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小姑养崽指南——间关千里
时间:2022-05-22 07:22:49

  应宝珍冲他眨眨眼睛:“这个结局也算好的不是吗?”
  邹洋是泼皮无赖,就算把他关衙门里他也只当是混吃混喝,不如罚他银子能让他真心实意地肉疼。
  五两纹银不多,但蚊子再小也是肉,权当维修费和精神损失费了。
  拿着这银子去修驴车,家里的驴也养好了,便不必再麻烦卫峤每日还得早起陪她一起去送应窈上书塾了。
  应宝珍这般思忖着,因着卫峤家里的是马车,养的马也颇有脾性,不听卫峤以外的人的话,每日还得麻烦他早早起来。
  卫峤虽然没说什么,但应宝珍心里总过意不去,如今驴车修好了,他也能休憩一番。
  她同卫峤一边往饭馆走,一边说了自己的安排。
  没想到卫峤却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她的提议:“我只把窈娘当侄女看,照顾她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况且我送你们二人去路上也有个照应,不然我也总忧心。”
  “珍娘,”卫峤难得语气严肃:“你若是愿意正眼看我,便不要再推拒,我也想尽一份力罢了。”
  话说到这份上,应宝珍也不好再拒绝,只好点点头。
  卫峤事忙,只送她到饭馆门口,胡氏和李柔娘便迎了上来。
  “珍娘,”李柔娘一脸紧张:“方才隔壁镇子来人要交货,实在走不开才求了卫峤过去寻你。”
  应宝珍表示理解,交货逾期饭馆还得赔偿他们的损失,更影响信誉,麻烦得很。
  她只道:“阿娘嫂子不必担心我,只是被知县大人传唤走对口供罢了。”
  “究竟是什么事才让巡捕传唤你和邹洋去?”同样在饭馆里焦急等待方猎户问。
  他今日得空送了些他猎到的山珍过来,便看见胡氏和李柔娘长吁短叹,问了才知晓是应宝珍被巡捕传唤走了。
  应宝珍叹了口气,坐下同他慢慢说:“惹方叔担忧了。”
  “是昨日柳大哥和周冕起了口角,周冕喝了酒便同他扭打起来,受了好些伤。他娘便去告官,知县审问的时候又牵扯出周冕和邹洋他们在饭馆生事的事情,才传唤我们二人过去。”
  应宝珍喝了口茶:“但咱们也没有确凿证据,只让邹洋出出血,罚了银子便作罢。”
  “哎,”方猎户听得皱眉:“这帮混账东西!”
  他早听说应宝珍和周冕的矛盾,也知晓他私底下的阴私手段,正对他们几人嗤之以鼻。
  方猎户还自告奋勇想帮着她们巡查院子,便被卫峤截胡,看胡氏她们并不抗拒便作罢。
  应宝珍安抚他:“方叔不必介怀,如今这一遭狠狠敲打了他们,想来也不敢做出什么事了。”
  方猎户不善表达情绪,只沉着脸点点头。
  胡氏也听巡捕说了大概经过,看应宝珍神色如常便放下担忧。她叹口气看着卫峤走远的身影:“哎,阿峤也是个好孩子。”
  应宝珍附和般点点头。
  李柔娘也感慨:“卫小郎君着实幸苦了,难为他小小年纪,为着咱家操劳这么多。”
  眼下卫峤带着卫吉住在应宝珍家院子里,为了表示避嫌,只肯把物什放在她们收拾出来的屋子里,晚上便睡在搭在院子里的棚屋中,彻夜亮着烛火表示并未越矩。
  他一开始来的时候邻里街坊还十分担忧,以为是应宝珍家又惹上了赌坊的人,卫峤是来寻仇的。没料想他勤快又沉稳,帮着大家做了不少事,便也对他放下戒心。
  应宝珍越想越感慨,自己只是稍微帮了一下卫吉,给他几顿饭吃,便结下善缘,同卫峤有了往来。
 
 
第40章 上门
  应宝珍端了刚从井里吊出来的瓷碗,招呼卫峤品尝她自己调的牛乳茶。
  她隐约听应窈提过一下林青竹家中做过牛乳茶,但是因着牛乳难得,便一直拖着,前些日子从农户手里买到了新鲜的牛乳才开始试做。
  只不过牛乳腥气重,废了她好些茶叶才去掉那点腥气。
  应宝珍把牛乳茶端给卫峤,给不知晓跑到哪里玩的应窈和卫吉留了些许,一脸期待地坐下看卫峤的反应。
  有了牛乳便能尝试更多甜品了,能做些软滑的布丁,双皮奶等等。应宝珍冲卫峤抬抬下巴,催促道:“你快尝尝。”
  卫峤也是刚才来饭馆用完饭,便被她端上了一杯凉津津的牛乳茶。
  陶碗表面还带着水汽,放院子里的井里冷过,带着牛乳醇厚气息和茶叶的清香,也正好解了夏日暑气。
  他抬头看向坐在面前的应宝珍,一身藕荷色纱裙的少女容色清丽,眼波灵动婉转,长而翘眼睫自然垂下,像一把扇子一样撩人心弦。
  “很好喝,解渴又醇香,唇齿留香。”卫峤真心赞道。
  “那就好,”应宝珍又往他碗里添了些,絮絮叨叨同他交代饭馆里的生意:“入夏日头渐毒,来往的乡人都吃不下什么饭,我总得想些解暑开胃的饮料点心,也好让乡人们轻松些。
  镇上饮品点心种类不多,夏日解暑的只有冰镇过的绿豆汤。不过光有牛乳茶不够,她便想着再酿些先前做的果子汁,酸甜又解渴。
  眼下阿允也每日过来饭馆帮忙,省得她多费劲,有更多心思去钻研新菜式了。
  “那孩子叫阿允对吧,”卫峤回想了一下:“他可守本分?可还听吩咐?”
  应宝珍往灶房瞥了一眼忙碌的瘦小身影:“阿允很听话的,悟性也好,手脚也勤快,是个好孩子。”
  “那就好,”卫峤颇为可惜地收回视线。
  应宝珍视线来回扫了几下,看看卫峤又看看阿允:“你也不要对他太凶,他也还小呢。”
  阿允生得瘦小,也说不上来自己到底来自哪里和年岁几何,应宝珍只大概猜出他七八岁,那也比应窈还小呢。
  她印象里卫峤待人也算和善,却不知晓为何对年纪小小的阿允有些隐约的敌意。
  阿允似乎也感觉出什么,都不太敢往卫峤身边凑。
  卫峤只道:“我也是怕他年纪小,不经事,无意间闹出什么岔子来。”
  应宝珍摆摆手:“那你下次不要对他冷着脸了,你看看你把人家吓成什么样。”
  卫峤视线在她葱白指尖上停留了一下,无奈道:“好吧,我听你的。”
  应宝珍挑挑眉。
  为了表示他真的要和阿允处好关系,他主动去倒了一碗凉茶给阿允送过去。
  应宝珍歪头看了看,确保阿允没有反常反应,拿出笔纸写写画画,安心琢磨点心方子。
  这时候饭馆里没什么人,胡氏和李柔娘在家里收拾,她也乐得清闲。
  骤然,饭馆的门被重重一敲。
  这个点是谁来用饭,敲门还如此粗暴?
  应宝珍皱着眉头往门外看去。
  她瞥见有些熟悉的身影,不由得撇撇嘴,怎么是他们找上门来了。
  “掌柜的,”邹洋一瘸一拐地走进来,顿了许久,愁眉苦脸地开口。
  他消沉潦倒,平日喝酒喝得通红的脸也青紫一片,像是又挨过打,垂头丧气地很。
  邹洋的确又挨了打,还是周冕动手的。他实在筹不起知县判决的款项,家里有又被他卖得家徒四壁,哪能掏出五两纹银呢。
  他只得再拉下脸去求周冕,被后者一同责骂,问他平日自己给他的钱都到哪里去了。
  邹洋那敢跟他说自己早花光了那笔钱,支支吾吾说不出来,被火气上头的周冕一顿打。
  他也不敢还手,在院子里一瘸一拐躲着周冕棍棒。
  “你们干什么来了?”应宝珍抬抬眼睛,难不成是终于良心发现,给她们家送赔偿费来了?
  她在家里等了好些天还没等到邹洋,心里还想着是不是他还不起债款跑了呢。
  应宝珍把视线转向同邹洋一起来的周冕,眼下也是神色阴沉,眼眶被砸得青黑还没消,又一幅苦大仇深的神态,惹人发笑。
  “来送赔偿金。”周冕吝惜言语一般,只把银子往桌上一摆:“你自己掂量罢。”
  他掏出银两动作干脆,却只有自己知晓有多肉痛。
  本来周冕靠着给人当枪手赚了不少钱,可他不肯在吃穿上让别人看笑话,在书院里开销大,又总夸下豪言请人吃饭,花得不剩多少可他又被柳易那厮打了一顿,伤在面上,不敢去书院,怕人嘲讽他。
  不去书院便联系不到平日来找他买卖诗作画作的同窗,又要吃药调理,哪能不坐吃山空。
  可自己还得给邹洋这个混账出钱!周冕狠狠剜了一眼邹洋,下决心下次怎么也不能给他兜底,替他花费心力了。
  原先想借着邹洋敲打一番应宝珍,哪想到她半点不怕,一出事情便敢告官,向镇长上眼药,还和镇上的方猎户搞好关系,帮着她们收拾泼皮无赖。
  周冕只觉得自己前些日子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怎么就不等应宝珍同他结亲之后,对自己死心塌地了再把饭馆占为己有呢?
  眼下应宝珍把饭馆开得越来越好,每日饭点必然爆满还把生意做到了隔壁镇子,赚了不少钱。
  他光是计算着应宝珍花在应窈身上的钱就眼红,竟然在一个小丫头片子上花了这么多钱,不光送她去郑夫子的书塾读书,还每月给她添首饰衣裳。
  那小丫头应窈吃穿用度皆是镇上最好的,而自家平日的开支还抵不上她一个人,教他如何不眼馋?
  想到应宝珍家近日的进项,周冕心中悔恨更甚,若是自己拿捏了应宝珍,哪还需要为了几两银子如此忙碌。
  再想想应宝珍得了镇长欢心,承办了集会的酒席,把应家饭馆的名声打出去,生意也做到了镇子外边。
  而且原本镇上对应宝珍娇蛮跋扈的印象也没了,全成了勤恳良善,温和可亲的好评。
  周冕感到事情超出他预料的惶恐,在他认知里应宝珍还是那个蛮横愚蠢,只会追着自己跑的小娘子,想不明白她怎么转变如此之大。
  不光和自己退亲不再往来,还和卫峤,那镇上有名的无赖搅在一起,这让他如何不恨?
  周冕暗自啐骂,卫峤不过是生了一张好脸罢了,还是赌坊养的打手,怎么能同自己这个读书人相比。
  此刻周冕已经忘了他同周母说过会和温眉好好过日子的承诺,也忘了应宝珍拒绝他时候的干脆利落,心里只剩下失却应家财产的懊恼和被卫峤压下去的忿忿。
  “哦?”应宝珍往桌上瞥了一眼,确认了银两够数,便点点头:“麻烦了。”
  倒也麻烦他们跑来一趟,还神色如此僵硬了。
  她也是看不上眼周冕这种面上端着架子看不上任何人背地里又红眼让人找麻烦事的行径。
  原先应宝珍只想同这贪图应家财产的人划清界限,现下连个好脸色都扯不出来了。
  应宝珍淡淡的语气让周冕恼怒异常,又端着读书人架子不肯拉下脸,只冷冷哼了一声。
  应宝珍也没在意,周冕是何等狭窄心胸她见识得七七八八,也不愿同他计较。
  再等她们计划着搬迁,也没机会见到他在面前作妖了。
  她不甚在意理理袖子,拂去灰尘般轻飘飘摆手:“放下了就回去罢,以后也不必来了,我们家的饭馆可容不下两尊大佛。”
  “你!”周冕难掩怒意,指着她抖得说不出话。
  应宝珍暗自哼了一声,正想反驳他便听见卫峤从灶房走出来。
  “你想干什么?”卫峤看见他们二人后脸色就有些黑,径直走过来把应宝珍护到身后冷着脸开口。
  他这把应宝珍护在身后,而应宝珍也配合的姿态彻底激怒周冕,他一甩袖子:“哼,我当你应宝珍是什么人原来是这种和地痞流氓厮混在一起还不悔改的,在书塾读的圣贤书全忘了!”
  周冕皱着眉头打量卫峤,毫不掩饰心底恶意:“不过是个小白脸罢了,还让你这么维护他,甚至都让人住进家里了,你还要不要名声?”
  卫峤和卫吉住进应宝珍家里的事情他一听说,便难言火气,只觉得应宝珍做事太出格,不要女儿家名声,竟让一个外男住进家里,毫无羞耻之心。
  应宝珍径直翻了白眼:“你管得倒宽,管起别人的事情来了,被打的伤好全乎了是吧?我看你倒是个好了伤疤忘了疼的记性。”
  她原本也并不生气,周冕什么德行她也知晓,不过听见卫峤为了维护自己被周冕牵连着骂让她坐不住了,势必要反驳他。
  这人也不看看是谁让他们折腾许久,还得麻烦卫峤住进来看护院子。
  还说什么有损名声?卫峤明明为了避嫌连屋子都不肯住,就睡在匆匆搭起来的棚屋里。
  夏夜蚊虫毒,应宝珍硬生生看着卫峤被咬了好几个口子,急得她赶制了好些驱虫的药包香囊给他们备上,经常驱赶蚊虫,才没让事情更严重。
  他周冕又是个什么人物,居高临下指责起他们来了。
 
 
第41章 掌柜
  “周大秀才,”应宝珍抬抬下巴,神色带着明显疏离:“不管如何,都是我们自己的事,万事,与尔无关。”
  周冕言下之意显然是自己与卫峤行为不端,私相授受,想拿圣贤师长之言压她,自己如何能让他得逞。
  她懒得同他解释什么她和卫峤的关系,不咸不淡敷衍一句,只想让周冕知晓自己并不欢迎他。
  卫峤神色也颇为不善:“也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们。”
  他向前倾身一步,言辞中很明显带着警告意味。左手回护着应宝珍,小心翼翼又珍视的保护姿态。
  应宝珍越过卫峤肩背看向周冕和邹洋,如出一辙的冷淡。
  “好,好,”周冕怒极反笑:“原先追着我连父兄姨娘的劝都不听,眼下早早找上下家,只是眼光不太好,找上个地痞流氓。”
  他勾起唇角,嘲讽道:“你们也倒真是一对心意相通的璧人,般配得很!”
  卫峤闻言眼神暗了暗,有些紧张地回头看应宝珍。
  应宝珍却掀了掀眼皮,不甚在意:“哦?多谢夸奖。”
  她别起散落的鬓发:“我和他自然般配,商户之女和泼皮无赖罢了,哪能比得上周大秀才您超尘脱俗,将来还能入仕做官,风风光光衣锦还乡。”
  “到时候,也不知可还记得这小小镇子里的乡亲熟人,还有您守在家里的柔弱表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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