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决定了行为方式,接下来就是行为过程,是什么为什么怎么做,这最后一步需要合计一下。
“谁来献计?”司昼眼风一扫。
?司昼是什么山大王,还谁来献计。
“我来献。”司月喊道。
……怎么还真有人应和。
看来在我离开昆仑丘后,这山寨风已经盛行很久了,人心不古,唉。很难相信这是陆吾治下的昆仑丘,这他妈是黑风寨吧。
司月秉承着自救原则,顺着司昼大王的画风献上一计,“金蝉脱壳。”
“他死不死我不管,我得在他脑子里死一死。”司月雄心壮志。
“那你准备怎么死?要帮忙吗?”赤水问道。
“……不了不了不劳大驾,我还有更合适的人选。”
司月看向正在以转圆盘为乐的赵某。
赵长生:“……”
?有事?给钱吗?给钱就干。
证伪
任何事情都要对症下药,就像对付袁君惠这种人,你如果拿刀架在他脖子上威胁他,他能把自己想象成那种为了爱情死都不怕的忠贞公子。这个刀得划在他心里。
夏天,越来越热,在93市场琳琅满目的瓜果蔬菜摊前,出现了一个从手臂到前胸纹了一只瘦长白额虎的青年,他光着膀子捡了两根黄瓜,没有要付钱的意思,小贩敢怒不敢言。
“干哈呀,小柱子,我现在梭话不顶用了四不,跟你梭多儿遍不要白拿别人东西,不长记性呢?”一个看起来年长一些的胖子,穿着文化衫,带了副与之不相称的黑框眼镜,腆着小肚腩教训刚刚那个纹身青年。
被喊作小柱子的青年点头哈腰,“这不是习惯了嘛,四哥别生气。”
“不好习惯得改知道不?”魏老四夺过来一根黄瓜,一边啃一边让他把另一个黄瓜给人送回去。
小柱子挤出一个歉意的表情,把黄瓜塞到小贩手里,“不好意思哈。”
小贩慌忙推拒,“大哥您吃,不够还有,随便吃,不要钱。”
小柱子像吊睛白额虎一样瞪他一眼,吓得他慌忙收下。
“这就对了嘛,大师梭了,要化解上次灾祸留下的业障就他妈得行善积德,走,去积他妈什么玩意儿德。”魏老四带着花臂青年朝着93市场的尽头走去。
尽头是袁记水产。
受人之托的魏老四来劝一个年轻人迷途知返,悬崖勒马。
“妈了个巴子的小兔崽子不识好人心呐。”
魏老四自从自己家旁边折戟之后,许久不来这93市场了,这段时间在家里听听小曲儿写写自传,平复一下受伤的心灵,这好不容易来一趟,就闹个没脸。铁丝给他留下的伤疤已经好了,他又要因为一些不识好歹的小兔崽子生气了。
他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我躺在床上拿着一块多边形的镜片,看魏老四一边口吐芬芳一边教育小柱子怎么做人。
赵长生这镜子真好使,怪不得赤水之前神龙见首不见尾,却熟知我们身边的一切,敢情有天眼摄像头。赵长生有许多面镜子,其中有一面就是可以随时随地看公共场所发生的事情。鉴于她自己就是块碎片,所以手里的镜子也多是碎片的形态。嗨,碎不碎的无所谓,能看着就行。
我按下接听键,亲切地叫一声四哥。
四哥很受用,也很为难,“妹子,不四四哥不帮你忙哈,我好说好喇的,是这小兔崽子他真不识好歹。”他明明好心去提醒小兔崽子袁某瘟神追求不得要遭灾的,说到这里,回想起来上次惊魂一天,从早到晚,损兵折将,最后自己都搭进去了,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
小柱子很有眼力见儿还在打扇子呢。
“要不然怎么求到四哥头上呢,好办就不劳您大驾了。您看是吧,这种人好好说话根本没用。”我说
魏老四叹口气,挂掉电话,又给赵长生拨了一个。
“赵大师,我这么干不是回老本行了吗,真不影响您给我梭的这个行善积德吗。”
赵长生:“我是怎么和你讲的来着,积德要看效果,不要执着于手段。而且人家有恩于你,你涌泉相报,这是大义,有德有义,才会得神庇佑,运道才会好。”
笑拉了。神棍瞎起掰来比我还能扯。
袁君惠自持正人君子,文人雅客,看到一个胖出双下巴一脸凶相的的流氓带着一个光膀子纹老虎还不太聪明的流氓来说些鬼话,还去而复返,不禁再次露出了厌恶的神色。
“哥,他好像真的厌恶你。”小柱子附耳道。
“别他妈厌恶了!”魏老四恼羞成怒地给了小柱子一下子。
小柱子委屈地捂着脸。
“你小子,挺牛啊,你爸见了我还得喊四哥呢。好说好喇你不听是吧,那就不整虚的了,直说了。”
袁君惠想了想还是没有叫四大伯。
“看你爸面子上知会你一声,那个叫司月的瘟神和我有仇,你再搁她旁边混,小心误伤你啊。”
袁君惠一听坐不住了,开始三贞九烈。呔,胖子,你对我的心上人做了什么?
“她?老子给她弄了个大花脸。再给老子找晦气,卸她一条胳膊。”
一条视频被贴在袁君惠眼前,视频里的司月被几个穿着防护服的壮汉揪着头磕在一面玻璃上,玻璃稀碎,碎片划伤了司月的脸,血流满面。
袁君惠大骇,要报警要拼命,被小柱子拨勒到一边儿去,“滚犊子,自己报警去,这给你留面子呢。”
医院。
司月头上裹着纱布,脸上攀着几道血肉模糊的口子,上面还粘着玻璃碎片。
袁君惠不甘心地去问医生,司月的脸还可以恢复吗。
医生利索地回答道“不太可能了,你是她对象吧,好好看护她吧,她头部也受了巨大的撞击伤,脑子也可能不太清楚了。”
司月看起来确实有些痴呆,时常愣神,嘴角流淌哈喇子。
袁君惠有些不敢上前,他试探着问司月记不记得他。
司月:“?阿巴”
袁君惠追问一旁给换药的护士,这是故意伤害,没有报警吗?
护士小姑娘不明所以:“患者的朋友刚刚还在,她说是患者自己不小心跌在玻璃上了。”
闻言,袁君惠讪讪,但也没有多说什么,放弃了报警的念头。
袁君惠又问了司月几个问题,司月则做出费解的样子,努力想明白他在说什么,却不能给出他满意的答案。
袁君惠大失所望,拉着医生的手说,我不是她对象我们就是普通朋友你们好好照顾她,我就不打扰她静养了,这点钱是一点心意,她朋友来了交给她,袁君惠从钱包里拿出一叠现金塞到医生的手里。
袁君惠前脚一走,我从旁边的病床被子里爬出来。另一张病床上还围着帘子,司昼掀开,走了出来。
“呵,不堪一试。”我唾弃道。
医生看了一眼门外,把门关上,锁紧,扔掉病历本,甩开白大褂。
这位放荡不羁的医生正是赤水假扮。赤水扔开那叠钱,多在他手上停留一秒都会脏了他的手。走来走去给司月换液上药的护士也放下手中假模假式的药品。不得不说赵长生的护士演得很到位,不愧是行家,赤水只会一脸沉痛地看着司月,感慨“可惜了,可惜了”。不会说这个那个医学术语就算了,再感叹就要穿帮了。
远山从意识海中跃出,真心感叹道:“真是可惜了。”看来是不会有蠢话连篇的情书看了。
整间病房里只有我们几个。
金蝉脱壳,借刀杀人。
感谢魏老四,在他剽悍的□□生涯中也有为数不多的一些行善积德的时刻,上次许家别墅是一次,这又是一次,上天保佑他,这么好用的□□大哥一定要制霸洞天大街,制霸冀州,书店没他自传我不进。
“真正喜欢一个人是可以超越她的样貌和智力的,袁君惠所喜欢的,不过是他心中自我感动的一个幻影。”赤水直言道。“连一道伤口都接受不了,更别提变白痴,看来你不用死,就可以解决这件事情了。”
“反正他在我这里已经死了。”司月嘻嘻。她喊赵长生帮她恢复一下样貌。这些玻璃碎片怪吓人的。
“那如果司昼不是又美又强,你还会喜欢司昼吗?”司月疑惑道。
……司昼就在旁边,你怎么又在舞。
“关我什么事,关她什么事,关你什么事?”赤水反问。
鸡鸣狗盗
近日提音巷128号发生了一起失窃案,苦主赵长生,她在天台辛辛苦苦亲手栽种的小白菜被偷了。期待了两个月的成果不翼而飞,受害者赵某大骂罪犯简直不是人,偷吃了她最爱的用来炒饼的白菜,其心可诛!怨声载道,以至于不得不人人自证。
司月说她没有,她纯良的心会让她在吃之前和赵长生讲一声,赵长生不同意的话……她会求到她同意。
……
我说我也没有,我虽然没有纯良的心,但是我不爱吃,冰箱里那么多好吃的,谁吃白菜啊。只有神镜您才配返璞归真。
赤水更是直言,谁吃那玩意?吃糠咽菜配的上他冀州市建筑部首席顾问的身份吗。
远山说他有不在场证明,白菜失踪案发生的这几天他不在提音巷,如果赵长生非要怀疑他是偷完了出去偷着吃还为此不敢回家,他就怀疑她在侮辱他的神格。
赵长生这么一听,觉得大家似乎说得都有理,那犯罪嫌疑人就只剩下司昼大人了,而且司昼完全没有自辩的意思。
赵长生思索要不要为了她珍贵的白菜去质问司昼,还妄图让我去问。
?别找我,我不敢,我怕她骂我一句:几个白菜帮子还要姑奶奶亲自给你解释?于是无人认领的白菜失踪案就此成为悬案,以苦主赵某在天台和其他公共区域放置了数个摄像头为告终。
一个悠闲的午后,赤水说他要去找所长老头喝茶,我拿了两沓资料,说我也要搭顺风车,跑着去追上正下楼的赤水,与他同行到车库。
关上车门,坐进赤水的副驾驶。
赤水:“拿到了吗?”
我:“拿到了!”
间谍接头.jpg
赤水一边望向车外,环顾四周,一边朝我伸手。
我掏出一片了无生气的废木片交到赤水手上,赤水喜形于色。
是了,这就是远山跳窗之后赤水在客厅喜形于色的原因。我和赤水不可见人的交易的第一步:赤水朝我要远山的昆仑木,不论是空的满的他就要这个昆仑木。是以我一箭双雕,在厨房大战中废了远山的昆仑木,又将被损毁的碎片拾起来藏好。
“一块破木片,你能查出什么来?”我发出质疑。
“别小看这昆仑木,虽然现在让你们用的和一次性充电宝似的,但这归根结底是万古神木……算了说多了你也不懂,总之,有了它,我保证给你掀开你微神的老底。”
“掀老底?我怎么不知道昆仑木还能查户籍查轨迹?”纳了闷了,我一个本地人都不知道还有这功效,赤水一个外地户口,倒是门儿清。
“非也,我早有怀疑对象,这不过是帮我证实一下。”赤水胸有成竹道。
“具体讲讲?”
“跟你说了我不能说,有契约。我自有用,你到时候瞧好吧。”赤水神神秘秘道。
“怎么你们说话都藏三藏四的?”
到底他们都知道什么,怎么说起话来云山雾绕,让我这个云雾神都深感困惑。一定是有什么我不知道但是他们都知道的事情。
“那你和谁订的契约。”
赤水想了一下这个好像不在契约里哈,非常痛快地就说:“你家微神。”
……
我现在深感和赤水做交易的不靠谱性,他卖队友卖的也太勤了吧。
“哎哎哎,我可不是言而无信的人,别这么看着我,我这不是在帮你查嘛,咱们两个一条船。”赤水和我挤眼睛,又扯到我在昆仑丘上岗的时候运水汽都是运的他赤水那里的,万年partner√
“……少套近乎,那时候跟你不熟。”
赤水煞有其事地叹气,说我很快就会知道,这里只有他一个好人,昆仑丘全员恶人。
“昆仑丘是不是全员恶人存疑,跟着你混肯定没个好儿。”我讥讽道,看看人家重黎,手下那么多瓦罐追随,再不济你看看魏老四,也是小弟排排站,你看你,除了一个破镜子,谁还跟你混。
赤水再三强调他是艺高人胆大不需要乌合之众。
“行行行,你艺高,你现在就试试。”我催促道。
赤水在我的催促下,只好用神力这样那样地试了试。
赤水见这昆仑木没有反应,神力如同泥牛入海,安抚道。“你别催啊,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回去慢慢研究。”
“你行不行,不行我给赵长生去试试。”我一把夺过来。
“你这人怎么不信任我赤水大人呢。”他一把夺回去。
我又抢回来,“是我一个人不信任你吗?谁都不信任你啊。”
赤水又一把抢回来,塞进口袋里,指着我凶道:“再抢,再抢我一会儿让老头扣你工资。”
我瑟缩了一下,“切”的一声把资料往后座上一扔,打开车门:“我还不去了呢,本来也是借口,你自己去吧。”
上楼,从窗边看赤水发动汽车走了,甚好。
司昼回屋睡大觉,远山不知道去哪了,客厅里只有赵长生和司月,甚好甚好。
“你这又在看什么?”赵长生从司月那堆公务员考试资料里抽了一套真题,随便翻了一页,读道:“单位组织老干部座谈会,会后发现很多人食物中毒,你作为负责人怎么办?”
“……?怎么尼玛又有食物中毒的题!”司月停下笔,骂骂咧咧。
司女士正解:“我会先询问与会人员,是否食用了太行酒店旁玫瑰园底商肉夹馍店的鸭血粉丝汤。”
太行山鸭血已被钉在黑名单上,钉死了,薅不下来的那种。
赵长生觉得这些题都很有意思,又在试卷堆里翻了翻,我打了个眼色,让司月跟我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