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欢喜——晚夏v
时间:2022-05-21 08:14:31

  作者有话要说:
  闪亮登场的顾某人:“怎么样?还满意我的出场方式吗?是不是格外的高端大气上档次?”
  嘴角微扯的某喜:“原是有的,现在没了……”
 
 
第五章 
  此时的盛景戏院热闹非凡,并没有因为一个前朝格格的白事停业一天,倒是老天爷似是瞧不过眼,鹅毛般的雪花倾落而下,一个仍留着辫子的男人身着单衣站在院子里,听着前厅热闹的鼓乐,看着眼边绵厚的雪瓣,依稀间好像有一个梳着旗头,穿着红色斗篷的姑娘手拿着马鞭朝他跑来,脸上还带着肆意张扬的笑容。那男人正要走过去拥那姑娘入怀,却被自己跛了的腿绊倒,直挺挺地倒在雪地里。他朝前望去,什么都没有,只有雪花翩翩落地,方才的一切,不过是他时常出现的幻觉。男人毫无表情的脸划过两道泪痕,泪珠子跌落到雪地上,了无痕迹,意欢死了,他的心也死了。
  “那个祸害已经死了,师兄何必如此作贱自己?”一妇人走上前,伸出手要把叶生年搀扶起来,却被那人躲过,她愣了一下,苦笑着,手指攥紧,再松开时,手心留着四个略显青紫的月牙痕迹。
  “咳咳,谁让你来的?”叶生年的身子微微颤抖,轻咳几声,虽难以站立,仍拒那妇人的触碰,“兰馨,我说过,你我此生不复相见。”
  名叫兰馨的妇人听到叶生年的话,像是受了极大的刺激,不顾叶生年的抗拒,死死抓住他的手,眼中带着几分疯狂,“师兄,我自小便心悦于你,爹爹说要将我许配给你,师兄你并未推拒,若不是遇上那祸害,师兄的大好前程怎会断送?没错,是我吧一切真相讲与意欢格格听,师兄遭此大难,她却嫁的如意郎君,还怀了孩子,我不甘心,便将她约出来,告知真相。那祸害竟说肚子的孩子是师兄的,还求我要见师兄一面。我气极了,推了她一把,谁承想,她竟滑了胎。真真的报应,哈哈哈”兰馨说着,眼里却含了泪。
  “不要再说了,你走罢,今日我就当没见过你。”叶生年闭上双眼,将自己的手抽出。原是如此,怪不得意欢不再听戏,怕是怪自己没能守住他最后的血脉罢。
  “师兄,你听我说,如今那祸害已死,我也没了丈夫,我儿兰蕊定会将师兄视为生父……”兰馨急切的把手掌伸过去,却扑了空。
  “兰姨,不必了,义父自有我这做儿子的奉养,就不劳兰姨惦记了。”顾默秋挡住了兰馨的手,将叶年生扶了起来,送进内室,转过身子,拂了拂肩上的雪花,“来人,送客。”
  “顾默秋,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贫农的儿子,若不是有几分像那祸害,师兄会收你做义子!放开我……”
  叫骂声渐远,顾默秋并不在意兰馨的话,瞧着内室神色萎靡的男人,微顿了片刻,摇摇头,将被子盖到叶生年的身上。
  “将那物件还给她了?”被子里的叶生年像是被抽走大半的力气,正值壮年的男人却两鬓斑白,眼角满是风霜褶皱。
  “嗯。”顾默秋应道,似是有些不忍心“师傅,林老爷同意和意欢格格合离,您为何不让默秋把意欢格格的尸首带回来?”
  叶生年并未回答,只是左手攥紧了被子的一角,屋子里一片沉默,良久,顾默秋朝着被子里的人作揖,“是默秋逾距了。只是故人已逝,还望师傅保重身体。默秋退下了。”
  等到偌大的屋子只有叶生年一人的时候,隐约间才传来男人隐忍的哭声,无力而悲怆。
  这厢,欢喜正扶着谢念莹的手上马车,待谢念莹在马车里坐下,欢喜才踩着小几下了马车,站在马车旁,等待车夫牵马过来。趁着休整的当口儿,她看着雪花出神,不禁感叹还是当名门闺秀好啊,不必整天累死累活,还有马车坐。
  “欢喜姐姐。”长生小跑到欢喜身边,鬼鬼祟祟地塞给她两张纸票。
  “这是戏票?”欢喜仔细瞧了几眼,细长的纸票上印着盛景戏院四个大字,正中间写了戏名,“霸王别姬!这可是你师父的戏?”她心头微跳,拼了命地压制内心的不平静,却在看见长生点头之后,忍不住笑了一声。
  “师傅说,之前劳烦欢喜姐姐跑腿,特地叫掌柜留出两张戏票,赠与欢喜姐姐和庆喜姐姐。这出霸王别姬,可是师傅的成名作,这戏票外面千金难得呢!”长生到底年纪小,虽对着欢喜有些不自在,但说到自己师傅便忘了尴尬,一门心思夸起了自己师傅。
  “我晓得了,那就劳烦长生小兄弟告诉顾老板,欢喜一定去捧顾老板的场!”欢喜将戏票小心收进衣袍暗间的荷包里,还要和长生说几句话,只见翠竹瞪了他们几眼,扭头进了马车,不知她和谢念莹说了什么,出来时笑着合上帘子,转身便走。
  “忽而记起我与袁少帅有约。车夫,去悦来庄罢。”这时,马车里传来谢念莹柔柔的声音,不辨喜怒。
  “是,小姐。”车夫恭敬答道。
  “欢喜姐姐,我也回戏院了,记得是后日巳时开场。莫要忘了!”长生见马车即将出发,便向欢喜告辞,雪幕中,孩子的身影逐渐模糊。
  直至他们到了悦来庄,翠竹才回来,身上似乎揣着什么东西,见欢喜看向她,还示威般的将胸脯朝前挺了挺。看的欢喜一阵无语,不再把视线放在翠竹身上,却不想谢念莹朝翠竹递了一个眼神,翠竹便离开雅间,再也没回来。不一会儿,店小二端来一壶茶水,放至桌上,向谢念莹鞠了一躬,“小姐,您要的碧螺春到了,请慢用。”那店小二起身时与谢念莹对视了一眼,就匆匆离去了。
  “欢喜,快过来坐,一路走来,怕是累坏了罢。现在就你我主仆二人,无须拘礼。”谢念莹拿起两个杯子,斟满茶水,将其中的的一杯放到欢喜面前,“我特意点了碧螺春,喝罢,去去寒气。”
  欢喜瞧着面前浮着袅袅热气的茶杯,有些犹豫,可是主子给的茶水,若是不喝,便是给了谢念莹整治她的机会,思来想去,她仍端起茶杯,只喝了一小口,剩下的便随着起杯的动作倒进衣袖里,索性衣袍色深,一时半会倒也看不出什么。
  “欢喜,那长生同你说了什么?是顾老板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欢喜,你怎么了?欢喜……”当眼前谢念莹的身影渐渐模糊时,欢喜心道不好,还未来得及起身,便瘫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瞧着欢喜陷入沉睡中,谢念莹脸上纯真的笑容不再,精致的小脸显得有些不屑,她用手拍拍欢喜的脸颊,见欢喜毫无反应,这才彻底放下心,又在欢喜身上翻了几遍,并未找到什么,才抽出衣襟处的帕子,擦了擦触碰过欢喜的手指,随即将帕子丢到窗外,“欢喜,你可别怪我,不将你的清白毁了,我这心头啊,便总像压了一块大石一般不自在。若是走运,就能成了维钧的姨太太,反之,不过是永远嫁不了人罢了,不碍事的。”说完便打开了房门,毫不留恋地离开这个雅间。
  不多时,一个佝偻着腰的中年男人见雅间无人,走了进来。他看见了躺在地上的欢喜,眼中闪过一丝淫邪的光芒,手指微微颤抖着,抚摸着欢喜的脸蛋和小手,见她毫无反应,嘴里嘿嘿一笑,便猴急地扯开欢喜的衣领,当男人看到水红色的肚兜和一大片白腻的肌肤时,他兴奋地喘着粗气,正要有所动作之时,只见有人拉住他的肩膀,让他不能行动半分,男人气急败坏的喊道:“放手!识相的赶紧滚开,别碍着老子的好事!哎呦!”未等他转过身子,一记重拳打在男人的身上,随即而来的是两人的拳打脚踢。“两位好汉,饶了小的罢!哎呦,小的再也不敢了!”男人不断求饶,心想,今日这般倒霉,回去定要好好收拾让他过来的丫头。
  “滚!别让我再看见你!”林书白说道。
  “是,小的马上滚。”
  顾默秋揉了揉酸疼的手腕,眼神冰冷,却在瞥到衣领敞开的欢喜时,面上一红,有些不自在,疾步走到欢喜身边,将她的衣服拢到一起,还未把松开拽着衣领的手,就看到欢喜的眼睛慢慢睁开。
  欢喜在昏迷的时候做了一个梦,梦里她仍是鹿西,仍是一个咸鱼设计师,老板大老洪顶着有些谢顶的脑袋正对着她咆哮:“你设计的东西也太难看了,什么玩意?就这样的破东西还敢给客户看?”不知是不是梦,欢喜特别硬气的把手里所有的A4纸向空中一抛,摘下脖子上的工牌,转身就走,“姑奶奶我还不伺候了!辞职!”然后她睁开了双眼,看见顾默秋的手正放在她的衣领上,而她的衣领凌乱,明显是被人用力扯开过,这是……一个想法闪过脑海,欢喜慌了,心里因为顾默秋产生的悸动变成了失望,以至于错过了顾默秋面上的绯红。
  “欢喜姑娘,你听……”顾默秋的话还未说完,一记耳光打在了他的脸上,想要解释的话在看到欢喜微红的双眼时,忘记了开口,甚至听不清她后来说了什么。
  “原来以为你是个好人,没想到你竟然是个臭流氓,不要脸!”欢喜拽住自己的衣领,跑了出去,没有看到门口的林书白,身后的辫子随着欢喜的动作左右摆动着。
  林书白哈哈哈大笑,有生之年竟看到顾默秋在一个小丫头身上吃了瘪,心中因为继母意欢格格亡故带来的惆怅也消减了不少,当真是有趣,瞧着顾默秋脸上格外明显的掌痕,忍不住打趣道:“默秋,你这算什么?英雄救美反倒被美人咬了一口,哈哈哈!”
  “什么叫臭流氓?”半晌,顾默秋只蹦出来这句话。
  “大概是登徒子吧!哈哈哈哈”
  “别笑了,不知道,还以为林府大少爷对意欢格格多有不满。”
  “笑死我,臭流氓,哈哈哈哈”
  作者有话要说:
  得知一切真相后的某喜:“原来是我错怪你了,顾老板,真的对不起。”
  原本傲娇的顾某人不知想起了什么,面上一红,小心说道:“先把‘臭流氓,不要脸’这六个字撤回。”
 
 
第六章 
  阳光透过屋檐扬撒在欢喜和怀里的甜瓜身上,忽而一阵风吹过,一人一猫同时打了个激灵,把眼神呆滞的欢喜带回现实,她将视线放在自己的右手上,手掌里似乎还残留着那人脸上的温热,“啪”,回荡在脑海里的耳光声,让欢喜又哆嗦了一下,有些挫败地拎起浑身乌黑的甜瓜,说道:“甜瓜,那人也不像是会趁人之危的臭流氓,可他要不是,怎么会正好出现在悦来庄?”甜瓜只“喵呜”一声,便跳出欢喜的怀里,朝外跑了出去。
  “甜瓜,甜瓜,快出来,小心大少奶奶瞧见你扒了皮扔出府去,阿姐,甜瓜它……”欢喜追着甜瓜出了院子,却在一片树丛处没了甜瓜的踪影,她回头唤了一声庆喜,话音未落,突然想起今日休沐,自己实在无法面对顾默秋,便将戏票送给庆喜和吉祥,此时她们正在看着霸王别姬拍手叫好罢,她也很想看啊。想到这里,欢喜双手揉了下脸颊,好不容易打起精神,正要开口时,瞧见翠竹鬼鬼祟祟地朝着假山走去,不多会儿倒是又来了一个让她意想不到的人,竟是徐管家的痴傻小儿子!只见徐来福神色清明,行动利落,哪还有平日里的痴傻之态。
  “行吧,这书里的世界当真是卧虎藏龙,玛丽苏女主是个白切黑,傻小子是个扮猪吃老虎的,真刺激啊。”欢喜心里想着,忘了寻找甜瓜,猫着腰,小心跟在两人身后,随后便看见了翠竹和一个佝偻着腰的中年男人在拉扯,男人将翠竹搂在怀里,两只手并不规矩。
  “秦叔,别这样,这是谢府,让人发现我这辈子就毁了。前日不是给秦叔送过去一个女子吗?”翠竹挣扎着,却敌不过中年男人的力气,小心张望四周,声音中带着几分恐惧。
  “呸,提起这事我就生气,你这丫头不厚道啊,竟诓我去碰顾老板的人,他虽是一个戏子,可顾老板背后的靠山是林爷啊。没摸到白白嫩嫩的小美人不说,反被人揍了一顿,看我今天不狠狠收拾你!”中年男人的三角眼里闪过一丝淫邪的光芒,说罢便将翠竹拉进假山洞里。
  欢喜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来如此,若不是顾默秋救了她,那等待她的会是什么?在这个保守的时代,一个失了清白的姑娘会有什么好下场?欢喜不敢再想下去,这后果是她无法承受的,抬起头,便见徐来福抱着来回挣扎的甜瓜朝她走来,“糟了,被发现了。”欢喜心下微沉。
  “欢喜姑娘,你是个识时务的,此事关乎姑娘声誉,想必晓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对么?”徐来福的声音仿佛浸了一层寒霜,眼神也十分锐利。
  欢喜急忙点点头,从徐来福的手里接过甜瓜,掉头就走,不敢回头看“这个人太危险了,日后碰见了定要躲得远远的。”她心里如是想着,脚步加快,却在下一秒撞到了一个人的肩膀,“对不住,都是我走神撞到你了。”
  “你这丫头,怎的毛毛躁躁?抬起头来,让爷瞧瞧。”那人说道。
  听到那人的声音,欢喜一抖,急忙跪在地上磕头,连额头沁了血丝都不敢停下来,生怕对方看清自己的长相,“原是少帅,奴婢该死,竟冲撞了少帅,奴婢该死!”小说里的袁维钧虽然好美色,但不喜别人唯唯诺诺的样子,想必这个世界的袁维钧也应是如此。
  果不其然,袁维钧瞧着跪在地上不断磕头求饶磕头的欢喜,怎么也提不起调戏人的兴致,想着一会儿还要约谢念莹去珍宝阁逛逛,不耐烦地挥挥手,打发欢喜离开,“罢了,罢了,今个爷便不与你追究,仔细着你的狗眼,明个可没得这般好运气,滚吧!”
  “是是,奴婢记下了,奴婢这就滚。”欢喜顾不上流血的额头,伏跪在地上,暗松了口气,待袁维钧离去,才敢把头抬起来,不是她自视过高,而是原小说里曾写过,欢喜的长相正是袁维钧最为疼惜的那种清纯柔弱的小白花类型,为了不与女主谢念莹正面交锋,她只能隐藏自己。虽然这张脸慢慢变得有点像现实中的自己,可是,她只是一个如草芥般的丫鬟,活着已是不易,万万经不起一丝风吹草动。
  待欢喜抱着甜瓜回到住处之时,庆喜和吉祥早已坐在屋里聊着方才的见闻,平时稳重老成的吉祥更是喜上眉梢,同庆喜说道,“甜瓜哪儿去了?那黑猫不是大少奶奶厌弃之物麽,你怎么也敢向大少奶奶讨要过来?”随即看到抱着甜瓜的欢喜,吉祥双手背到身后,故作严肃道,“欢喜,你怎么才回来啊?我同你姐姐都回来好一阵子了,你不是悔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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