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野又痞——嫁酒
时间:2022-06-14 08:24:29

  又跑去秦静雅的房间借着月光看她的脸色。
  这间屋子的光线很好,月色毫无保留照射进来,让她的面庞看上去无比温馨。
  这个房子一共就两间屋子。
  前几年秦静雅经常去咸城打工,偶尔回来就和姥姥挤在一起。
  那时候这张床上睡的是姥姥,妈妈的床则放在对面,现在摆放着柜子的位置。
  那是在二手市场买回来的弹簧床。
  秦静雅这一辈子好像都没有真正意义休息过,前几年姥姥身体不好,也是她守在身边日夜照顾,等到姥姥康复以后,又马不停蹄赶去咸城工作。
  段之愿轻轻抚摸她的鬓角,能理解她不喜欢张昱树的原因。
  走出门才看见鞋架上还放了个袋子,打开一看,竟是一盒打包好的龙虾面,还带了一瓶可乐。
  知道她不太能吃辣,麻辣单独装好,密封得严严实实。
  一看就是出自张昱树之手,因为秦静雅一直觉得这种快餐店不干净,不会给她打包。
  白天给她打电话约饭店时,还被唠叨了好几句。
  段之愿好说歹说她才勉强同意。
  秦静雅睡得很沉,呼吸沉重,段之愿轻轻关上了房门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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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昱树早些年酒量极好,就是最近几年不经常喝了,所以才会醉成这样。
  也是他还年轻,新陈代谢够快。
  半夜睡梦中被尿憋醒,上个洗手间出来浅浅闭了会儿眼睛,就彻底精神了。
  段之愿睡梦中感觉呼吸不过来,惊醒后才发觉身体上的变化,血液上涌,耳朵尖都发烫。
  分辨出她的呼吸声,张昱树凑到她耳边,灼热的空气很快包裹住耳廓。
  “醒了,宝贝儿……”
  他也不再小心翼翼,动作变得热情起来。
  一个多星期给看不给吃了,张昱树早就如同一只恶狼,见到了可口的小山羊根本不懂什么叫手下留情。
  他双眸中有明显的火焰在燃烧,盯着她的眼神都发烫。
  段之愿躲避他的目光,视线落在门上。
  推他的肩膀:“我妈,我妈就在隔壁……”
  “放心吧。”张昱树笑得又痞又野,声音喑哑:“现在打十个雷也不会把她吵醒。”
  久违的熟悉感袭来,足以麻痹段之愿全身脉络。
  指骨关节处都在滋生星火,每根头发丝好像都在颤抖。
  热浪席卷而上,她觉得自己浸泡在冒着白烟的温泉池里。
  ……
  段之愿的大脑一片空白,幽暗的房间里,似乎看见了耀眼的光芒转瞬即逝。
  而后视线内才慢慢浮现出带着花纹的天花板。
  张昱树大汗淋漓,气都喘不匀。
  趴在她脖颈处,深吸一口气嗅满了女儿香再重重吐出,炙热的呼吸喷在她耳廓。
  指腹划过她潮湿的脸蛋,喊了句:“真他妈爽!”
  段之愿想起来开窗户,被张昱树拦下。
  让她穿好衣服后,他才下去打开窗,窗外秋风卷入房间,也被这旖旎的氛围羞红了脸。
  好一会儿,段之愿才闷闷开口。
  “张昱树,你不觉得你有点过分吗?”
  张昱树本来趴在阳台上抽烟,听她这话连忙凑过去,手向下探:“疼了?”
  “不是。”她推他的手,朝另一边挪了挪,和他拉开了些距离。
  张昱树就静静看着她。
  未几,段之愿埋怨他:“你怎么能把我妈给灌醉呢?你知不知道这样根本就没用,等她酒醒了会更生气。”
  她睨着他,声音重了些:“会更讨厌你。”
  不曾想,张昱树却笑了一声。
  段之愿更生气了,抱着肩膀偏过头不看他。
  他说:“亏你还是你妈的好闺女,你连她多能喝都不知道?”
  段之愿微怔,转过头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
  她妈妈什么时候喝过酒啊。
  这人是不是还醉着呢,在这说些不着边际的鬼话。
  张昱树重新点燃一颗烟,说:“有一天晚上我在你家楼下,看见你妈下楼倒垃圾,正好垃圾车过来,那人就告诉她扔地上。结果垃圾袋散了,里面掉出来好几个捏扁了的易拉罐。”
  他的嘴角朝一边弯起,语气带着调笑:“你应该不敢背着我喝酒,所以你说喝酒的是谁?”
  段之愿像是在听天方夜谭般。
  视线在他脸上扫了好几圈,确定他没在开玩笑。
  虽然不敢相信,但事实就摆在眼前。
  张昱树伸手比了个高度:“三箱酒,你妈喝了两箱。”
  又抬手比了个大拇指:“海量。”
  段之愿此时是一片懵然的状态。
  得知秦静雅会喝酒,而且酒量比张昱树还要高,在她的观念里好比六月见飞雪一样不可置信。
  “那你怎么和我妈说的?”
  静默一瞬。
  张昱树告诉她:“像跟你保证会对你好那样跟她保证,但她不信,我就朝脑袋上敲碎一瓶啤酒——”
  段之愿用力推了他一下:“你这人怎么说话都不正经的!”
  这时候了他居然还开玩笑。
  一点都不管人家着不着急。
  张昱树笑了一声,伸手去掐她的下颌,把脸掰过来,告诉她:“我妈也过去了,她俩聊了一会儿,把我从前和现在那些事全都告诉你妈了,还跟她保证只要她同意咱俩在一起,就把我们家旅店所有的营业额按月打到你账户。”
  “她就同意了?”
  “不同意这酒也不能喝完啊。”
  段之愿知道,秦静雅和她都是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人。
  秦静雅更是属于外面坚强内心柔软的,打动她的不是金银富贵、也不是旅店流水般的高昂营业额,而是张昱树的诚意和他拿在明面上的安全感。
  张昱树又笑了一声:“还别说,你妈挺能喝的。但也是因为我好多年不喝这么多酒了,多喝了一点就想吐。”
  “你都喝吐了?”
  “嗯。”
  “那我妈……”
  “好着呢,没听我说她海量吗!”张昱树坐直身体,盘着腿扳过段之愿的肩膀,不轻不重捏了几下,皱眉呵斥她:“我说你真没良心啊,你男人都喝成这样了,你还不安慰安慰?”
  段之愿上下打量他,扁扁嘴:“反正你现在活蹦乱跳的,我妈还在那屋睡觉呢。”
  “别担心。”张昱树又说:“你妈跟我说了,她一个人在咸城打工的时候,经常喝酒。”
  “因为我爸?”
  “是吧。”张昱树的手不老实,拨弄着她睡衣领口的蝴蝶结,指尖偶尔故意划过旁边,激的段之愿手臂都起了鸡皮疙瘩,缩着肩膀往后躲。
  “她没细说,我也没问。”
  张昱树换了个位置靠在床头,揽着她的肩膀,吊儿郎当告诉她:“总之,你现在是老子的了!要是再敢跑给你腿打折!”
 
 
第56章 
  第二天, 秦静雅罕见的中午才睡醒。
  按着额头走出来见到段之愿乖巧期盼的笑脸。
  沙发上还有张昱树翘着二郎腿坐在那,慢条斯理抬起手:“hi!妈妈。”
  吊儿郎当一副痞子样。
  秦静雅垂下眼,又抬起来, 深深地望着张昱树, 悄无声息叹了口气。
  又把视线落在局促的段之愿身上, 问她:“怎么没去上班?”
  声音沙哑, 带着疲惫,很明显的宿醉后遗症。
  段之愿赶忙到厨房调了一杯蜂蜜水, 拿给她:“今天和同事调了班。”
  “哦。”一杯蜂蜜水, 秦静雅喝了大半杯,喘了口气又看向他俩:“你昨晚在这睡的?”
  “是啊, 妈。”张昱树大言不惭点头。
  再一看段之愿低着头, 通红一张脸。
  无需多言,秦静雅摇摇头,走向厨房。
  案板上摆了好几道菜,各个色泽鲜艳,就像是那天的排骨。
  一碗刚盛出来的饭,还冒着热气。
  “妈妈,你在哪里吃饭呀?这里还是客厅?”
  “这里吧。”
  段之愿赶紧拿了个椅子搬过去。
  眼看着秦静雅拿起筷子, 第一口菜吃进嘴里时, 段之愿回头朝张昱树眨了下眼。
  秦静雅在吃饭,张昱树就在客厅和段之愿亲亲我我。
  段之愿还不让, 耳朵尖都红了去推他八爪鱼似的手。
  张昱树就趴在她耳边:“你以为她能不知道啊?”
  “那也不行……”段之愿压低了嗓子, 小小声:“反正不行。”
  草!
  可爱死了!
  不行就不行吧, 白天不行晚上行。总之天一黑, 她就任他摆布了。
  张昱树这个人, 喜怒都摆在脸上。
  尤其是现在, 段之愿不让碰,他就走去厨房,看着秦静雅将垃圾桶旁边的人参补品拿起来,用纸巾擦去上面沾上的土豆皮和洗碗水,放到橱柜整齐摆好后。
  他腆着脸,倚在厨房门边问:“妈,我买这人参合你的意吗?”
  秦静雅睨了他一眼,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止住。
  最终挥挥手,烦躁地呵斥他:“别在我眼前晃!”
  “好嘞,那就不晃了。”张昱树回到客厅里牵着段之愿的手:“我带愿愿出去晃,晚饭你就自己热热吃吧。”
  段之愿从来没这么和秦静雅说过话。
  挣脱开张昱树的手,来到她身边:“妈妈,我们就是去上桥看看。”
  “去吧。”秦静雅嘱咐她:“早点回来。”
  “好,我知道。”
  上桥是前两年燃城重新翻修的大桥。
  桥上装饰了很多彩灯,每逢整点两侧还会喷出无数条水柱,彩灯的照耀下,似是流动的彩虹徐徐坠入桥下的上桥河。
  上桥河晚上要比白天绚烂,所以他俩先去了趟旅馆。
  段之愿很久没见过吴真了,张昱树去店里,她也没跟着,就坐在吧台里和吴真聊天。
  两个人聊得热络,吴真突然告诉她小芊上个星期辞职了。
  “那孩子这些年一直跟在小树身边,一开始和其他人一样,后来出了那事,小树帮忙出了头。”
  吴真叹了口气,说:“小姑娘嘛,遇到英雄救美就容易动心,平时也总过来帮我的忙,但小树一直拒绝她。”
  “这次你回来了,她也就知难而退了。”
  段之愿十分清楚小芊的心理。
  因为她当初的心理过程也是这样,等反应过来时,早已经沦陷在张昱树为她营造出的世外桃源里了。
  他那个人,凶是凶了点。
  但他是个好人。
  就比如为了帮路遥隐瞒被欺负的事,即使自己被退学,他也选择缄口不言。
  又或者是当年胡佳冤枉她偷了MP3,张昱树第二天就把MP3找到。
  ……
  这些事,他做的不露声色,也不求回报。
  甚至做事的方式属于两头不讨好。
  可他全然不在乎。
  他长着一张生人勿近的面孔,内心比任何人都炽热。
  “对了愿愿。”吴真告诉她:“小芊走的时候跟我说了很长时间话,你想听吗?”
  吴真说:“你们小姑娘心思太细,要是你不想听的话阿姨就不告诉你。”
  “我想听。”段之愿说。
  饭店服务员也不签什么合同,小芊回宿舍收拾了几件东西,背着包就走了。
  临走时又来到旅店跟吴真告别。
  其实小芊的存在对于吴真来说,一直是心头的一根刺。
  这么些年,她知道她儿子心里一直都有段之愿,好不容易盼到人回来了,她很害怕会因为小芊而发生变故。
  所以小芊辞职对她来说是件好事,临走时就多聊了几句。
  小芊跟她说:“我知道树哥一直都不喜欢我,但我其实还挺自信的,因为店里的其他人都对我很好,也经常夸我长得好看。”
  “我以为只要我经常陪着树哥,听他的话不给他添麻烦,他就能看得见我。可是……”
  她缓了一会儿,声音带着落寞:“看见他对象,我才知道原来树哥不喜欢我是有原因的。”
  “她英语说得真好,而我大学都没考上。”小芊眼神空洞,透过面前的景物再次看到那晚。
  “我们两个在吧台里,那么小的地方就好像是两个世界。我收银,应付各种醉酒的客人,面对他们开黄腔要礼貌地笑,每天说的最多的就是欢迎、慢走、对不起……”
  “她就只需要对着电脑打打字,看的书都是英文字母。树哥那样的暴脾气,发起火来谁也拦不住,可偏偏在她面前,说话声音低的我都听不见。”
  想争取,但在看见对方那么优秀时,突然觉得所谓的争取变成了挣扎。
  这样就平白无故多了几分自卑,可偏偏,对方什么都没说。
  于是,自卑更甚。
  她没说的是——
  那晚警察来过之后,客人催点的菜怎么还不上,她就跑出来找张昱树。
  走过转角赫然瞧见张昱树把段之愿抱在怀里亲,软言细语地哄。
  而刚刚还带着事业女人气质的段之愿,此刻正红着脸埋在他胸膛,变成了个娇羞的小姑娘。
  原来这就是他的另一面。
  原来,他的眼里从未有过她。
  也就是从那一晚开始,她的自信随着遍地啤酒瓶残渣一同扫进垃圾桶,再被捻成齑粉悄然蒸发在深不见底的黑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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