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道后我成了师兄的白月光——卢贝多
时间:2022-05-21 07:39:33

  留不得失去灵力的支持,化为原来大小,掉落在地面上。
  上面刻着两行小字: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怀疑你,”琉璃喘息着,原本一双宝石般的有情眼也渐渐变得暗淡。
  云不归紧紧地贴着她的脸,眼睫不住地颤动。
  泪水第一次从无情道子的颊边落下,滴落在暗红色的衣襟上。
  “夫君,你看,”琉璃的话音越来越微弱,她的目光悠远,仿佛陷入了回忆。
  “——现在早已不是梨花盛开的季节了。”
  天际处乌云滚滚而来,狂风骤雨之中,整整八十一道飞升劫雷齐齐在空中炸响!
  然而群山之中,却响起一声痛苦的嘶吼,把劫雷的爆鸣声全部掩盖!
  那嘶吼中有着彻骨的痛,仿佛是一头失去了妻子的孤狼。
  “轰隆!”
  不恨天的剑身骤然散裂成片片碎块,如雨般散落东海海滨的泥土中。
  忽而,一道苍茫古老的声音响彻整个九域十洲:
  万物需知,众生皆晓,道子归位,是为——
  无情!
  ... ...
  “在地府待的太久,恐怕会有损道子的阳寿。”鬼仙阴森森地说,“既然轮回盘上没有道子想找的人,就请道子速速离去吧。”
  韩昭缓缓地睁开眼睛,她把手紧紧地按在了怀中的留不得上。
  胸膛中泛起淡淡的疼痛,仿佛就像回到了谢时飞升的那一夜。
  “你知道吗,”她忽然开口,声音不大,似乎在自言自语,“我其实并不想当这个道子。”
  “天地为盘,万物为子。我更想当个在棋盘外的人,然后... ...把这一整盘棋全部掀翻!”
  鬼仙忽而一愣,随即意味深长地说道:“有情道子,我们大家都在想着,总会有那么一天。”
  “道子,请。”
  韩昭眨眨眼,又重新回到了那方烟气缭绕的大殿之中。
  午后的阳光正好,陈灵薇和卫野正在一旁嘀嘀咕咕:“这里没有,这里也没有。”
  然而在有情眼中,一弹指间,她便已经过了旁人的一生。
  她缓缓地走向那方高高在上,享受万世香火的白玉牌位。
  蓬莱开山先师——云不归吗... ...韩昭忽然勾起嘴角,神色莫名。
  在牌位的下方,她伸出手,摸到了另一块残片。
  那是云不归佩剑剑铭的另一部分。
  ——恨天。
  韩昭取出之前的那块残片拼上,与“不”字组合,才是完整的剑铭——“不恨天”。
  这柄法剑破碎得,当真讽刺。
  也不知云不归到最后的飞升之际,究竟是恨天,还是不恨天?
  他到底证得是自己的道,还是... ...天的道?
  韩昭忽而想到了琉璃之前与她说过的一句诗:“世间好物留不得,彩云易散琉璃脆。”
  云不归,琉璃。
  不恨天,留不得。
  仿佛是造化弄人,命运第一次嘲弄着哈哈大笑,在她面前露出了狰狞的一角。
  韩昭抬起头望向天空,她的目光刺透了穹顶,眼眸如同流光溢彩的宝石,然而神色冷冷。
  “如果这就是你所谓的恶趣味,如果这就是道子的宿命... ...”
  看不剑在剑鞘中发出阵阵应和的低鸣。
  “那么我会将这命运和天道... ...一起斩断!”
 
 
第35章 
  “天武阁已闭, 诸弟子归来——”
  伴随着执法长老的唱诺声,韩昭一行人被传送到了太极广场。
  那方放着蓬莱祖师牌位的大殿,地府中残损的轮回石都仿佛是一个梦。
  “搭”的一声, 看不剑收剑入鞘。
  韩昭思忖片刻, 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云不归以无情道子的身份飞升,他的心中已然太上忘情。
  既然无情,为何最后的那一声痛苦的嘶吼, 还如此的惊心动魄?
  云不归用阵法拖延住韩昭的脚步也要让她来地府, 必然是想诉说一件极为重要的事。
  轮回盘上没有韩昭的名字,那么只有天道才有这样的伟力才能安排一个人的转世。
  也许识海中的金色眼纹系统,同样是云不归的安排。
  可... ...云不归为何会帮助自己呢?
  耳边传来蓬莱弟子的阵阵喧哗声:
  “祖师爷保佑, 可这仙剑残片的地方也太过于隐蔽了, 你搜集了几块?”
  “可不是!就一块, 师兄你呢?”
  “为兄可是一块都没有... ...”
  太极广场处一片熙熙攘攘,兴奋者有之,垂头丧气者更甚。
  韩昭把之前搜集的三块交给了执法长老,那老者的眼皮一抬,似是有些惊讶。
  “居然是剑铭... ...”老者沉吟片刻,又问,“这是单你一人搜集的吗?”
  “不,”韩昭摇了摇头, 她侧身,让长老看到身后的陈灵薇与卫野, “我们三人一人一块。”
  长老没有再说什么,便抬笔将他们三人的名字写在纸上。
  笔尖蘸着的墨水很快便化为一道灵光, 向着远处飞去。
  在执法长老的身后, 正是一方巨大的卷轴, 几乎与山体平齐。
  那卷轴没有支撑,直直地立在广场的青石上,上书三个遒劲的大字:
  天梯榜。
  蓬莱诸位弟子的名字都密密麻麻写在上面,最底层的名字为数众多,然而越往上,名字的数量越少。
  直到天梯榜这三个字以下,唯有一人的名字独占高峰,一览蓬莱诸人。
  韩昭眯眼看去,那名字正是:
  谢时!
  蓬莱汇尽天下有才之士,天梯榜,也是当前九域十洲内年轻一代的实力标准。
  而天梯榜的第一人,正确确实实是当今天下的第一人!
  手中的看不剑发出阵阵低鸣,仿佛也想同另一柄名剑领会一番。
  “哇,我的名字,居然上升了五百三十八位哎!”陈灵薇的眸光闪闪,欣喜地指着天梯榜说。
  “我也上升了一百余位。”卫野闷声点点头。
  陈灵薇和卫野都是在登仙门中加入蓬莱的优秀修士,因此一进入宗门,就在天梯榜的中间位置。
  韩昭同时也看到了自己的名字,正在第三行的最后位置。
  在她的前面,是袁姹、步天罡与顾渊舟等人,都是二代、三代弟子中的翘楚。
  “我知道你们之中有很多人都没有取得不恨天的残片,也不用气馁,”云端之上,十峰峰主的身影缓缓显现。
  北斗峰主淡淡地道:“是天才还是庸才,在天梯榜上,一验便可以知晓!”
  “修士为什么要攀登高峰,因为山就在那里。现在这天梯的尽头就在那里,就看你们有没有实力去征服。”
  北斗峰主的声音骤然放大:“何人,敢上天梯!”
  他的声音回荡在太极广场之间,然而下方的弟子一片寂静,并无一人敢应。
  天梯位置上移的诱惑虽大,但在场的诸位蓬莱弟子都是内门弟子,或是出身世家,或是惊才绝艳。
  若与那些二代、三代弟子比斗能赢最好,若是输了,岂不是在宗门颜面尽失?
  况且后面的第三试炼还会有一对一的比斗,现在就把底牌全部亮出来,对之后的比试不利。
  除非是万全的把握,否则这两年的宗门大比,很少有人会选择攀登天梯。
  云端上,天市峰主长叹一口气:“看来今年这第二轮试炼又没有人了。”
  “我蓬莱已经承平千年,”少阴峰主冷哼一声,“弟子们是少了几分锐气,算计到多了一些。”
  “哪里是算计... ...”少阳峰主做了个鬼脸,“现在谁人不知谢真人在上次的登天梯中把一名弟子的元婴几乎击散,小辈们一听,可不怕得要死。”
  其他峰主虽没有说话,但表情都深以为然。
  顺德真人左看看右看看,也没等到一个说公平话的人。
  他忍不住咳嗽一声,为自己以前的徒弟辩解道:“若不是那名弟子没有解剑,谢时... ...谢真人又怎么会击伤他的元婴?”
  登天梯没有规则,只要你有,八百端手段尽可使来。
  唯一的规矩便是解剑。
  无论什么比试到了时候,只要对方放下了手中的剑,那么另一方便不得再出手,直接获得胜利。
  上一次的登天梯试炼中,与谢时交手的弟子保留了一个重要的后手,便没有解剑。
  他本以为元婴修为能受太康剑一击,没想到谢时一剑之下,那名弟子的元婴顿时受了重伤,差点被人送去转生。
  “若是没有人的话,就进行第三轮吧。”天市峰主长叹一口气。
  还未等他说完,底下便有一道身着红衣的身影,从人群中踏出一步。
  “若是无人的话,请让我来一试。”
  红衣女子的嘴角含笑,声音虽轻,却使太极峰上下都听得清晰。
  顺德真人以为自己眼睛花了,他揉了揉眼睛,猛地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大声嚎道:“这这这... ...气死我了!真人我这败家的徒儿,竟然是连命都不要了也——”
  他痛诉的声音九转回肠,竟然有几分戏曲的味道。
  久久的沉默后,太极广场内,一片哗然!
  “韩昭不是二代弟子的末尾么,她还想挑战谁?”
  有人把蓬莱所有弟子的心声给问了出来。
  二代弟子,蓬莱峰主亲传,即使是不受重视的最后一名,即使是有情道,那也是许多人终生都无法触及的地位。
  太微峰,韩昭!
  她还想挑战谁?
  她还能挑战谁?
  袁姹、步天罡,亦或是顾渊舟?
  人群像海浪一样惊讶又崇拜地从韩昭身边退去,在她周围留出一片空地。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韩昭的身上。
  艳羡者有之,钦佩者有之,怀疑者... ...更有之!
  “噤声!”北斗峰主沉声喝道。
  他第一次站了起来,看向这名在蓬莱最不受重视的有情道弟子。
  “你想挑战的,是何人?”
  韩昭的眼睛在阳光下闪烁着缤纷的华彩,她勾起嘴角,忽而微微一笑。
  “小师妹韩昭... ...”手腕微微一震,看不剑已然出鞘,剑指山巅之上的太极殿!
  “还请大师兄,不吝赐教!”
  ... ...
  不管是云端之上,还是太极广场,所有人都一片寂静。
  疯子... ...
  有情道,都是彻头彻尾的疯子!
  疯得没那么厉害的顺德真人趴在云朵上,对着韩昭喊:“你要是死了,真人我可不去人间找你的转生!”
  韩昭在底下眨眨眼,给老道比了个“一切正常”的手势。
  顺德真人长舒一口气,坐回到金椅上。
  他的眼睛里面是紧张,是不忍,但更多的... ...却是欣慰。
  道是无情却有情啊。
  “谢真人正在闭关... ...”天市峰主小心地问道,“我们是否要将他叫来?”
  “叫,当然得叫!”顺德真人一瞪眼,怒道,“快把谢时给我找来!”
  天市峰主看了看这一对疯子师徒,摇了摇头,一只小鸟便从他的袖中急急飞出,飞向太极殿。
  “韩昭,你很好。”北斗峰主沉声说,他的手向下伸出,而后往上一抬!
  太极峰地动山摇,弥漫的烟尘中,忽然有一方巨大的高台,悬浮在半空之中。
  韩昭的脚尖轻轻一点,兔起鹘落之间,便已纵身于高台的一侧。
  其余蓬莱观战的弟子们,只能仰头而望那一袭红衣的背影。
  许多人的心中忽然发起这样的疑问:
  终其一生,我是否也能登一次天梯,上一次高台?
  *
  太极殿内,冷月如辉。
  谢时高坐在莲台之上,闭起眼睛。
  明明周身空无一人,但是他却总能听到一个女子的欢笑声。
  谢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仿佛做了浮生的一场大梦,梦里有他,也有... ...
  阿昭。
  心脏处还有一丝隐约的疼痛,仿佛他在梦中,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人。
  谢时睁开眼,他缓缓地向前伸出手,一只毛茸茸的小鸟落在手上,发出悦耳的鸣叫。
  “她... ...”白衣的剑君声音清冷,里面却有一丝困惑,“在天梯上想挑战的是我?”
  “啾啾!”鸟儿点点头。
  “我知道了。”谢时垂眼,鸟儿腾空而起,在粼粼的大湖上空翱翔。
  韩昭,一城红衣。
  自从锁杀阵一别后,谢时便再也没能见过这个送给他真阳丹气的女子。
  他们本来可以有一段师徒缘分的... ...
  可惜。
  一声似龙吟般的剑鸣,太康剑从湖底飞出,直至谢时的掌心。
  太康剑划破了虚空,他踏步走了进去。
  一步之外,便是熟悉的高台,狂风吹过,把红衣的衣摆吹得猎猎作响。
  谢时缓缓地抬眼,红衣女子言笑晏晏地看着他。
  她的耳边,正别着一朵鲜妍的海棠花。
  那张脸... ...
  熟悉,然而更多的是陌生。
  心脏似乎被抽紧了、钝钝地发疼。
  ——那不是她!
  有个声音在心中高喊,却不是心魔,而是他自己。
  你曾经去过雨城,那里没有任何人,所谓的妻子,不过是你经历情劫后的一场大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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