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户家的娇美人——关尔家
时间:2022-05-25 08:23:57

  这一变化尽收张彪眼底,他很是纳闷,刚刚出去时不还好好的,怎的回来就变成这样,发生了什么?
  将口中的包子吞咽下去,问道:“怎么了?”
  李宛拿过一个包子如小鸡啄食般啃着,没有理会他,可之前吃着还喷香的包子,这时却味同嚼蜡。
  啄了好一会儿才耷拉着脑袋说道:“不知道秀秀发生了什么事,昨晚我好像听到她哭了,刚刚过去时她面色也不太好。”
  她来这边本就没什么朋友,秀秀算是她第一个同龄朋友,所以格外在意一些。
  张彪看她现在这样子有些好笑,秀秀这才多大,十一二岁,没准就是因为和弟弟抢零嘴打闹什么的。
  在他眼里秀秀只是个屁大的孩子,小孩子心情不好不都是因为这些原因。
  但他不知道其实李宛也才比秀秀大三岁而已。
  可能他之前将李宛买回来时是拿她当媳妇儿,虽说现在不这么想了,但潜意识里还是将她看做同辈人,将秀秀看成小辈。
  “我等下得出去忙,明天我再去问下张婶,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还是先吃吧。”
  张彪不甚在意,随口回道。
  肉馅的汤汁在嘴里爆开,滑嫩可口,他吃得一脸满足。
  李宛听到后心道也只能这样。
  翌日还没等张彪去问张婶,秀秀就过来了,原来是来送碗的。
  昨天李宛送包子时走得急,恍惚之下一时就忘记了。
  两人闲话了几句。
  李宛看着秀秀泛红的眼角,苍白的小脸,一阵心疼,想问些什么,可话堵在喉头怎么也说不出,怕揭她的伤疤,只得强装无事。
  气氛一下子就沉了下来,衬得外面的蝉鸣声好似也更大了些。
  李宛有些手足无措,跑到房间将她托张彪囤的小零嘴通通拿了出来,都是些点心和干果之类的,放在秀秀面前,零零散散挤满了一整个桌子。
  秀秀被李宛别样的安慰所刺中,紧绷着的神经顿时松懈下来,鼻头一酸,眼泪顺着面颊滑落在手背上,滴滴灼热。
  李宛轻抚着她的背,哭出来就好了,既然不想说,总要寻个宣泄口,哭出来就没事了。
  屋内哭声越来越大,眼泪似泄闸的洪水般,再也控制不住。
  过了好半晌,哭声渐渐变小,秀秀将头靠在李宛怀中,抽抽噎噎地说道:“我阿爹受伤了,现在还昏迷不醒,我好怕,好怕阿爹就会这样离开我。”
  原来她阿爹做活时不小心从房梁上摔下来,伤得很重,现在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已经请镇上最好的大夫看过了,开了三天的药,说还得看看后面的情况。
  “现在阿爹已经吃了两天药了,还是没有醒来。宛姐姐,我真的好怕失去我阿爹。”说着又开始啜泣起来。“大夫本来说是要开七天的药,可家里余钱不多,只够买三天的药。”
  秀秀手中的手帕已被眼泪浸湿,泪水还在不停地从面颊划落。
  “阿娘自阿爹出事起就没睡过一个整觉,白天还得做活,我真的觉得我好没用,一点忙都帮不上。”
  李宛听完后一阵心酸,劝慰道:“谁说你没用了,上次不是还绣绣帕为家里挣钱了。你要相信你阿爹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现在你要振作起来,张叔的药不能停,后面肯定还有很多要花钱的地方。”
  说完她起身拿出藏在柜中的钱袋,倒出其中所剩不多的余钱,“秀秀,宛姐姐这儿只有这些,你先拿过去用,治病要紧。等这个难关跨过去后,以后只会越来越好的。”
  她将钱递到秀秀手中,又掏出自己的手帕替秀秀拭泪。
  手帕轻柔地抚过秀秀的眼角,没有了泪水遮挡,视线瞬间由朦胧变得清晰,杂乱无章的思绪也随之变得清明。
  宛姐姐说得对,阿爹一定会没事的,她得努力绣绣帕挣钱,吃了药,阿爹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秀秀看着递来钱袋,迟疑了下,明天阿爹的药就吃完了,最终还是接下。
  心里一片柔软,紧紧搂住李宛的腰,感谢的话不知如何表达。
  她知道这是宛姐姐身上所有的积蓄,她竟将自己所有的积蓄毫不犹豫地给了自己。
  想到此,鼻头又开始酸涩起来,感动得一塌糊涂。
  心里隐隐开始嫉妒起张彪来。
  也不知虎子哥走了什么大运,竟可以找到像宛姐姐这般好的女子。
  李宛的腰肢突然被人这样搂紧,神色有些不自然,尽管搂她只是一个小妹妹,但她依旧有些慌乱,一时之间,手都不知放哪儿是好。
 
 
第十三章 
  慌乱过后,她看着秀秀手上的绣帕,突然有了个好主意。
  原主的弟弟自小就吃药,她知道如今这时代药有多贵,秀秀若是单纯依靠绣手帕赚钱,可能三五天不眠不休最多也只能绣出七八块,按上次锦绣坊的收价,也就是五十文左右,一副药的钱都不够。
  但如果...
  “秀秀,我上次做的衣裳你也看到了,觉得怎么样?”李宛问道。
  秀秀立刻松开紧搂着的手,呆呆地抬头看着李宛,眼睛里满是迷茫。
  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
  愣愣地点点头。
  “我这边有个赚钱的好想法,这样张叔的药钱就不用担心了。”
  秀秀顿时瞪大了眼,瞬间打起了精神,她确实还在为这件事发愁,就算她再怎么努力绣绣帕,也赚不够阿爹的药钱。
  “我最近准备做一件成衣,里面有个花样子比较复杂,我绣工一般,正好你绣工好,你到时可以帮我绣,卖出去后我们再分成。”
  李宛的成衣样稿早已画好,她这次准备走精品路线,因此各方面的准备都比上次更加细致。
  衣服的布料,剪裁,设计,以及样式,各个细节逐一攻破,争取卖个好价钱,早点将卖身契赎回来。
  也不知上次那件卖得怎样了?
  秀秀是见过李宛做的衣裳的,样式新颖,剪裁精致,配色素雅,好看得紧。
  顿时对自己的绣技有些不自信,怕绣不好,弄坏李宛的衣裳。
  “我...我真的可以吗?”她有些不确信地问道。
  “当然,你就算不相信我的眼光,也得相信锦绣坊掌柜的眼光,他做掌柜这么久,什么绣品没见过,他愿意高于一般收价收你的绣帕,自然是因为你绣得好。”
  接着李宛就领着秀秀去看她画好的画稿。
  回家的路上,秀秀紧紧攥着手里的绣样画稿,似是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醒过神来。
  她从没见过这么精巧的绣样,设计简单,纹理清晰,花、枝、藤蔓相互交叉排列,既富丽又典雅,光是看着就让人赏心悦目。
  隐隐感觉这次的售价不会低,她神色激动,手心都沁出不少汗,阿爹的药钱有着落了。
  她不能辜负宛姐姐的信任,一定要好好绣。
  张彪午时回来就看到桌上堆得严严实实、还没来得及收拾的小零嘴,心尖一颤,这又是要闹什么幺蛾子?
  上次她要他带什么板栗酥,他找了整整三条街才找到,谁知买回来后她才尝一口,就吵着说不好吃,顺手就塞回他手上。
  他个大男人,哪爱吃这些个甜腻腻的玩意,可又舍不得浪费,只能硬吃,好不容易这才吃完。
  如今桌上这些是...又不爱吃了?
  他哆嗦着手背敲了敲桌面,语带紧张地问道:“这些是?”
  低沉的嗓音中透露着无法掩饰的惊惶。
  李宛闻言目光扫过桌面,淡淡地回了句:“哦,刚刚秀秀来,我拿出来招待她的,刚忙着备菜,忘记收了。”
  张彪顿时神色一松,长吁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不要他吃就好。
  生怕李宛变卦,一派正色,假意催促道:“洗哪个菜,我来,你快将桌上的东西收走,摆在那儿像什么样。”
  说着撸起袖子就走了过来,他体形壮硕,洗菜的地方又狭窄,生生将李宛挤到了一边。
  李宛一双眼睛瞪得溜圆,小声嘟囔道:张大哥什么时候这么讲究了,桌子不就是用来放东西的?
  不过不用洗菜她也乐得自在,脚步颠颠地就将桌上的零嘴搂回房里。
  看到桌上空空,张彪一口气才彻底舒缓下来。
  洗完菜后又忙不迭地跑到灶间烧火。
  秀秀既然来过了,想必应该也没什么事,他也就不打算过去问张婶儿了。
  吃过饭歇过晌就驾着牛车出去了。
  之后几天,秀秀阿爹的身体也有好转,挂念后续吃药还要花钱,她便想加快进程,每天空闲时就来李宛这儿。
  两人一个裁衣一个刺绣,配合默契,效率也加快很多。
  “宛姐姐,明天我小弟生辰,我可能过来不了,但我今天会多绣些,争取将明天的那份也绣完。”秀秀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不用着急,这几天你也累坏了,明天你就好好休息一天吧,你还这么小,伤了眼睛可不好。”
  秀秀点头应是,突然想到什么,接着道:“虎子哥的生辰好似也快要了,我记得就在小弟生辰后第三天。”
  张婶儿怜惜张彪,所以每年在他生辰时都会做份长寿面端去给他,因此秀秀这才有印象。
  张大哥生辰?
  李宛有些发愁,是该装作不知道,还是提前给他准备份生辰礼。
  在秀秀回去很久后,李宛还在沉思着。
  可自己住他的,吃他的,既然知道了还是准备份吧。
  该送什么呢?
  鞋袜不分家,上次送鞋,不如这次送袜。
  袜子做起来也简单,明天一天就能做好。
  在张彪生辰前一天晚上,李宛吸取上次送鞋的教训,不敢再靠近送,趁着张彪冲澡的功夫,偷偷将袜子放在他房间的床榻上。
  又接着回去吃饭。
  张彪忙碌完回房睡觉时,乍然看到床上放着的袜子,疑惑不解。
  拿起来端详会儿,又对着自己的脚比划了下,发现正合适,难不成是送给他的?
  可今天...他仔细想了想今天的日子,顿时大吃一惊,她怎么知道明天是他生辰?
  隔壁房间撩水的声音窸窸窣窣传入耳中,他摸着手上光滑似锦的袜子,心里暗道:莫不是她对自己有意,想赖着不走了?
  越想越觉得合理,上次送鞋,这次生辰又给他送袜。
  他蓦地心下一慌,这可不行,他可不喜欢这种娇滴滴的。
  牙婆那边怎的还没消息?
  但第二天还是穿上李宛新送的袜子出门了。
  袜子穿在脚上柔柔软软,还轻薄透气,张彪舒服得都有些走不动道了。
  新鞋新袜,意气风发。
  中午回来时,眉间还透着几分笑意。
  准备进门碰到刚从他家出来的张婶儿,他忙上前打招呼。
  张婶儿没想到会这么巧,跟他道了声生辰祝贺,念着锅里还炖着的菜,着急忙慌地拉着他说了句,“秀秀都跟我说了,这次真是要谢谢小宛了。”
  张彪听得是一头雾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要谢她?
  询问过后才知道缘由。
  心里有些五味杂陈。
  原来她还有这样的一面。
 
 
第十四章 
  今天镇上大集,锦绣坊人来人往,孙掌柜站在进门处翘首以盼,当值的两个小厮趁着休息的空隙凑在一旁窃窃私语。
  “你说掌柜最近老站在店门口做什么?”其中一个若有所思地问道。
  另一个抬头向店门口看了眼,又指了指那排新出的成衣,做了个‘这下你懂了吧’的眼神。
  先前那个小厮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等人啊,话说那位姑娘确有许久没来了。
  孙掌柜遗憾地收回视线望向店内,新款式的成衣比他想像中卖得还好,已经吩咐绣娘再赶制一批了,过了这个风口,等其它店铺仿制出来,这类成衣就卖不出这样的价了。
  想到东家最近对他的赏识,还为他涨了月例,他就觉得浑身轻飘飘的,走路都好似踩在棉花上。
  脑海中倏然浮现出一抹倩影,身姿曼妙,体态婀娜。
  话本里才子佳人初遇时的情节蓦然在他眼前放映。
  他本是一介书生,虽为生活所迫,不得已沾染上铜臭,但他内心深处依旧向往的是与一佳人花前月下,吟诗作画。
  不知她会是那位佳人吗?
  李宛丝毫不知道自己正被人惦记着,她正在去往安阳镇的牛车上。
  她们终于在镇上大集前顺利赶工完成。
  手里的包袱被秀秀紧紧捏着,生怕下一刻就会不翼而飞。
  看得李宛直好笑,她不由自主地调侃道:“再捏紧些,包袱都要被拽破了。”
  秀秀本就神情紧绷,听到这句话,吓得立马松开了手,目光直直地打量着自己刚才紧捏的位置,发现没有破洞,心才松懈下来。
  李宛被秀秀呆萌的反应逗笑了,一时竟有些忍不住,笑出声来。
  少女银铃般的笑声在空气中荡起层层涟漪,轻轻缓缓地传进秀秀的耳里,她这才意识到原来宛姐姐刚刚是故意逗她的,搂过身旁之人的手臂,撒着娇。
  牛车颠簸着驶到镇门口,两人下了牛车,径直向锦绣坊而去。
  店内小厮远远就看到两人的身影,大步冲到柜台前,叫嚷道:“来了,掌柜,来了来了。”
  孙掌柜猛地抬起头,一脸疑惑地看着站在他对面的小厮,正欲开口斥责,就被一道轻柔的声音所打断。
  “孙掌柜。”开口的是李宛。
  她的声音如涓涓泉水般,温婉柔和。
  终是盼来等待已久的佳人,孙掌柜神情呆愣了一瞬,心跳也有些乱了节拍,不知不觉耳际竟爬上一抹红云。
  两个小厮看着自家掌柜的变化,憋着笑,交换了个你懂我懂的眼神,没有再做停留,忙去招呼店内的客人。
  李宛见孙掌柜怔愣在原地,以为他早已忘记了自己,毕竟店内每天来往的客人多,她又有段时间没过来了,忘了很正常,于是解释道:“孙掌柜,我是上次过来卖成衣的那位,你还有印象吗?”
  有印象,当然有印象,孙掌柜心里暗暗答道。
  随即轻咳一声,端出一副他读书时颇受女子追捧的书生做派,左手背至身后,右手捋袖于前,不急不缓地说道:“不知小娘子此番过来所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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