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他的皇权富贵/东躲西藏——YUKISAM
时间:2022-05-17 14:52:26

不然不会提起晏青时眼里流露出来的都是惋惜与……遗憾。
“你既然知道我来的目的,那么,能请你告诉我,北宆攻打大兴,是不是出自你手。”
晏青冷笑:“怎么,若是我的主意,公主就有把握将我留在京城么。”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她又不得不在这个世界里不停地思考着后路。
“晏青,若是我明早回不到皇宫,那么,你也逃不出大兴。”
她孤身跟着季成安出宫,便是提早告知了秋画,若是她明早没有回宫,便将北宆王储在京城的事情告诉皇太子,皇太子自有决策。
只是那时,她大抵是凶多吉少了。
最后的那句话,她没有告诉秋画。
但她想,以秋画的才智,应该是能够猜到的。
晏青冷漠的眸子直直盯着她,她和谢玑瑶还是不一样。
长公主从不做二手准备,她比谢琼乐要心狠多了。
送他入京的那些人,除了侥幸逃脱的一个,全都死了。
从她遇见他的那一刻,无论他是否出于自愿地去长公主府,她都会把他困住,然后像猎物一样收入囊中。
他和那些野兽一样拥有面对危险时的第六感,所以他在她面前收起尖锐的爪牙,假装温顺。
可惜,他还是不由自主地中了她柔情的圈套。
猎物爱上了猎人,可笑之至。
“公主未免太看得起我。”晏青这话似是否认,“不过,不管我能不能安全回到北宆,北宆铁骑都不会停止踏平大兴的脚步。”
他的眼睛里裹着狡黠:“尝到甜头的赌徒从来都不会放弃任何一场豪赌。”
“赌赢了,尽得天下。赌输了,满盘皆输。”
晏青左手抱着牌位,右手拇指与食指摩挲着。
“不如公主来赌一赌,是北宆赢,还是大兴赢。”
谢琼乐身后的冷汗浸湿了衣衫,对着晏青还是一副淡淡不受影响的姿态,后背格外地挺直。
“我赌大兴赢。”谢琼乐笑了笑,“我的赌品向来很好。”
上辈子她几乎每次都能抽中自己想要的盲盒,被朋友戏称小欧神。
这辈子她射中了老虎的眼睛,这次,她也不会赌输。
晏青见她胸有成竹的模样,又见她与季成安交握的手,不在乎地撇过视线。
谢琼乐手心冒汗,精神全都放在了对面随时会发疯的晏青身上,几乎忘了自己被季成安握着的手。
或是说,她抓着的他的手。
晏青从腰边掏出一把开了锋的匕首。
“可惜了公主,我根本不会给你机会抓住我。”
他本就没有想要活着的念头,今日是要去寻长公主的。
长公主走得向来很慢,他应该还能追得上她的脚步吧。
晏青自刎了。
在他的匕首划向喉咙的上一秒,季成安温热的手掌挡住了她的眼睛。
“公主,别看。”
季成安松开了她紧紧攥住的他的手,搂住她背对那场面。
季成安则是轻瞥了一眼躺在血泊之中,弓着身子把牌位紧紧抱在胸前的晏青。
他对自己十分狠心,伤口很深。
“公主等等,我去将长公主的灵牌拿回来。”
谢琼乐握住他的手臂,季成安疑惑地看向她。
她又松开了手:“没事,去吧。”
她下意识地想要拦住季成安,谢玑瑶的灵牌已然是晏青最后的念想了。
带回长公主的灵牌,本也是她今日目的之一。
接下来,大兴与北宆之间必有一场腥风血雨的战要打。
北宆王储在京城丧命,足够激起北宆将士们的怒意。
将士们会带着这滔天怒火,更奋力地去攻打大兴。
晏青,你真是……机关算尽。
连自己都不放过。
只是,今日再次出宫一事也定然是瞒不过谢封仁的眼睛了。
谢琼乐闭上了眼睛。
迎接她的命运,难道就会比晏青来得更轻松吗。
晏青自由地选择了死亡。
而她,只想好好地活着。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越写越不言情了……两军交战不会写。
本来就是想要写二十几万字完结的,再写下去就完结不了了。
剩下的应该都是感情戏了,真的。
不出意外今晚九点还有一更。(但是也有可能会有意外)
 
第55章 第五十五话
 
谢琼乐跟着季成安回了忠孝侯府。
盛夏的夜晚闷沉沉的,夜幕上星星点点都被乌云遮盖,就连最明亮的皎皎玉盘也都被乌云遮蔽了清冷的晕藻。
夜里下了场暴雨,将笼罩在京城上方沉闷着恐慌的氛围全都洗涤。
也将长公主府的积尘血腥全都一扫而空。
大雨滂沱,暴雨敲打在屋檐上的声音击打着耳膜,噼里啪啦如银河倒泻。
屋檐上滑落的雨水连成银线,形成珠帘将屋内与屋外隔绝。
季成安将她带回自己的院落,这场暴雨忽如其来,出入都成困难。
季成安还未将收拾偏殿的吩咐传达下去,这场大雨就限制住了下人的手脚。
他只是寻人找来干净的衣裳,叠得方正地放在桌边。
“我已命人备好了热水,公主去沐浴换件舒服的衣裳吧。”
谢琼乐身上的衣裳黏腻地贴在后背,起身抱着那身干净的衣裳到后房的浴池里清洗。
季成安向来是不会委屈自己的性格,就连卧房后头的浴池也是让人寻来圆润的石子堆砌成了澡池子的模样,里头放了烧得温热的山泉水。
谢琼乐解开衣裙,赤身踏入池中,温暾的泉水将她紧绷的肌肉舒缓开,浴池的水面飘着鲜艳的芍药花瓣,池水里应该还加了白矾与皂角。
谢琼乐一头闷进池水里,墨色的发丝在水中散开,她紧闭着双眼,憋着气,没一会儿又从水面探出头,双掌抹开面颊上的水珠,大口地喘息。
窒息的感觉挤压着她的胸腔,她根本没有那个胆子去寻死。
谢琼乐后背靠着圆润却有些硌着肌肤的鹅卵石,鼻尖萦绕着香气,放松身体。
过了好一会儿,谢琼乐才从浴池中起身换了干净的衣裳从后房出来。
季成安手里捧着一本兵书,坐在卧房内的圆木桌边,听见她的脚步声抬头瞥了一眼长发全数落在身后,贴着腰肢的谢琼乐,收回了视线。
她像是一支菟丝花,柔弱清丽,惹人浮想联翩。
季成安合上书,站起身来,眼神没有与她对视。
“偏殿不方便收拾,公主今日就在正殿休息吧,明日我再送公主回宫。”季成安担心她多想,便多解释了一句,“我今夜在书房过夜。”
季成安单手握着卷成卷的兵书,只是为了与她多说这些便多留了一会儿,此刻正欲转身离开。
谢琼乐柔软的手抓住他的袖子,扯着他,刚刚沐浴好的姑娘身上还缠络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那双蕴着水汽的眸子盯着他。
“季成安,你愿意娶我吗。”
季成安怔愣着回头,凝睇着她那双眼睛。
“公主,您今日累了。”
季成安收回被她抓在手心里的袖子,替她将飘到脸颊边的一缕发丝勾到耳后。
季成安想要抽离轻触到她耳尖的手,被她快而准地抓住。
她踮起脚尖,对着他的薄唇蜻蜓一点。
他呼吸一窒,瞪大了眼睛注视着神色自若的谢琼乐,手指抚上冰凉的腰间佩玉。
“公主。”他的声线难以控制地沉了下去。
谢琼乐将眼前的枯柴点燃:“季成安,我喜欢你。”
季成安低哑着声音:“公主,你说什么。”
谢琼乐的一只手还抓着他的手掌,五指灵活着插|进他的指尖,十指交扣。
她凑近他,与他靠得极近,只差一点她微微鼓起的前胸就要贴上他因着紧张而起伏的胸膛,感受到他七上八下的心跳。
她就那么昂着头,他可以清晰地看见她纤长的睫毛,小巧而俏立的鼻尖和那如晨露凝结在花瓣上的唇瓣。
他的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游动,她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里,像是雨水击打窗沿,震动他的耳膜。
“季成安,我喜欢你。”
谢琼乐不厌其烦地重复那句他想听的话。
谢琼乐双手环上他的腰,侧脸贴在他的胸腔前,清晰地听见他心律不齐跳动的心脏。
如果她非要嫁人的话,她只想嫁给他。
大抵是晏青自刎的一幕真实地惊骇到她,将她平静无澜的心上掀起涟漪,一圈一圈地扩大,变成岸边的骇浪。
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一辈子不可得,是永生的遗憾。
杨绛先生为钱钟书先生所著《围城》写的序言——“城中的人想出去,城外的人想冲进来婚姻也罢、事业也罢,整个生活都似在一个围城之中,人永远逃不出这围城所给予的束缚和磨砺。”
从前的她读到此话时,自以为清醒,是那个作壁上观的旁观者。
实则是还未遇见那个能够把她拉入局中的人,让她盲目地想要入爱情这场局,走进那所谓婚姻的坟墓。
谢琼乐双手交织在他腰后紧紧交扣,安心地依偎在他的怀里。
如果她非要嫁人不可,在这个世界寻个倚靠,那人,她希望是季成安。
她自作聪明地想要改变琼乐公主的命运,却无法改变这个朝代女人的命运,她亦是其中之一。
季成安就这么被她抱着,女人柔软的身体和男人截然不同,他拍了拍她的后背。
“谢琼乐,招惹了我,就不能轻易放手了。”
这是他第一次喊她的名字,难得展示出他这般强势的模样。
谢琼乐从他怀里退了出来,那双含着笑的眼睛凝视着他深邃的眉眼。
他按着她的后脑勺,唇瓣与她相贴。
他按着她脑袋的动作看似强势,笼罩着她的脑袋的手却很温柔,她顺应着闭上了眼睛。
双唇紧贴,研磨着她的唇瓣,难抑地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她的上唇唇珠,又缩了回去。
他松开她的脑袋,耳尖如火烧云般绯红,错开眼神不敢瞧她。
窗外是雨打屋檐的噼啪声,她与他靠得那般近,听不见窗外雨声,全是他气息不平的喘气声。
“季成安。”谢琼乐轻笑地喊他的名字。
季成安单手握拳,嘶哑的说话声又快又急:“公主好好歇息吧。”
他大踏步地落荒而逃般地朝屋外走去。
谢琼乐摸了摸自己的唇瓣,见他疾步匆匆,没忍住笑出来。
这大概是她这段时间来第一次这般会心的笑了。
季成安步履不停地直接走向了诚显的房内,诚显一脸惊异地瞪大了双眼蹭地从椅子上站起,猝不及防神情慌乱。
“少爷。”
诚显盯着他气息不稳,双颊潮红,惊讶地出声:“少爷,您是被下药了吗。”
季成安冷眼眄视他,没好气地吩咐。
“去打两盆冷水来,我借你的浴房洗个澡。”
诚显正想问季成安为何不在自己的浴池中沐浴,想起今日少爷是带着公主回来的,瞬间心领神会地闭上嘴去外面打水了。
诚显一边打水一边心中默默腹诽,有女人在还真是不方便。
诚显动作很快地就打好了两桶冷水放在浴房外。
他从浴房中退出来,余光扫过窗外无休止的大雨,摇了摇头。
少爷实在是太坚毅了,这样的天气还用冷水洗澡。
他浑身打了个颤,赶忙摇了摇头,自己怎么能够跟少爷比呢。
季成安用水瓢勺了冰冷的水从头上浇下,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熄灭点燃身上的炙热的火焰。
他的脑海里还是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谢琼乐披散着长发的模样,因着刚沐浴完,脸上还染了一层淡淡的红晕。
软乎的嘴唇的触觉还停留在唇上,坚硬的胸膛上猝然撞上一团软云。
又是一勺冷水浇下。
真是要了命了。
季成安盘桓着青筋的手臂提起那桶冷水尽数全都浇下,将那些旖旎的心思全都浇灭。
翌日,季成安入宫上朝,谢琼乐平安回到宫中。
“公主。”秋画一夜未眠,左右踱步,坐立不安地等着她回来。
谢琼乐见她眼下淡淡的乌青,想起自己昨夜与季成安,心中不由地生出对她的愧欠之心。
“秋画,没事了。”
谢琼乐双颊的梨涡凹陷,对着她露出了一个安心的笑容。
“公主,您可别再让奴婢担心了。”
这段时间公主总是做些让人提心吊胆的事情,再这么下去,她就要先折寿。
谢琼乐拍了拍她的手:“我知道了,以后不会了。”
季成安在早朝散了后单独见了陛下。
他呈上那染了一角鲜血的长公主灵牌,跪地垂首复命。
“陛下,北宆的王储殿下盗窃的长公主灵牌已经寻到。”
谢封仁本就烦躁的心情因着一件事尘埃落定,稍稍平息了些许怒气。
“你起来回话吧。”
李民接过玑瑶长公主的灵牌,谢封仁立即吩咐他去寻人将这块牌位重新刷漆,放回福礼寺,并让人为其做场法事。
若非严重破损,牌位不得重做,能寻回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
季成安静静地听着谢封仁的旨意,继续回话:“北宆王储殿下在长公主府自戕,已经没了气息。”
谢封仁捏紧了龙椅的扶把,叹息。
“如此看来,北宆定不会善罢甘休了。”
晏青自戕前便让人回北宆向北宆亲王报信,大兴要将他当做人质扣留在京城作为威胁北宆退兵的筹码,他为大局考虑,已经在京城自刎,希望北宆能为他报血海深仇。
北宆亲王得了这个消息,才回国不久的栾昭命丧京城,他怒火攻心险些晕倒,咬着牙重重拍着桌面:“给我踏平大兴,为王储殿下报仇。”
晏青好歹是北宆的王储,如今身死,大兴将他的尸身收殓,送回了北宆。
但这一送,反倒像是宣战。
大兴与北宆的战事,一触即发。
 
第56章 第五十六话
 
人在宫中坐,圣旨天上来。
李民双手展开圣旨,谢琼乐与沐月宫一众宫人都跪在院子里垂首听旨。
李民清了清嗓子,竭尽全力地用极具端正威严的声音传达圣喻。
“应天顺时,受命于天:兹闻光禄勋季成安早慧灵聪,言容有止,系忠臣之后,适婚之时,当择婚配。特逢端柔公主及笄之礼,公主恪恭久孝于宫闱,温良敦厚,贞顺自然。遂朕赐婚二人于国安顺遂时择吉日完婚,当结秦晋之好,望尔同心同德,不负朕意。故兹昭示,想宜知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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