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鬼也要赚钱养家——汤原粉子
时间:2022-05-15 06:50:02

这些变化并不是因为原身林大花多补的那一魄,而是切切实实地发生在她林西贝身上的。
还有一点变化明显,她久违的食欲回来了。特别是看着顾非沅吃东西的时候,嘴特别馋。
熬鱼汤时,总是要等顾非沅喝完了,林西贝才就着锅子里剩的喝几口,可怜极了。
这天早上林西贝起晚了,赶着给顾非沅热了饼放桌上,又怕他渴就着炉火烧了水。
她回来后在妖灵那儿赶制了一方炭火炉,可以放在卧房取暖用。炉边围了一圈金丝网,宽度刚好可以放一方陶壶,烧水什么的很是方便。
林西贝慌忙把东西摆好正准备走,却被顾非沅叫住。见他推过来一只小碟,上面摊了半张饼。看那参差不齐的开口,明显是现掰的。
她看着他,愣了一瞬,顾非沅瞬间就有些不耐烦,“吃不了。”林西贝站起身看着碟子里的饼,巴掌大的东西一个大男人竟然吃不了。
但她也不多想,只觉得这傲娇又犯老毛病了,随口道,“放着中午吃,我要……”
“现在就拿走。”顾非沅打断她。语气明显是没得商量。
林西贝遂有些气性,但眼下也不是跟他发火的时候。只顺手取个空碟子往上面一罩,丢到另一边的桌子上去了。
没想到这举动还是没能让他满意,“你拿着走,不要留在屋里。”
细听之下,顾非沅说这话时的语气有几分拖沓,很不像他一贯的风格。但落到林西贝耳朵里,却分明话里话外都是嫌弃的意思,哪里顾得上分辨什么语气。
她真的生气了。
狠狠瞪着床边的男子,鼻子里也喷出粗重的喘息。顾非沅看这架势,清了清嗓子道:“你留在屋里,那毛团子见了定是要翻个底朝天的。我可不想不得安生。”
听他这么说,林西贝咋么着也有几分道理。恍然生起个微小的念头:这厮莫非是在解释?
没时间了,林西贝将那半块饼扯了油纸包了。出了门两口就给造肚子里了。虽然不很顶饱,但也聊胜于无。
其实知道林西贝食欲恢复的不止她自己和鬼医两个,还有顾非沅。
有天半夜里,他起来如厕,恍惚中听见身边人有动静。侧耳细听发现林西贝口里呜噜呜噜个不停。
顾非沅提了油灯来,发现林西贝口里叼着被子一角正在嚼,边嚼边笑,一脸的满足。他顿时后退了一步,觉得又恶心又好笑。却还是就这么站着欣赏了好一会。
后来顾非沅发现每当自己吃饭时,林西贝总是会盯着他看,那表情很是复杂难懂,三分向往,四分隐忍,还有三分强装的淡定。搞得他吃饭都有些心不在焉,胃口更不好了。
所以将那些咽不下的吃食分了她,一方面帮了她,一方面也解了自己的困。
下值后,林西贝回来第一件事也是生火。先将泥炉里的煤球点燃,然后烧炭,将屋子弄热起来最是要紧。而后才就着泥炉开始做饭。
虽然她自己已经不再那么怕冷,可是顾非沅却是个一点也挨不得冻的主儿。徐茂说上回有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把顾非沅搞去了什么评议会,差点给这位爷冻撅过去。她才特意去买的炭火炉回来。
炭火烧的红堂堂的,等不再冒呛烟了林西贝便提着陶瓷把手往里屋走。抬眼就见那位爷正挂坐在床沿上,奋力将脚尖往地上够。
她三两步上前,只把火炉一丢。伸手就去捉他脚腕往被窝里塞,语气不自觉就带了几分责怪:“你干嘛?作什么呢又。”
可当她碰到他脚腕的时候,整个人募地呆愣了一瞬。这触感,怎么这样饱胀又松软。
她手掌根本环不住那只脚腕。
不等顾非沅收脚,林西贝另一只手飞快地撩起他裤脚,只见瓷白的皮肤跟发面馒头一样肿起来,虽然胀得不很厉害,但是明显感觉已经大了一圈。
孕中期会水肿,她怎么就忘了这茬了。
 
第九十五章
 
顾非沅还是挣脱了她的手,抽出脚来捂了个严严实实。林西贝这才后知后觉地弯腰往床下瞅去,果然在稍里一些的地方发现了一只鞋。那鞋的绒布鞋面已经被撑得有些变形。
她伸手试着绷了绷鞋口,压根没什么弹性。
晚饭热了一只葱油饼,一锅鱼汤。全部摆上桌后,顾非沅就寻了空碗来匀出多的那份。匀好了,也不说什么就放在林西贝手边。
她也很默契地没说话,动筷填起了肚子。
虽然彼此之间没有交谈,也算是颇为和谐地度过了两人同桌同食的第一餐。
这一夜林西贝怎么也睡不熟,翻来覆去的总是在想顾非沅那只水肿的脚。难怪最近看他总是拥着被打丝绦,很少下床活动。想来走路于他也算是桩辛苦事吧。
猛然想到什么,她一个猛子爬起来。捞了油灯蹲在床边瞅起了顾非沅的鞋。
鞋子应该是原身林大花在时给他做的,针脚糙却极密,想是很费了些神。鞋面很厚,能保暖。可正因为它厚,对脚背的束缚便多一层。
如今脚肿了穿更是难受。可顾非沅那厮竟然一个字也不提。
想他也不好意思提,家里的钱都被他败光了。
林西贝寻了纸笔来,照着鞋底边缘溜一圈,留了样。想着这也不十分稳妥,遂起身转到床尾去。做贼似地掀开顾非沅被角。
却因为怕搅醒他只敢拿手隔空比划尺寸,两只脚上下左右各来了一遍,才依次记到纸面上。
她还以为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其实在倒鞋样的时候顾非沅就醒了。
他素来浅眠,感觉到有光影晃动时就听出闹出动静的是林西贝,等感觉到她掀被子,才猜出她的意图。
顾非沅顺势翻个身。这时候林西贝自然以为他醒了,忙不迭地蹲下身去藏。她毫无防备,忙中又出了错,自己差点将自己绊倒。鼻子里不大不小地惊出一声嘤咛来。
直到耳边传来一阵明显急促而仓皇的动静,心情颇好的顾非沅这才收敛动作,顺带藏起那些戏耍人的小心思……
张榜公文来得猝不及防,整个幽冥涧的引路人都在奔走呼告。蓬山站在龟背上朝半空中喊:“欢欢,你中了!还不下来。”
彼时油葫芦刚下值回家,睡的正香。就这么硬生生被吵醒了。
大个子确认了好几次,见蓬山隔得老远跟他又招手又点头,也是一脸的兴奋模样。这才信了,一个猛子从十多米的高处跳下,差点没把地砸出个窟窿。
两个就这么大喇喇地一齐到林家茅屋报喜,林西贝正蹲在门口烧炉子,听大个子兴奋地冲自己直乐,惊地猛呛了一口煤烟气,半天没缓过劲来。
再三确认之下,林西贝抵不住也有些着急:“一定是搞错了,我真没报名。”油葫芦自然不信,反倒是蓬山插了句,“那就是执行官亲自给你加的。改不了。”
完了,不带这么赶鸭子上架的。
因着时间紧,上榜的引路人需要统一到隐雾台集合,林西贝没事件跟顾非沅一起吃晚饭便跟着油葫芦出了门。
人已经走了,顾非沅却还是照常寻了空碗匀了吃的进去,还学着林西贝之前做的那样另外找了空碟子盖上,并递给跃跃欲试的亮亮一记眼神警告。小东西留恋地看一眼,只好乖乖依偎回他身边来。
众人赶到的时候,只有执行官在场。他手上拿着一沓形似令牌一样的东西。在场之人都是名单上被选中的,执行官也不多话,一边唱名一边将牌子递到备考生们手上。
“尤欢、腾鼠、湍鹤、林大花、蟾玉,蟾玉?”
不见人应声,执行官四下扫一眼,只听腾鼠说:“大人,蟾玉他不参考了。”而后执行官才像是记起什么似的,在那名字上重新做了记号。
林西贝却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似的一个劲扒拉腾鼠的衣袖,悄声问:“这报名能弃权?”腾鼠被她问笑了,这挤破头的机会谁会弃权,有的话,他蟾玉也是独一份了。
“蛭蜂一族的少族长,人家就有这个资格弃权。”腾鼠话里露出几分艳羡来。他瞥一眼站在最边上的湍鹤,觉得这家伙今天像是过分安静了些。
听他解释完,林西贝心中涌起一股新的希望来。她指着自己,“我,也能弃权吗?”腾鼠怀疑自己听错了,还让她重复了一次,这一个二个的怎么都不正常?
他指着林西贝手中那块令牌,“进城的令牌都领了,你说不去,有那么好的事?”言下之意很明显,要么参加考试,要么就等着挨罚。
“你说什么?进城,这是进幽都城的令牌!”
腾鼠觉得这煞娘子真的太不正常了,顾先生那样的人怎么会成为她的相公。
只有鬼差能进幽都,鬼差考试考场自然设在城内。都城外有法阵禁制,唯有这令牌是密钥,凭它才能进城。
就在两人窃窃私语的功夫,执行官继续唱起了名。
“落花生,溯渊。”
溯渊?
林西贝转头,冷不丁见到一个矮个子引路人立在身后,她认识这个人,他就是先前自己见到的那个矮个子引路人。
原来他就是落花生。他身边不远处飘在半空的那只手,正是许久不见的溯渊。
所有人到齐,执行官开始训话。主要就是将鬼差考试的规则。
考试只有武考一科,第一阶段是合作战,第二阶段是单人战。两轮总分最高者当选。蟾玉既已弃权,剩下的六人便可两两自行成组,准备合作战。
这边执行官正讲着规则,众人恨不得拿笔全记下来,唯林西贝只分出一只耳朵听。
执行官一低头,她就扭头去看溯渊,压低声音叫他。可是那厮压根不看她,像是不认识这么个人。
“溯渊,你干嘛?”
“喂,看我啊。”
没有一丝征兆的,林西贝被点名了。
“林大花,你是以为自己真的很优秀吗?”
 
第九十六章
 
执行官看着她,她愣了一瞬,摇头。而后问了个谁都没想到的问题,“不优秀的话,就没资格参加考试吧。”
“咳,既然报上去了,也不是说改就能改的。”执行官这分明是在给她宽心。可是这煞娘子嘴角竟然一下耷拉下来,明显是不高兴了。
草草将规则讲完,执行官扬声道:“解散。”独叫住林西贝,像是有事要另外嘱咐。
他看她脸色不佳的样子,明显是被自己刚刚的话打击到了。鉴于刚刚人多,有些话不好摆开了讲,这会语气难得缓和下来:“你的实力我看在眼里,这次考试也是我给你报名,希望你能给幽冥涧争光。”
看着对方一脸我为你好的神情,林西贝觉得心里一下子堵得难受。竟连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口。
执行官觉得安慰的话也说得差不多了,冲她扬扬手,眸光中尽是肯定。林西贝仿佛读懂了他的意思:我的眼光不会错,相信自己,看好你。
就这么一打岔,林西贝想追上溯渊已是不能。自己失魂落魄地往回走,走到半路又似想到什么,慌乱地朝着鬼市而去。
紧赶慢赶好歹是在裁缝铺关门之前赶到了。雀灵一族有一脉尤其擅长编织之道,成衣、鞋袜都能给顾客做,还支持定制。先前林西贝置办的床单被褥就是来自这家店。
店主是个身材圆润的中年人,脑袋和脸也是圆圆的。微眯的笑眼,面向很和气。见到林西贝就扬手招呼她过来,将手边的盒子往她面前推。
“你验看验看,不合适再拿来改。”
林西贝接过,开来来看,躺在盒子里的是一双男士绒布鞋。只是鞋背处做了个活口,拿鞋带穿了,这是店主林西贝按照运动鞋的式样定做的。
粗略检查了一番,她觉得很满意。
到家时,顾非沅已睡下了。收拾的时候林西贝才发现桌上留的吃食,虽然已经饿过劲了,却还是悄悄拿出去吃了,才回来草草睡下。
鬼差考试前照例有一系列针对性训练。不两日,上榜的众位引路人就要准备进城集训了。所以林西贝每日下值回来还要收拾东西,有些忙不过来。
本来她已经准备好独自赴考的,轻装简从就能上路。但是鬼医说顾非沅目前的情况身边离不了人。她又跟他血契相连更是不宜隔着太远,恐怕出什么意外。
林西贝无法,只好将人带上。
顾非沅本来没什么行李,只是他事情多,起居物品是用惯了的,为了避免不便,她决定能带的都给带上。
饶是精挑细选,还是大包小包收拾了不少。就算将牵弦灯变了推车怕是也装不下,还好有蟾玉帮忙,送了她一驾送货的板车。既能放行李,还能拉人。
可临出门那天顾非沅却不干了。他说什么也不坐那板车。
也不怪顾非沅,幽冥涧的黄泥路出了名的难走,板车上面又被林西贝乱七八糟码满了东西,狗窝似的。子一动就颠得厉害,他挺着肚子实在是不方便。
眼看就要到点了,林西贝急了,这次进城带队的是落花生,她怕他怕得厉害。
一咬牙一跺脚,“那你要怎么办?难道要我抱着你走不成。”顾非沅抚摸着怀里的亮亮,指着拉车的那只灰驴道:“你扶我上去。”
“你逗我呢!”林西贝下意识就否定了他的要求。要他去骑驴,摔了碰了可怎么办。顾非沅倒是一脸无所谓,反正着急的人又不是自己。
油葫芦赶着来催人了,相比堪比搬家的这两口子,大个子的行李真是少的可怕,竟然只背了他那只竹篓来。
“走啊,大花,大花相公。来不及了。”油葫芦看那两个没有要动的意思,主动帮忙牵起了缰绳。
林西贝终于下了决心,她叫住油葫芦,招呼他俯下身来,说了什么。大个子径直就朝顾非沅去了。
油葫芦不是徐茂那般会察言观色,只要给他派了活,就是个事比天大的主,一贯是做了再说,压根不理会顾非沅的眼神警告。轻松就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不消几步走到板车前,才将顾非沅稳稳地放在毛驴背上。
于是,林西贝牵着缰绳,拉着顾非沅和行李家当朝幽都城出发了。
开始时一行人倒是整齐有序,只是走了一段后,就有些不成样子了。腾鼠、湍鹤都有自己坐骑,溯渊也是一手当先,早跑没影了。
油葫芦陪着林西贝坠在队伍末尾,她已经是走不动了。大个子提出要背着她走,林西贝拒绝了。他也不放弃,隔一会问一次,这回是看她实在要撑不下去又问:“就背你走一段,歇好了再放下。”
林西贝有点动心,目光直投向他背上背篓。眼睛里已染上三分向往。正当她要说什么时,只听驴背上顾非沅轻抽一口气,似乎是哪里不,林西贝立马勒紧缰绳,生怕他出什么事。
顾非沅抬手抚额,似吟似叹道:“坐久了,有些晕。”说着,身形就有些晃。这可吓坏了林西贝,几乎要扑到他身上去。
歇了一会,她问:“好些了没?”顾非沅点头。他们才继续走,不几步,他又嚷嚷着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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