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羡还以为是自己手劲太大了,刚想道歉,就见他埋下头耸动了下肩膀,随即笑开:“这手劲我熟悉,是我夫人回来了。”
被耍了。
迎羡没好气的呼出口气,作势还要给他一拳:“先生,您去做演员吧。”
下一秒,被程邀的手掌顺势包住牵了过去,嗓音温润的宛若含了糖:“不了,夫人需要我。”
看样子还沉浸在戏里出不来。
迎羡陪他演:“不应该是国家需要你吗?”
程邀沉吟片刻:“也对。”
他喝一口手边的饮料,轻笑解释:“刚才色令智昏了。”
他唇角笑意浅淡,唇上因那口水泛起一层诱人的水光,抿了抿,水光褪去,色泽渐深,像夏日里过水的水蜜桃。
不知道其他人喝了水是不是也这样。
迎羡突然间口干舌燥,默默移开眼。
怎么感觉她才是那个色令智昏的人。
新郎新娘换了身中国传统的红色婚服,来到他们这桌敬酒,大家一派喜气洋洋陆续举着酒杯起身。
迎羡的椅子在这时候卡住,踉跄一下,手臂下立即托着一只手扶稳她。
“喝了几杯醉成这样?”程邀在她耳边揶揄。
伴娘正一个个的给他们倒酒,迎羡抽出手,脸部维持着笑容,桌底下毫不留情踢了他一脚,为自己正名:“我酒量很好的!”
原先只打算给她倒半杯的伴娘抬头看了她一眼,手一哆嗦给她一整杯满上了。
迎羡:“……”
程邀当然也看见了这一幕,深红的酒面轻晃,他的酒杯伸过去:“倒点给我吧。”
迎羡觉得自己被小瞧了,不禁冷哼一声:“你是看不起我的酒量?”
“不敢,”程邀将她杯里的酒匀了点到自己杯里,彬彬有礼地与她耳语:“只是怕你喝醉了,晚上回去又要抱着我叫弟弟。”
死去的记忆又开始攻击她,虽然她已经记不太清了。
“上次是意外!”迎羡的眼神化为利剑。
一桌人的酒在这时刚好倒完,新郎新娘与大家寒暄两句,一起碰了个杯。
这么点酒对迎羡来说完全是小意思,还不够她塞牙缝呢。
急于表现似的,她仰头,一饮而尽。
程邀才喝一口,酒杯就被她夺了过去,豪气一口闷。
完了之后挑衅地朝他挑了挑眉,满眼写着“看老娘牛不牛.逼”的自豪,可把周围的叔叔伯伯都看呆了。
程邀眨眼的速度慢下来,看着自己空荡荡的酒杯愣神。
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
旁边的大嫂惊叹:“原来弟妹这么能喝。”
她的酒量比起刚成年那时候确实好了许多,这其中不乏有程邀的功劳在。
自成人礼那事后,她就日日拉着狐朋狗友练酒量,生怕哪一天酒量不济又出现那档子事。
程邀收起讶异的神色,波澜不惊道:“献丑了。”
一向是千杯不醉的某人,在众人面前难得说起瞎话装起了柔弱:“我一杯倒,她这是在心疼我。”
“???”
老狗贼你还要点脸吗?
迎羡满脸问号的转过头去瞪他。
程邀不愧是在外交部工作的人,四平八稳的很,对于她的眼刀视而不见,伸手摸摸她脑袋,如同安抚只炸毛的猫:“老婆,下次我自己喝就好。”
并且还一语双关道:“在外人面前,还是需要你留一点面子给我的。”
“……”
瞧瞧瞧瞧。
瞧瞧他这道貌岸然,茶香四溢的绿茶样。
迎羡恨不得当场给他搭个台子,让他上台唱戏去。
而从进场到现在,全程围观的亲戚们无形之中被喂了一嘴的狗粮。
是谁说程家这对小夫妻要离婚的?
出来挨打!!!
第27章 第二十七点
这场婚宴, 除了收获了喜糖外,大哥大嫂那方还意外收到了抽奖红包。
回程路上,迎羡撕了颗费列罗磨牙, 恨铁不成钢地瞧着边上同为程家人的程邀:“为什么大哥运气能这么好!888呢!”
程邀仿佛没听出她话里的内涵, 颔首道:“确实是好。”
说完便没下文了, 迎羡瞟他一眼, 再瞟他一眼。
见他油盐不进,她继续煽风点火:“你看看别人家, 不是抽到大红包, 就是抽到小玩偶,就我们啥也没有!”
程邀疑惑地“嗯?”了声, 不赞同反驳:“谁说我们没有?”
这句话无疑给了她莫大的希望。
迎羡的眼睛蹭地亮了起来, 她期间去过一次卫生间,难道是那时候……
就听程邀不紧不慢说:“我们不是还遇到位大师算了个命,也算是我们的福报了。”
“……”迎羡眼中的光瞬间熄灭。
她就知道不该抱太大希望。
倒是前面认真开车的司机被勾起了兴趣,一口南方口音自来熟道:“你们恰喜酒还能碰到算命的啦?”
迎羡呵呵笑了笑,说出来吓死你,何止碰到,现在正坐在你后头呢。
程邀不动声色回:“我们也是第一次见。”
司机师傅立马苦口婆心说:“我以过来人身份讲噢, 这种算命的肯定是骗钱的呀, 他啊有收你们钱啦?”
骗子本人坐直身子,义正言辞回:“没有!”
师傅听了, 拉长音调道:“噢——那是你们福气好, 碰到了个有良心的骗子。”
这天没法聊了。
有良心的骗子愤恨地剥开第二只费列罗啃了起来。
到达老宅, 他们问候完长辈便回了房。
迎羡洗完澡换程邀进去洗, 十多分钟的时间, 待程邀打开浴室门出来, 怀中猝不及防扑过来一团温热,热情似火尖叫道:“老狗贼!”
他反应敏捷,在她要掉下去时,单手托住了女人的腿.根。
就像那晚在酒吧,考拉一样的抱姿,迎羡环住他的脖子,双腿盘在他腰间。
还以为她又遇到什么害怕的东西了,她却举着手机在他眼前晃了晃,眼睛亮晶晶道:“你给我转账了。”
只见上面是她的收款页面,金额比起大哥今晚抽到的红包多了十倍。
程邀点头,湿润的短发还没来得及擦,水珠顺着额角流下,活脱脱一副美男出浴的1080P高清近照。
这个月的零花钱他昨天才给过,今晚又转了她一笔,高兴之下她抽过他另一只手里的毛巾,笑嘻嘻地谄媚道:“我帮你。”
她稍稍后仰与他拉开距离,毛巾覆上他的头发来回擦拭。
女人身上清甜的香味包围着他,纤细嫩白的脖颈和精致似玉的锁骨近在眼前,因室内温度高了些,浮起一层浅淡的粉。
程邀承受着她的重量,呼吸沉重几分,偏过头,喉结上下滚了滚:“一定要这种姿势吗?”
注意力全在他头发上的迎羡被他一语惊醒,收了脚立马从他身上跳下去,解释说:“不小心太激动,忘了。”
“嗯,”程邀弯腰,头顶没拿走的毛巾跟随他的动作垂在空中。
迎羡抬手继续帮他擦。
她的零花钱一直都很充足,加之她自己也有奖学金之类的收入来源,所以每到月末都会有富余。
她也和他说过不用再另外给,久而久之,两人在资金方面就达成了一月转一次的共识。
今天这笔转账她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有钱入账谁不开心?
擦完她丢掉毛巾,主动环住了他的腰,“我也是有原则的。”
她对他很少有投怀送抱的时候,程邀搭上她的腰:“什么原则?”
迎羡娇羞地蹭了蹭他的胸膛,一改往常动不动就捶人,大杀四方的御姐形象,捏着嗓娇滴滴唤道:“老狗贼~”
这一声差点让男人灵魂出窍。
程邀霎时间觉得有点头疼,“称呼可以改一下吗?毕竟身份特殊,我也一向遵纪守法。”
这个称呼,总让他想到古代朝堂上对皇帝位置虎视眈眈的佞臣。
迎羡撅了撅唇,继续蹭他:“不,人家也就在没人的时候才这么叫你。”
这只猫比之前的任何一天都要黏人。
程邀深吸一口气叫她:“羡羡,好好说话。”
“?”
迎羡从他的怀里仰起头,声调恢复正常:“你不喜欢吗?”
她明明看电视里男人都挺喜欢这种嗲嗲的小姑娘的呀。
程邀的神情勉强,看得出来是非常不喜欢。
他如实说道:“还是你原本的样子招人喜欢。”
他都这么说了,她也就不再装样,大义凛然昂首挺胸道:“那我们就直接来吧。”
程邀没太明白她的意思:“来什么?”
迎羡闭上的眼睛再次睁开,他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她认真地打量了一下他的表情,脑子宕机一秒,直接把脑海里的词说了出来:“行苟且之事?”
说完感觉这形容的不太标准。
程邀的眸晦暗不明:“因为转账?”
所以才对他这么主动。
迎羡跟只呆鹅一样点了点下巴。
后来她被他推倒,钳住双手做了一遍又一遍,涔涔汗水融合在一起,她像被海浪推上岸边濒临窒息的鱼,最后一下她拧起眉咬住唇,男人贴在她耳边低哑着声说:“老婆,‘苟且之事’不是那么用的。”
“我们是正常夫妻,”他轻咬住她的耳廓:“应该是‘周公之礼’。”
彼时的迎羡困得眼皮都撑不开,手游移到他腰间使出最后一点力报复性地掐了掐,“哼哼唧唧”地表示她的不满。
床头的洞灯散发微弱光芒,他放过她后,她便蜷缩着身子沉沉地睡去。
程邀将弄乱的一切收拾好,扶了扶她的脸颊,仔细查看她两边的耳洞,确认没什么发炎的症状后才抱着她一起入睡。
翌日,迎羡迷迷糊糊醒来,程邀早已不在房内。
眼睛酸的几乎睁不开,眼角分泌出困倦的泪水。
可这里不比在自己家可以让自己胡来睡懒觉,她揉揉眼摸过床头的手机看一眼时间——七点五十。
对于她来说算早,但对于一家子都是干部领导的程家来说,绝对是晚的不能再晚。
瞌睡虫顿时跑了大半,老狗贼居然都不叫她!
她掀开被子,以平生最快的速度洗漱好,谁知换衣服时忘记自己打了耳洞,衣服扯到耳朵上的钢针,牵一发而动全身地痉挛了一下,痛得她呲牙咧嘴。
换完衣服下楼,她刚好听见奶奶慈祥道:“别去叫,羡羡想睡到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不碍事。”
“年轻人多睡一会也好,等上了社会还能有几个懒觉给她睡?”
程邀笑起来,就等着奶奶这句话呢。
迎羡却挺羞赧的摸了摸鼻尖,在门外等了一分钟左右才进门,礼貌地叫了声奶奶,瞧见程老太太身边只有程邀和大哥大嫂陪着,她心下松了口气。
奶奶看见她很是欢喜,叫来管家给她上了早餐。
他们陪着奶奶聊了会天,到九点,老人家泛起困意,“你们难得来一趟就出去逛逛吧,不用陪我这老婆子,我也要上去睡个回笼觉了。”
临走前还不忘嘱咐一句程邀:“带羡羡好好玩啊。”
大哥大嫂准备去看电影,询问程邀和迎羡要不要一起。
程邀权当是外交辞令,婉拒道:“不了,羡羡昨晚就说想去老街逛逛。”
与他们道别后上车,迎羡毫不掩饰地羡慕说:“你奶奶好好。”
她的奶奶和外婆都去世的早,对于她们的记忆只停留在很小的时候,随着年龄增长,一年又一年,那些记忆也在不知不觉中起了雾,变得模糊不清。
而程老太太,又让她感受到了隔代的亲近。
“她现在也是你的奶奶。”程邀淡声说,而后视线落在了她的耳垂上,“耳朵怎么了?”进门那会他就瞧见了,红的不自然。
“穿衣服不小心扯到了。”迎羡下意识想抬手摸摸,被他握住手阻止,“别碰,发炎就不好了。”
“哦。”迎羡听话的不再去碰。
老街是南江有名的古镇,房子均为古时候的建筑,充满了浓浓的古色古香。
古镇的入口处摆放了四个大理石圆墩拦路,司机将他们送到这里,两人下车步行进入。
国庆假期的古镇人满为患,和昨天乔佳发的“人头”风景照有的一拼,身穿旅游团统一服饰的游客到处都是。
迎羡的手被程邀牵住:“不要走丢了。”
石板路两边分布了店铺和小吃摊,店主小贩们在吴侬软语和普通话间来回切换,热闹的集市,熙攘的人群,迎羡喜欢这样的氛围,拉着程邀在各个摊位前穿梭。
“小细娘,啊要来个糖人恰恰?”推车上各式各样图案的糖人眼花缭乱,迎羡被站在后面的老伯叫住。
老伯脸上的皱纹和蔼地涌动,怕她听不懂当地话,换普通话又吆喝了一遍。
迎羡很给老伯的面子,抱着程邀的胳膊摇晃,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那些个金色糖人道:“我想吃!”
“那就买。”程邀低着头,和她一起观赏那些图案。
四面八方的吆喝声不绝于耳,老伯欢喜地笑:“要什么样的,小姑娘你自己挑。”
迎羡在纠结挑蝴蝶好,还是鲤鱼好,程邀的下巴朝最边上的小猫扬了扬:“那个?”
“我不要。”迎羡几乎没思考就一口回绝,“你要你也买一个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