,整齐地嵌进墙里,一排跟一排,一列跟一列,极度舒适。
她将脸贴上去感受,手指顺着纹路游走,冰冰凉凉的石头逐渐有了她的体温,收拢着她细弱的呼吸,这感觉莫名地令人上瘾。
光线如平常那样暗,傅惊野皮肤感受到那股细腻时,似乎已经过去有一段时间了,鼻尖的味道浓郁,她的身上有种奶脂融化的厚重香甜。
傅惊野的手开始有点不稳,身下的少女像一团奶油蛋糕那样,他竟是不敢用力,怕将她捏散。
比起他处处坚硬,少女的柔软在贴上来的时候,十分明显,冰冰凉凉的一团,好像滚了椰蓉的糯米糍。
他的胸膛,再一次烫起来。
比那日游学旅行,珊瑚礁考察的海水里,她被大浪推过来,无措地抱着他,严令他不许低头时,在他身上造成的威力和冲击更大。
密集的电流窜进来,剧烈的酸楚麻痹了心脏。
也就是在注意力分散的一瞬之间,傅惊野在钝痛中软了一下,南姝忽地像只小鸟,从底下钻了出去。
傅惊野反应过来,一手握住了少女那细得跟嫩笋的脚踝。
南姝摔下去,倒在毛绒绒的地毯上,旋即,一股拖力,将她连人带毯子都往后缩。
南姝翻过身去,脚一抬要往傅惊野脸上蹬,傅惊野快而精准地抓住她的脚,顺势滑下去,握住了她的膝盖窝,南姝两条腿都被傅惊野掌握在了手里,三两下被他锁在地上。
“手机给我。”
“不给。”
“你应该知道,我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有认真,你就已经走投无路了,还想我继续?”
南姝随着呼吸,柔软的身体起伏,像搁浅的鱼儿鼓动着小腮,垂死挣扎。
傅惊野愉悦地勾起嘴角,“你都累成这样了,别又生病了。”
南姝牙齿轻咬,手肘往身下的傅惊野狠狠一撞,不知道是撞到他哪里了,他吃痛一声,松开了。
南姝趁机爬起来,往近处的房间去了。
哪怕那只是浴室,只要能锁门,就能把他手机查个够。
南姝还是赌输了一遭,门没来得及锁,傅惊野就强行闯了进来。
傅惊野锁住南姝的手腕,揽着她的腰往前一收,“你什么时候这么坐不住了,连抢手机这种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南姝眼睛朝上瞪着他,“有捷径不走是傻子吧。”
傅惊野挑了下眉,凑到她的唇边,“有这种好事?那你直接告诉我,那天工厂旁边,我在跟那些抢你的人打架,你装作失足叫那一声是在提醒谁?里面有人你认识?”
他的气息滚热,交缠着南姝,甚至抢夺着她的氧气,好像她不说,他会真的强行撬开她的嘴,直到她再也支撑不住,说出答案。
看样子,南姝就好像退不可退,到了绝境。
傅惊野也是这么认为的,他觉得自己胜券在握,战局胜负已定。
但,他失策了。
忽然麻痹的四肢,让他就好像瞬间失去下半边的知觉,往下一跪。
“你……”
浴室热气氤氲,傅惊野的视野模糊,隐约可见南姝狡黠的嘴角。
他终于知道,刚才手臂的刺痛来自哪里了。
南姝勾下身,捏住傅惊野的脸。
青年俊美的脸颊一片酡红,昔日锐利如蛇的眼眸,布满迷离的水雾。
他毫无反抗之力,艰难地维持着最后一点清醒的意识,被南姝掐着脸,强迫仰着头。
白皙的皮肤被捏出了红印。
南姝看着他这幅宁死不屈的模样,感觉狠狠出了一口恶气。
“果真是兵不厌诈。”
上次桑拿房里,傅惊野也中过一次。
这次效果更猛。
剂量加大了呢。
早上的时候,傅惊野是在满浴缸里的水里醒过来的。
他来不及换下一身湿淋淋的衣服,拖着一路水渍找到餐桌上的南姝。
“你就让我在浴缸里泡了一夜?”
南姝抬起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是你自己掉进去的,我以为你喜欢这样。”
这话何其可气,傅惊野正要反驳,却一时愣住了。
他好像是忘了什么。
茫然的眼神里,映出南姝越加意味深长的笑容,傅惊野这一时断片的记忆,涌上了脑海——
昨夜之景色,如雾中看花。
花洒的喷头哗啦啦地出水,不堪折辱的傅惊野凭借着最后一点力气站起身,然后……
他落进了水里。
和南姝一起。
扑通一声,浴缸的水漫了出来,淌了浴室满地。
傅惊野靠在浴缸上,手臂攀着浴缸边沿,南姝坐在他面前的水里,双手捧住他的脸,湿透的唇瓣吻了上去。
……
时值清晨。
阳光透进来,照亮外面下的一场新雪。
白光里,正在享用早餐的少女咬着小叉子,伶俐地朝他歪头。
“你该不会觉得是梦吧?”
傅惊野怔着,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南姝眯起眼睛,促狭得像一只得逞的狐狸,“一直忘了告诉你,其实,我也馋你身子很久了。”
好像是一道雷劈上来,傅惊野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
究竟是用魔法打败魔法,还是比谁更没有节操?
这么久以来,他各种捉弄的同时,难不成也在被南姝占着便宜?
南姝说完这话,傅惊野世界悄无声息崩塌了半分钟,然后他大步转身走了。
没一会,傅惊野又回来了。
他阴着脸,气势汹汹,把外套往地上一砸。
分明被她调戏得找不着北,逃之夭夭的傅惊野又折返回来,南姝有点意外。
她刚地站起身,还没往后退了一步,傅惊野抓住南姝,不由分说地把人扯到了身前,滚烫的唇瓣印上去。
疾风骤雨,一雪前耻。
作者有话说:
主线也在井然有序地推进>O<
咳咳,反攻,再反攻
第52章
猫愣愣地仰着脑袋, 打量着发生在窗前核桃装饰柜上的一切。
姑娘被抱坐在半人高的柜子上,白色的裙摆与湿透的衬衫,不分彼此地黏在一起, 葱白细长的小腿,勾在年轻男人精瘦的腰际,圆润的脚丫紧紧地绷着。
背后的窗户隙开一条缝, 冬天第一股冷风灌进来,南姝却一点不觉得冷。
那日元华区旧城区,傅惊野干掉了二十来个凶神恶煞的打手,一场血战, 他第一次吻了南姝, 仿佛某种战利品般的意义,趁人之危地夺取了她。
南姝不自在。
她介意自己竟然成了傅惊野下战场的奖赏。
这种被他先下手为强、且完全占据上风的姿势, 令南姝耿耿于怀。
她是个记仇的人, 所以昨日的浴室,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在傅惊野迷迷瞪瞪, 完全没有反抗之力下,趁火打劫,堵得他最终因为缺氧而晕过去。
他们已经一笔勾销了。
傅惊野的吻来得轰轰烈烈,南姝没有推开他, 在他带着昨日愠怒,势如破竹, 攻城略地,誓要夺回昨日败给她的筹码时, 南姝以功成身退之态, 大度地任他拿去。
时下, 傅惊野也没了之前的睚眦必较。
他大度地不予计较,姑且让她昨天小小神气一把。
轻撬唇齿。
就像是风暴后的细雨,他逐渐加深了这个吻,又在深处绵长。
一池春水,枕卧扁舟,手指轻柔地来回搅动水波,在涟漪中打着转儿,一圈圈地涤荡,水涡绞缠不绝。
南姝比任何时候,都更接近傅惊野的滚烫血液,她好像一颗无辜的小星球,与世无争地漂浮在宇宙中,某日太阳忽然找上门,巨大的热量和光芒逼得她承受不住。
可太阳霸道的多次痴缠,小星球也渐渐习惯了这种滚烫,敞开了严防死守的云层。
南姝的手圈在傅惊野的脖子上,他的头发比他强势的个性柔软很多,又细又软,手指没入其中,湿漉漉的发丝温顺乖巧,撒娇地轻蹭着她的掌心。
抛去一切,被拉入深巷,南姝初见傅惊野,她的眼中亮起微光,面前的男性竟然与自己的漂亮不相上下,她感到惊艳的同时,毫不避讳地在觊觎和垂涎起来,但这种渴望和侵占却一点没妨碍她讨厌他。
南姝感受得到傅惊野对她同样的需索。
这种需索很强烈,很直白,曾被他不加掩饰地说出口。
南姝以为那已经足够坦诚,如今发展到这个地步,南姝才知道傅惊野从前如此放肆,比起现在,竟仍掩饰克制了许多。
她低估了他的私念。
腰间拉扯的裙子布料,揉磨在他的掌间,随着南姝手指抚过他的后颈,原本轻轻放在她大腿一侧的掌心,翻挪上来,一次次,加重了按压的力道。
裙子是抹胸型的设计,下摆宽,到腰际的位置开始收窄,棉质的料子具有弹性,勾出移动着、起伏着、不断变化着形状的线条。
若是说原先还持着几分礼节和克制,如今的意乱情迷,便使傅惊野已经挣脱了一切理智的捆绑,毫无所觉中已经渐渐放纵。
他的脑海里四处都是南姝。
他控制不住地想着她。
有第一次她平静地被他按在墙上,他骇人的力道下,外套耸缩,露出布料劣质的水手服,锁骨延伸至肩头,白腻的皮肤盛了落雪,在肌肤的温度中,一点点融化,濡湿了那一缕黑色的头发。
也有海浪潮水中,她猝不及防地紧贴而来,冰凉而柔软的触感,那日刺目的天光,周边叫嚣的涛声,空气涌动的咸潮气息,撞击紊乱的水波,以及从此往后夜深人静里,各种荒谬混乱的梦境。
每一次的触碰,每一缕她经过时的味道,每一次的顾盼生辉,对他的怒,对他的恶,对他的挖苦……
他耳边放大的细喘,起伏的靡音,再次将他丢进了那些荒唐又欢愉的梦里。
至少在这一刻,傅惊野承认了一切对南姝的爱。
陌生而汹涌的情感,在此刻失控。
小猫左右在傅惊野的脚边转着圈看,看不到了的时候,它直接崩到了柜子上,在近处蹲着看,一双眼睛懵懂茫然,尾巴在后面一晃一晃。
南姝和傅惊野动作微顿,半睁开眼,看向旁边的小生物。
下一秒。
傅惊野手拿出来,捏着猫的脖子,把它拎下去,猫吓得四脚打着滑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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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休,下过雪的潼城,晴空万里。
陆星盏和徐瑟川约在咖啡厅。
“但这不能代表什么,南姝依然有嫌疑。”
陆星盏忍无可忍,拍桌而起,“徐瑟川,什么叫嫌疑,警察定的嫌疑吗?还是法律上说的?只是你自己的想象和猜测!之前你说南姝是凶手,说她有动机,说她是想掩盖从前的真相,说得头头是道,但现在呢,东方瑛都明确地说了,她当时没有威胁南姝,她让南姝先走了,她看到了真凶的背影,那人不是南姝,你又开始说南姝买凶,你到底和她多大仇多大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