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忍——鹿安茶
时间:2022-06-15 06:42:36

  最后是使坏的许东躺在冰上被三兄弟挠痒痒,四肢乱蹬,眼镜乱飞,毫无形象。
  冰场人不少,围了一圈看热闹的。
  徐艺秋一看戏的,乐得疲惫一扫而光。
  然而笑着笑着,她慢慢就平静了。
  想起来去年这时候,她跑到北京,在屋里边心不在焉地做题,边等着手机里闻歆的消息,难受地想着周秋白和赵孙语在光影迷离的KTV里你侬我侬。
  今年的赵孙语已经是家喻户晓的大明星,他们没了任何关系,而她在冰场看着周秋白笑闹。
  世事无常,却也真是有趣。
  *
  下午又叫来闻歆和马松,在KTV闹到天色昏暗,不过这回有了上次的教训,几个男生没敢喝太厉害,随便品了品。
  除了周秋白,陆长青和闻歆的生日也在过年这段时间,大家到处玩,乐呵了一个月,年过去,又各奔东西去学校了。
  元洲没什么特产,徐艺秋可以说是两手空空回的学校,黄靖雅和岳飞玲都是江浙一带的,没必要带东西,就郑洋洋武汉人,带了周黑鸭大家抢吃一空。
  正式上课后又是一整天的忙忙碌碌,做题画工程图到半夜。
  屈开昕和她班里的男生打好交道,哄来了课表,要是她没课或者周末都会去图书馆碰碰运气,十次有八-九次是正好碰上她在图书馆学习画工程图。
  她画图的时候很认真,手机放在一边基本不会瞅一眼,屈开昕就悄咪咪摸走,想着她平时拇指解锁的位置顺序,一个个试,有时候碰巧解开,他就自己把自己的q-q加上,然后等晚上她回宿舍,给她发小表情和晚安,问她在干嘛有没有睡觉。
  一般都是他发了消息徐艺秋才知道他加上q-q了,她没犹豫直接删,换密码。
  每隔几天就会上演一次删q-q的戏码。
  直到某一天,换的次数太多了,徐艺秋自己把密码忘了,解不开手机了。
  手机里除了班群里的几条消息,一般没什么事,徐艺秋边做题边等着屈开昕过来,让他试试。
  但东西越用越找不到,人也一样,到吃晚饭他都没过来。
  人是她在餐厅碰见的,他穿着飞行学员的制服,白色衬衫,肩章、领带和裤子都是藏蓝色,应该是刚下课。
  屈开昕端着包子和汤笑眯眯过去,问她对面低头玩手机的女生吃完没。
  那女生抬头看见屈开昕稍怔了下,飞院的常见,因为考飞行员有面试,平均颜值也比其他学院的高,但这么帅的还是很少见。
  她点点头,“吃完了。”
  “那你能不能行行好,让我和对面的同学单独吃饭?”
  “啊?好。”女生点头站起来,看一眼徐艺秋,多问一句,“她是你女朋友?”
  “还不是,我在追她。”屈开昕笑着说,掏纸把桌面上溅上的汤汁擦干净。
  他这么直白地说出来,女生和徐艺秋都意外了下,女生看看徐艺秋,徐艺秋也抬眼看她,又看一眼屈开昕。
  女生走了。
  屈开昕坐下,摸摸自己的脸,“我今天没化妆啊。”
  他的化妆技术太糙了,决定练练再在她面前出现。
  徐艺秋没说话,把手机递给他,学着他先前的话,“行行好,帮我解开。”
  猜到是什么原因,屈开昕脸上止不住幸灾乐祸,“密码忘啦?”
  徐艺秋瞥他。
  屈开昕咧嘴笑,“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他没拿手机,开始讲条件,“我帮你解开,你加我q-q,不能删的那种。”
  徐艺秋思索了下,点头,“好。”
  她应这么利索,屈开昕心里没底,感觉她给他挖的有坑,又想到其他的,“不能拉黑,不能消息免打扰,跟一个正常好友一个待遇,我发消息你能看到,有个消息提醒。”
  徐艺秋没他想的这么多,同意了。
  她又是这么利索,屈开昕忽然感觉自己提的少了,还想让她把电话号码从黑名单里拖出来,但刚提一个“电话”,她就自己拿回去了,“得寸进尺,我去营业厅。”
  “哎别别别。”屈开昕不敢再造次,赶紧从她手里抽走,“我试我试,先说好啊,没有电话,只有q-q的条件。”
  屈开昕解了她那么多次密码,已经把她设密码的习惯摸透,稍微试两次密码就出来了。
  没急着给她,先把自己的q-q加上,设置备注“开心超人”,还想设个特别关心,又怕她生气,没敢设置,手机还给她,跟她说密码是什么。
  吃过饭,屈开昕下意识就想跟着她走,徐艺秋瞥一眼他单薄的衬衣,“晚上你不冷?”
  虽然已经入春了,但晚上气温还是更低一点。
  她关心他了,屈开昕高兴地撩了下刘海,正想说我身体好,我不冷,室外晚上的小风已经把他吹得满胳膊鸡皮疙瘩。
  “好像……有一点,我回去加件衣服,很快就去图书馆找你。”说完他就跟随小风的方向跑走了。
  随风而起的还有他身前的领带,直往脸上飘,他急急忙忙拉下来握住。
  手忙脚乱的样,看得她一乐。
  *
  徐艺秋不好追,这是大一刚开学就公认的事,但让大家意外的是屈开昕的毅力,从初秋到隆冬,从草长莺飞到盛夏蝉鸣,坚持了一整年。
  端午节学校放三天假,但南京离元洲太远,回一天来一天,家里蹲一天,为了过个生日实在不划算,徐艺秋长这么大,第一次在学校过生日。
  朱芳云和徐宏水为她的生日忙活了十八年,第一回 不用他们,总感觉心里空落落的,早早给她打电话,蛋糕要吃,愿望要许,还记得拿鸡蛋滚滚额头去霉运,还有长寿面,这是少不了的。
  徐艺秋一一应下,大过节的,总算能睡个懒觉休息休息,又爬起来去餐厅买煮鸡蛋。
  三个舍友还在睡觉,她动作轻轻地洗漱好,关门出去,刚出宿舍大门,就看见路边站个男生。
  熹微的晨光里,他面朝宿舍,一会儿无聊地低头瞅瞅新鞋,一会儿抬头往门口望望。
  他今天又化了妆,很清淡的妆,水平比刚开始高太多了,非常能修饰他的脸型五官,看着比之前更帅气精致,白色字母短袖,冰蓝色五分裤,下面是白皙干净的小腿,清爽的装扮,很有夏天的味道。
  屈开昕正看地上的蚂蚁,似有所感地抬头,徐艺秋正站在大门口看他。
  毕竟是生日,她今天穿了裙子,冰蓝色的纺纱裙,勾着一片片雪花,裙长及小腿,中间掐出不盈一握的小腰,轻轻托起上面小巧玲珑的弧线,荷叶边领口捧着线条优越的天鹅颈,头发编在脑后,露出整张清秀可人的漂亮脸蛋,身姿纤细,气质娴雅文静,单看着他心底就喜欢得想跳起来。
  屈开昕先在心里高兴一番今天误打误撞、四舍五入算是穿了情侣装,然后突然抬掌,大声喊:“别动!不要动!”
  徐艺秋吓了一跳的同时,仿佛听见镜子破碎的声音,他真的是——静的时候美得像一幅画,一动碎得满地渣渣。
  等她站在门口不动,屈开昕踮脚,数着步数一步、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掏出始终背在身后的手,送出一早就准备好的花,搭配有各种颜色的洋桔梗,鲜嫩漂亮。
  他低眸,黑色的瞳仁盛满她的模样,扬起笑,“刚刚好十九步。”
  “徐艺秋,十九岁生日快乐!”
 
 
第76章 
  等了一会儿, 见她站着不动,屈开昕又往前递了递花束,“怎么都是朋友了吧?生日送花怎么能不收呢, 多好的寓意。”
  徐艺秋叹口气,伸手接过来,正想问他话, 他另一只背在身后的手又迅速抽出来,骨感极好的食指勾着个纸袋,晃了晃说:“生日礼物。”
  徐艺秋看一眼,道声谢又接过来, 才问:“你怎么大早上来了?”
  “蹲你。”
  她表情一言难尽, 屈开昕开心地笑两声,正经说:“q-q上问你你没回我, 生日有什么安排没有?今天端午节,要不要去看龙舟赛?你在北方是不是没看过?想不想看?”他挑挑眉, 语气上扬,努力勾起她的兴趣。
  徐艺秋确实没亲眼见过,只在电视上见过龙舟赛, 有些心动。
  屈开昕只看她忽闪两下的眼睛就猜到她怎么想的了, “你是不是要去吃早饭, 吃完就去看龙舟赛, 看的人很多, 人一多就容易乱,我带你过去。”
  他就是南京本地人, 对龙舟赛很熟悉。
  徐艺秋想了想她那两个江浙室友, 还在呼呼大睡, 别说让她们带她去看龙舟赛了。
  她点点头。
  屈开昕心里乐得要飞起, 忍不住踮了踮脚后跟。
  徐艺秋问他吃过早饭没有。
  “没呢,我起来去买了花就在这等着了。”
  徐艺秋把还新鲜散发香气的花和礼物放回宿舍,和他一块去餐厅,买完其他早点,又买了鸡蛋。
  她不是喜欢是煮鸡蛋的人,屈开昕奇怪多问了一嘴,随即就知道了元洲的风俗。
  他心思一拐弯,就觉着机会来了,“滚额头是不是要别人给你滚,别人给你去霉运?总不能自己去滚,自己去霉运吧,哪有这样的。”
  徐艺秋犹豫了,说实话她还真不知道,都是她奶奶给她滚的,没自己滚过。
  “我给我奶奶打个电话问问。”
  她拨过去,电话很快接通,问一句,然后哦哦两声。
  屈开昕觉得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期待问她:“怎么样?”
  朱芳云说自己滚的到底没外人帮忙来的灵效,让她找关系好的室友帮帮忙。
  徐艺秋犹豫了会儿,“那麻烦你帮我滚一滚。”
  屈开昕笑得嘴角能挂到耳朵上,忙不迭拿走她盘子里的鸡蛋,到手的时候感觉温温的,不烫。
  食堂都是煮好一锅盛出来,放到温温的正好可以吃,但滚额头去霉运要用滚烫的,他又拐回去,让食堂阿姨帮忙热一热。
  等了一会儿他端回来,刚拿走就烫得两手互颠,手指和手心烫得都微微发红。
  徐艺秋说:“你先放回去,放一会儿再拿。”
  屈开昕颠了几次差点掉地上,没敢再尝试,听话放回去了,一分钟后再拿起来。
  虽然还是烫,但他经过更高温度折腾过的手已经能承受这种热度。
  他站起来,对着她微微倾身,“我要开始了哦。”
  徐艺秋“嗯”一声,也倾了倾身,缓缓闭上眼。
  她的睫毛黑长,不怎么翘,只有一个小小的弯曲弧度,闭眼忽闪睫毛那两下,跟扫过他心脏似的。
  第一次距离她的脸这近,屈开昕心跳得有点厉害,紧张地滑动喉结吞咽两下,他把鸡蛋贴上去,鸡蛋滚圆,她额头也饱满,像是鸡蛋壳和剥皮鸡蛋的碰撞。
  “上下滚还是左右滚?”
  “左右。”
  她说“左”的时候,红唇撮到一块,很像求亲的噘嘴动作,屈开昕觉得心跳得更厉害了,差点就不管不顾亲上去,好在脑子里有根线及时拉着警告他,别太造次。
  按照她说的左右滚了一遍,发现她的脸在不正常地变红,他紧张问:“太烫了?”
  徐艺秋顿了顿才小声说:“……没有。”
  距离太近,又是正对着,他忽然加重的呼吸全喷她脸上了,清新的荷尔蒙热气熏得她不自在。
  她的脸越来越红,屈开昕明白了点,有点坏心地更靠近她些,她开始往后躲了才停止,“要念什么话吗?”
  “去霉运的话,比如‘去霉运,霉运都不会找过来,通通远离,招好运,好运都过来,健健康康’之类的。”
  她说话的时候小嘴一动一动,屈开昕一直看着,嗓子都咽干了,就相距十厘米,他稍稍低头就能亲上去了。
  真是个快乐并折磨的差事。
  他边滚动边念一遍。
  徐艺秋:“加上名字。”
  “名字?”
  屈开昕想了想,说:“哦哦小艺乖,小艺这么乖,霉运都去掉,都不准找过来,招好运,好运通通跑过来。”
  念完他拿下鸡蛋,徐艺秋睁开眼,有点嫌弃接受不了地蹙眉看他,“……什么称呼。”
  “我的专属亲昵称呼,其他的叫你的人太多了,这个我还没听过。”
  “有点……”她刚想吐槽,不让他喊,屈开昕立刻打断,悠悠说,“这叫情趣,你不懂。”
  徐艺秋:“……”她确实不懂。
  她对这个称呼无感,屈开昕却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宝贝,一直“小艺小艺”地叫。
  他说:“小艺,我之前还以为你生日在秋天,我们俩一个季节出生。”
  “怎么这么想?”
  “艺秋啊,艺秋艺秋,你出生在一个充满艺术感的秋天。”他浪漫幻想。
  “……错了!我出生在夏天,艺术感的秋天是我爸妈的,他们初见定情的季节,和我没什么关系。”
  屈开昕笑,“你就是个来打酱油的。”
  徐艺秋无所谓,问他:“你秋天出生的?”
  “嗯,八月的。”
  徐艺秋算了算时间,又看看桌上他还没坐下就先擦一遍的桌面,问他:“你处女座?”
  屈开昕点头,也和她一样看了看桌面,拇指掐着食指,不好意思说:“一点点。”
  徐艺秋抿嘴笑了下。
  怪不得她总感觉他有点洁癖,也有点轻微的强迫症。
  屈开昕问:“你信星座啊?”
  “以前不信。”徐艺秋看他一眼,“现在见了你,有点信了。”
  屈开昕内心大喜,这是何等的荣幸。
  *
  吃过早饭,他们俩一块出校门。
  因为前两天下雨,这场龙舟决赛正好安排的端午节当天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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