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的捕快生涯——十月海
时间:2022-05-24 08:27:29

  但画舫背后的东家不是权贵就是富商,若频繁骚扰,一定会引起争议,还得让上方知道此事。
  周智去找赵岩,四个人在厢房门口等着。
  很快,周智一脸无奈地退了出来,“赵什长说霍大人不在,明日再说。”
  秦禛总算知道古代破案率为什么这么低了,她心里着急,但没有话语权,只能闭紧嘴巴。
  房慈道:“那咱们干啥,可以回家了吗?”
  大赵哂笑一声,“美的你。”
  “周伍长,那几桩失窃案还得抓紧啊!”屋里传来赵岩的叮嘱声。
  房慈有些傻眼,“就丢衣服、丢狗那几个?娘诶,那可上哪儿找去啊!”
  “找不着也得走一趟。”周智带头往外走。
  顺天府位于京城中部,去哪儿都方便。
  葫芦胡同不远,五个人沿中心大街过去,走三里地,再拐三条小胡同就到了。
  失主家的大门敞开着,往里面走四五步就有一条晾衣绳,上面挂着一长溜衣裳,府绸的棉的,长的短的,男的女的……女主人应该是专门给人洗衣裳的。
  “你们找谁啊!”一个中年妇人听到动静,从上房小跑出来,“哟……是官爷啊,你们可算来了,咱家都丢好几件衣裳了。”
  周智道:“你说说,都是什么时候丢的,丢了几件,什么样儿的,见过什么可疑的人吗?”
  妇人道:“四天前丢一件,前天丢三件,都是中午趁我做饭的时候偷走的。一件蓝色大褂,两件白色府绸中衣,一件蓝底百花的小袄,全是八成新。”
  周智又问:“有谁知道你那时候忙,没空顾着院子里的衣裳吗?”
  “诶呀……”妇人垂着头琢磨片刻,“左邻右舍都知道吧。”
  秦禛仔细看了看院子。
  三间小院子,很局促,上房和左右厢房里的人能把院心看得死死的,不熟悉情况的话,基本上不会有人为了几件旧衣服冒险。
  她问:“你家其他人呢?”
  妇人说:“我家当家的带孩子去乡下秋收了,白天不在家,晚上才回来。”
  周智摩挲着下巴,与秦禛对视一眼,“所以还是熟人作案吧。”
  “不能吧。”妇人不大相信,“别人的旧衣裳,偷了也不敢拿出来穿,偷它干嘛?”
  房慈也是满脸疑惑,“对啊,偷它干嘛?”
  秦禛道:“好一点儿的衣裳可以送人,差一点儿的可以剪了做鞋底。来的时候,第一家的妇人正在门口做鞋,她的布里面就有白色府绸和蓝色布料,瞧着不大新。”
  “唉呀!”妇人一拍大腿,瞪着眼睛说道,“这个骚娘们儿,肯定是她,我这就找她去!”
  说话间,人已经扑出了大门。
  粱显拦了一把,因为顾忌男女大防,没拦住。
  几个人迅速跟了出去。
  大赵喊道:“大嫂,还不一定呢,快回来!”
  “什么不一定,就是她!”妇人体力好,脚程快,转眼就到了第一家,“姓翟的,我跟你没完。”
  门口那妇人听到动静,拎着笸箩就往屋里跑,被妇人一把抓住胳膊,“你个不要脸的,打不过我就偷我衣裳?”
  翟娘子使劲一扥,脱开手去,跳脚骂道:“你放屁,谁偷你东西了?”
  那妇人振臂一挥:“官爷快来,搜她!”
  翟娘子变了脸色,双手抓紧笸箩,指尖泛白,喊道:“孩儿他爹,你还不赶紧出来,这贱人欺上门来了!”
  一个男人披着衣裳从上房跑了出来,“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翟娘子有了仗势,指着丢衣服的妇人,“她冤枉我!”
  男人的目光在周智等人脸上滴溜溜转了一圈,到底把翟娘子挡在了身后,笑眯眯地说道:“嫂子,都是邻居,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有啥事咱私下解决就好,何必惊动衙门呢?”
  “少来这套,你们两口子都不是好东西。”丢衣服的妇人不买账,对周智说道,“官爷,搜她笸箩。”
  翟娘子扭头就跑,被早有准备的大赵和粱显拦住了。
  周智回头看了眼门外,那里已经站了好几个看热闹的,对男人说道:“再闹就更不好看了。”
  男人老脸通红,赶紧解下荷包,从里面倒出一颗碎银子,说道:“大嫂,她就是咽不下那口气,不是故意偷你衣裳。你说吧,要多少银钱,我赔你。你要是不解气,打我一顿也成。”
  “嘤……”翟娘子哭着跑进了屋。
  翟家的大门关上了,丢衣服的妇人千恩万谢,也家去了。
  房慈惊讶地看着秦禛,“我的老天爷啊,我以为根本没地儿找去,结果就这么容易?”
  “说实在的,我也没想到。”大赵重重点头,“小猫你这是瞎蒙的吧。”
  秦禛双手插兜,拖着步子往前走,“你觉得瞎蒙就瞎蒙吧。”
  房慈追上来,“我觉得不是瞎蒙,小猫你快说说,有啥秘诀吗?”
  周智也道:“说说吧,我也想听听。”
  秦禛想了想,说一说也行,就当培训了,以后大家配合起来更默契些,“没什么秘诀,我随便说说,你们随便听听……”
  首先,从动机考虑。一般来说,没有哪个小偷会专门来贫民区偷几件衣服,还分两次拿。有人路过时顺走两件最为合理,所以范围大抵可以锁定在邻里之中。
  其次,从手法判断--她之前跟丢衣服的妇人解释过的理由。
  最后,细心观察,联合所有要点。路过第一家时,她记住了翟娘子做鞋用的布料。
  她说完以上几点,最后做了个总结,“总的来说,合理假设,小心求证,仔细观察,再加上一点运气,一个案子就差不多了。”
  大赵拍拍手,“太有道理了。”
  房慈道:“牛!”
  粱显道:“那丢狗案子从哪儿着手呢?”
  周智先给了一个答案,“我觉得偷狗的人可能被咬过,或被吓到过,存心打击报复。”
  房慈道:“这……没抓住人家手,只怕谁都不会承认吧。”
  “我知道了。”大赵往前蹿了一下,“狗肉可香了,要是没炖,埋地里也该臭了,无论香臭,都瞒不住。”
  五个人去丢狗的人家调查一番,再按照上面的套路一查,很快找到了偷狗人。
  偷泔水就更简单了。
  偷泔水是为了喂猪,第一次偷窃尝到甜头,一定会偷第二次,只要晚点收工,盯个半宿就能有了。
  周智把这个任务交给了粱显、大赵和房慈。
  下午五点,秦禛上了老何的马车,去炸串店接上琉璃,往昭王府去了。
  忙活一天,运动量相当大,秦禛有些累,倒在垫子上不说话。
  琉璃也不轻松,但小丫头今天见着钱了,兴奋不已,一边给秦禛揉腿,一边小嘴巴巴说个不停。
  “姑娘,炸串可香可香了。”
  “你猜今天卖了多少钱?”
  “一两半银子,估计明天更多。”
  “我小弟明年就有钱读书了,我娘甭提多高兴了。”
  秦禛忽然睁开眼,“你娘没说给你赎身吗?”
  琉璃道:“我才不要离开姑娘呢。”
  秦禛看向她,“我问你,她有没有说。”
  琉璃瑟缩了一下,“她说了。姑娘,我不想走,你别赶我走。”
  “说了就好。”秦禛重新闭上眼睛,无论如何,她都不想养活靠吸闺女血过活的一家人。
  琉璃不明所以,但松了口气。
  马车在昭王府后花园的墙外停下了。
  秦禛正要下车,就听到老何磕磕巴巴地说道:“周管家怎么在这里站着?”
  周管家道:“司徒先生怕娘娘走错了,让小人到这里迎迎。”
 
 
第26章 理解
  虽然秦禛从不觉得,她在昭王府可以做到神鬼不觉,但也从未想过司徒演会把问题直接摆到明面上。
  她不知道景缃之要干什么,心里不免有了一些些紧张。
  老何驾车从大门进入,在二门停下来。
  秦禛在车里定定神,然后才踩着脚凳下了车。
  司徒演就等在二门口。
  他笑眯眯迎上来,拱手道:“娘娘辛苦了。”
  秦禛心道,劳累一大天,回来还得应酬你老人家,心不苦命苦。
  她穿着男装,便也拱手还礼,“先生客气,不知先生有何贵干?”
  司徒演道:“倒也无事,只是想闲话两句,娘娘如果方便……”
  他朝外书房的方向做了个请的手势。
  秦禛想说不方便,但司徒演是景缃之的左膀右臂,得罪不得,只好蹙着眉头跟了过去。
  她在末座上坐了。
  司徒演也坐了对应的位置。
  管家亲自上茶。
  秦禛谢过,尝了一口,清香扑鼻,比她自己的茶好多了。
  司徒演打量着她。
  本该养尊处优的一品王妃,非要在市井中游走,穿一身丑陋的皂服,两脚沾满灰尘。
  图啥呢?
  司徒演着实不理解,便大大方方地问了出来,“王妃娘娘对府里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王爷临走时,把一些事托给了我,或者可以帮娘娘解决一二。”
  他这番话看似很委婉,实则不然,翻译过来的意思是——你是觉得府里不够好吗?如果是,你可以提出来,我改,但出府不行。
  只要委婉,就说明有商量,秦禛心里安稳了一些。
  她喝光茶盏里的水,交给琉璃,说道:“府里非常好,特别适合养老,先生不必操心,等我老了就不折腾了。”
  司徒演:“……”
  秦禛喝完第二杯茶,又让琉璃续上了。
  司徒演陪着喝了两杯。
  二人谁都不说话,却都能安之若素。
  绿茶不禁泡,味道淡得很快,秦禛感到胃肠有些空虚,遂起了身,“感谢司徒先生招待的好茶,院子里的饭菜应该做得了,先生有兴趣尝尝吗?”
  司徒演推辞道:“多谢娘娘美意,就不打扰了。”
  送走秦禛,管家周义说道:“先生,王妃娘娘不一般啊。”
  司徒演的胖手又回到了鼓溜溜的肚子上,他叹息道:“何止不一般呐。”
  当天晚上,他在给景缃之的密报上这样写道:娘娘说,王府很好,适合养老。
  秦禛原本不想知道景缃之对她当捕快是怎样的态度,但司徒演给了她一个侧面反馈。
  景缃之并不在乎。
  所以司徒演的提醒才比较委婉,意思大概是——事情我知道了,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
  这样很好。
  只要不专横,她就可以当做没发生过。
  秦禛回了三昧院。
  王妈妈、何妈妈杵在卧房里不出去,幽怨地看着她。
  王妈妈说道:“娘娘出去一整天,周管家派人来了好几回,老奴这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何妈妈也道:“是啊是啊,老奴在院门口站了大半天,去二门还望了好几回,一直盼着娘娘回来,可娘娘就是不回来。”
  秦禛把脱掉的外衣仍在椅子上,进了拔步床,脱掉中衣,打开系在胸口的布结,一圈圈把裹布拆了下来。
  她个子高,身材又瘦,胸脯起伏不算大,倒也不是很辛苦,但到底缠了一天,解开后还是有种全世界都解放了的感觉。
  “呼……”秦禛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好舒服。”
  王妈妈见缝插针道:“娘娘还不到十六岁,身体还在长,总这么缠着只怕不妥。”
  秦禛笑了笑,是啊,她还不到十六岁,却已经被皇上逼着嫁人了。
  怎么就没人敢去劝劝皇上和王爷,这个时候同床共枕不妥呢?
  当然了,妈妈们是肯定不敢的。
  主子犯错,她们担着大干系,确实难做。
  秦禛套上家居服,朝净房走了过去,“难为两位妈妈了。”
  二位妈妈见她丝毫没有罢休的意思,一直跟到门口,展开新一轮的劝说。
  俩人年纪都不算大,三十多,话却不少,从女德到孝经,絮絮叨叨地一直说到秦禛洗完澡,坐到八仙桌前。
  王妈妈见她无动于衷,不免有些急躁,说道:“娘娘,明儿个咱就不出去了吧。”
  秦禛道:“我现在是顺天府的正式捕快,你说出不出去?”
  王妈妈道:“让王爷知道可是了不得,娘娘就算了吧。”
  秦禛道:“放心,他已经知道了,从明天开始,周管家就不会来找我了。”
  两位妈妈惊骇地对视了一眼。
  秦禛道:“我的事,我有分寸,你们不必操心。不如这样,依依香坊需要大量的肥皂、香皂,以及香水精油,我把原材料买回来,你们就在家里做做这些。每做一块肥皂,我就给你们提三个大钱,香水和精油每瓶提五个,多劳多得。”
  这……
  两个妈妈动心了。
  几样东西他们都做过,不是很难,只要肯干,一天做个五六十块不成问题。
  如果只做肥皂,一天就是一百多个大钱,做一个月,两家就各有一两半的额外收入。
  香水和精油赚得更多。
  她们也算看着秦禛长大的,心里很清楚,如果王爷都镇不住秦禛,她们说了也是白说。
  既是如此,多赚点钱也是好事,万一日后有什么,就算被赶出王府也不怕了。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