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野又痞——嫁酒
时间:2022-06-14 08:24:29

  好像看见他就回到了高中时代,结结巴巴说不出什么重要内容,除了让对方和自己着急以外,没有半点让人愉悦的感觉。
  张昱树垂眸看她,突然靠在墙边,用一腿支撑着自己。
  漫不经心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烟,抖了一支出来咬在嘴里,不耐烦地问她:“怎么?”
  分别四年,他和她开口的第一句话。
  冷冰冰两个字,疏离感丝毫不遮掩。
  段之愿说:“我,觉得,我觉得我们是不是可以好好聊聊,这些年,我——”
  “这些年你过得不好。”
  张昱树已经把烟点燃,吸了一口夹在指间,打断她的话继续说:“你突然发现当初跟我分开是个错误的选择,你还想我,你今天过来就是为了要跟我重归于好。”
  “对吗?”他问她。
  心脏在剧烈鼓动,恒温条件下的饭店里,段之愿手脚冰凉。
  抬眸看他又迅速垂下,眼睫微颤似是微风拂过细密的草丛,掀起波澜。
  未几,段之愿说:“我过得,挺好的。”
  也不是不快乐,她挺快乐的。
  轻轻松松考上了喜欢的大学,三位室友一个比一个好相处,工作顺利,同事友爱。
  几乎没尝到所谓的社会艰辛,也没有职场的勾心斗角。
  这对于她来说,简直是燃烧到爆棚的开心事。
  可现在,这些就像是过眼云烟。
  如同烟花绽放后,绚烂一过,天际重新被墨色浸染,空气中只留下难闻的火药味。
  上扬的嘴角缓缓下沉,发现人生还是无趣至极,笑过了就真的只是笑过而已。
  收到嘉奖的下一刻,落寞接踵而来。
  表彰奖励没了可以分享的人,那一切都是虚幻无用,只会平白唤起伤心事的潘多拉盒子。
  最后得到的创伤,是双倍的。
  段之愿还想说什么,突然黑影将她笼罩。
  下一秒她被抵在墙上,墙壁冰冷的温度从蝴蝶骨渗入,段之愿定定地看着他,眼睫微颤。
  “你过得好。”张昱树沉声问:“凭什么?”
  肩膀剧烈的疼,段之愿想躲开又被他大力按在原地。
  臂膀似是钢铁一般将她桎梏,冰凉的指尖贴着她的脖颈,与脉搏一起跳跃沉沦。
  “你怎么就能过得好啊?”
  无所谓来往的人群,张昱树低头,炙热的鼻息喷洒在她耳廓。
  熟悉的气味和体温时隔四年重临,段之愿清晰地听见他说。
  “我还没死啊。”
 
 
第42章 
  你那么希望我死, 恨意自你心间游走发酵了十几年。
  我还没有死,你凭什么就过得好了?
  “难不成就因为你忘不掉我?”张昱树自上而下看着她,一手抬着她的下颌强迫她和自己对视:“所以你又不希望我死了?”
  “段之愿, 你的爱和恨都是过家家的吗?”
  自始至终, 他的脸上都无比平静。
  无论是之前在路遥的生日宴上, 还是现在, 他们站在人来人往的过道边。
  张昱树看她的目光都像看陌生人一般。
  段之愿到希望他能发个脾气,冲她冷嘲热讽几句。
  这样也能证明这些年他心里还是有她的, 不管是爱或恨, 最起码是有情绪放在她身上的。
  然而,他一直表现的无所谓, 这就让她好不容易涌起的信心沉入海底, 再无翻涌而上的勇气。
  “老子当初在你宿舍楼下等了一晚上,那时候你在干什么?”
  段之愿指尖一颤。
  她在流泪,在抨击命运的不公,在恨他。
  “我不想知道你为什么回来,也无所谓你今后要做什么。”张昱树放开手后退几步,看着她的目光微沉,平静开口:“这和我没关系。”
  顷刻间, 段之愿的眼泪落下。
  晶莹似是被日出洗礼过的浪潮, 簌簌流淌坠落在她豆绿色的小衫上,下一秒就湮没得了无踪迹。
  周遭所有的声音此刻都荡然无存, 段之愿只能听见自己心脏破碎的声音。
  “张昱树……”
  张昱树已经转身离开。
  他回到饭桌上, 钱震正要结账, 被张昱树拦下。
  钱震问他:“哥, 你还真要段之愿结账啊?”
  “我来。”张昱树付了钱, 拍了下钱震凸起的肚皮:“走了。”
  “啊?段之愿呢?”
  钱震四下望了两眼也没看见她的人影, 最终还是跟上张昱树的步伐,两个人很快消失在饭店门口。
  回到酒店以后,张昱树就去洗了个澡。
  出来时先将手机的飞行模式关闭,马上就看见好几条来自钱震的未接电话。
  随意将擦头的毛巾扔到一边,他回拨过去。
  钱震问他:“哥你干嘛呢,怎么手机还关机了?”
  张昱树说:“在洗澡。”
  “哥你洗澡手机还关机啊?”
  “别废话。”张昱树脱鞋上了床,说:“有屁就放。”
  “我已经买好票了,明天下午就回燃城。”钱震叮嘱他:“哥你别睡得太死了,不然我就得踹门进去找你了。”
  张昱树笑了一声:“你出息了啊,还知道买票?”
  钱震嘿嘿笑,不好意思地说:“我这不是看今天你花了太多钱吗,本来是想要撮合你和段之愿的,结果那一桌菜你们俩没怎么吃,都便宜我了,我心里过意不去啊哥。”
  “你买这两张高铁票也不够一顿饭的啊。”张昱树笑得很邪,仰面躺在床上,拍了拍柔软的床单:“要不你上这来,陪老子睡一宿当还债了。”
  “哥你别闹了……”钱震都要哭了,忙道:“我真害怕,实在不行你找找段之愿以前照片,你凑合凑合——”
  “滚。”没等他说完,张昱树就骂了一句:“挂了!”
  电话挂断后,他将手臂也扔在床上。
  双眼阖着似是已经睡着。
  十几分钟后,张昱树又重新拿起手机,熟练点开相册。
  那张穿着学士服,笑得又乖又听话的脸又展现在他眼前。
  好像照片里明媚的阳光也正在照耀着他,为这一望无际的夜晚增添了无限光芒。
  手机底部还有些水珠,张昱树拿着手机朝浴袍上抹了两下。
  低电量提示很快就发出警报。
  他笑了一声:“草!”
  洗澡时一直亮着电话,怕被打扰设置成了飞行模式。
  张昱树弯腰捡起地上的数据线,连接好后捶了两下腰,被子一掀,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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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之愿是第二天一早回的燃城。
  燃城的早上雾蒙蒙的,昨天还可以穿着短裙短袖,今早都已经换上外衣了。
  可段之愿并没有带多余的衣服。
  针织小衫并不能抵挡清冷的风,寒意侵袭将她围绕。
  好在她提前买了个宠物背包,小狗狗待在里面,丝毫不觉得寒冷。
  火车站向来不好打车,更何况现在是上班时间。
  她背着包包,抵抗风寒沿着街道走了很久才打到车回家。
  回家以后,先把小狗取出来,看着它吃狗粮吃得正香,突然说道:“我就叫你lucky吧。”
  捡到你那天很幸运,希望以后你能一直带给我幸运。
  和lucky玩了一会儿,段之愿突然接到以前报社同事的电话。
  说之前有一份合同发到她邮箱,可是一直没有接到翻译文件,问她什么原因。
  段之愿者才想起来,那时候忙着毕业论文,而主管当时又告诉她这个合同不着急,她就暂时耽搁了。
  虽说现在可以直接把活推还回去,但这毕竟是她的疏忽。
  而且闲着也是闲着,段之愿说再给她两天时间,翻译好后再回复邮件。
  合同里的字眼过于谨慎和繁琐,万万不能出错。
  第二天一早,段之愿收拾好东西打算去图书馆,一边查字典一边译文。
  全世界的图书馆都一样,无论外界有多热闹,这里永远安静清朗,鼻间充斥着纸质的书香气息。
  图书馆里的摆设和从前不一样了,阅读的地方变小,书架种类增多。
  好在她赶在人少的时候来,还有几个空位。
  选好基本词典和专业书,段之愿开始逐字逐句翻译合同。
  拿着笔记录得好好的,恍然间思绪就分散开来,手一顿,难看的笔迹就出现在本子上。
  段之愿抿了抿唇,放下笔。
  午后的阳光从干净的玻璃折射进来,打在她头顶再向后无限蔓延。
  好像很多年前也是这样,她就安安静静坐在这里,张昱树坐在她对面,嘴里咬着笔帽,笔杆在他手里旋转到重影。
  那时候她每分每秒都在祈祷时间快快过去,却怎么也没能料到,未来的某一天,她会一个人坐在这里,脑海里全是他给的回忆。
  回忆那天空气的味道,还有那天阳光的形状。
  往日历历在目,清晰的连卷子最后一道大题需要用什么公式都能忆起。
  没在图书馆待多大一会儿,因为她的心已经乱了。
  买了几本书,段之愿离开图书馆。
  回到家路上刚好还遇到了个插曲,段之愿从早上醒来就觉得喉咙发紧,大概是昨天回来的等车那段时间着了凉。
  她去药店买药出来时接到了唐子洲的电话。
  唐子洲跟她问路,说自己很久没来燃城,车站变化太大,不清楚怎么走。
  段之愿问他想要去哪,他说要去钱庄。
  钱庄是条街,之所以叫这个名字,顾名思义是这条街风水好,能在这里租到店铺的,都是有钱人。
  段之愿跟他指了路,唐子洲无奈笑了笑,又说:“我是想约你去那家的咖啡馆,聊聊挖你墙角的事。”
  “其实我并不确定要在燃城工作。”段之愿实话实说:“我妈妈在咸城,我在那边也已经习惯了,所以跳槽来这里的可能性很小,除非……”
  “除非什么?”唐子洲明显很感兴趣。
  “除非有让我心动的条件。”
  能让她心动的条件也就那么几个,唐子洲只猜中了是人都会点头的。
  “薪资问题自然可以商议,你是高材生又有工作经验,我们出版社很希望能跟你合作。”
  “那段小姐,方便赏个脸和我见一面吗?”唐子洲用严肃又认真的语气,告诉她:“我保证只跟你谈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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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之愿先给lucky买了点罐头和羊奶拿回家。
  又吃了两片消炎药,包里装了盒金嗓子,来到楼下打了个车,告诉师傅去钱庄。
  天气依旧是灰蒙蒙的,湿冷的空气吸进鼻腔里,嗓子更不舒服了。
  走进咖啡厅,嘴里的含片也融化。
  唐子洲看样子是早就等在这里,因为他的电脑整连接充电器,神情投入地工作中。
  段之愿走到跟前摘了口罩,他才注意到。
  “吃早饭了吗?”
  “我吃过了。”段之愿答。
  唐子洲很快将电脑页面转向段之愿:“你看。”
  这上面是一份合作企划书。
  上面清楚地列出了工作时间、工作地点以及工作要求和薪资。
  唐子洲给的待遇,比在咸城段之愿实习的报社待遇更好。
  好到让段之愿觉得,以她的资历根本不足以胜任。
  抬眸一看,唐子洲面露微笑,神色上带着绝对的自信。
  相信这样一份待遇摆在面前,没有人会拒绝,这就是他给出能让她心动的条件。
  段之愿问他:“翻译这个职位不难招人,你为什么会给我这么丰厚的条件?”
  “咸城大学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学院,我相信从那里毕业的学生都非常优秀,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说完,他话音一顿,看着段之愿:“我想跟你交个朋友。”
  尽管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但突如其来的坦诚,的确让她心里一颤。
  好在这些年她的心智逐渐坚强,已经可以对除张昱树以外的人做好面部管理。
  放在桌下的手不露痕迹地握了握,段之愿微笑:“工作问题,我会好好考虑。”
  唐子洲似是没料到一般,抬了抬眉:“这么好的待遇,你还要考虑?能把你的顾虑告诉我吗?”
  说完,又忙补充:“如果是因为我,那你大可以不用考虑。我大多数时间会在津市工作,燃城这边算是我们的一个分公司,所以我对你的好感,应该构不成给你造成心理压力吧。”
  段之愿没回答。
  兀自沉默了一会儿,唐子洲也很有眼力地静静等待。
  他也在猜想她心里在盘算什么,突然,脑海中涌现出一个人影。
  很快,他将这个人影划去。
  那天明明已经观察过了,他俩不会再有死灰复燃的可能。
  未几,段之愿终于开口,却问了句让他意想不到的话。
  “你和,贺铭洋的关系,怎么样?”
  “我们关系非常好。”唐子洲告诉她:“无话不谈。”
  当天晚上,段之愿考虑许久,终于同意入职。
  入职时间定在了下周一。
  等段之愿对出版社的基本工作流程熟悉完毕后,小组成员还给她开了个欢迎会。
  聚餐就定在这天晚上下班之后,唐子洲也特意又从津市赶了回来。
  烤肉店里热闹非凡,段之愿刚拿起一次性塑料围裙,唐子洲突然绕到她身后:“我帮你。”
  今天她的头发披散在肩头,唐子洲刚要抬手帮她挽起,段之愿立马站起身:“我自己来就好。”
  唐子洲的神色暗了些,点头:“那我去帮大家拿饮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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