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忍——鹿安茶
时间:2022-06-15 06:42:36

  陆长青:“对,就这儿,直穿过去,再一头栽地上,脑浆迸裂,里面的——”
  “别说了别说了,我知道错了。”知道他下面该说什么,赵孙语受不了地小声叫停。
  周秋白哼哼。
  赵孙语来回荡他的袖子讨好,又问徐艺秋:“秋秋你怎么样?”
  “没什么事,已经好了。”
  徐艺秋轻轻笑着,拉下闻歆帮她按后背的手,慢慢扫一圈扩大的队伍,“我们现在去吃饭吧?”
  周秋白:“去哪?”
  他又看一眼马松,“你也去?”
  “我们和你们不一路。”马松伸手拽住闻歆衣摆,但这小姑娘死活缠徐艺秋身上了,甚至说,“你要去你自己去,我和秋秋他们一块去。”
  马松呵一声,“你是想和他们一块吃饭,还是想看人。”
  “两不误。”
  “妈的……”他气得叉腰。
  闻歆听声斜眼,马松意识到说了什么脏话,自己掌嘴,又对周秋白说:“一路。”
  徐艺秋好笑,赵孙语眼睛左瞟右瞟,捂嘴悄悄凑她耳边笑问:“他们俩一对儿?”
  闻歆听见,警觉回答:“当然不是。”
  她看一眼站最后面的郭荣,心里的气又上来了,鼻孔对着马松,“你之前说你订好了地方,交的钱不能退?那就去那吃,点最好的,给郭荣赔罪,真没见过你这种人!”
  马松自知理亏,点头应下,又看向郭荣和周秋白。
  眼神落到郭荣身上,他心里一紧,立刻摆手,“不用不用,都过去了,不用放在身上。”
  闻歆愤愤咬牙,“就用。”
  “用用,用用用,都去,我请客。”马松一锤定音,再伸手拉闻歆的时候,她挣了一下身子,没挣开,倒也没再挣扎,退到他身边。
  赵孙语瞅一圈,见都没异议,一头雾水地问周秋白:“怎么就他请客了?”
  她请客不同意,轮到这个男生就都同意了?
  周秋白把之前的事简略叙述一遍。
  赵孙语边听,边两眼放光地盯着郭荣,嘴角神秘上扬,像妖精看见唐僧肉,吓得郭荣躲到陆长青旁边,拿他挡视线。
  她注意力被这件事引走,不再计较,吃饭的事就这么定了。
  众人一块往校门口旁边的站牌走。
  徐艺秋听见,后面周秋白问她还疼不疼,赵孙语哼唧着疼撒娇,又想到之前的事,小声说:“你以后坚决不能学医,太能恐吓人了。”
  陆长青今天像和她杠上了,低声喊她:“赵孙语……”
  她装没听见,一蹦三尺高地跳起来往前走,看见驶来的公交车,嘴里喊着“车来了车来了”,麻溜奔过去,车一停,立刻往上挤。
  周秋白朗声大笑,“赵孙语,你个没出息的逃兵,慢点跑,别磕着了。”
  他勾上陆长青肩膀,“下次她再不听话,我就喊你过来。”
  陆长青瞥他,“我就这点用?”
  周秋白摸着下巴想了半天,没想出来第二个,倒是笑的不明不白,贱嗖嗖的。
  陆长青一顶肩膀抛下他上公交车。
  车上人多,挤满了穿绿白校服的学生,窗户大开,不闷热,也没什么味道。
  他投完币往里走,看见握着竖杆和闻歆站在一块的徐艺秋,过去,拉上顶部拉环。
  徐艺秋看他一眼,又接着看后上来的周秋白。
  他找一圈看见赵孙语坐的位置,原本笑得满是光亮的眼慢慢沉静,走过去,拍拍站在旁边的中年男人肩膀,好声乖巧问:“叔叔,能让让不能?”
  “干嘛?”男人看他穿个校服,眉一皱,转身把文了满臂青龙的肌肉胳膊露给他。
  周秋白看一眼文臂,侧身,挡在他和赵孙语中间,眼神不避不让,好声好气道:“这是我朋友,我们从学校出来一次不容易,让我们多相处会儿呗。”
  他指了指车厢后面,“那也有位置,谢叔叔成全。”
  男人来回看了他们两眼,明白过来,笑着给他个男人之间才懂的眼神,去后面了。
  周秋白低头,赵孙语捧着下巴,一脸崇拜地看他,竖了竖大拇指,小声说:“周美人好帅。”
  周秋白面无表情,脸对着窗外快速走过的热闹街市,两手低下去,碰到她肩上的领子,往后拉了拉。
  赵孙语感觉到胸前衣服在往上拉,低头,意识到刚才应该不小心露了。
  她笑眯眯问周秋白:“你看见啦?”
  他低眉,“反正他看见了。”
  “你不高兴啦?”
  “没有。”
  “你就有。”
  周秋白不理她,抬头继续看外面的路,手却是扶住她后倚,手腿张开,整个人对她呈半包围状态。
  赵孙语吃吃笑。
  徐艺秋站周秋白对侧,从后面看见,他奶白的后耳根,由白,渐渐红成透明色,比窗外开始落山的太阳还要红。
 
 
第25章 
  “梅山路东到了, 请从后门下车,开门请注意,mei shan lu……”
  公交播报响起, 马松提醒他们下车。
  周秋白往后走的时候,看了一圈周围,那个文臂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下车了。
  梅山路是元洲为数不多的繁华街道之一, 两旁高楼林立,五颜六色的店牌和广告牌迷花人眼,橱窗内的商品琳琅满目,但走的时候不能只顾看两侧商品, 得小心脚下。
  政府修补的速度赶不上路坏的速度, 几乎每次过来,总有一小段路在维修, 堵的也严重。
  特别是现在,傍晚的时候更是高峰期。
  徐艺秋很少来这条街, 对它的印象一直是和繁华紧密相连的东西,楼高、人挤、车堵、修路高高竖起的蓝色铁皮。
  她慢走,落在最后面, 悄悄伸手揉按胸口, 闻歆转头准备挽她胳膊, 低声问她:“你干嘛呢?”
  徐艺秋皱眉, “……疼, 忍了一路了。”车上人多,还都是男生, 她没好意思揉。
  “撞的了?”
  “嗯。”
  “我帮你揉揉。”闻歆在她胸上看两眼, 伸手。徐艺秋胸不大, 但也不平, 撑起的校服前衣微小圆润,有b。
  徐艺秋拍掉,瞪她一眼,别使坏。
  闻歆嘿嘿笑。
  前面,马松举着手让他们都跟上,领着他们往订好位置的酒楼去。
  酒楼就在路口拐角处,他们进门,马松报上名字,服务员领着他们往二楼包间走。
  包间很大,中间大圆桌能容纳二十个人,周围摆着小桌子和置物架,上面除了插了花的花瓶、各色小物件,徐艺秋还看见一副新扑克和五子棋盒。
  她往圆桌看过去,服务员在摆餐具放酒水,可能之前点的东西不够,闻歆和赵孙语拿着菜单接着点。
  马松在一旁介绍,怂恿她俩放开了点,反正他不差钱。
  闻歆冲她招手,“秋秋过来看看,有没有想吃的。”
  “你们点就行。”她晃了晃手里的扑克和五子棋盘,“我看见这东西了,有要玩的吗?”
  郭荣举手,“我想来。”
  “玩哪个?”
  “都可以。”郭荣往她那走,躲在厚眼镜后的眼睛晶亮,呼吸有点急促,脸颊微微红,他又说,“……我们两个,下五子棋吧。”
  “好,那坐这吧。”徐艺秋指了指一旁的矮桌子,把扑克放回去。
  郭荣乖乖坐下去。
  徐艺秋往矮桌子走,还没动,周秋白已经闻着声过来抢先占郭荣对面的位置坐下,陆长青坐到郭荣右手边。
  周秋白:“我们俩也玩,五子棋就两个人,要不扑克吧,秋秋,一块玩。”
  徐艺秋再次把目光投向圆桌旁,屋子大,她扬声问:“闻歆,孙语,你们要不要玩?”
  两人头都没抬,齐齐摆手,赵孙语说:“你们几个玩吧,都不点菜是不是?我们看着来啦?”
  周秋白:“你们看着办就行。”他催促,“秋秋,把扑克拿过来。”
  徐艺秋把手上的五子棋换成扑克,坐过去,洗牌。
  空旷的房间没杂音,徐艺秋听见马松比服务员还卖力推销的声音,给她俩讲这道菜哪哪好,和她手里新扑克分成两沓对头摆,中指按压腰部,一半压桌上,一半仰在她大拇指中间,拇指微松,扑克一张一张交错下落的哗哗洗牌声。
  她问:“我们玩什么?”
  周秋白:“斗地主?”
  陆长青:“仨农民,一地主?”
  周秋白:“看谁跑的快?”
  徐艺秋点头,“就这个吧。”
  陆长青手背磕桌上,“赌什么?”
  “嗯?”徐艺秋偏头看他。
  周秋白脚在桌底下踹他,“你当你跟你家里打牌呢?还想赚我们的钱。”
  陆长青:“总得有个彩头和惩罚吧?”
  徐艺秋想了想,“输的洗牌?”
  陆长青:“没意思。”
  “那你说。”
  “赢的指使输的做一件事,一次一件,不翻倍,再加上洗牌。”陆长青垂眼看着她拇指松动间,两沓牌纸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交缠相叠的影子,她的手指纤白柔软。
  他收回视线,淡声:“就一件小事。”
  徐艺秋同意,周秋白和郭荣没异议。
  四个人一副牌,到手的牌少,一轮走的极快,陆长青先打完手里的十三张牌,徐艺秋第二,周秋白第三,他打完跑的时候,郭荣手里还有三张单牌。
  他运气不顺,牌很杂乱。
  陆长青让他去给每人倒一杯水。
  可能数学好的人,逻辑强,玩牌也厉害,除了第一局,后面连带三局,郭荣再没输过,当然,他手里的牌也都没第一局那么烂。
  输的都是徐艺秋。
  她按陆长青命令,给每人添了一遍水;
  答应周秋白,到学校后捡太阳最毒辣的一天给他带中午饭,具体还要听他安排;
  答应郭荣给他写一封信,鼓励他这回竞赛旗开得胜,能进国家集训队,他考试运气一向不太好。
  到第五局,她总算绝地反击,最后输的是陆长青。
  她也没什么需要的,让他给每人再添一遍水。
  他视线扫一遍水溢到杯口四个杯子,“怎么添?”
  “把水都喝了。”徐艺秋端杯子喝水,之前让她添水的时候就是都把水喝完。
  陆长青阻止她,“不渴不用喝,先欠着,等你什么时候想到了再提,随时可以。”
  徐艺秋放下杯子,她确实不渴,刚才那满满一大杯水下肚,她还有点撑,“好。”
  陆长青整理桌上的牌开始洗,圆桌那块还没点好单,讨论的声音渐渐大了,闻歆嫌弃马松太吵,影响她们做决定,推他,“我们会选,你别在这瞎指挥了,去找秋秋打牌去。”
  马松不高兴地离开,搬个椅子到小桌旁。
  徐艺秋把位置让给他,“你玩吧。”
  马松看她一眼,“那你干嘛?”
  “我再转着看看。”
  “行。”马松不客气地坐她位上。他心里不顺,正好让他杀杀他们仨泄气。
  徐艺秋转了几圈,东西都看完了,无聊,去看闻歆和赵孙语菜点的怎么样了,走到圆桌旁,后肩被人轻拍了下。
  郭荣拿着五子棋问她,“要不要玩这个?”
  徐艺秋瞅了眼小桌,就剩仨人了,“你怎么不和他们玩扑克了?”
  郭荣为难地挠挠头,还没想好借口。
  徐艺秋看他这么难以启齿,恍然,他应该对马松有心理阴影。
  她没再问,点点头,“好啊。”
  拉开两个相邻的椅子,他们直接在圆桌一角展开五子棋棋盘,徐艺秋执黑子,郭荣执白子,开始下。
  他们俩只是单纯的打发时间,没计较彩头和惩罚,下的很慢,第一局结束,黑白子错落有致地往四周延展,铺了有三分之二棋盘。
  徐艺秋喜欢这种棋逢对手,轻松又有点紧张的感觉,她看棋盘上五颗白子在中间斜着连成一串,像五星连珠,笑道:“还是输了。”
  “你已经很厉害了,我是侥幸,赢的很吃力。”郭荣手心往绿裤子上蹭,抹掉手心的汗,和她一块收拾棋盘。
  “不用谦虚,你就是厉害。”徐艺秋说,“对自己有信心点,你这回一定能考好。”
  郭荣眼里的光一霎亮的眼镜片都挡不住,“真的?”
  “真的。”徐艺秋看他,轻眨了下眼,笑中带皮,“我考试或者比试时的心态一向不错,就算发烧参加考试都没发挥失常过,今天你赢了我,已经把我的心态沾走了,你平时测试成绩那么好,这回考试怎么都不会差的,不用太紧张。”
  郭荣原本正因为她在他面前露出的新鲜表情而呆怔,她还是在学校外面情绪更丰富,忽然听见最后一句,原来她已经看出来他的紧张了……
  他点点头,“嗯。”
  两个人不再说话,只专心把棋子捡回去。
  陶瓷制的棋子放回盒里,和原有的棋子相撞,声音清脆悦耳,一圈圈荡到郭荣心里,像吃了蜜的甜。
  小桌那头斗地主打到一半,马松正纠结要不要把对子拆开去压周秋白的单牌,声音静悄悄的。
  周秋白扣扣耳朵,觉得圆桌那清脆的声音太刺耳,拉着腔喊:“小赵同学。”
  赵孙语实现黏在菜单上P的精妙绝伦的菜色,不走心地应一声,“哎,干嘛周孙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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